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8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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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美景现在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死尸。数量之多,以至于荒原上的狼群都没有办法将这些残尸全部吃光。
云烨将游骑全部收缩了回来。关紧驼城不许人出去。只是将热气球高高的升起来,远远地监视着突厥人的一举一动。
污染水源这是匈奴人的故智,就算是凶残如匈奴人,他们最多用死羊死马,来做这些事情,突施现在做的事情。估计已经激起天怒人怨了吧?
果然,热气球上传来消息说,有一些骑兵向后走了……
第二天又传来消息,又有一些人向后走了……
直到第三天热气球上传来消息说一大批骑兵向后走了,云烨这才断定这就是突厥人的阴谋。
杜如晦摇着蒲扇对云烨说:“人家已经诱敌三日了。你好歹给人家一点反应,免得人把突施当成蠢货来对待。”
“他的计策如果高明一些,我上当倒也心甘情愿,现在玩这种添兵减灶的游戏多无趣啊,白天把人撤走,趁着天会再回来,我就算是傻子也能从这几日的月亮的变化上看出毛病,隔壁行军大多选在快要满月的时候,大夏天的只有晚上才是最佳的行军时间,现在月亮都看不见,他们打算在烈日下行军?从一个绿洲到另外一个绿洲需要的时间是死的,超过这个时间,赶不到绿洲就等全军渴死吧。”
杜如晦费力的从躺椅上站起来,又到了落日时分,该是他和无舌两个人沐浴神光的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杜才对云烨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你能靠拖时间把突厥人拖垮,本身就是盖世奇功,打仗不是在比谁杀的人多。”
云烨知道老家伙来自己这里的意思,是担心自己经不起战机的诱惑贸然出击,现在发现云烨比老将还沉得住气,自然就放心的去寻求自己的长生之道去了。
云烨现在很确定一点,那些玉牌确实可以当白炽灯使,自己在无舌房间里放置了一些花草和一些小动物,结果花草长得很茂盛,小动物也很健康,其中一只兔子还平安的产下来六只小兔子,云烨挨个看过了,没发现有那只兔子长了两个脑袋。
大军作战非常的像游戏,很多时候都是两个主帅像白痴一样的试探来试探去,突施是幸运的,半个月之后,尸体都被旱塬上的热风吹成了干尸,没有可怕的瘟疫发生。
云烨已经做好了的防护准备,只要瘟疫在突厥人中间发生,自己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带着驼城跑路,他不相信有着良好卫生习惯的唐军不会比突厥人先感染瘟疫,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他非常的失望。
突厥人不得不向后退却,粮食和补给总是一个大问题,三四十万人的肚子问题在荒原上显得格外。
分兵就食这句话显得格外的残酷,龟兹城已经毁了,于是那些散落在绿洲上的小部族就遭受了灭顶之灾,突厥人所到之处全部变成了死地,绿洲恢复了洪荒状态。
再没办法判断敌人意图的时候云烨依然保持按兵不动,突厥人既然在回头,自己就不需要多加理会,只要突厥人不向东走,爱去那里就去那里。
很快云烨就发现自己的决策好像有点不对头,因为他背后竟然出现了吐蕃人,而且这个人领军的人云烨认识,就是吐蕃大相禄东赞。
禄东赞出手果然不凡,他一出现就在戈壁上挖掘了巨大的壕沟,不但他在挖,突厥人也在挖,半个月的时间里云烨的驼城前后就被两道深深地壕沟挡死了,左右两边都是高大的山脉,驼城想要离开比登天还难啊,禄东赞以为,剩下的就是用优势兵力攻打城池也就是了。
能让禄东赞放下玉龙雪山于不顾,就说明突厥人的成败关系到整个大战略的成败,只有把的突厥人放进来,他们才能有效的减轻各自的压力。
云烨的战略战术上唯一的空档就是距离楼兰太远,关内想要救援,非常的困难。现在这一个漏洞被禄东赞发现了,并且利用壕沟限制了云烨驼城的机动能力。
陈数和郭平望着远处的敌人面面相觑,他们认为自己已经经历过的噩梦现在又要重新来一遍。
云烨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一直都在努力遵循着沙漠里的行动规则,那就是尽量的少动弹,不但他是如此,杜如晦现在就像是一只老乌龟,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坐在无舌的白炽灯底下看书之外,就把自己搁在躺椅上,瞅着沙漠上的日出日落消磨时间。
陈数,郭平非常的紧张,这个时候就该战时物资分配,为何自己这样暂时没有战力的伤病还能一天两个鸡蛋,一碗骆驼奶的奢华进补。
好不容易到了隔离时间,俩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求见云烨他下令做好旷日持久的作战准备,物资都应该限量发放,妇人幼童的补给就该减半,不出战的将士的饮食也应当减半,至于像自己这样的伤患,只要饿不死就行。
云烨放下手里的书,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朝田元义指指,就看自己的书,天气太热,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费。
田元义笑着将两位小将军请出帅帐,邀请他们一起看看驼城到底是怎么从戈壁草原获取食物的,拍着胸脯说大军的粮草断然不会缺少,至少五个月之内没有的匮乏。
没人能背着五个月的口粮作战,这是常识,按照最低配制,一个人一天吃一斤米,五个月就需要一百五十斤,四万大军需要的数字就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目,这完全不可能,更何况云烨军中还有数量非常恐怖的牲口。
牲口能从这片草场上获得粮食,人怎么办?难道宰杀牲畜?
”你们知道为什么驼城驻扎的地方都必须是水草丰美的地方么?龟兹那座残破的城没有固守的意义,只有野马滩,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驻扎地。“
陈数和郭平瞅着笑的如同狐狸一样的田元义,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个瘦弱,留着鼠须的中年人能无中生有的变出花花来。
”那些人的粮食,我们在五个月内不用管。“田元义指着蹲在驼城中心照顾自己马匹的骑兵对郭平陈数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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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惊讶,年轻的将军,一支不能自己自足的骑兵怎么能被称之为骑兵呢?想想看,他们要在高原上作战,要在沙漠里作战,要在草原上作战,要在广袤的大地上奔驰,速度是他们的最爱,这个时候什么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呢?”
“补给。”
说得对,我年轻的将军,高贵的战士像风一样的掠过草原,马蹄下就是俯首可拾的鲜花,不远处就是他们想要征服的敌人,这个时候,肚子却饿了,回头发现背着粮食的人还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办呢?看看他们。“
田元义指着正在挤马奶的骑兵对陈数和郭平说。
一个骑兵见平台上有人看自己,就举起刚刚挤出来的马奶朝平台上的三个人晃一下,然后给马奶里添加了一点面粉搅一下,然后就一饮而尽。
田元义边走边对两个年轻人解释骑兵的自给自足:“他们每人都有两匹母马,知不知道,一匹马一天能挤出三四斤奶,两匹马的奶只要做成简单的乳酪,就能满足他们大部分的需求,更何况马背上还有炒的很干的牛油炒面,这些炒面里还有茶叶的粉末,所以连续吃五个月,虽然让人恶心,但是对他们的身体却没有半点的害处。
战马给他们了食物,水,而战马所需的就是遍地的青草,或许还有一点豆料。“说着话从旁边的一个篮子里摘了两根黄瓜递给了已经傻掉的两个年轻人。
因为他们看见好多的军士正在给骆驼挤奶,还有一些军士正在把晾晒好的奶干收起来放进一个个大木箱子,大木头格子的边缘挂满了篮子,每个篮子里都郁郁葱葱长满了蔬菜。
”就算是吃的能解决,可是武器怎么办?火药这东西用起来很快,守城的时候如果我们一直都有充足的武器,安西军根本就不可能全军覆没。“郭平有些愤怒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这座驼城过于奢华了,像一个花园多过像一座军城。
”我们有武器作坊。火药这东西平时都是按照原料储存的,到了战时,随用随制造,只要我们的原料充足,火药这东西我们从来不缺少。“
”为什么安西军没有?“陈数和郭平一下子就吼叫起来。
田元义摊开手说:”没办法,郭帅是普通的侯爵,他的身份不足以让安西军拥有火药作坊。你们也知道,火药的制造从来都是帝国的最高机密,我不能带你们去看,五蠡司马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你们是百战的勇士,大帅看在郭帅的份上才允许我带着你们参观这些机密部分。出去了不要乱说,自己知道就好,免得都水监没事干去找你们的麻烦。”
“云帅故意让自己身处危局,就是将的敌人都吸过来,然后一点点的用驼城这盘大磨将他们全部磨成肉泥?”郭平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田元义笑着说:“这座驼城上人的吃喝拉散都归老夫管辖,所以这座城池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老夫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如今。我们身在野马滩,这里到处都是碎石,却也到处都是青草,碎石对战马来说就是天然的屏障,但是对骆驼来说这样的地面却是最好的坦途。
军务老夫不懂,那是军务司马的事情,老夫今日的职责就是让你们放心的吃你们的两个鸡蛋和一碗骆驼奶,多喝点。身子才会好起来,才能重新拿起武器杀敌。”
重新回到自己的木头房子跟前,陈数咬了一口黄瓜对郭平说:“还看不出来啊,人家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塞进狼嘴里,好把西域的狼群全部招过来,这样一来就等于把的敌人都挡在了这里。好等着关内大军过来将这些狼群全部踩死,西域的战事也就结束了。”
“我明白,我只是觉得我爹爹他们战死的太冤枉了,明明只要往后退缩。就能在驼城的庇护之下大杀四方,我爹偏偏选择了死守,给其余的大军争取时间,他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坚持没有太大的意义。爹啊,你死的好冤啊。”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杜如晦低头看着哭嚎的郭平说:“谁说你爹爹死的没一点意义?谁告诉你你爹是白死的?
三个月前驼城还只能进行短距离的行走,动不动就会翻倒,的事情都没有准备好,在这没有战事的三个月里,驼城做了无数次修改才有今日的辉煌,这个驼城与其说是云侯他们构建的,不如说是你爹和两万将士成全了驼城,云侯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龟兹,而是把战场选择在这里,就是告慰你爹的在天英灵。再敢说这种丧良心的话,小心老夫活活抽死你。“
杜如晦走了,陈数才敢把嘴角流血的郭平扶起来,俩个人并排坐在平台上,瞅着忙碌的军士,忽然觉得这座驼城和自己变得亲切起来了。
云烨不慌不忙的和吐蕃人,以及突厥联军对峙,但是朝廷那里已经开了锅了,八百里加急的红翎急使将郭孝恪全军覆没的消息送到长安之后,立刻就传出来云烨的大军也被突厥人和吐蕃人联合困死在野马滩,四十余万大军围困下的四万人,情形甚至比郭孝恪当时的情形还要糟糕。
天下震动!自李二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如此高级别的将军战死沙场,更没有成建制的军队被人家全部消灭,郭孝恪的死,第一次让大唐国内的百姓感受到了战事的残酷。
现在,云烨的大军将突厥人和吐蕃人阻挡在玉门关外,再一次身陷重围,这个消息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人的头上。
”驼城到底如何?杜如晦在云烨军中的事情必须封锁,不得泄露出去!“李二焦躁的在万民宫的大殿里走来走去,七月的长安骄阳似火,但是李二自己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炎热,整个心似乎都被西域的战报冻成了冰疙瘩。
都是那道军令害的,拒强敌于国门之外,这道没有写入军令条例的命令,大唐的将军却都在坚决执行着,郭孝恪这道命令战死在龟兹城,麾下两万人只有两人得活,云烨这道命令自愿陷入重围,张俭这道命令,正在经受新罗百济两国的疯狂攻击,锲必这道命令死守朝阳岭,两个儿子全部战死都没有后退一步,至于岭南水师,早就穿过海峡,浩浩荡荡的杀向大食海域,准备进行最残酷的报复。
有这么多思思遵守自己命令的将领,李二一会感到无比的自豪,一会儿又感受到了无比的酸楚之意,对一个将军来说没有选择才是最恐怖的,郭孝恪已经陨落了,云烨那封平铺直叙的奏章铺在龙案上,李二看一次,眼泪就流一次,世间最感人的语言莫过于真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