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我擦肩而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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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爸爸晚安,祝爸爸做个好梦。”风华对女儿挥挥手说:“春儿做个好梦。”小春跟着王大妈蹦蹦跳跳进了屋。兰仙穿了一条白底蓝花的棉绸睡衣走到他身边,说:“快去洗澡吧,明天还要去上班呢,衣服已经给你拿好了。”风华抬起头,看着兰仙感激地笑了笑,他抓住兰仙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女儿。”兰仙把他的手轻轻拿开,说:“跟我这么客气干啥呀?没有你哪来的春儿啊?”风华听了这话,说:“好,你去睡吧,我就来。”兰仙抿着嘴笑笑,转身走进卧室。
风华站起来,迈着大步走到浴室,他脱光了衣服,在镜子里,他看见了自己健美的身躯。他端详着自己,宽宽的双肩,长长的双腿,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力。他把两只手臂屈起来,上臂立刻隆起一块块的肌肉,风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男人剑眉星目,高鼻阔唇,确实是一个美男子。风华打开水龙头,水珠子在头上喷洒着,他往身上洒上沐浴露,两只手交叉在身上搓揉着。他闭上眼睛,好像觉得有一双手在他身上轻揉地抚摸着,那只手又细又长,在他胸脯上轻轻弹奏着,他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他一个人站在浴池里,面前什么都没有。风华摇摇头,头上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他拿起毛巾,把身上擦干了,穿上睡衣裤,走进卧室。
兰仙斜倚在床上看一本杂志。看见他进来,说:“现在奇怪的事真多,这本杂志上登了这样一件事,讲一个离婚的女人被一个婚姻骗子骗了,把她的珠宝首饰,存款骗走后一走了之,这个女人还对他念念不忘,希望他回来和她重归于好。”风华说:“现在这类社会渣滓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
风华上了床,搂住兰仙的腰说:“兰仙,你要是有了钱,会不会去找一个男人来养着?”兰仙说:“怎么会呢,我有你呀。”风华说:“假如我们离了婚呢?”兰仙翻过身,两手搂住风华的脖子,说:“离婚,我们怎么会离婚呢?哎,风华,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才对我说这个话?”风华在兰仙的额角上亲了一口,说:“别瞎猜,我可没有。”兰仙说:“你还狡辩,你那个舒老板,我看她对你有点腻腻的,你坦白说,你跟她有没有事,她是不是想把你养在家里?”风华心里咯噔一声,对女人的直觉佩服得五体投地,嘴里却说:“胡说,我跟她能有什么事,人家是老板,我一个打工的,敢惹她?”兰仙说:“没有事最好,我们这么一个好好的家庭,可不能分开。”风华说:“睡吧,明天要早起。”兰仙把头埋在风华的胸脯上,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不一会儿睡着了。
风华闭着眼睛,想着在画室里见到的女博士的身体,真是绝!都说会读书的女人长得丑,看来这个观念要改变了,好一个有才有貌的女子。风华又想,人家一个女博士,可以当人体模特,可见做这个也不下贱。风华想着那女人的身体,有点蠢蠢欲动,奇怪,在课堂上可是一点冲动也没有,那些学生一个个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是,他张风华为什么也成了圣人呢?对了,是那种氛围,一种不能言传的、却可以让人感受到的一种神圣的、令人走向崇高境界的氛围。风华想,这就是艺术吧,艺术让人超越世俗的东西,使人的品格得到升华。
想到这里,风华觉得这个模特可以去干,并不低俗,也不下贱,更重要的是,可以赚到钱。钱,风华想,这个太重要了,他张风华还欠着舒韵一大笔钱呢。舒韵给他买的衣服鞋袜,他张风华都要还的,他不做鸭子,他要做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翻了个身,又一想,他去当人体模特,懂行的人当然不会说他闲话,社会上一般人能理解他吗?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靠爹妈给的身体赚钱,这上得了台面吗?别人不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鸭子吗,他的妻子兰仙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他的女儿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别人会不会在女儿面前说他的闲话?一想到有人会指着女儿的背影骂她是鸭子的女儿,风华的手脚就变得冰凉。他想,他不能去做,他不能让他的妻女因他而蒙羞。
他刚刚决定不再去做,舒韵的面影又浮了上来,是啊,他欠了她那么多,用了她那么多钱,如果他自己不能赚钱,他只怕永远不能摆脱她了。是的,他是她的鸭子。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她爱的只是他的身体,他们在一起疯狂,获得瞬间的快乐,但每次事后,他都觉得极端疲惫和空虚。他看着他们俩赤裸的肉体,只觉得羞耻和丑恶。而在画室,他亲眼看见女模特美丽的身体,他感到的只是高尚,神圣,没有任何邪念,这是一种多好的感觉啊。去做吧,这一点儿不丑,这是为艺术而献身,真善美,这不是人类一种永恒的追求吗?风华这样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风华虽然睡着了,可是立刻陷入一种恐怖的境地。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高山上,临风独立,惘然四顾。他手里拿着照相机,正对着前面起伏的山峦取景,忽然听到嘶嘶的声音,他回过头来,看见有一条毒蛇吐着芯子正朝他快速地爬了过来。他吓得魂飞魄散,扔掉照相机就往前跑。他跑啊跑,直跑得筋疲力尽,那条毒蛇还是不放过他。他跑过一个又一个山坡,趟过一条又一条小溪,跨过一丛又一丛荆棘。他实在太累了,他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可是回头一看,那条毒蛇还在紧紧地追逐他,他慌不择路,竟跑到一个悬崖边。他停住脚步,面前是烟波浩淼的大海,他往后退了一步,脚跟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脚跟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大叫一声,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睡在一旁的兰仙被他的惊叫声惊醒了,爬起身,开了灯,看到风华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满头满脸的汗。兰仙起身拿了毛巾,给他擦去浑身的汗珠,在他耳边轻轻唤着:“风华,风华。”风华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仍旧心惊肉跳的,一把抓住兰仙的手,喊着:“救我,救我。”兰仙在他的额上拍了拍,说:“快睡吧,说什么傻话。”风华紧紧抱住兰仙,闭着眼睛,嘴里仍喃喃自语。兰仙拿起一把扇子,给风华扇着风,过了好久,风华才睡着,兰仙关了灯,卧室一片黑暗。
翌日清晨,兰仙照例起了个大早,洒扫庭厨,给全家准备早餐。她精心为全家熬了绿豆粥,又蒸了包子馒头,还做了三样小菜:凉拌酸黄瓜,清炒韭菜,西红柿蛋汤。这才来到卧室,看到风华四肢张开,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兰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风华翻了个身,仍旧酣睡着。兰仙从头上掐断一根头发,在风华耳朵眼里轻轻转着,风华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来阻挡。兰仙忍住笑,说:“风华,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风华打了一个愣怔,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说:“女儿回来了,在哪里?”兰仙笑着说:“在哪里?还不是在公园里和大妈一起搞锻炼。”
话音刚落,小春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了,大声喊着:“小燕子飞回来了,小燕子飞回来了。”
风华看到女儿,乐呵呵地说:“啊,小燕子都飞回来了,爸爸是该起床了。”小春跑到风华面前,蹲下身子,说:“爸爸,我给你穿鞋。”故意把鞋子穿反了,说:“爸爸,你起来,走路。”风华站起来艰难地走着,小春拍着手说:“大家快看,张风华同学把鞋子穿错了,张风华同学把鞋子穿错了。”又扯着兰仙的衣角说:“老师,老师,张风华把鞋子穿错了。”兰仙轻轻敲了一下小春的头说:“不准说瞎话,明明是你故意把爸爸的鞋穿错的。”小春见自己的把戏被戳穿了,非常扫兴,嘟起嘴巴走到一边。风华见状,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说:“是爸爸自己穿错了,不是春儿。”
三十一
一家三口走到餐厅,王大妈已经摆好碗筷,看见小春,急忙说:“春儿快吃,要不今天就得不到大红花了。”小春听到这句话,坐下来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王大妈说:“春儿不急,别噎着。”小春几分钟就吃完了,她把碗一丢,站起身来,说:“走,去幼儿园。”王大妈一碗稀粥还没有吃完,风华说:“等等奶奶。”王大妈放下勺子,说:“我也吃够了,我们走。”兰仙拉王大妈坐下,说:“不急,还没到时间,您吃饱了再走。”王大妈从桌上拿了一个馒头,说:“也吃得差不多了,再拿个馒头,我边走边吃。”小春见了,也从桌上拿个馒头,说:“我也拿个馒头,边走边吃。”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小春牵着王大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兰仙对风华说:“我们真是命好,碰到这样一个好人。”风华说:“你平常对大妈要多照顾点,她无儿无女,一个老人家,个性又硬,生怕麻烦我们,有个头痛脑热的也不肯说,我在外面忙,你是女人,比我细心,平时要多关心点。”兰仙说:“你不说我也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做人的道理。”风华吃完早餐,站起身,对兰仙说:“我上班去了,你慢慢收拾吧。”兰仙嗔怪道:“哪天不是我收拾呀,你什么时候干过一件家务事,今天还跟我客气。”风华抱住兰仙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亲,说:“好老婆,我这厢有礼了。”兰仙推开他,说:“快去上班,又在这里胡说八道。”风华推开门,迈着大步走了。
风华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舒韵站在照相馆的门口。她一见到风华,就迎了上来,轻轻说:“跟我上楼,我有事对你说。”风华站住脚,说:“有事就在这里说,要上楼做什么?”舒韵说:“那天在丽山旅游区,有人拍了我们的照片。”风华一听,汗毛竖了起来,不发一语,跟着舒韵走进照相馆,两人不声不响上了楼梯,进了卧室。
舒韵从一个大信封里拿出一沓照片,说:“就是这些,你看吧。”风华抽出照片一看,正是他和舒韵赤身裸体在床上的照片。风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拿照片的手轻轻颤抖着,问:“这是谁干的?”舒韵说:“不知道。是由邮局寄来的,还有一封信,在这里。”风华看到信是用电脑打印的,上面写着:“舒韵女士,我很幸运地拍到了你的玉照,我很向往你的身体。这些相片我寄给你,你要么给我人,要么给我钱。”风华只觉得身体发软,结结巴巴地说:“这可怎么办?是谁这么无聊,跟着我们拍了这些相片。”舒韵搂住风华的脖子,说:“这件事更把我们拴在一起了,你想赖也赖不掉。亲爱的,你说,是给他人?还是给他钱?”风华惶恐道:“什么也不给,看他怎么样?”舒韵说:“他既然敢这样,就不会善罢甘休的。风华,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要给我拿个主意。我现在什么也不怕,我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睡也不怕笑话,就是怕他吵到你老婆那里去,又怕他把这些相片给你女儿看,那你就惨了。”
风华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舒韵拿纸巾给他擦着汗,说:“风华,我有个想法,我拿钱堵住他的嘴,可是我不能白出这些钱。”风华说:“你的意思是……”舒韵说:“我出钱是为了你的家庭和名誉,也是因为我对你有情意。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你也要给我我想要的东西。”风华有点毛骨悚然,期期艾艾地问:“你要什么?”舒韵说:“你的身体。”风华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舒韵一听发了怒,恨恨地说:“你怕对不起她,就不怕对不起我?风华,你摸着自己的心问一问,我舒韵对你怎么样?”风华为难地说:“舒韵,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就饶了我吧,今后我再也不敢碰你了。”舒韵把头埋在风华的怀里,说:“不,你不碰我才是对不起我,我就要你碰我。我的要求是,从今天起,你隔一天上一次晚班。”风华悲哀地看着舒韵,摇摇头,说:“你让我想一想,你让我想一想,现在我不能答复你。”
舒韵看着风华,眼里也流出泪水,说:“风华,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爱你,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如何能把你留在我身边。”风华推开舒韵,一步步向后退着,说:“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我不要你这样爱我,你这样爱我,是我的负担。你不该爱我,我是有家室的人,我不能永远和你纠缠。”舒韵喊着:“不,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是为我而生的,也应该为我而死。”风华说:“你的话错了,你不要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