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藏心+番外 作者:樱桃小小新(纵横2012.10.01完结)-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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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榛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燕怀沙早年时常行军打仗,早习惯独来独往,也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于是两人成亲后屋里也没有其他人。略略沉吟了一下,她起身拉起一件鹤氅披在身上,正想推门而出,紧闭的门扉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夹带着阴寒的冷风出现在门口。
“怎么起来了?”
燕怀沙一手关上门,身上还带着秋风的冷意,一手拉紧了甄榛的衣襟,怕她被风吹到受凉。
“唔,突然见你不在,我睡不着。”
自从成亲之后,他就没和她分开过,从开始不习惯有个人躺在自己身边,到现在变成依赖,一旦他不在身边,反而变得不适应起来。
习惯真是可怕,甄榛现在已经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在自己身边,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听到她的低声细语,燕怀沙弯唇一笑,低头在她鬓角印下一个吻,“别担心,我没事……”
他的话音未落,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甄榛解开,甄榛的动作急切而忙乱,神色凝重之下,恨不得瞬间撕碎他全身的衣物——
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可甄榛还是闻了出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么?
燕怀沙握住她的手,对上她焦急担忧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温柔的轻声说道:“不是我,是嗣宗。”
六皇子?他不是要到月底才回京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受了伤?
“我们明天也得回京去……”燕怀沙淡淡的语声里有些愧意,本想让她过一段安稳的日子,可现在……“皇后怕是就这几日了。”
这是早预料到的事,可是跟六皇子遇袭有什么关系?
“灾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嗣宗接到消息,说皇后情形不好,就想提前赶回来,没想到在路上遇到刺客突袭。”
他语声沉沉,在昏暗的室内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威严。
“那,六皇子伤势如何?”
得知不是他受伤,甄榛松了口气,却又马上提起了心,从他的字句间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燕怀沙顿了顿,“只是些皮外伤。”
甄榛闻言稍安了心,随即又有些担忧,此事恐怕难以善终——六皇子既然是提前回来,想是行踪隐秘,结果却在半路遇到突袭,不消多想就能知道,六皇子身边有内奸,想除掉六皇子又会在六皇子身边安置奸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翌日,甄榛没有见到六皇子,只听燕怀沙说是已经先走一步,甄榛还想才发生了刺客事件,他也不怕再度遇袭就急着赶回去,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跟燕怀沙见了面,燕怀沙自不会坐视不管,保护的人手自然不会缺少,而且刺客一击不成,未必敢再有第二次。
虽然舍不得离开别庄,但一行人还是收拾了东西回京,幸而下了两天的雨,回京的这一日天气却是极好,远远望见巍峨雄壮的城墙时,天边正泛着一片绚丽的霞光,艳得近乎血红。
秀秀嘀咕了一句:“天象异常,不是明君贤人出世,就是灾祸将至。”
秀秀的卜卦最不准,甄榛正准备取笑她两句,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却在这时,皇宫九重门里传来一阵的钟声,钟声浑厚庄严,一声声的击打在人心,街道上的人都纷纷驻足,一起望着钟声传来的方向。
待钟声落定,甄榛听到车外混乱成一片,有人几乎梦呓的呢喃:“皇后……薨了……”
皇后的丧失办得极是隆重,宣帝悲痛于皇后薨逝不能自已,缀朝数日,着宗室族人和命妇进宫悼念,定谥号德顺皇后。
甄榛在宫里见到六皇子的时候,他穿着一身没有缝边的丧服,是五服之中最重的一种,脸色有些苍白,也消瘦了不少,想是皇后的薨逝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六皇子和秦氏都是重孝,要在灵前跪哭,甄榛与他们不同,虽然曾是长辈和晚辈,可身份上甄榛却与皇后是同辈,但还是累得她筋疲力尽,险些在灵堂前昏倒。
灵堂里哭哭啼啼一片,有人哭得声嘶力竭,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死了亲娘,反而是六皇子苍白着一张脸,安静的跪在灵前不言不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十六章 救人
八皇子和甄容也着了丧服,不管暗地里皇后与荣妃有多大的过节,但毕竟皇后是八皇子的嫡母,八皇子不管多么不愿,在人前还是得唤皇后一声母后。
甄容跪在灵前,白色的粗布麻衣穿在身上显得她越发消瘦,清丽的眉宇间一片沉痛之色,她也不像其他人那般高声号哭,只那么安静的跪着,仍是一派端庄温婉,却叫人生出一种悲从中来的怜意。
甄榛想起了贾氏葬礼上,那时的甄容形容萧索,全然再无往昔的闺秀风范。
那时候的甄容,才是真的悲恸欲绝,最注重形象的甄大小姐连仪容也顾不上,甚至形如泼妇般要与她揪打——若不是哀痛得失去理智,以甄容的性子,又岂会做出那样冲动的事?
也是了,皇后的死对于她和八皇子而言是件好事,若是可以,想必他们早就鼓盆而歌,又岂会为之悲痛?
“王妃!”
忽然一声惊呼,灵堂里顿时混乱一片,甄榛视线随之转移,却见是甄容软绵绵的扑倒在地,已经不省人事。
秦氏因之前甄容推波助澜,让宣帝给燕怀沙赐婚一事早对她心生不满,眼见甄容被抬出去,秦氏冷笑一声,满是讥讽和恼怒,“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恪王妃的身子可是娇弱。”
言下之意,已是肯定甄容是故意装晕,以逃脱守灵的责任。
甄榛望了一眼,虽是惊鸿一瞥,却觉得甄容并非装晕,但看着她的气色却还不错,并不是体虚之象,倒有些疑惑起来。
“三婶,你脸色不大好,还是先去歇会儿吧。”
秦氏回头看着她,不禁蹙了蹙眉,开口却是劝她下去休息。
甄榛也觉得最近精神不济,这才跪了一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看来是舒服日子享受惯了,连身体都变得娇贵起来。秀秀也心疼她遭罪受苦,二话没说就找了个理由,将她带去偏殿歇息。
秀秀给她起了一壶热茶,摆了几样她喜欢的糕点,不过甄榛却没有食欲,只是喝了酒口茶,愁得秀秀忍不住拿厨子发脾气。
殿外秋风呼啸,卷下层层落叶,纷纷扬扬,有种说不出的萧瑟。
甄榛捧着热茶,听到不远处依稀传来的哭声,想起这几日的事情。
六皇子遇袭,皇后突然薨逝,荣妃在宫中一人独大,朝堂之上暗涌不断——
这天,恐怕要变了。
这时,外头忽然一阵喧嚣,甄榛侧耳一听,只听到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伴随着呼喝声正往她所在的偏殿而来。
皇后大丧之际,谁人敢在此处大声喧哗——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秀秀看她一眼,“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别招惹是非。”
却不料秀秀才出了殿门,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大叫一声“秀秀姑娘救我”,随即就扑了过来,秀秀身手敏捷,闪身一避,躲开来人的袭击。
那人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身后追来的人逮住,“让你逃!看你逃到哪里去!”
追来的人,是两个身着灰衣的太监,他们压着的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白色的丧服,头发已经散落凌乱,身上的衣裳染着大片灰尘,形容十分狼狈。
甄榛对宫里穿灰衣的太监无甚好感,他们是掖幽庭的人,而掖幽庭是整个皇宫的人的噩梦之地——从来都只是听说有人入了掖幽庭,却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从掖幽庭出来的。
少女显然是个宫婢,此时被两个太监死死钳制着,却仍然不住奋力挣扎,“放开我!我不要去掖幽庭!你们快放开我!”
其中一个太监冷哼一声,“你还以为你是谁,你主子已经没了,还摆什么谱?还不如早早殉了主子,不但能得一个忠义之名,还可以恩泽家人——今日你愿意也行,不愿意也罢,掖幽庭你是入定了!”
少女尖声大叫,“我不要死!我不要去那鬼地方!”
那太监还想再骂,却蓦地听到一声呵斥,少女的声音虽是清脆干净,却带着一股腾腾煞气,犹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袭来——
“大胆!怀王妃在此,何人敢如此造次?!”
那两名太监一听,待抬眼瞧见大殿里面的女子登时心头一凛:那端坐在桌前,穿着一身白色丧服的女子不是怀王妃又是谁?
他们虽是掖幽庭的人,手上折磨人的手段不知凡几,宫里的人听到他们的名头都要色变,可是比起怀王这种历经战场的铁血军人,他们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听说怀王对自己的王妃宠得到骨子里,为了讨怀王妃的欢心,甚至不惜让张家的女儿暴毙——得罪了怀王妃,那就等于得罪了怀王,他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不过,掖幽庭拿人都是奉了圣旨的,即便是怀王妃在此,也说不得他们什么。两人稍稍定了心,双双跪下道:“王妃娘娘恕罪!都是这婢子不听话,奴才们是奉命追拿这逃跑的婢子,没想到会惊扰了王妃娘娘,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那宫婢听闻怀王妃在此,急急抬起头,大声叫道:“王妃娘娘,我是中宫的婢女,王妃娘娘快救我!我……”
宫里人都知道怀王妃与皇后交好,她道出自己是中宫的人显然是想勾起甄榛对皇后的旧情,打动甄榛出手救她,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太监捂住了嘴,只能呜呜的看着甄榛,瞪大的眼里满是哀求和惊恐。
“王妃娘娘,奴才还得回去交差,就不打扰您了。”
那太监说着就要押走自称是中宫奴婢的少女,少女拼死挣扎,连衣裳都弄破了。
“且慢。”
少女听到甄榛开腔,几乎要流出眼泪来,趁着两个太监愣神之际,她奋力挣开二人的钳制,连滚带爬的扑到甄榛跟前,语无伦次的哀求着:“王妃娘娘救我,救我……”
秀秀拦在甄榛跟前,不让那少女靠的太近——宫里害人的手段实在防不胜防,难保这少女不是受了人指使才来找甄榛的。少女倒是没有半点异状,一把鼻泣一把泪的磕头求着,似乎只要能活命,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甄榛抬手拂开秀秀,低眉看着跪在脚下的少女,“你抬起头来。”
少女抽噎了一声,缓缓抬起脸,只见她半张脸被乱发遮住,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依稀可见她模样清秀可人,白皙的脸蛋上青一块紫一块,也不知是被人打的还是自己撞出来的。
她很瘦,浑身都在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坏了。
见甄榛有意留人,两个太监相视一看,一人上前一步,道:“娘娘若是无事,还请让奴才将人带走。”
甄榛移开目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才将视线转向那两个太监,“二位也辛苦了,不过我瞧着这丫头很是机灵,极和眼缘,想将她留下来,不知可否?”
太监面露难色,“不瞒王妃娘娘,这婢子是圣上下旨,要给皇后娘娘殉葬的。”
第十七章 有孕
甄榛闻言脸色变了变,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只见她浑身抖了一下,也望了甄榛一眼,下一刻仿佛要抓紧救命稻草般,不停的给甄榛磕头,额头撞击着僵硬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声一声的敲打在殿内每个人的心头。
本朝太祖反对殉葬,后世明面上虽然尊崇这条祖宗规矩,暗地里却越来越狂肆,皇后的薨逝照例殉了不少人,自愿的不自愿的都得随着旧主一起逝去,比如这个宫婢,比如李嬷嬷。
听说李嬷嬷在皇后薨逝的那晚就已自尽殉主——
她是皇后生前的心腹,皇后薨逝,她没了靠山,又得罪荣妃甚多,在宫中已经没有出路,便是出了宫,恐怕荣妃也不会放过她。
李嬷嬷殉主是因为无路可走,而其他人,则是为了充数,所以甄榛要留下这宫婢,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一个眼神,秀秀已经会意的走过去,往那两个掖幽庭的太监手上塞了东西——
“中宫的奴婢也不少,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少她一个也不算少,今日二位的人情怀王府先记下了,今日我未见过你们,你们也没来过这里,二位说是不是?”
这话恩威并施,已经没有给人回话争辩的余地,那两个太监相视一看,权衡之下,也觉得甄榛所言有理,虽是有些不情愿,却终是应了下来。
待那两个太监离去,那少女大大的吁了口气,脸色仍是一片惨白——今日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秀秀见少女与自己年纪相仿,先开了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记得方才在殿外这少女还喊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认识她的,不过这也并不奇怪,甄榛素来与中宫交好,她多次与甄榛去过中宫,有人认识她也并不意外。
少女抹了一把泪,不小心触到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秀秀有些好笑,走过去将她扶起来,细细瞧了一下,这可真是摔了个鼻青脸肿,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
“别动,仔细着别破了相。”
秀秀按住她不知轻重的手,轻声斥道。
一听说可能破相,少女立即老实了,这倒不是因为爱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