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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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读书的也许没几个,可是一提起骑马射箭、行军布阵,感兴趣的人却着实不少。到时候在席上论论这幽州的形势,说不定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刘修眉毛一挑,连连点头:“玄德,你这主意不错。”
“呵呵。”刘备谦虚的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大兄能够说动卢师兄走出精舍,亲身前往上谷查看胡人的形势,那动动口舌,说动这些大家子弟同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刘修还没来得及评价,张飞便兴奋的一拍手,大叫一声:“玄德兄,你这个法子高明啊。正如你所说,那帮竖子都是粗人,要让他们读书,他们肯定逃得比兔子还快,可要是谈兵说阵,比武较技,他们一个个跟看到肉的狼一样,眼珠子都发绿啊。”
第58章 我就是那只蝴蝶()
刘修大喜,三人又商量了几句,决定就按这个主意办。考虑到在驿亭确实不太方便,刘修便接受了张飞的邀请,住到他家的桃园去。三人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又关照了一下旁边毛嫱留下的人手,便一起赶往张家。
张飞安排好了刘修的住处之后,一面吩咐人准备酒宴,一面亲自书写了十几片请柬,派人分别送到平日相熟的伙伴们府上去,只说是请他们饮酒,赏赏刚得的骏马,论论武技,并没有提及刘修等人。
果然不出刘备所料,时间不长,那些送请柬的仆人们都回来了,说大部分人都应了,届时一定到,只有两个出门了,一时半会的也联系不上,估计是来不了。
刘修已经非常满意了,趁着张飞和刘备在张罗的时候,自己便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辞,待会儿说服那些少年们随卢敏一起去上谷实地考察。他本是个寡言少语之人,前世为了复仇一心苦练书画,与人交往并不多,现在却要他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难免有些畏惧心理。可是一想到这件事如果办成了,不仅对他自己在卢敏心目中的地步大有益处,而且对涿县的安全的确也有些作用,如果说得再远一些,能给年轻的大汉士子灌输一点大局观念,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刘修注意到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那就是幽州的年轻人喜欢读书的不多。大儒卢植回乡养病,毛家特地把他请到桃谷去教书,结果只去了几十个学生,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在卢植门下录个名,满足于做个著录弟子、及门弟子,很少有人想着真正去读点书,做个升堂弟子的,至于以做学问为目的的入室弟子那更是一个也没有。
刘修当然也清楚,所谓儒家经书并没有儒生们推崇的那么神圣,但在这个时代来说,毕竟也是一门显学,而且卢植修的是古文经,并不是那种抠字眼、说空话的腐儒,他们更多的是把经书当历史,从中吸取历史的教训,应该说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但是认识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张飞也算是有心向学的了,和毛家关系也不错,但他也没去桃谷精舍求学,从中可见他对读书也没什么兴趣。刘备也是如此,好象刘关张三人之中,倒是那个还不知道在哪儿漂的逃犯关羽是个好读书的,一天到晚捧个春秋看,刘备和张飞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刘修不相信读书是万能的,但是他认为不读书也不可取,对这种轻视知识的风气很不赞同。
然而,读书人也不代表就什么都好,比如卢敏,他从小就跟着卢植读书,学问当然没话说,但他也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轻视实践,只顾埋头做学问,热情是有,但实际操作能力比较欠缺,一腔热情的来涿县谈备战事宜,结果李定一否定,他就没招了。更重要的是,刘修从这几天的接触看得出来,卢敏对幽州的形势实际上比较概念化,除了从公孙瓒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他自己所知有限,大部分还是停留在口头上。
这也是他劝卢敏去实地看看的原因所在,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的话,且不说现在的信息交流还不畅通,就算是前世网络盛行的信息爆炸时代,几乎人人都可以拥有海量信息来源的时候,实践依然是不可或缺的过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仅仅通过网络就成为一个专家,除非他天生就是卖嘴为生的。
卖嘴当然也可以为生,刘修见过无数的专家就是这样做学问的,但是他不相信卖嘴能卖出名将,赵括倒是能说,可最后不是一仗就把赵国的四十万大军送掉了?
刘修觉得,赵括的失败也许并不是他个人的失败,他能在理论上有那么好的造诣,至少说明他是聪明的,他欠缺的只是实战,如果他老子赵奢不是只知道斥责他说空话,而是让他到战场上去体验一下战争的残酷,如果赵王不是被他的名声所惑,一下子就将四十万大军交到他的手里,而是逐步的考查他,锻炼他,赵括未尝没有可能成为一代名将,就算他的确能力不行,嘴上功夫强于手上功夫,那也不至于捅那么大一窟窿吧。
赵括已经成了历史,刘修没办法去改变,但是现在他还有改变的机会,虽然作用也许有限,但是他希望能尽自己微薄之力,给这个时代带来一点正确的理念,哪怕仅仅是一缕微风。
不是有人说嘛,亚马逊的蝴蝶扇一下翅膀,太平洋上也许就会刮起一阵飓风。刘修有自知之明,他擅长的是书画,教教张飞也许没问题,但要妄想改变这个世界,好象有些不自量力,相对于这些同龄人,他的长项应该是在思想上,近两千年的历史沉淀毕竟不全是糟粕。
我便是那只蝴蝶。
认清了自己的长短,刘修便开始考虑怎么扬长避短,争取在即将到来的宴会上鼓动那些年轻人走出去,放宽自己的眼界,而不仅仅是喝喝酒,谈武论技,比比拳脚。
刘修忽然发现,他在认为别人眼高手低的时候,自己同样存在这个问题,他也许在思维层次上有超出这些人的地方,但是在具体的事例上,他所知非常有限。比如说,他对胡人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摸黑,并不比别人高明。
刘修翘着二郎腿,斜靠在窗前的凭几上,支着额头,有些苦恼。
“大兄,都准备好了。”刘备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两眼发亮,见刘修皱着眉头,不免有些诧异:“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说服那些人。”刘修苦笑了一声:“玄德,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刘备有些紧张:“不要不能太难,我未必回答得出来。”
“呵呵”刘修摆摆手,示意刘备不要那么紧张,看得出来,昨天卢敏让他改称师兄这件事对刘备触动很大,刘备现在对他隐隐有些敬畏了。“那个你对胡人的情况熟悉吗?”
刘备眨眨眼睛,摇摇头:“除了伯珪说过的那些,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他想了想,也想到了一个问题:“涿县这些大族的子弟所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吧?”
“我就在愁这个事,如果到时候一开口,我们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人家知道的我们却未必知道,那究竟是谁说服谁啊?”刘修有些为难的抹着唇上的一绺茸毛,咂着嘴。
刘备也为难了,他惭愧的说道:“这个我可帮不上大兄。”
刘修拧着眉头,看着屋外灿烂的阳光,心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原本意气风发的想给别人上上课,临到头却发现自己未必就比别人了解得多,这感觉的确不太好。
沉默了好一会,刘修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眼珠一转,展颜而笑:“我知道怎么办了。玄德,和我回驿亭一趟,我们去找一个人。”
刘备见刘修突然转忧为喜,不免有些诧异的问道:“谁?能帮上忙吗?”
“如果他也帮不上,那大概就没有人能帮我们了。”刘修喜不自胜的说道:“我们去找那个大马贼火烧云,要说到胡人情况,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他?”刘备恍然大悟,随即又不以为然的连连摇头:“你把他打成那样,他还帮你?大兄,你不要去自取其辱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不,武军候说过,阎柔不是汉奸,其实他是个很不错的汉子。”刘修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正因为是我伤了他,所以才要去看看他,当面向他陪个不是。”
刘备撇了撇嘴,没有说话。门外响起了一阵掌声,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笑道:“知错就改,不失为磊落的好男儿,我温恢不才,愿意陪刘兄走一趟,也去见识见识这草原上的火烧云。”
第59章 太原温恢()
刘修连忙起身相迎,对眼前这个相貌清秀、身体显得有些单薄的年轻人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敢问足下是?”
“太原温恢。”温恢还了一礼,又对刘备拱了拱手,缓步进了门,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在胸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家父便是涿郡太守,在下随家父客居涿县,与翼德有几面之缘,所以有幸接到了翼德的请柬。”
刘修和刘备恍然大悟,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刘修倒没太在意,刘备却有些拘谨起来,再次拜了一拜:“原来是太守府的小郎君,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刘修摸摸鼻子,心道刘备敬他,究竟是因为这小子有名,还是因为他爹是太守?而且这个温恢虽然年纪和刘备相仿,身量也不如刘备那么壮实,可是意态从容,倒是有几分大家子弟的风度,并无前世那些当街拼爹的官二代嘴脸。
“接到翼德兄的消息,说府上来了一位卢君的亲传弟子,恢甚是好奇,特赶来拜见尊颜。未见君面,先闻君声,能知错便改,倒也是个磊落之人,难怪翼德愿意与足下亲近。”温恢上下打量了刘修两眼,嘴角微微挑起:“不敢有瞒足下,我是不赞成与胡人开战的。”
刘修微微一笑,心道原来是一个反方辩手,不过这人倒也是坦荡得很,一上来就挑明了立场,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敢请教。”
温恢眨了眨眼睛,片刻之间露出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稚气,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小名士的派头。他捻了捻手指头:“敢问刘兄,要想战胜胡人,需要哪些凭仗?”
刘修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刘备本想开口说话,可是一见刘修那慎重的模样,他也没敢吱声。
刘修停了大概有十几息的时间,才缓缓说道:“兵精粮足,再加上良将。”
温恢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虽不中,亦不远矣。刘兄,你看这涿郡具备哪一个条件啊?”
刘备忍不住开了声:“幽燕向来是出精兵之所,怎么能说一个条件也不具备?”
温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看过淮阴侯传?”
刘备惭愧的摇摇头,又不服气的说道:“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何必要看淮阴侯传才知道。”
温恢呵呵一笑:“不错,的确不用看淮阴侯传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如果是看过淮阴侯传的,那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看法了。”他顿了顿,转过头来问刘修道:“这个兄台没说错,幽燕向来是出精兵之所,当年光武皇帝逐鹿天下,就是由渔阳突骑起家,可是,你知道渔阳突骑主要是什么人吗?”
刘修有些戏谑的反问道:“胡人?”
“正是。”温恢嘴角一挑,又追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胡人会愿意成为光武皇帝逐鹿中原的主力吗?”
刘修笑了。他明白了温恢的意思,幽燕出精兵,主要是因为有胡人为主力的突骑,而胡人愿意替汉人打仗,是因为汉人给他们好处,换句话说,那是招抚的作用。这正是刘虞等人力行招抚,而不愿意主动与胡人交恶的原因,否则一旦胡人翻了脸,幽燕精兵的主力渔阳突骑就成了砍向幽燕自己的战刀。
温恢见刘修只是笑,却不说话,也不在意,接着往下说道:“说完了兵,我们再说粮。幽州地处边疆,粮食产量入不敷出,每年都要从青冀二州调运钜亿的粮赋才勉强支撑。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知道需要多少钱财才能支撑一场战事?你知道为什么西羌会成为大汉的心病,你知道为什么朝堂之上屡起弃凉州之议?很简单,因为打不起。”
“那段太尉横行东羌反倒是错了?”刘备沉下了脸,非常不高兴。
“段颎?”温恢冷笑一声:“他是立了功,可是羌乱平了吗?西凉平了吗?”
刘备哑口无言。
“段颎出兵两年,花掉了大汉多年的积蓄,为孝桓皇帝争了个美谥,可是大司农却两手空空了,这些年天灾不断,河水漫溢,山东水潦万里,朝庭连赈济的钱粮都拿不出来,这个时候就算是段颎恐怕也不敢再提开战的事情。因为,他肯定打不赢。”
温恢侃侃而谈。
刘修皱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