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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芙蓉-2004年第5期-第59部分

小说: 芙蓉-2004年第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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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水”,他很惊讶。我从来不吃后悔药的。我们都了解对方。“你变了。”他说,“是爱的缘故吧?” 
  “闭上你的肛门。”我说。我故意骂得有创意些。 
  “你是变了。”他仍说。 
  难道我真的变了?我是否疯了? 
  “你可别害我呀!”最后他半开玩笑半当真说了一句。 
  不幸说中了。我就是要掌握那罪证。我要用那罪证作为要挟。我什么都不要了。好像我一旦救出她,我就什么都得到了似的。 
  我真的疯了? 
  我终于在拘留所见到了她。她变得更加瘦,瘦得让人觉得自己稍微一点丰腴都是罪过。只有我一个人进去。我让她丈夫在外头等着,谎称只有我能进去。他未必就能相信,但不听我的他又能怎么样?只有我能救她。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为此承担代价。那些被我要挟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也许将来,不久的将来进来的就是我。谁没有尾巴可揪呢?谁的屁股干净?那审判是必然合理的。那个领我进去的人当然并没想到,只惊讶于我给他的打点不薄,对我分外客气。我让他领我们从另一个通道出来,撇开她丈夫。他有事先走了,我对她说,坐我的车吧! 
  我骗了她。 
  她上了我的车。 
  这是她第一次坐上我的车。我忽然感到陌生,没有真实感。我倒着车,她掉头为我看着车后,提醒着,小声地。我第一次听她这么小声说话。我有点局促,有点慌张,像一个贼。她是我的赃物。不,她是我的猎物。我终于可以对她说了。我终于有了这机会。一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等好久了。我不会再犹豫了。即使让她再次受伤,即使是屠戮!她仍在掉头瞅着车后,丝毫没有察觉。我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我承认我生性中有一种对残忍的渴望。许多年前我还是大学生,有一次,我被当作“动乱分子”追赶到一个胡同里,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逃不脱。胡同里无处藏身。我敲门,没有人肯给我开门。我藏在一个门挡旁,竭力缩紧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不亮出身去据理力争。我只想到躲。铁蹄从我旁边践踏而过,像万马奔腾。我被压得简直要垮了。我恐惧。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活着。我只能掐自己的大腿,我感到了痛。我狠狠掐。那痛刻骨铭心。只有痛,我才不再恐惧,我越残忍就越不恐惧,残忍才感觉到自己活着。我要死啦!我活着…… 
  (那以后我就喜欢掐人。恋爱时,我掐女友。往死里掐。当年作为我女友的妻子就总是被我掐得哇哇叫。后来就掐女儿。)我一踩油门,车轰然飞奔起来。她猛地抓紧了椅座。 
  “你害怕?” 
  她笑了笑,摇头。 
  “你丈夫从没这样开过?” 
  她摇头。一脸无知。有时也真恨她那么无知。她一点也不知道。有点热。已经是中午了。就要到了夏天。毯子要盖不住了。 
  “看来人肾也没有用。”我说,“还是肾亏。” 
  她脸猛地通红了。她慌忙把脸转向窗外。几只海鸥飞上车顶。已经上了海滨大桥了。这座桥是我们这城市现代化的标志,其大,其长,据说在世界悬索桥中也排名前列。如今钢索上还留着一块通车时缠上的红标语,“跨向世界”几个字还依稀可见。她好像瞧着那几个字,很认真地瞧着,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 
  “知道你丈夫为什么肾亏吗?”我说。 
  她忽然抓住车门。“停一下,”她叫,又掩饰地说明,“我东西忘了!” 
  “忘了?” 
  “忘了。” 
  “忘哪里?”“里面。” 
  她说。我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忘在里面。天方夜谭!蓦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好像在黑暗的底层开了一个口,那个光。难道她是在寻找借口?难道她是在逃避?难道她已经知道了?难道她早已知道?这,这简直太可怕了。她是知道了他丈夫的事了。她是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跟他的。不,不可能!根本不合常理!哪个女人能这样?而且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可是我很慌张。我说,算了,不要了! 
  我有要紧的东西在里面。她说。 
  什么要紧的东西?你最要紧的丈夫都那样了!我说。 
  让我下车!她叫。 
  难道她真的知道?下去有什么用!我说。 
  我东西忘了!她仍说。 
  你知道不知道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他背着你在干什么! 
  我要下车!她仍叫。 
  你知道不知道?我叫。不顾一切全倒了出来,好像不说就没机会了。你知道不知道他背着你干什么?每天早晨,当你在外面忙碌的时候,给他做早饭的时候,他,他,他在自己,手淫!对着她说出这词多么困难,同时又多么的快意。 
  我要下车! 
  她开始抠开门扳手。我抓住她。 
  我抓她,摇她,我搂她,狠狠地。你知道不知道!可是她仍在挣扎,拼命地挣扎。她挣扎得像泥鳅。我抓不住。你知道不知道?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你还跟他,你居然还跟他……我几乎把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撒掉了。一辆大卡车突然从左窜向右。凶狠嚎叫。它的身子歪歪的,载满了沙土。没有车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几分钟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家。女儿在午睡,妻子在卫生间洗澡,卫生间里水声在响。家里很静。妻子出来了,裹着浴巾,站在午后的光线里。从今往后我要习惯这个形象,包括哗啦脱光衣服换睡衣的样子。 
  “饭吃了?” 
  “没有。” 
  “我去给你做。” 
  我开电视。仍是一台一台乱按。等着。好险!好在已经过去。就是将来要被报复,他们也只能追究别的,售假,超范围经营,偷漏税,即使是假药致人死命,也是为了多挣钱,为了这个家,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那一切了无痕迹。 
   
  B 
   
  后来,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一个丈夫背着他妻子手淫。那妻子全知道。 
  起初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夫妻生活,他不行。她想也许是他事业劳累的缘故,他办了一个规模颇大的公司。她理解他,她照样感到生活幸福。他们也因此没有孩子。现在她没有勇气跟他这样生活下去了。她更不知道他在向往着哪个女人?总有一天,一个女人会浮出水面,他会提出离。虽然她也想到过跟他离,可一想到他会提出离,她又有点怕。(这世上有好男人吗?) 
  她给他买了一盒“汇元肾宝”。她当然不相信这类东西,她只是想暗暗提醒他。让一个根本没有性生活的人补肾,其寓意是不言而喻的。假如他不承认,他抗议,可以退而说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东西电视上街头巷尾到处都在做着广告,连小孩都会学几句。 
  他没有申辩,默默地吃了。可是他也并没有戒。 
  渐渐地,她发觉他晚上不再出门了,一下班就回家,和她一起吃晚饭,然后整夜呆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可是他哪里也不去。一回到家就把手机关掉。人家把电话挂到家里,他就推三推四,竭力躲避。她不知道那些电话中有没有女的,有一次她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对方就不说话了。他就让她把电话挂了。他说不说话的电话接了干什么?接着,说话的电话他也不接了。他让她去接,说他不在家。有时候是个必要的应酬,他就匆匆到场碰个杯,推个理由就走。(他可真会撒谎!她想。)有时候她也劝他去吧,他说,你不知道那有多烦! 
  他一直没有提出离。 
  他们的生活安然无恙继续下去。他开始傍晚陪她散步。他跟她说话,总是把嘴巴凑在她的耳旁,絮叨叨说着。每天如此,风雨无阻,一直坚持下来。那是他们一天里的谈话时间。一对夫妻,能够每天保证有这么一个谈话时间,她也满足了。还有就是每晚睡前,他坚持抱一抱她。可是一天晚上,在抱了她后,他忽然提出要为她做。她不肯。 
  他说可以用手帮她做。 
  她坚持不让。 
  他说自己已经不行了,要不让她得到满足,他会更恨自己无能。说到无能,他就悲伤起来。她就又只得去宽慰他。她不知道他的悲伤是不是真的,他是为自己无能悲伤,还是为自己不能跟使他有能力的人做那种事而悲伤。她怕引起他的怀疑,捅破那张窗户纸。她推说所以不愿意,是因为怕他太累了。她觉得他简直像是拿自己的无能作为要挟。 
  她不得不答应了。 
  你能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有点黑,有点冷,有点惨,你好像远远站在一旁,你能够清晰感觉到快感的弧线,比真正的行事更直接的快感。你不得不承认。那是快感的捷径。那是一种压缩得像芯片一样的又冰又冷的快感。那是一种强奸。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妓女。不,一个卖春者,明明知道对方并不爱你而和他,和他缠绵。 
  他每次都有新姿势。她看一本杂志说,做这种事的姿势在一年中不重样也做不完。 
  有一天,她恍然明白过来,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关系才能维持下来。她哑然失笑了,哈!他要是真有别的性伴侣,还用得着自己满足自己吗?要是他真不爱她,他在床上完全可以不为她做。只是,他们不会有孩子。 
  她曾考虑过体外受精(科学已发展到如此先进地步),或是,抱养一个。 
  她开始担心起他的身体了。她不知道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她不安。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依恋他!她想给他补。男人到了这年龄,也到了需要补的年龄了。她给他买补品,听到什么补,就给他补。市面上出了什么补药她就买。她的所有热情都放在给他进补上。她本来是不相信那些劳什子的,现在她明白那些补品之所以长销不衰而且价格昂贵的原因了。她甚至为自己总是那么不费力地买下任何补品而怀疑那药的功效。她不安,她恐惧。给我最贵的!钱没关系,我有钱!她说。 
  她为他买人肾。 
   
  陈希我,男,六十年代出生,七十年代上学,八十年代出国留学,九十年代回国写作。曾当过教员、杂志编辑,也曾在酒吧夜总会、赌场及运输码头混职,现为自由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放逐,放逐》《抓痒》等。曾获第8届、第17届“黄长咸文学奖”、第4届福建省优秀文学作品奖。被《中国图书商报》评为2003年新锐人物。 


北大教授
柳鸣九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能算是冯至先生的学生,我在北大学的不是他那个专业,我没有听过他一堂课,他的三大绝学:德国文学译介、杜甫研究与抒情诗创作,我都沾不上边,甚至知之颇少。 
  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我又的确是冯至先生的学生,我一进北大西语系,他就是我们的系主任,我出了校门,分配到研究所工作,他不久也调离了北大,来到了中国的“翰林院”,当研究所所长,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他去世,他一直担任此职,是我个人科研工作的直接领导者。何况,在“十年浩劫”中,我还亲耳听人告诉我,他曾在一个公开场合正式说过,我是他的“学生”,如果告诉我的人没有“添油加醋”、投我所好的话,还说他所器重的两个“北大学生”中,其中一个便是……(还是来点“间离效果”较好) 
   
  一 
   
  在北大时,系主任一个学年与全系同学大概只正式见一两次,那都是在典礼上与重要活动上,不外是讲讲话。冯先生的讲话,给人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当年西语系的学生,恐怕今天还能记得起来。他并不善于演讲,从不长篇大论,也没有什么“起承转合”、“布局谋篇”,更没有抒情、煽情之类的辞句与表达方式,看不出是鲁迅所赞赏的“中国最杰出的抒情诗人”。他讲的都是一般性的道理,都是常理常情,甚至是一般人的老生常谈,他绝不追求个性的表述与发挥,不过,作为一个新中国的系主任,他对学生进行训导时,能不只讲点一般性的道理吗?不过,他讲起来,却完全沉浸在这些人云亦云的道理之中,特别认真,特别真挚,似乎不是讲出来的,而是从内心流出来的,头还轻轻地晃动一下,似乎有点沉醉,加以,他声音特别柔和,带有明显的颤音与感情色彩,有时还将有的片语、有的措词重复那么一下,不是在强调,而似乎是自己在体味,咀嚼,因此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一个心善祥和的老奶奶在虔诚地诵经,同学们对此还是颇有好感的,至少觉得他没有丝毫道貌岸然、板起脸来训人的样子。正是在同学们这种普遍的亲切感中,西语系发生了下面这么一件事。 
  一次,系里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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