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第8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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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商人已经登岸,同当地人做起了生意。
宝石、珍珠,就摆在摊位上叫卖,这年头想找假货比真货还难,唐赛儿渐渐长成大姑娘了,渐渐萌醒了爱美的天赋,夏浔见她的目光在一盘颗颗饱满、大小如一的珍珠项链上留连了较长的时间,不禁微微一笑,走过去问道:“这盘珠子,多少钱?”
通译说完,那货主嚼着槟榔打量夏浔一番,再认真看看他的服色气度,狡黠地道:“不,我不要钱,如果你喜欢这盘项链,那么就用瓷器来换。”
大明的瓷器,下等品质的在这个地方也值一百多贯,而这样一盘上等珍珠,在这里连十贯都不值,如果把这两样商品一起拿回大明,那么它们的价格就得颠倒一下了,这就是贸易的奇妙。
夏浔知道他想占自己便宜,不禁笑道:“若拿瓷器来换也无不可,不过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随身带着一堆瓷器么?”
那货主眼中登时放出贪婪的光来,“呸”地一口吐掉槟榔,咧开嘴巴,露出一口黑黑的牙齿笑道:“没有关系,这里距港口并不远嘛,我可以跟你去取。”
“嗯”
夏浔想了想,扭头看看唐赛儿,唐赛儿的目光早飘到一边儿,好象对这项链全不在意似的,夏浔笑笑,便道:“那好,跟我走吧,这件、这件,这几样都包起来,我全要了!”
一旁唐赛儿努力地保持着脸部的平静,可是眉呀眼呀,连那嘴角,都不知不觉地向上翘起来。
码头,海浪轻拍堤岸,战舰轻轻起伏。
夏浔手中拿着一只薄如磬、润如玉、白如脂,青花朵朵、素肌玉骨的上品瓷盘,屈指一弹,清音袅袅。夏浔就像一个黑心商人似的,笑得一脸灿烂:“换不换?不换,就把你的东西背回去吧!”
那个货主咬牙切齿,好不甘心,可终究是忍受不了那只中国瓷盘带给他的强大诱惑,他跺了跺脚,痛不欲生地道:“换啦换啦!给你!”
他把那半口袋珍珠宝石往夏浔手里一塞,抢过那只瓷盘,赶紧宝贝似的揣到怀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似乎生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反悔,这个黑心的大明商人,用一只瓷盘换走了他五盘珍珠,几十块宝石啊!虽说那宝石就是他在山里捡的,可
夏浔哈哈大笑着返回船头,把口袋递到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唐赛儿手里:“去,跟你颖姨到房间里选去!”
“嗯嗯嗯!”唐赛儿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拉着苏颖跑开了。
这时,塞纳克王子带着一百象兵、四百骑兵出现在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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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绑票()
“来来来,叫我看看,你们都选了什么首饰?”
夏浔回到自己住处,就见苏颖和唐赛儿正在梳妆镜前说笑,床上都是宝石和珍珠,珠光宝气,霞光璀璨。
苏颖姗姗站起,笑道:“你回来啦!”
唐赛儿却嗖地一下躲到了苏颖身后。
这年代,未婚的女孩儿家不允许用胭脂水粉,也少用首饰头面,只有嫁了人才可以佩戴首饰,使用香粉,唐赛儿也知道这样的规矩,此时戴了首饰,所以有些羞见夏浔。
夏浔可不在乎这些,苏颖是海盗出身,也不大讲究这些,夏浔笑道:“怎么还躲起来了,让我瞧瞧。”苏颖便笑着一扯,把唐赛儿从身后扯出来,向前推了一把。
唐赛儿晕着脸蛋不敢抬头,只提着裙福,袅袅娜娜地走到夏浔身边,低头垂项,一付乖巧模样。
夏浔笑道:“不要这般小家子气,来,抬头,叫我瞧瞧。”
唐赛儿咬了下唇,含羞带怯地抬了头。
耳轮上坠了两粒莹润的珍珠,珍珠不大,有点接近水滴型,顶端是用银色的链夹,轻轻卡在两个耳垂上。
就只带了这么一副耳环,再无其他珠玉花钿,却衬得一张不施脂粉的清水脸儿莹润嫩白,清丽绝俗。
夏浔笑道:“好,很漂亮!”
夏浔一夸,唐赛儿便不好意思起来,满脸霞晕,眸波流光。那娇靥如花,妩媚中又带着些青涩和稚嫩的味道,尤其令人心动。
夏浔可是曾经沧海的人物,几位妻妾相貌身材风韵气质俱是绝佳,什么绝色娇娃,妩媚尤物都见过,丝毫不以为奇,他只是以一种父执辈的心境,惊叹于这个初生于战乱德州时的小娃娃,如今已然长成一个娉婷少女。
时间,塑造着生命的奇迹。
“唐兄,如果你当年能够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出落得这般美丽,不知你会不会为了她而放弃造反”
夏浔喟然一叹,又问道:“方才瞧你不是喜欢那盘珍珠么,也戴上叫我瞧瞧?”
唐赛儿道:“那项链颗颗珠圆玉润,人家只是喜欢看而已,并不喜欢戴的。”
夏浔一想也是,豆蔻妙龄的少女,若在项上盘那样一副珠链,珠光宝气的可不好看,而是俗不可耐了。
夏浔又夸奖几句,唐赛儿这才心花怒放地去了。
房门关上,夏浔扭头又看苏颖,苏颖向他嫣然一笑,她那样子,正如唐赛儿方才说的珍珠珠圆玉润。
夏浔一眼扫去,苏颖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不禁问道:“怎么,没有中意的?”
苏颖笑笑,喟然叹道:“我都快成老婆子了,还带什么首饰。唉,不看还不知道,瞧见赛儿,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苏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年华渐去的无奈。
“老什么老?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服老。如果心老了,那才是真的老。来,让我给你戴上看看!”
夏浔顺手抄起桌上那串明珠,轻轻缠在苏颖项间,一圈、两圈、三圈
扣好,轻轻松手,明珠便顺势衬在她的项间。
苏颖向镜中看去,越看越觉别扭,不禁说道:“这串珠子太长了,盘在匣中的确好看,可是带上就难看了,快摘了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摘项链。
夏浔道:“别,珠子没有问题,是你戴的不对。”
苏颖一怔,道:“戴的不对?项链不就这么戴么,还要怎样?”
夏浔笑道:“这么戴当然没错,不过我也是刚刚悟到,这串珠子不是这么戴的,它本就不是戴出去给外人欣赏的。”
夏浔说着,不由分说宽去了苏颖的外裳。
镜中的女人罗裳半褪,香肩乍露,绯色的抹胸,椒乳依旧丰挺,夹出一道诱人的沟壑,那明珠三盘,便悬在胸前,顶端的圆珠夹在沟壑里。
明珠在雪峰沟壑间散发出柔和的光,莹润的珠光映着那饱满莹润的胸膛,也不知是那珍珠的光泽给酥胸增添了光彩,还是那丰满的乳峰给珍珠增添了美丽。
那是一种完全的契合,含蓄迷人,温馨柔和中又带着一种肉欲的诱惑。
苏颖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觉也有些痴了,双眸渐渐笼上一层雾气。
夏浔妻妾之中,以她年纪最长,那时的人都重男轻女,她却宁愿放弃生儿子的机会,可见她表面虽不在乎,心中却是执意地想留住青春,这固然是女人爱美的天性,也是担心失去夏浔宠爱的隐忧。
这时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异样的美丽,让她油然生起一种感动。
每个女人,都想抓住人生中最青春美丽的时光,不让它从自己的指间溜走,可这瑰丽,她还能看多久?
泪光隐隐
夏浔似是知道她心中的担心,在她颈间轻轻一吻,柔声道:“傻女人,想那么多,人总是会老的啊,等你老去的时候我也一样。总有一天,你和我都会白发苍苍,孙儿、重孙在膝下嬉闹,那是另一种幸福。”
苏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夏浔的手,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这时,只有彼此的心跳,窗外的涛声似乎也隐去了
“国公,锡兰王子持了一份单子,来索要麝香二十箱、纻丝三万匹、色绢三万匹、瓷器一千箱、樟脑两百箱,另外还索要铜钱五十万枚,说是郑和公公答应给予该国的赏赐。张熙童大人不敢做主,他正拖着锡兰王子,叫我请国公作主!”
说话的是一位随船而来的文官,名叫杜兵。朝中官员少有不认识夏浔的,所以对他们并没有刻意地隐瞒夏浔的身份。
骤然碰到这么一档子事,张熙童从无这样的经验,不禁慌了手脚,答应的话,这么大数量的财货,他一路下来还没看对任何一国有这样丰厚的赏赐。
不答应的话,万一这真是郑和公公允诺的,这里却拒绝付货,那就把大明的脸丢到天涯海角去了。无奈之下,张熙童只好让杜兵急急来请夏浔。
夏浔正与爱妻温存,便被杜兵急急请了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眼看快到郑和的大舰了,夏浔才听明白原委。
“哦?可有郑和公公手谕或他身边的人陪同回来?”
“没有!”
“胡闹!这么庞大数量的财务,连郑公公的手谕都没有,也没有郑公公身边的人陪同,还要考虑什么?”
夏浔一听就知道其中有诈,就算以前朝贡贸易,朱棣也是去赚钱,不是去当散财童子的,这些人想占大明便宜,只能利用进贡的机会,从贡物上讨些便宜,郑和舰队一路下来,自行采买,你不卖自有人愿卖,岂有任你漫天要价的。
一路赏赐诸国的,也多是器仗之物,这是代表天子宣抚臣子,当然要赐这些东西,就相当于领导给你发个奖状,还能大包小裹的抄自己的家给你送东西不成?
这一次改了朝贡贸易为自由贸易,郑和船队的政治目的性比上一次更弱了,更没有大肆赏赐的道理。所以夏浔一听就知道消息不真。
杜兵苦笑道:“张大人也觉得荒唐,可对方身为一国王子,如此身份,行诈骗之举?实在是匪夷所思,张大人也不敢断定,故而”
夏浔冷笑道:“你以为海外诸番都像我天朝上国一般么?不要说是王子,就算一国之主做那强盗头子,也不足为奇,曾经就有八个自诩文明的国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强盗还强盗呢!!”
杜兵忙道:“既如此,那下官通知张大人,轰他们回去吧!”
“好!慢着!”
夏浔突然又唤住他,脸色凝重起来,缓缓地道:“如果他们有郑公公的手谕,我也不信真是郑公公许诺给他们的,不过,如果他们有手谕,起码证明郑公公安然无恙,或只做了人质。如今没有郑公公手谕,我却很是担心”
杜兵忙问:“国公担心什么?”
夏浔沉声道:“我担心郑公公已遭遇不测!”
“塞纳克回来了么?”
“还没有,陛下!”
这已是阿列苦奈儿第六次问他的宫廷总管了,得到的答复依旧是没有回来。
郑和微笑着对阿列苦奈儿道:“国王陛下,本钦差已不胜酒力,就此散了筵席吧,很感谢国王陛下的款待,本钦差应该回舰了”
正跟宫廷总管低语的阿列苦奈儿听见通译转述郑和的话,连忙扭过头来,打个哈哈道:“郑和大人不要急嘛,本王是很好客的,你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多喝几杯。如果时间太晚了,就住在宫里好了,不急,不急!”
忽然,一个宫廷武士急步赶来,凑到阿列苦奈儿耳边道:“陛下,明军舰队派人来接他们的钦差大人回去!”
阿列苦奈儿一怔,道:“怎么他们的人都来接钦差了,王子还没回来?”
那武士道:“明国舰队的人说,王子殿下正在船上做客,因为酒筵吃的高兴,有些醉了,正在船上吃茶醒酒,欣赏歌舞。还说,请国王陛下送钦差大人回去,正好接了王子殿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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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夺路()
阿列苦奈儿听了禀报,目中顿时掠过一抹异色,到了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知道是明人发现了他的奸谋,以其子为质,迫他放人。
阿列苦奈儿寻个借口,和郑和说了一声,便转出大厅,唤来几名心腹,急急商议对策,有人便道:“陛下,咱们的计策已被识破,王子又落入他们手中,这事已不可为,不如就把郑和放了吧。”
另有人马上反对道:“不可,如此一来,好处没有占到,白白丢了我锡兰国的脸,那明人离开港口,焉能不大肆宣扬?王子虽被扣在船上,但他们的舰船都停泊在我们的港口,他们许多商旅已经登岸做生意,一时半晌离不开,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