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国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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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不关键,关键是电影的内涵,我觉得很深刻,那把丢失的枪,在我的眼里不仅仅是枪,或是一生追求的事业,或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或是一份无法割舍的感情,或是房子或车子……
其实在人的一生中,每个人都要经历“丢枪”、“寻枪”。有些人在“寻枪”的途中退却了;有些人历经了千辛万苦;但寻到的是一把“假枪”;有的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最终寻到的却不是自己所丢的那把“枪”。“丢枪”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你不敢承认“丢了枪 ”,你没有勇气去“寻枪”。我非常迷恋电影中主人公在“寻枪”过程中所表现的那种状态,那整日满脑子都是“枪”,那无所畏惧、那焦虑不安、那提心吊胆、那魂不守舍、那忘我执着……
那“寻枪”的状态之所以能深深地打动我,是因为我觉着自己当国企厂长这些年的很多状态;就是“寻枪”的状态。 可以不夸口地说,我就是在用“寻枪”的状态影响着企业,影响着周围的人。我常和班子的伙计们讲,我们管理企业主要是看状态,一是看我们自身的状态,二是看下级的状态,因为状态决定过程,过程决定结果。状态有时甚至重于能力,一个有能力的人如果不尽心,如果没有状态,我们还不如劝其另谋高就。如果一个人在工作时,他能有“寻枪”的状态,他能有“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状态,他能有“头悬梁,锥刺骨 ”的状态,那么我们有时甚至可以不问其结果,这就是所谓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曾对一些同事讲,只要你尽心了,即使失败了也不怕,大不了我们一起下岗。
市场竞争中的企业;可能就是在不断地“丢枪”、“寻枪”,“寻枪”可能也就是企业永远的主题。但想想人生其实是很短暂的;尤其是真正能“寻枪”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年;人生能寻几次枪?
做企业应该有“寻枪”的状态,尤其是我们这些在国企“末班车”上苦苦挣扎的人。
我会管理吗
一位医生朋友对我讲:他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有病找哪位医生看。
是的,不要以为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个听诊器的人就都会看病,就能把病看好。治聋子治成哑巴的事也不稀奇,有些医院的确是庸医满院跑。
你是医生,你会看病吗?你能把病看好吗?
我是总经理,我会管理吗?我能把企业管好吗?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庸医”,是不是一个“货真价实”、名副其实的总经理。
我也开始怀疑许多人,我发现在不少职业里都有着这么一些挂着羊头卖狗肉,干什么却不了解什么、不懂什么、不会什么的人。如果这些人是一般岗位上的一般人员倒无妨大局,但如果他是一位领导或关键岗位上的关键人员,那大家就要跟着倒霉;如果是在企业里,那这个企业早晚要遭灭顶之灾。
这些年,瞎猫碰上死老鼠,我也做成了几件总经理本就应该做成的事情。于是我开始膨胀,开始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真得就是一位懂管理会经营的总经理了……
可事实上呢,我能把企业真正带入良性循环吗?我能使企业经久不衰吗?
如果有人问我:企业的战略目标是什么?企业的致命危机在哪里?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如何锻造?企业的历史债务、历史包袱、历史矛盾如何解决?企业三五年后会是什么样?作为总经理,你心中有数吗?你胸有成竹吗?
老实交待:我还没有;我更多的是茫然困惑、不知所措;我更多的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我更多的是哪黑哪住店……
一个医生如果是庸医的话,那么最好趁早改行,否则可能人命关天;一个总经理如果是冒牌货的话,那么最好趁早辞职,否则大家的饭碗就要砸在你的手上。
艺术家姜文有段很精彩的话:“我不觉得干导演是多么高深的事,很多人做导演做得太容易了,可以站在后面,好坏别人看不出来。真正做了导演以后你就会发现,很多人就是狗屎,什么都不是,如果把他拎到别处立刻就原形毕露。”
职位能检验一个人能力的大小高低,有时也能掩盖一个人的无能,可往往是人一旦到了某个职位上,就很容易自以为是,其实不然,并非干什么就会什么,就能干好什么,就是什么。
大家每天喊我总经理;我最好能常问问自己:我会管理吗?
习武与多病
我是个早产儿,生下来还不足1。5公斤, 生下来就多病,在暖箱里放了半个多月。听母亲讲,要不是生在北京301医院条件好,恐怕活不成。就体质而言,我可谓先天不足,但想不到后天的我还能长成一米八的个子,即使如此,我仍是个体弱多病、图有“虚高”的豆芽菜。
上小学时,父亲为了改变我的体质,把我送到业余体校武术队,在那里我接受了正规系统的训练。我那时的梦想就是将来能做一名职业武术运动员,我练得很刻苦,可成绩还是不如别人,还是三天两头发烧,不得不中断训练,以致最终半途而废。
习武对我来讲,并未达到改变体质的目的。现在回想那种超负荷式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某种程度上讲倒像是在摧残身体,我后来身上的许多伤病就是那时留下的。
但习武的经历也有收获,它磨炼了我的意志,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千锤百炼,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几十年,什么叫爆发力,什么叫刚柔相济,什么叫四两拨千斤。这些对我今天从事领导工作、管理工作,对我克服战胜各种困难,都有着启迪与帮助。
与习武一样,不断生病的经历也同样磨炼了我的意志,让我有了一些可能是健康人没有的体验。
上小学时,我做过扁桃体摘除手术,这本是个小手术,可轮到我却头一刀未做干净,第二刀倒是干净彻底,还把不该做的好肉也弄下一块来,结果是我半个月不能进食、不能说话,嗓子里像放了个刀片,算是体验了什么叫刀割般的疼痛,也顺便体验了一把饥饿的感觉。至今也忘不了眼谗邻居吃挂面的情景,那碗西红柿挂面汤上还飘着些香菜,实在是太香了。
上中学时,我得了黄胆性肝炎,高烧不退,吃什么吐什么,人瘦得象个严重的吸毒者。当时肝疼反映在胃疼上,常常是疼得缩成一团,疼得在床上打滚,疼得用擀饺子的那种小擀杖一头顶住胃一头顶在墙上,疼得趴在地上让家人用膝盖跪压在我的背上。
疼痛升级的感受,要数1999年我做腰部手术,这要算是个大手术,手术有一定危险性,手术前我把办公室里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悄悄拿回了家。手术做了近5个小时,刀口长20多厘米,末了还在腰椎上打上了四根近10厘米长的螺钉等东西。要命的是麻醉过后的疼痛,我像得了疟疾似的不停地颤抖着,那可能已是我承受疼痛的极限,医生给我用上了杜冷丁。
这次手术后,有时我觉着自己简直成了一个“废人”,不能负重,不能弯腰,每次洗脸都弄得满身是水,十分狼狈。手术已快三年了,但站、走、坐的时间都不能太长,睡觉已几乎不能侧躺,只能平躺或趴着。以前最爱帮母亲做的两件事:洗碗、打扫卫生都因需要弯腰也无法再做。我常想,如企业垮了,如我下了岗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抓紧去办个残疾证?到时也好享受一些政府的优惠政策。
值得欣慰的是,手术后这几年,也是企业管理与各项指标上了一个台阶的几年,我并未影响任何工作,即使刚刚手术后的恢复阶段。那时连坐都困难,就躺在床上或靠在沙发上办公、开会。不能坐车就在车上放块木板,人好躺在上面,照样开车长途出差。
现在有两种药我已不能离身:一是胃药,二是安眠药。短短几年内,胃镜就做了三次。失眠是97年当厂长时留下的纪念品,现在电视里广告的那些治失眠的药对我来讲,就如一个喝惯了高度白酒的人再让他去喝葡萄酒,已不起作用。有时我也尽可能坚持着不去吃药,实在睡不着,就像个夜游症者半夜里一人出去散步,有次竟被巡逻的警察过来盘问了好半天。
如连续几天睡不好,人就会烦燥不安,动辄暴跳如雷,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脑子外面好像还有一个脑子;眼睛看东西有时也会出现重影,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许多安眠药上都写有:长期失眠会导致精神分裂症。结果是我又不得不大剂量吃药来保证睡眠,觉是睡着了,但精神却是抑郁的。
专家讲:长期失眠的人其身体的免疫力会下降67%,再加上我体质本身就差,这些年,身上的各种小病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吃药、打针、输液已成家常便饭,想想我从小到大真是没少为医疗事业做贡献。
作家史铁生在他那部新作《病隙碎笔》中写道:“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到不咳的嗓子是多么安祥”。可我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主儿,我总是不满足,这可能是我病生得还太轻、还太少。
但无论怎样,即使是我还不够份量的多病,即使是我半途而废的习武,都丰富了我的人生,成为我有幸的体验。
身体是别人的
我一直认为男人的魅力在于忙碌 。 很早以前读张贤亮的《绿化树》,就很羡慕他书里描写的男主人公“边吃土豆边干活”的忙碌作派。今天,我也终于成了一个忙碌的男人,魅力谈不上,倒是过足了忙碌的瘾。
这些年,我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二三个小时以上,几乎从来没有过节假日。我对班子的要求是:市场信息传递不过夜,内部矛盾处理不过夜,经常是夜里通知大家来开会。我除了工作已无任何爱好,即使偶尔不得不休息个半天一天,也是不停地用电话工作,简直比上班还累。
我说这些并非炫耀我多么敬业,可能相反,只能说明我不会工作与效率低下,可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好象列宁讲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
不少人劝我:“身体可是自己的,为了这样一个企业劳心费神,把身体弄垮了可不值,等你真的成了“两院干部”(有人讲国企领导的结局要么法院要么医院)住了医院,别人最多看你两次,没有人理你。”
值,还是不值?这不是大家认为的事,关键是自我感觉,如果我已全身心地投入,如果我已不能左右自己,如果我已欲罢不能,那就值。
至于“两院干部”,去法院受审,我目前还没想过,但也不能排除将来我不会堕落,变成已不是今天的我。
住医院,根据我身体的一贯表现,我倒是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不过我是不会因为“没人来看我”而失落苦恼的。1999年我做手术住院,为了不影响工作,只告诉了班子成员。为什么要偷偷摸摸“高度保密”?我就是最怕有人来看我。后来连医院的护士都说,你这个人肯定为人不好,还是领导,怎么没人来看你。其实“没人来看你”,对一个领导而言可能都会是最终的必然。早知如此,又何必去搞那些门庭若市、迎来送往,尤其是当你在位时,那些热闹更是一钱不值的无聊。
除了有当“医院干部”的准备外,我还为自己设计了一种结局:一旦下岗,擦皮鞋倒是最适合我目前的身体状况。
是不是我有毛病?不是,你如果真正了解国企,尤其了解像我们这样的国企,你就会认为不是。
想这些,也并非我消极,说句自我欣赏的话,一不怕住医院,二不怕下岗,我认为这倒是我做国企总经理的一种境界。无所畏才能无所谓,无所畏才能有所为。当现在的国企总经理就得能豁出一切去……
“身体可是自己的”。当我是一个旁观者时,我也会拿这样的话去关心别人,可一旦轮到我自己上场,我的全部注意力就会高度集中在最终的目标上、结果上,集中在周围的人怎么看我、评价我上。
当然,有时我也有似乎一切都想开的瞬间,比如去参加追悼会的那一刹那。可一旦回到单位,一旦进入总经理的角色,一切又是如旧,我仿佛又成了一条疯狗。
身体是别人的,因为我已身不由己。安阳有句土话说的好:孝帽子戴在你的头上,不怕你不哭。
第四部分:企业文化是“冲锋枪”
我的酒量练不出来
记得以前三角债严重时,我去用户那儿讨款,在饭局快要结束时,人家厂长突然指着那能装一两酒的小酒碗对我说:你如喝了,我再给你增加两万,我没犹豫就一饮而尽,并请求再喝一碗再给增加两万,想不到人家竟爽快答应……
增加款的目的达到了。客人一走;我却迫不及待地开始“对地广播”,吐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