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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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需要有良好的运输工具,我完全理解你的困难。”
“我想,这个问题我们能解决,因为美国正在以令人满意的速度制造船只。”
这边,罗、斯二人在进行着亲切的交谈。那边,丘吉尔则在大发牢骚。他曾希望罗斯福能住在他那里,以便能经常进行一些私下交谈,就象他们过去常做的那样,但罗疏远他。继之,他又要求上午或午餐时与罗斯福见面,以便在正式开会前协调一下双方的立场,但罗不理他,而非要和那个布尔仆维克泡在一起,把他晒在一边。他简直气昏了头:“我有权担任会议主席,因为我年龄最大,因为我的姓氏是C 字打头(罗是R,斯是S,排在C 的后面),因为我代表的大英帝国具有历史上的重要性。但我放弃这一权利,只要求一件事,那就是让我在30 日举行晚宴,因为这一天是我69 岁生日。我要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第二天开路。”
发完脾气,他悻悻地走过院子,到苏联使馆参加第一次全体会议。
在苏联大使馆具有帝国风格的会议厅里,正中间摆着一张栎木大圆桌,桌上铺一块奶油色呢子桌布,周围放着圈椅,椅子上罩着带有条纹的绸缎套子,扶手是红木雕花的。圆桌中央有一个木制的支架,上面插着与会三国国旗。
罗斯福作为与会的唯一国家元首被推举为会议主席。他待大家坐走后首先致开幕词:
“什么在座的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我不揣冒昧地欢迎两位年长者。我愿意向加入到我们这个家庭的新成员表示欢迎,并愿意使全体与会者相信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快赢得战争的胜利。”
说完,他笑容可掬地扫视了一下坐在桌于四周的人,好象一位仁慈而有钱的大叔看望穷亲戚一样。
丘吉尔接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椅子往边上推了推,以便给他那肥胖的身体让出地方来。“这次会议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世界各种力量的伟大集合。我们手里握有缩短、赢得战争胜利和决定人类未来命运等问题的决定权。我愿为我们无愧于上帝赐给我们造福于人类的良机而祈祷。”
他从容而有节奏地一字一句他讲着,象往外打字幕一样字斟句酌、有板有眼,然后也环视了一下所有在座的人,才慢条斯理地坐回到椅子上。
斯大林这时以东道主的名义慢声慢声他说:“我高兴地对在座各位表示欢迎。我想我们是历史的宠儿,历史赋予我们极大的力量和极好的机会,我希望在这次会议上,我们要竭尽全力为了共同合作,而很好地利用人民授予我们的力量和权力。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他讲话时声音很小,大家都梗着脖子竖着耳朵使劲听。
罗斯福责无旁贷地带头转入正题。他首先回顾了太平洋战争的局势,然后把话题转到欧洲:“一年半以来,我们就在制定计划,但由于船舶吨位不足,我们不能确定这一战役的日期。我们不仅想横渡英吉利海峡,而且还要向纵深追击敌人。英吉利海峡是一个难于对付的水域,在5 月份以前进行两栖作战是不安全的。所以在魁北克通过的计划,出发点就是这个战役应在1944 年5 月1 日付诸实施。”
他接着又谈到盟军也可在地中海采取更大规模的行动,但那样可能会使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战役推迟2—3 个月,而他并不想把该行动推迟到5 月或6月以后。他说:“我们想听听苏联朋友的意见,我们怎样才能最有效地减轻他们的困难。首相,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丘吉尔思忖片刻,蠕动了一下嘴唇:
“等斯大林元帅发言之后我再谈吧,但我原则上同意总统的意见。”显然,他是想先摸摸苏方的底,然后再为自己的发言定调子。
斯大林不慌不忙他讲了起来:
“我的看法也许不对,但我们俄国人认为,意大利战场的重要性仅在于保证盟国船只在地中海自由航行。我们过去这样看,现在仍然这样看。我们认为从意大利直接进攻德国是不适宜的,正如著名的苏沃洛夫将军当年所发党的,阿尔卑斯山构成了一个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
趁译员正在翻译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弯形的烟斗,然后打开烟盒,取出几支香烟,小心地把它们碾碎后塞进烟斗,再用火柴点燃。他悠然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正好与罗斯福的相遇,后者会心地一笑。然后,他搁下烟斗,继续说道:
“我们俄国人认为,在法国北部或西北部进攻敌人效果最好。就是在法国南部实施战役也比在意大利实施好。德国最薄弱的地方是法国。当然这是一个艰巨的战役,在法国的德军将疯狂抵抗,但这终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就是我的全部意见。”
轮到丘吉尔了。他清了清仍感疼痛的嗓子,委婉动听而又小心翼翼他讲了起来:“与横渡海峡的战役相比,地中海的作战行动当然是次要的。但现在距实施‘霸王’战役的期限尚远,这期间,是否应该充分利用地中海的兵力对敌人施加最大的压力,以便尽快减轻苏联前线的负担?”
他停了片刻,想看看罗、斯二人的反应,并顺手从烟缸里拿起已燃到半截的雪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见无人提出异议,便继续说道:
“我们在意大利的首要任务将是占领罗马,然后推进到比萨一里米尼一线,如果我们夺取了罗马,进而从南面封锁德国,那么我们就能向西推进,在法国南部发动攻势,或者东进在亚得里亚海地区登陆。”
斯大林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丘吉尔:“我不赞成分散力量的作法。我认为最好还是把‘霸王’战役作为1944 年一切战役的基础。假如在发动这个战役的同时在法国南部登陆,那么,两支队伍就能在法国会合。所以最好是进行两个战役:一个是‘霸王’,一个是作为支援‘霸王’战役而在法国南部登陆的战役。而与此同时的罗马战役应是牵制性的。”
丘吉尔争辩说:“我同意您关于最好不要分散力量的看法,但是我担心,在这6 个月的时间里,本来可以占领罗马并作好在欧洲开展大战役的准备,然而我们的军队却无所事事,不能给敌人施加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我担心议会将指责我没给俄国人以任何帮助。”
嘿,他还真能诡辩。弄了半天,他推销地中海战略还是为俄国人着想,而且不这样,还要受国内的谴责。
对不起,斯大林可不想领这个不怀好意的情。他冷笑道:
“如果是我,我就宁愿走这样的极端:在意大利转入防御,放弃战领罗马,而在法国南部发动进攻,从而把法国北部的德军引过来。两三个月后,我再从法国北部开始行动。”
丘吉尔:“但是,如果不占领罗马,那我们的军队就会出现一次大溃败,而这是英国政府无法向议会作出解释的。我宁愿‘霸王’战役因此而推迟到8 月。”
这时,一直在旁观战的罗斯福觉得有必要从中调和一下,并提出自己的倾向性意见:“我认为把时间大体上定下来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进行地中海战役,我们就能按期实施‘霸王’战役。如果进行地中海战役,那么就势必推迟‘霸王’战役,而我是不想推迟‘霸王’战役的。”
会场一片沉默。丘吉尔满脸温色,垂头丧气地大口抽着烟,然后狠狠地把烟屁股戳进烟缸里,气哼哼地道:
“干脆明说了吧,我本人认为我们的军队在地中海无所事事是件很不好的事,所以我们不能确保5 月1 日这个开始发动‘霸王’战役的日期。确定固定不变的日期是个很大的错误,我不能仅仅为了确保5 月1 日这个日期而牺牲地中海战役。我看,这个问题还是由军事专家们去讨论吧。”
斯大林毅然决然他说:“那好吧,让军事专家去讨论吧。说实在的,我没想到要讨论纯军事问题,所以也没带总参谋部的人来,但我想,伏罗希洛夫元帅会尽力而为的。”
第一次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了。英国人垂头丧气地跨过马路,回到自己的使馆。医生莫兰勋爵见丘吉尔脸色阴郁,忙迎上去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丘吉尔只说了句“全砸锅了”,便一头倒在床上。随后跟进的布鲁克对莫兰解释说:“这次会议刚刚开始就结束了。斯大林已经可以任意支配总统,他的政治和军事要求可以通过英美在法国战场上最大的牺牲而获得最理想的满足。”
在罗斯福举行的晚餐会上,又是斯大林唱主角,大谈战后如何处理法国、德国和波兰问题,还谈到无条件投降:“在我看来,不把无条件投降原则讲清楚,只会促使德国人民团结;而订出不管怎样苛刻的具体条件,并告诉德国人这是他们必须接受的,反倒可以促使德国早日投降。”
第二天上午,丘吉尔又要求与罗斯福共进午餐,但又遭拒绝,令他大惑不解,嘴里咕哝着:“他不是这样一个人呀。”更使他不满和苦恼的是,罗斯福在拒绝他的同时竟又去与斯大林单独联络感情。他觉得罗斯福对他做得太过分了,过去那股亲密劲儿都哪去了?
罗斯福此时的确对丘吉尔罗罗嗦嗦有点不耐烦了。“说真的,我已经累了!”他对助手们说,“如果你们也和我一样,整整用了5 个小时才用小推车把温斯顿推上斜坡,你也会疲惫不堪的!”
见罗斯福一个劲地接近斯大林,丘吉尔也觉有讨好大元帅的必要。为了迎合斯大林,他那天下午也穿了套军装,并代表国王陛下向斯大林格勒市民赠送了一把特制的精美宝剑。随后,众人忽忽拉拉来到凉台上,留下一张令整个世界为之震动的合影。气氛热烈之极,使人暂时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快。但几分钟后,当大家重新回到会议桌上来时,空气又凝固了。
斯大林单刀直入:“谁将指挥‘霸王’战役?”
罗斯福答道:“这个问题还没决定。”
斯大林:“那么‘霸王’战役将会落空。如果不是由一个人既负责战役的准备,又负责战役的实施,那‘霸王,战役是搞不起来的。”
丘吉尔:“英国政府考虑到大部分部队将来自美国这一事实,希望由一位美国将军来担任总司令。这个问题最好不在大会上解决,而在我们三国首脑之间、小范围内讨论。”
罗斯福:“任命总司令的问题将取决于我们在这里会谈的情况。”
斯大林:“俄国人并不想参与任命总司令的事,但俄国人想知道,谁将是总司令。我们希望能尽快任命总司令,由他既负责‘霸王’战役的准备,也负责‘霸王’战役的实施。”
丘吉尔:“我完全同意。过两个星期我们将任命总司令,并把他的姓名通知你们。”
接下来,丘吉尔又开始长篇大论地贩卖他的地中海战略,使会议又象车轱辘一样转起来,重演了一遍前一天的争吵。丘吉尔象是一头饿极了的狮子,屡屡扑向“柔软的下腹部”,一会要吃罗马,一会要吃罗得岛,眼睛还不时瞄着土耳其。斯大林则象一个老练的猎人,对丘吉尔紧盯下放,一次次瓦解丘吉尔扑向猎物的企图。罗斯福咬着嘴在旁边看热闹,但显然偏心眼,不时为斯大林支上一招。
斯大林本来是个不容异见、动辄发怒的人,但对丘吉尔他表现了极大的克制,尽量语气平和,沉着应战。丘吉尔正相反,常常突然发怒,面红耳赤,不能自制。看到他这个样子,罗斯福心里暗自高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但对丘吉尔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斯大林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这会还得开多长时间?我们在这儿呆的时间是有限的!”
罗斯福提议:“还是把这些问题交给三国军事委员会去研究吧,让他们拿出个意见来。”
斯大林表示反对:“我们不需要什么军事委员会,也不要求进行任何研究。我们自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因为我们比军事委员会的权力更大。我只想直截了当地向丘吉尔先生提出一个问题:英国是否真正相信‘霸王’战役,还是不过为了安慰俄国人,说说而已?”
丘吉尔闪烁其辞:“只要时机成熟,条件具备,我们就义不容辞地竭尽全力横渡海峡去打德国人。”这是典型的丘吉尔式回答。
斯大林从座位上陡然站起,对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说:“我们走吧。我们在这儿没什么事好干了,前线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办呢!”
罗斯福赶忙解围:“啊,我们大家都饿了,我建议休会,去出席斯大休元帅为我们准备的晚宴。”
当晚的宴会气氛虽不很热烈,但还算轻松。丘吉尔显然还未从刚才的争论中完全摆脱出来,有些落落寡欢,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堆在椅子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和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