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涛海未了情-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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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山一怔,没有吭声,沉默了片刻,问:“你现在干什么?”
“在科技办。听说核电站要人,我参加过核质保培训,能不能把我也要去?”
“我这儿肯定没问题。你来了,可以搞核岛安装管理,小余可以到设计处工作。你找一下冯所长,他是我的老同学,让他帮你跟常所长说去。”
小吴很高兴:“好,就这么着!”
吴惠才走后,来了三个年轻小伙子。他们都是大学毕业不久的技术员,听说林平山来了,就来向他了解核电站情况。
林平山问他们姓名,个头儿较高长相帅气的叫钟志青,方脸宽肩体格壮实的叫马东祥,两人都是东北人,哈尔滨军工学院毕业。
第三个小伙子长得比较瘦小,两个伙伴说完,他惴惴地问:“林叔叔,你认识我爸杨昌海吗?”
林平山脑中立即掠过替侯清德买穿山甲掉江身亡的老杨的身影,心里一惊:“你是老杨的儿子?”
他点点头:“我叫杨松云。”
林平山眼睛潮湿了:“老杨的儿子长大了!你是怎么上了大学的?”
杨松云说:“我爸出事儿时我正在县里念高中一年级,我妈叫我不要再念了,回家种地吧。我们村里人说,咱们杨家坳现在就这孩子念高中,大家凑钱也得把他供出来。我爸设计室的叔叔阿姨们,也给我家寄钱来。就这样,我才把高中念完了。我考上天津大学以后,学校给我助学金。我每月省出一半,给我妈寄去。”
林平山眼泪淌了下来,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杨松云无论长相和举止,都很像他父亲,这让林平山更伤感。
林平山和杨松云谈完,就跟他们三人简单介绍了核电工程的情况。他们问,核电站要不要他们这些年轻人。林平山说:“当然要了。年轻人是第一线的主力呢!”听了他们的要求,他产生一个想法。
第三章 滔海弄潮(9)
第二天,林平山找到常所长和冯学顺,建议说:“你们可以派些年轻人来,经过一期工程的锻炼,回来就是骨干了。我们现场的口号是,把核电工地办成一座大学校,正在培养一批核电建设人材。”
常所长一听,觉得是个好主意,就问:“对年轻人有什么要求?”
“我跟他们接触了一下,外语基础都不错,只要专业对口,所里走得开就行。对年轻人着眼于培养,将来还要培训的。”
常所长很高兴:“我们商量确定后,把名单交给你审查。”
林平山点点头,对他说:“咱们两家还得签合同,我们按人员的技术水平和人月数向你们所里付钱。这件事儿由商务部门跟你们谈。”
林平山回到住所,看见两个姑娘在他房间外探头探脑,他认出是住在楼道另一头的两个女孩儿,每次上下楼梯都碰到她们,就问:“找我?”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瓜子脸肤色雪白的姑娘说:“可以跟你谈谈吗?”
这个高个儿的姑娘叫文修云,另一个长得娇小秀气,叫苏春燕,都是二十来岁。文修云听冯所长讲过林平山的经历,对他很崇拜。听说他来了,并且就住在一层楼里,就拉着苏春燕来看看。几次来,看到房间里总有人,就缩了回去。今天看到林平山有空,又鼓起勇气来了。
林平山让她们在沙发上坐下,给倒了两杯茶水,笑着问:“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来坐坐吗?我看你有点儿像个官僚。”小文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林平山没想到这姑娘好厉害,脸一红,赶忙说:“当然可以!”说完,摸着脑袋自语:“看来我真的变了,是不是说话有官腔了?”
春燕赶紧为小文圆场:“不是官腔咋的!人家找你就非得是求你?”
林平山听了,点点头:“这倒也是。不一定非得有事儿才来找我啊。请问有何赐教?”
文修云笑了:“这还差不多。”
林平山觉得两个姑娘挺有意思。她们不像那些小伙子,见了他毕恭毕敬的,一来就给他个下马威,觉得满开心的。
坐下来要说话了,小文又腼腆起来。倒是春燕大大方方地问:“林经理,听我们冯所长说,你的经历很神奇,能不能给我们谈谈?”
“我看他倒像个农村的大队干部,能谈出点儿啥?”小文对春燕说。
林平山笑起来:“没错。本人现在是施工队队长。”
小文也笑了:“洋博士当施工队长,领一大帮子工人干活儿,挺带劲儿吧?”
“那当然。不信你们来工地看看就知道了。”
林平山的话倒把她们引到正题上了,小文问:“核电工地要不要女孩儿?”
“当然要。我们有很多技术文件需要管理,大部分是英文的。核电站的技术文件是水电站的十倍,文件资料的管理是质量保证体系的重要部分。你们的英语不错,干这个很合适。”说完,又补充道:“我们土建处还有好几位姑娘当技术员呢。天天跑现场,工作可泼辣了。”
“那你把我们也带去吧!”文修云现在不腼腆了。
“我正在向你们所里建议派年轻人来,你们可以去找所长。”
两个姑娘又问了些工地的工作和生活情况,高高兴兴走了。以后,文修云又来过几次,要林平山聊他的见闻。每次见面,都使她心里产生一种愉悦。
林平山离开六一八所时,跟常所长商量要把吴惠才先借走,他有特别的安排。常所长同意了。
林平山一回到工地,周立德就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海堤被海水冲走了三百多米。他听后吓了一大跳,紧忙问:“是怎么回事儿?”
周立德说:“因为采石场产出的堤心料太多,吴洪才把碎料全部填筑入海,一下子向海中推进了近四百米。”
“施工程序不是规定一次只能前进五十米,用大块石层层保护,步步推进吗?怎么会这样蛮干呢?我在武汉看天气预报,台风在距海州近五百公里的地方登陆,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林平山仍然不明白。
“他们一直不肯按合同要求进场足够数量的运输车,为了避免二次运输,就冒险蛮干。这下子经济损失三百多万元哩!”周立德说着,一股火气立即从心中冒起。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郑总到现场来了。他讲,台风季节早就过了。说我过于胆小,谨小慎微怎么干大工程!”周立德说这话,冒火的两眼盯住林平山的脸:郑品吾是核工业系统的,似乎林平山也难辞其咎。
林平山不再吭声。郑品吾看林平山不在工地,想到现场树立自己的影响,见捅了娄子立即龟缩回海州城里去了。他是公司领导,能把他怎样?林平山深知老郑为人,绝对不会认账的,不找自己的岔子就算不错了。他捅的娄子,历来是别人帮着擦屁股。
他随周立德来到海边,只见海水一片浑黄,填筑出去的海堤长度跟他离开工地前差不了多少,新填筑部分几乎全冲光了。混浊的海水卷着泡沫,在水边的块石间一漾一漾的。
林平山气鼓鼓走进东海公司的现场办公室,吴洪才看见他来了,满脸愧色站了起来。
林平山盯着他的脸说:“鹭州是大地方,头脑应该比我们松山人精明,怎么出了个你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呢!”
第三章 滔海弄潮(10)
老吴无地自容:“你别说了,以后听你们的!”
“不是听我们的,是听科学的。俞局长来时我就说,搞核电施工关键要记住两条,一个是程序,一个是合同,不能只凭经验。”
他见老吴不吭声,接着说:“我们核电工程已经投了保,你们迅速做好准备,等候保险公司调查。重型设备码头交工是合同的重要里程碑日期,这不光是罚款问题,而且是政治责任问题,你们要迅速组织力量赶工。”
“这个我明白。俞局长正在调动全公司的力量,要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我们要明白一点道理,为什么总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呢!”
经过这次沉重的教训,东海公司的作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此后,林平山对海域工程也不敢掉以轻心。码头的沉箱吊装就位时,尽管海堤已把港池保护起来,水面仍然有不小的波动,他和周立德亲自到海上监督吊装作业。
海底的基床已经垫平,水面上下浮动,闪着波光,在岸边激起细碎的浪花。浮吊提着沉重的混凝土沉箱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颤抖着,看到东海公司的施工人员,严格按照施工程序从几个测量控制点,交叉校核,引导沉箱作业,他们才放下心来。
重型设备码头终于按时交工,迎接从欧洲驶来的万吨巨轮进港,宣告海域工程打了一个胜仗。
三年后,东海公司在境外的几项工程中,都战胜了竞争对手。对此,吴洪才不胜感慨:“全得益于参与核电的建设。”
大漠涛海未了情 第四部分
第一章 迷雾征尘(1)
一
已经夜晚九点多了,郑品吾还呆在办公室里。他办公桌侧面的沙发上,坐着从北京来东港核电公司不久的柳梦雪。
还在北京动力研究所时,他们就相识了。柳梦雪和周玉茹都是动力研究所里惹人注目的姑娘。两人都身材窈窕,周玉茹仪态端庄雍容大度,柳梦雪弱柳扶风招人遐想。分配到动力研究所工作后,尽管郑品吾对柳梦雪的风姿也是倾心不已,那时他与她的工作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有过几回接触,无奈围随在柳梦雪周围的男人们如同一群苍蝇,使他一直无法得以更多接近她,更何况她对谁都是冷着脸,他就只剩下叹息了。
谁料到柳梦雪通过侯清德的关系调回北京,不久跟她丈夫离婚了。彷徨苦恼之际,她听说海州正在建设核电站,而且得知郑品吾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有权决定派遣出国工作的人选,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郑品吾写了信。彼此未有深交,原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郑品吾很快就给她回了信,叫她先到东港核电公司来,出国之事再慢慢想办法。郑品吾在周玉茹身上连连碰壁,对柳梦雪相求喜出望外。
柳梦雪来后找过他几回,他总是说要慢慢想办法。白天,他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只好晚上来找他,但是几次都得不到明确的答复。
柳梦雪长期与前夫分居,多年来不断有男性纠缠献媚。对这帮男性的殷勤,她早已谙于驾驭之道,只消一个媚眼一丝笑纹,即可让对方服服帖帖地为自己效命。久经沙场,她已总结出一套以弱制刚的办法,在男人面前总是显出一种淡漠矜持,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撩拨得对方暗火中烧却不遂其愿。她与郑品吾刚交锋,也是使出这些招数。无奈老郑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是老手,技艺比她更高一筹,致使她不得不一次次来求他。
东港公司出国人员,国内工资照拿,国外那份儿比国内工资还要丰厚,而且是外币。对柳梦雪来说,出国还有另一层目的。她自视高雅,素来认为只有国外的社会氛围才是自己这等层次人物理想的生活环境,出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目标。一旦出过国,自己于社交场合无疑在头顶罩上了一圈更加耀眼的光环。
郑品吾在设计研究院工作,这几年在经济大市场中混,少年看小说萌生的种种美梦,凭着手中的权力几次得逞。看柳梦雪已经来到核电公司,犹如鱼儿已经入网一般,下边就要一步步耍出他的招数,让这网中之鱼慢慢变成他的盘中佳肴了。
他抛出的鱼饵让她咬上了钩,如同那钓鱼老手,开始用鱼竿拖住线钩在水面上来回地拽着鱼儿,迫使她在水里不停地游动,直至其筋疲力尽才肯下手捞起。现在,柳梦雪的矜持冷漠已荡然无存,露出了向他求救的神色,他就不再坐在办公桌后与她打官腔了。他走到她坐的长沙发边挨着她坐了下来。要是往常,一个男人大模大样地在自己身边坐下,柳梦雪会急忙往外挪动身子。但是今天,她不敢这样做。
“出国人选是去年就报过计划,经过总经理部审批的。”郑品吾做出一脸难色,两眼直盯着她。从天然卷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用目光自上而下抚摸着她,当那目光扫到她窈窕的身体时,就像两把刀般要把表层的遮掩物剥去。
柳梦雪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从那如火似刀的目光中早已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以往与异性交往中,她始终能施展出高超的驾驭之道,让自己保持冰清玉洁。今天,她碰到高手了。她明白,往昔那一个媚眼一丝笑纹,对这个情场老手已经没有什么效用了。她还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就对他媚笑着说:“郑总,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