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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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穆清流在这山里办了家小小的免费私塾,省得孩子们出去读书,又花钱,路又远。所有的人都对他喜欢得不得了,逢年过节吃的送了一大堆。
只是,别再又出一个秦非就行。
至于水云天,出来玩了一趟,就再也不收不住心了。回去一趟把冰雪宫交给了伊丽,就跟着穆清流哪好玩往哪跑。因为她医术高超,加上模样特别,满头白发配着无双容颜,村里人都把她当神一样的对待。
我叹一口气,看着他们走远了,真是幸福的人啊!
我在想,我不要做神,只要是能跟他们那样有自己的小屋多好啊?为什么顾惜朝偏要跟齐老伯住一起呢? 住得近也可以照顾的嘛。
我知道,因为燕儿的身世,他对齐老伯很敬重。虽说事情真相大白,齐老伯也释怀放下了心里的疙瘩,可是当年秦非确实是被我们引来的,愧疚难免。特别是顾惜朝,本来他应该可以发现有人跟踪,可是那天被我搞得心情很乱,结果出了那样的事,总是没有真正放下。
唉,一个老人家在眼前时不时出现,连亲热一下也不行的说。
我正郁闷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下巴。伸手小心地捏住,移开。
居然,是匕首。
“惜朝,那个,我最近,没去给李家的小翠姑娘背茶叶框,也没给罗家的玉娘寡妇挑粪,所以……”
“所以你既然闲了,为什么还搞得像个野人模样?头抬起来!”
我乖乖地仰起头,刚看见阳光下那醉人的明亮眼睛,一块湿毛巾刷地蒙在脸上。
一只手按住毛巾,在脸上擦了几下,重点是嘴巴周围,来来回回。我记得今天吃午饭擦过嘴了啊?
毛巾被拿开,我终于重见天日。突见一张放大的脸。顾惜朝捏着我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我却只看见他粉嫩的唇,和那唇上小小的菱形凸起。
稍稍一欠身,啄了一下。立见他两颊浮现出一抹红晕。还是那么羞涩,想想当初治伤的模样,真是……
“别乱动,割到破皮,我可不管。”
冰凉的匕首,贴着我的下巴。顾惜朝一手扶住我的脸,一手拿着匕首,替我刮胡子。他的手仍是凉凉的,但不再如从前那般冰冷,摸在脸上正舒服。
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神情专注的模样,让我觉得,那比这耀眼的阳光还要温暖,还要幸福。
我可不可以笑?好像不行哦,万一破相了,岂不是又要叫那个杨白痴笑话?想上次只不过被顾惜朝咬破了嘴唇,他就笑了我半个月!
忍啊忍,可是真的想笑啊。不能笑就只有哭了。
幸福到想哭啊。
“顾惜朝,顾惜朝,我们来下棋!”
发出这种声音的还能有谁?真是刚想到曹操曹操就到啊。
这家伙,本来是个私塾先生,现在刚好给穆清流打下手。不过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我看他根本是冲着顾惜朝来的!
要不是看在他当初那么相信顾惜朝,现在又能给他解解闷的份上,我才不想说认识他!
想当初,我以为杨白之也中药了,所以才会那么肯定的语气帮顾惜朝说话,让一切变得虚虚实实使我更加分不清真相。而其实,他只是个大迷糊,彻底的大迷糊。顾惜朝故意表现出对他的兴趣,以引起秦非的注意,然后在晚上把那个白痴打晕扔到床底下,伪装成他的样子睡在他床上。事实上,如果不是顾惜朝身体支撑不住了放我独自去守夜,秦非大概就那样被他顺利抓到也说不准。
那样虽然也好,可是,就不会刺激我了……
唉,过去的,不说了,不说了。又没老,没事老回忆做什么?
还好,顾惜朝也受不了他迷糊的样子,除了偶尔跟他下下棋,也没什么大兴趣。
在白痴催了七八遍忍不住几乎要动手抢过匕首时,顾惜朝终于刮完了我的胡子。匕首拿开,那扶着的手依然用拇指摩擦着我的下巴。我低头吻吻他的手,然后仰起头对他笑。阳光下,他的嘴角微扬,勾勒出最耀眼的模样。
顾惜朝和杨白之在厅内下棋,我依旧坐在门口看着稻种。
修葺过的屋子,简单干净。素白的墙上,有一幅画。
那是伊丽交给我的卷轴,顾惜朝画的雪中火。
冰雪覆盖的巨石下,两片巨大的心形叶片贴地展开,淡绿的叶面深绿的叶脉色彩分明。一枝青色的花茎,自叶中升起,亭亭独立。花枝顶端,两朵重瓣之花,并蒂而生。花似重莲之形,一红一白。
我知道,红色,那是染了血的颜色。
无法想象顾惜朝拿着那朵染血的红花喂给我吃得情景,那会是怎样令人断肠的画面。
更无法想像当他从山下失望归来,拿起笔画这美到妖异的画时,又是怎样伤心失望到几乎绝望。
幸好,所有的一切,都以成为过去。
幸福被我们牢牢抓住,再不放手。
有花凭证,我们更加珍惜。
现在再看,却只瞧见它们紧紧相依,无视冰霜。
一红一白的身姿,红的热情,白的冷傲,红得温暖,白的圣洁。
就像我和你。
何必担心我跟你不相同
缘分已将我跟你心相通
如果一起会找到美梦
不管身边的一切变动
始终相爱始终相抱拥
人生中不免充满不相同
如在雪中有火暖透心中
谁都必经过千百转动
彼此冲击彼此也敬重
只敢相信真心不怕空
爱未怕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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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有人说包子忘了的时候其实生活得也挺好,轻松点,不像过去那么沉重。
我难以赞同。
正因为曾经关乎生死的羁绊,所以当一个人忘了,另一个人才会更孤独。
顾惜朝本就不是中庸之人。你可以不爱他,但你若爱他,便要爱到极致。
曾经那么深的情,现在变得这样淡淡的味道,而且是长久的分别之后,怎会满足。
人说小别胜新婚,在最幸福的时刻,突然这样彻底的别离,谁又能受得了?
那么努力之后,再见却是……不如不见。那种无力,如果是我,真的很难承受。
并不是说淡淡的感情不好,一起过日子,长长久久,都不可能天天如初恋的激烈。细水长流,可是其实感情还是要很深,只是表现很少而已。
他们在杭州重遇的日子,不属于这种情况。
包子失忆后虽然重新爱上了小顾,可是因为失忆,因为选择过潇洒的人生,因为对过去刻意的躲避不去想起,加上他笨,很多时候给小顾的爱在小顾眼里,相教于从前,其实是一种四不像。
我想这是小顾无法忍受的原因之一。
再者,没有那么深的羁绊,包子对小顾的怀疑,表明他还不懂小顾。所有的亲都不会怀疑小顾去做采花贼,可是包子居然怀疑了(虽然是我写的)。的确,是失忆的原故,可是,这样的包子,还是原来那个小顾深爱的包子吗?
Anyway,这是我眼中的深情的两只,这是我想说的他们表达深情地方式。
这只是一个关乎情感的故事。
这文没有配角,除了小顾和包子,其他所有的人都是龙套,不过是大龙套小龙套的区别。所以那些个店小二,那些个伙计,掌柜,老板,红颜知己,采花事件的受害者,过去的兄弟朋友,秦非,水云天,穆清流,等等,都是龙套。
高兴时,包子看见了,留意了,交待一句,好歹是人。遇到事情了,就再也不理。
所以,其实水云天和穆清流也许比店小二更具形象特点,可是包子的眼里,那时候哪还看得见他们。最主要的一些特征记住就可以了。
从包子的角度,小顾的想法变得不好说。有时是包子的猜测,有时是心灵的直觉,有时是知音的心有灵犀,有时是情感的共鸣,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就是小顾的真实想法,谁又知道?很多人都说过,小顾的心思又岂是寻常人能猜得透的!
所以,我便不去猜了吧。
终于完结。撒花,庆祝。
●雪中火 番外 车里车外
小白坐在船头,撑着下巴叹息。
今天天气不好,一个过河的客人也没有,害他今天一天都没听人讲过话。唉,不知道这样的梅雨天气还要持续多久,
船停在渡口,随着水波,微微晃动。光线渐渐地暗了,小白想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回去了。虽然他的家离渡口很近,即使天黑了再走也来得及。可是今天大概也不会有人再渡河了,与其在这里被细细的毛毛雨飘湿了衣服,不如回家去煮碗热粥喝喝来的舒服。
小白其实是个孤儿,三岁时被村长捡到带回来,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开始叫他小白。他想那个白应该不是形容他长得白,至于是白吃还是白痴,他也不知道。但是,当这条西苕河上的摆渡老人死去的时候,他拖着十四岁的瘦瘦的身板来接下了摆渡的工作。从此,他觉得他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小白不怎么会讲话,但他喜欢听过河的客人们聊天,聊外面精彩而复杂的大千世界,聊传奇轶事英雄美人,各种各样,他想也想象不出。有时候客人也跟他搭话,他就笑着回答。然后客人们就会跟着笑。还有时候,好心的客人留下几个铜板,甚至碎银子,足够他填饱肚子,也许还能添件保暖的冬衣。
他觉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所以这两天没有客人来也是好的,否则渡口的稀泥会弄脏了他们好看的鞋子和衣服。
小白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收拾简单的东西,拿粗粗的麻绳将船拴在大木桩上。起身上岸时,他不放心地对着远处又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他就走不了了。
一辆马车沿着河岸慢慢驶来,碧绿的青草地上,四匹棕红色的马整齐地踱着步子。那个真的是马车么?为什么他觉得比他住的小木屋还要大一点?
小白愣愣地站在船头看着,马车在离渡口不远的小树林旁边停下。于是他看见那个赶车的车夫,回头对着车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后跳下车来,解开马匹的绳套,牵着它们往下游的地方走去。
小白想他们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单看那个车夫,就长得很英俊,穿一身干净的白衣服,走路也好有气势,一只手牵着四匹马,好象牵小狗一样。什么时候要能长到跟他那么高大又有力气,撑船也不用这么吃力了。
小白叹一口气,爬上岸,倚着木桩坐下来,虽然他觉得他们不像是要过河,那么大马车他的小船也载不了它过河,可万一有什么急事呢?还是等等看吧。
小白第三次对着超大的马车发出感叹的时候,那马车的帘子旁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白净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撩开布帘一角。
小白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夫人结伴出游嘛,要不然世上哪有那么不像车夫的车夫。他虽然大人物没见过多少,可是车夫这种仆人级别的,还是见过不少。所以,……咦?
门帘完全被撩起,身着黄衫单衣的人扶着门走下马车,那黄不是明艳的黄,掺了点白,就好象月亮的颜色。仔细一看,那人,竟是一位公子。
黄衣公子赤脚立在草地上,微仰着头,似乎在享受这毛毛细雨,闭着眼,露出满意的神情。微微的轻风,吹起了他的衣摆,一双跟手一样白的脚,被这翠绿的青草衬着,越发显出那么一点不真实的味道出来。加上随风摇曳的宽大衣袖,长身玉立的纤细身姿,泻满肩头的乌黑卷发,小白觉得那人一定是月中来的仙人。可是现在明明天还没有黑啊,
黄衣公子微微甩了甩头发,缓缓向河边走来。小白突然觉得有点紧张,要是仙人公子问话,是不是也只要笑笑地回答就好了呢?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将小小的身子往大木桩后面缩了缩。
幸好,那公子并没有到渡口来。他走到渡口下面一点的河水边,便蹲下来,回头看了看河的下游,又转回来对着小白的方向,微微一笑。
小白突然就觉得傻了,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人。那公子明明不是对着他笑的,可是他却只因不小心看见了他的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他原来听人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是怎么也不相信,可是现在,他信了。他不记得那是不是只能用来形容女子,可是现在,他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
冰凉的雨丝落到脸上,让他终于清醒过来。他再次拍拍脑袋,原来自己真的很小白。
小白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提醒那位公子一下,这水很凉,这地很湿,这雨很容易让人染风寒,还是不要赤脚呆在这里的好。可是再次看去的时候,那公子嘴角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缕鲜红的血。下方的河水里,一团浓稠的红正在慢慢扩散。那公子伸出白玉一般的手,在水中搅了搅,那红便散得快了,离了岸,很快被流动的河水冲散不见。
小白莫名地觉得嗓子眼有点堵,他站起来,他想他应该做点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 他可以做什么。可是他刚将身子移到木桩前面,那公子就看见了他。似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微微摇了摇头,掬了些水洗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