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规"行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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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这帮小子瞧瞧,他任厚根也不是孬种,也能管管他们。
为此,任厚根先与村支书水石长套上近乎,见了问个好,递根烟,说说话什么的。然后,就迫不急待地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是镇里的联防队员了,但我还是喜欢帮村里多干点事情。水书记,你能不能帮个忙,让我到村支委或者村委里弄个委员当当。”
水石长没听完任厚根的话,就顾自打起了喷嚏,摇了摇头,扬长而去。走不没有二十米,遇到两个老党员,他就忍不住说了,道:“嘿,这个任厚根,嘿,这个鸟东西,他刚才找我,说想弄个村干部当当。嘿,你们说说,就这么一个鸟样的东西,他也想当村干部?啊?”
那两个老党员也笑了,道:“是啊,任厚根这个鸟东西,装神弄鬼的,黑七黑八地胡搞,他要是当上村干部,那还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任厚根进行了分析,认为水石长不同意他当干部的原因在于他想捞点好处。于是,他就咬咬牙,花了点本钱,给水石长送去两条香烟。这个水石长当然并不是什么大清官,看到香烟本来也是想要的,可一想到这人送了烟就要当干部,要求也太高了。于是,他就把香烟退了回去。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还把这事说了出去,显示自己的清政廉洁。这下可把任厚根的鼻子给气歪了。
从此,任厚根与水石长结了冤,决心好好整整这个不识相的东西。另外,他也知道,今后要想在村里求发展,也必须搬掉这个绊脚石。总之,收拾水石长,对任厚根是当务之急。
对于水石长这种人,用不着跟踪盯梢。因为任厚根与他同个村,水石长的毛病,他清楚得很。况且任厚根是联防队员,他整天就像雷达似地注意着谁在干违法违纪的事,像村里有谁走私、赌博、超生等大小事,谁也别想瞒住他的眼睛。这水石长呢,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赌博,爱找几个搭子搓搓麻将。这毛病虽小,可也是不允许的,派出所和镇联防队只要抓住这些人,同样有进账,能够收赃款和罚款。于是,他找了几个小年轻,让他们主动拉水石长下水,在某人家里砌起“长城”。而此时的任厚根呢,已经通知了派出所和联防队的人,很快就将某人的家包围了。
水石长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一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是来抓赌了,便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村里的路,甚至村民家的房子结构,他都熟悉得很。他找了个空档,猴子似地从里屋溜进了某人家的茅坑,然后从茅坑的一个很小的窗户里翻进了菜园地。等抓赌的将三名“赌徒”一个个手到擒来时,他们发现最重要的人物却让他跑了。后来,这些人被任厚根痛骂了一顿。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派出所与联防队联合办案人员对“赌徒”们进行了严厉的审讯。这些被任厚根指派来的“赌徒”们,很快就将水石长与他们一起玩十块钱一个“跌倒胡”的赌博问题交待得清清楚楚。
水石长坐在家里正翘着二郎腿,嘴着“空城计”。不料,派出所的人还是找上门来,凶巴巴地将他带走了。村支书官再大,到了派出所里还是小民一个,一点都老不起来。没办法,他只好把参与赌博的事交待了,并在笔录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回家后,还想办法交齐了一千元罚款。
水石长以为事情总算完了,没想到,派出所将案卷移交至市纪委,落到了白边海的手上。这下,任厚根在白边海家里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着如何整倒水石长。
水石长只是个村支书,按干部管理权限,该由镇里管,处理也该由镇里处理。于是,市纪委就将派出所移送来的材料转到了黄盛镇,并且责成他们尽快处理。
黄盛镇召开了党委会,会上大家一致同意给水石长党内警告处分。按照党纪条规,共产党员参与赌博的事,是可上可下的,处分得重一点就重一点,轻一点就轻一点。要不是被派出所抓住了把柄,说实在,根本就用不着处分。
然而,白边海听了镇里的汇报后,非常生气,他给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分头打电话,要求重新召开党委会,必须开除水石长的党籍。
镇党委没奈何,再次召开党委会,终于通过了关于开除水石长同志党籍的处分决定。
水石长是个老党员了,没想到就因为打几圈麻将就将党籍给丢了,至于村支部书记的职务,也就自然消失了。后来,他听说是任厚根在背后捣的鬼,便坐在家门口苦着脸长叹道:“嘿,我说这个白边海怎么会这么对我呀?啊,杀一只鸡,他怎么用上了牛刀了呢!”
白边海利用任厚根捕捉青云市的政情民风,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市委书记祈成富非常关心这些,经常向白边海问起这些。在与任厚根结了亲家后,白边海便干脆把这个政坛“线人”推荐给了祈成富。
几个回合下来,任厚根也得到了祈成富的另眼相看。
后来,祈成富经常找任厚根了解情况。渐渐地发展下去,任厚根便也常找祈成富帮忙。他们俩一个出售权力,一个充当掮客。这种关系虽然不是十分露骨,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由于祈成富对任厚根另眼相看,当时的市长夏文成也不敢小看任厚根。于是,任厚根也成了夏文成的坐上嘉宾,双方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不过,任厚根替祈成富、夏文成做掮客还是后来的事。在这之前,他的靠山主要还是白边海。
白边海帮他将水石长赶下台以后不久,再一次出手相助,将任厚根扶上了南盛村村委副主任的位置。
那年,黄盛镇开始搞村委会选举试点。也就是说,原先一直由镇领导说了算的村委会领导,将改由村民选举决定。这是中国农村基层民主政权建设的一大进步。也许正因为是试点的缘故,是新生事物,当时的新盛区区委书记、区长表现得十分热情,多次到黄盛镇打招呼,要求黄盛镇领导重视南盛村的选举工作,特别是对于任厚根这样的同志,要加大力度予以扶持。区委书记说:“决不能因为搞试点了,就把权力完全放出去,放任自由也是要出问题的。”
虽有区委书记和区长打招呼,但是,黄盛镇党委班子中的大多数成员都不太买账。他们认为太爷任厚根名气太差,扶持他等于扶一根烂稻草,影响镇党委的威信。由于镇党委意见不统一,在协助南盛村村委会选举工作中没有出大力,经村民选举,任厚根落选了,没能进村委会班子。
新盛区领导在白边海的压力下,对黄盛镇的工作很不满意,认为任厚根没有选进南盛村委,是因为“黄盛镇党委对南盛村的选举工作放任自流,这是一种严重不负责任的行为。”
黄盛镇委书记和镇长在被区委领导狠批了一通之后,开始加倍重视起南盛村的选举工作,于是,镇里专门派出一个工作组进驻南盛村,认为前一次的选举有“舞弊嫌疑”,有必要进行调查,同时宣布选举结果无效。
重新选举前,镇工作组一个个地做了村党支委和村委会班子成员的工作,要他们抛弃成见,吸收新鲜血液进村领导班子工作。与此同时,工作组还专门替任厚根进行了策划,他们在找任厚根谈话时,要他拿出竞选方案,努力改变村民的看法,比如,提出办一些实事、好事,以此来赢得村民的选票。
任厚根听了工作组的建议后,果然信心大增,明确了竞选的思路和方向。他向村民们游说道:“如果选我当村长(村委会主任,仍俗称村长),我保证把村前的那条路修好!”他拍了拍胸脯道:“以后,你们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能够替你办到的,一定替你们去办!”
任厚根根据每家每户的实际情况,提出了游说的对策,很是收买了一些人心。特别是他提出上任后要筹钱修路的事,说到了村民的痛处。村前的那条路又窄又歪,而且坑坑洼洼,让村民们出门办事很不方便。要命的是,这条路还特别要紧,是村里外出的必经之路。村民们向村两委提了多次意见,但都因没钱办不了事,最后就这么拖着。现在,任厚根提出了这个口号,可以说是说出了村民们的心里话。而且他们相信,凭任厚根的社会关系,村里肯定能够筹到钱的。
第二次选举时,村民投任厚根的票大增。
镇工作组还不放心,他们组织全村的党员干部,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们填,其中断断不能漏掉的一个名字,就是任厚根。
选举结果终于出来了。其他人选都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村委班子里面增加了任厚根。
村委班子成员选出来了,在村委会主任人选上,镇工作组和村支书一起把关。镇里提出让任厚根当主任,村支委和村委会其他成员竭力反对。最后,双方都作出了让步,由任厚根担任村委会副主任。以前,村委会通常只设一个主任,其他都是委员。现在,平空增加了一个副主任,这简直就是专为任厚根而设置的。
镇工作组似乎还不满意,他们又与村两委商量,决定根据任厚根的特长,给他“多压压担子”,由他兼任村联防队队长。
昔日南盛村里的一个小混混,今日终于登上权力宝座。不仅攫取了村委的第二把交椅,而且还掌握了在他看来极为重要的实际权力——掌握着全村的“兵权”,指挥着一支本村的“部队”!他对老婆说:“哈哈,以后我就是南盛村的‘军委会主席’了!”
从那时起到他栽跟斗的近十年时间里,任厚根就始终穿着一件草绿色的便警服,腰里别着一根皮带,皮带上挂着手机和手铐。整天从村东头晃到村西头,从南盛村晃到黄盛大街。那只头颅总是昂得高高地。那模样,倒有点像是南盛村甚至是黄盛镇的“黑猫警长”。
大家还渐渐发现,任厚根开始发胖了,他那原先有些驼的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驼了。
有了村委会副主任兼联防队队长的头衔,加上白边海做靠山,任厚根开始努力将权力化作经济利益。他和弟弟在黄盛镇大街上合开了一家红太阳酒家,开始,生意并不怎么样。后来任厚根有了主意,他经常往白边海家里跑跑,或者给他打打电话,让他抽空到饭店里来坐坐。只要白边海一到饭店,任厚根便给镇长书记们拨电话,请他们到红太阳酒家来吃饭。镇长书记忙于应酬各路官员,也没时间随便出去吃饭。可是,他们一听白边海也在红太阳酒家,赶忙推掉其他酒席,来到红太阳酒家。酒足饭饱之后,当然是镇里签字结账。这样几次一来,镇干部也渐渐知道任厚根的厉害了,于是,红太阳酒家就有了点名气,生意也渐渐红火了起来。
但是,也有一些干部不买账的。这在任厚根看来,自然属于不识抬举了。他得想办法治治这种人。
黄盛镇有个水利员叫阿毛的,平时就有些独往独来的意思,除了和市水利局联系联系外,镇里的其他干部他一般都不放在眼里,不用说一个小小的村委会副主任了,而且还是什么“太爷”之类的人物。
任厚根每次见了面,都叫他到红太阳酒家坐坐,阿毛当面点点头,可事后就忘了。任厚根不甘心,因为水利员虽然属于“各员”的行列,不是什么镇长书记,也不是什么七所八所的所长和各办公室的主任,但是,“各员”手上都有较为丰厚的资金,他们有实力招待客人,属于开饭店这行的“财神爷”,大家都是抢着要去请的。当然,各人有各人请“财神”的手法,其他人是送烟送烟送红包,而身为“太爷”的任厚根是从来用不着这一套的。有着白边海和祈成富做靠山,再加上他“太爷”的神威以及村委会副主任的小头衔,这个小小的黄盛镇上,还会有摆不平的干部吗?
任厚根用不着采取那些低三下四的手法,但他平常派得上的特殊影响力,却在阿毛身上失去了效力。这使得任厚根非常生气,他在一次酒后对镇里的干部们说:“阿毛不识相,我要把他调出黄盛镇。黄盛镇这个地方太肥了,他不配呆。”
在坐的镇干部们听了笑笑,以为他说的是气话,谁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谁知,两个月以后,市人事局就下来了干部调配通知,将阿毛从黄盛镇调到了全市最偏僻的苦竹乡。水利员还是水利员,但这下可把阿毛给害苦了。阿毛的家在黄盛镇上,老婆在镇上有固定工作,孩子也在镇小学读书,他当然不可能把家搬到苦竹去。于是,他就三天两头地往黄盛跑,每个月的工资扣去路费,也就所剩无几了。原先在黄盛镇所能捞到的一些油水,到了苦竹以后,就提也不用提了。
任厚根在他的红太阳酒家对镇干部们侃了,道:“他不听话,来都不来?他不给我面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