天堂在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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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宽面无表情地轰了几脚油门,猛地把车开了出去。
“我这是为你好……”就在冯宽开车掉头的功夫,文涛依然阴魂不散地对我喊到,“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大侄子想想吧!喝那么多酒将来别再弄个小傻子出来……”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赶紧回去好好想想,今儿晚上到底用哪只手搓吧……”
还没容我说完,冯宽便已经把汽车开上了公路。文涛似乎在车厢里又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却没有听清。
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在离开的时候,“红腿儿叔叔”的速度倒是显得十分惊人……
冲动1
原“奥亚广告”办公楼的楼道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漆黑、死寂。除了楼梯有点不规则的摇晃外,它与一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爬上公司所在的六楼时,我的心跳已经超过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摸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人们能够开发出那些烧酒精的发动机。
来到六楼的楼梯口,发现那道栅栏门依然被锁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不是被猛烈的心跳冲昏了脑袋,我竟觉得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那道铁门从门框上摘下来。于是,我便伸手抓住栏杆用力晃了晃,结果那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一点充分可以证明,虽然过量的酒精可以帮人找到一些腾云驾雾的感觉,却并不能真正把人变成神仙。
为了尽快恢复正常的心智,我站在楼梯口开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就在这个时候,琳子却已经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你来啦!”见我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琳子急忙跑过来为我打开了栅栏门——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别的什么,她的脸色竟微微有些泛红。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分别了近十个月的女孩: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衫;一条洗得发白的石磨蓝牛仔裤;长长的头发用一块手帕随意地系在背后——还是如常的简单装束。尽管如此,她却依然美得让人心悸。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此刻的装扮比以往还要显得分外妖娆……
“行啊小鬼!越长越漂亮啦!”借着酒劲,我伸手拍了拍琳子的肩膀。
——对于这个开场,我已经做过了精心的设计。因为我总觉得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别之后,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加成熟老练一些。
也许是被我身上的酒气分散了精力,琳子并没有在意我这只关怀倍至的“咸猪手”。她只是轻轻皱了皱鼻子,把头别向一边说:“这是喝了多少啊?这么大酒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简简单单的抱怨竟让我体味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在我看来,男女之间只有关系极为密切时才有可能这样相互抱怨。比如母子、夫妻、或者是情侣……因此我并没有急着回答琳子的问话,只是 “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因为我担心一旦开口,这份小小的快慰便会顺着喉咙里的缝隙逃离我的身体。
跟着琳子的脚步,我又一次踏进了她的小屋——房间里的陈设和当初我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桌椅板凳都不曾调换过位置。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角落,我突然有了一种回家般的感觉,恍惚间我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真好……”我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什么真好?”琳子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回来真好……诶?真是的,那俩丫头呢?”我这才想起了另外两个女孩。
提到两位同伴,琳子的脸上明显显现出一丝落寞:“小江已经调走了!‘老等’约会去了……”
“是吗……”
直到此时,我才多少找到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说着,琳子便转身去拿墙角的保温瓶。
看着琳子婆娑的背影,我似乎突然有所觉悟——
“哈哈!我说呢!”我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你穿裤子了!我说一直看你有点儿不一样呢!”
不知道是基于怎样的动力,我的声音竟激昂嘹亮得如同刚刚在海底找到了兰姆酒的阿道克船长。
“你说什么?”琳子下意识地转过身——看起来她并没有听清我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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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便越发加大了嗓门说:“我说你今天穿裤子了!你以前从来不穿裤子!哈……”
——直到把屁股坐到椅子上,我还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屋顶上空回响。
我眨了几下眼,才终于觉察到自己的发言有些耐不住回味,因此便急忙解释到:“不是、不是……我是说,呃……你、你原来总是穿裙子,我还没怎么见你穿、穿过裤子呢……嘿嘿……”
冲动2
我忐忑不安地看着琳子,本能地回想起上次和她开玩笑时的惨痛遭遇。
琳子却嫣然一笑,故意抬起手在原地转了半圈说:“那你说我穿裙子好还是穿裤子好呢?”
“都好!都好……”
“哼!”琳子这才走过来把水杯赛到我手里,转身坐在床沿上,“一点创意都没有!”
“嘿嘿……”
我想如果不是有些头晕,或许真的可以想出更好的对白。
琳子见我并没有狡辩,便随手抄起个枕头抱在怀里说:“怎么样啊你?”
“什么怎么样?”
“最近过得好吗?”
“咳!”我这才开始松弛坦荡起来,“马马虎虎,还凑合活着呢!”讲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象冯宽。
“我要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就打算彻底消失了?”琳子把下巴拄在枕头上,依旧笑嘻嘻地说。
“哪儿能呢!我来找过你们好几次!那大铁门一直锁着,我还以为你们早不住这儿了呢……你又没个呼机什么的,没法跟你联系……”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能算是一种成熟的表现,这次撒谎我居然没有结巴。
“那倒也是……”
——大概是天性使然,琳子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谎言。我想,也许正是这种单纯的性格,才帮她省去了许多“精明人”的烦恼。
“哎?真是的!你怎么知道我跟冯宽在一起?他的手机号哪儿来的?”为了避免继续撒谎,我只能抢先改变了话题。
“碰上牛经纬了,他告诉我的!”琳子果然中计。
“噢!你说牛胖子啊……”
“你还不知道吧?中心现在正找你呢!”
“找我?怎么可能?我主动找他们,他们都不理我!”提到体育中心,我的心里便开始有些不受用。
“我听‘老等’说好象是让你交什么‘住房公积金’、‘养老保险’什么的……”琳子十分认真地说。
“什么?!”这也许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荒唐的事件。想了半天,我才找到一个既不失身份又能准确传达愤慨的词汇,“阉人!这帮阉人!怎么可能呢?!工作不给我安排,工资也不发,怎么反倒让我交钱呢……”
为了表达心中的不满,我举起手里的水杯猛地喝了一口。瞬时间,我的整条舌头就象是掉进了油锅里,蓦地感到一阵蜂针蜇刺般地痛楚。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把那口几乎还保持在沸点的开水吐在了地上。
“哎呀!没事儿吧?!”琳子慌忙跳起来,接过我手里的杯子。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边摆手一边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充分地理解到“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见我把舌头吐得老长,琳子忙把杯子放到写字台上,腾出两手跑过来帮我煽风。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禁又涌起一阵暖意。一时间,我甚至觉得这舌头烫得有些“物超所值”。
“怎么了?你笑什么?” 可能是看到我痛苦的脸上突然又浮起一层笑容,琳子赶忙问了一句。
“没什么……看你的样子有点儿逗……”我学着琳子的样子在空中胡乱抓挠了两下。
“你还说!”琳子这才停手在我肩膀上捶了一拳,“喝水也不说先试试!”
“我哪儿知道你的保温瓶质量这么好啊!弄的那水跟刚烧的一样。”一边说,我一边大张着嘴巴拼命地吸气,试图把舌头上的温度降下来。
琳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呀!那本来就是刚烧的!这楼里的水不好,怕你喝了坏肚子……”说话间,琳子又开始张大眼睛欣赏我的舌头,“你真没事儿吗?!”
“真没事……”
为了表现自己的坚强不屈,我大义凛然地把那条已经开始飘散熟肉香味的舌头硬生生地吞回嘴里——平生第一次,我觉得它离我是那么遥远。
“哎!没事就好!可真吓了我一跳!”琳子这才松了口气,拿过拖布把我刚刚吐到地上的水渍涂抹干净。
我一直含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却在暗暗责备自己为什么非要装扮成一个英雄……
冲动3
见我“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琳子才终于恢复了常态。她重新坐回床沿上,渐渐地说起了一些快乐的话题。为了配合她的好心情,我也只能含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舌头,和她山南海北地神聊起来。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那天我的情绪一直有些激动。而琳子也显得十分开心,自始至终都和我配合得十分默契。加上两人原本就有些心意,因此没用多久,这谈话的气氛也就显得越发情投意合起来……
琳子是个十分随性的女孩,聊到高兴的时候,她便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七手八脚地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找出了许多蜡烛。
“干吗?”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咱还是点蜡烛吧!”
“好啊……”
我这才明白了琳子的用意,急忙跑到门口关闭了屋子里的日光灯。
当我转身再次看到琳子的时候,她已经被笼罩在一片烛光里。远远地看着她一根根地点起蜡烛,我的思绪似乎又一次陷入了那种如梦似幻的恍惚之中——那个瞬间我甚至觉得,如果在这样一个幸福时刻光荣地死去,也许会是一个完美的人生……
“过来呀!干吗愣着?”点完了蜡烛,琳子向我招了招手。
我这才重新走过去骑到椅子上,可是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琳子见我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十分关切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有点儿热!”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言,我随手摘下帽子,煞有介事地在面前扇了几下。
“那你干吗还老是戴着帽子啊?都破成这样了?”
这个问题让我觉得十分熟悉,因为同样的问题我妈妈也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起过,而我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正式的回答。
“习惯了吧!五、六年了,戴出感情来了!”我第一次尝试着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不知是为了琳子,还是为了我妈。
“不是有什么纪念意义吧?”琳子的眼睛闪了闪。
“什么纪念意义呀!就是一顶普通的帽子,戴惯了就有意义了!”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破损的帽檐,接着说,“这还是大一那年我在双安商场买的,花了五十多,在当时这可是个大数儿,快顶我一个月的助学金了!这些年它就一直跟着我上蹿下跳的,刮风下雨从来没分开过。有时候,我连睡觉都戴着它……它也算是我‘老伴儿’了!呵呵!”
琳子突然咯咯地笑了。
“怎么了?可笑是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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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觉得你看帽子的眼神儿真的跟看人一样!”
“本来嘛!我一直都拿它当哥们儿看的!”
“那当初是什么让你想起来要戴帽子的?”琳子象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咳!开始就是为了耍酷。那会儿美术系的男生不都这样嘛,一个个把头发弄得奇形怪状的。我懒得侍弄头发,干脆就买了顶帽子。结果发现这招还挺省心,不管头发理成什么样,只要把帽子一扣,效果还都不错。后来也就习惯成自然了,要是出门不戴上它,总觉得跟缺点儿什么似的……”
我说话的时候,琳子一直在笑眯眯地看着我,那样子就象是在欣赏一件称心如意的摆设。
“怎么了?”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琳子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那你笑什么?”
“我是觉得你喝了酒好象比平时要老实!”
“不是吧?”这个结论倒是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是!”琳子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话从何说起呢?”
“你平常总是喜欢耍贫嘴,很少这么老老实实地说话。”
“有、有那么严重吗?”这次我的额头上似乎真的有汗水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