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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论衡全译-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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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有恶行而迫近心宿,那即使听了子韦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如果火星不是为了景公的恶行而迫近心宿,那即使不听子韦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原文】
  17·2齐景公时有彗星(1),使人禳之(2)。晏子曰(3):“无益也,只取诬焉。天道不暗,不贰其命(4),若之何禳之也?且天之有彗,以除秽也,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秽,禳之何益?《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5),聿怀多福(6);厥德不回(7),以受方国。’君无回德,方国将至,何患于彗?《诗》曰:‘我无所监(8),夏后及商(9),用乱之故,民卒流亡(10)。’若德回乱,民将流亡,祝史之为(11),无能补也。”公说(12),乃止(13)。
  【注释】
  (1)齐景公(?~公元前490年):名杵臼,春秋时齐国国君。公元前547~前490年在位。彗星:俗称扫帚星,绕太阳旋转的一种星体,通常背着太阳一面拖着一条扫帚状的长尾巴,我国古代叫做妖星。由于古人缺乏科学知识,认为彗星出现是灾祸的预兆。
  (2)禳(r2ng瓤):禳解,通过祭祀和祈祷来消除灾祸的迷信活动。
  (3)晏子:即晏婴(?~公元前500年),字平仲,夷维(今山东省高密)人,春秋时齐国大夫。历仕齐灵公、庄公、景公三世。其言行被战国时人搜集在《晏子春秋》一书中。
  (4)贰(8r二):背叛,违反。
  (5)昭:显著突出。
  (6)聿(y)玉):语助词。怀:这里是招来的意思。
  (7)厥(ju6决):其,他的。厥德:指文王小心侍奉上帝的品德。回:奸邪。(8)监(ji4n鉴):通“鉴”,借鉴。
  (9)夏后:指夏朝。
  (10)引文不见于今传本《诗经》。
  (11)祝:祭祀时主持祭礼口诵颂词的人。史:史官。祝史:这里指进行禳解的官吏。
  (12)说(yu8悦):通“悦”。
  (13)以上事参见《左传·昭公二十六年》。
  【译文】
  齐景公的时候有彗星出现,景公要派人去祭祀和祈祷以解除灾难。晏子说:“没有用处,那只会受骗。天道不糊涂,不会更改它的命令和主张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禳解它呢?况且天有彗星,是用来扫除污秽,君主没有污秽德行,又何必去禳解它呢?如果德行有污秽,禳解又有什么用处呢?《诗经·大雅·大明》上说:‘这个周文王,小心翼翼地特意侍奉上帝,得到许多福祐;他的德行不奸邪,因而享有四方诸侯国。’君王你没有奸邪的德行,将要拥有四方诸侯之国,为什么要担忧彗星呢?《诗经》上说:‘我没有什么借鉴的,只看到夏朝和商朝,它们由于政治昏乱的缘故,老百姓终于流亡。’如果君王的德行邪乱,百姓就要流亡,太祝和太史的禳解活动,是无法弥补的。”齐景公听了很高兴,于是就停止了对彗星禳解的祭祀和祈祷。
  【原文】
  17·3齐君欲禳彗星之凶,犹子韦欲移荧惑之祸也。宋君不听,犹晏子不肯从也。则齐君为子韦,晏子为宋君也。同变共祸(1),一事二人,天犹贤宋君,使荧惑徙三舍,延二十一年(2),独不多晏子,使彗消而增其寿,何天祐善偏驳不齐一也?人君有善行(3),善行动于心,善言出于意,同由共本(4),一气不异。宋景公出三善言,则其先三善言之前(5),必有善行也。有善行,必有善政。政善则嘉瑞臻(6),福祥至,荧惑之星无为守心也(7)。使景公有失误之行,以致恶政,恶政发,则妖异见(8),荧之守心(9),桑穀之生朝(10),高宗消桑穀之变,以政不以言;景公却荧惑之异(11),亦宜以行。景公有恶行,故荧惑守心。不改政修行,坐出三善言,安能动天!天安肯应!何以效之?使景公出三恶言,能使荧惑守心乎(12)?夫三恶言不能使荧惑守心(13),三善言安能使荧惑退徙三舍?以三善言获二十一年,如有百善言,得千岁之寿乎?非天祐善之意,应诚为福之实也(14)。
  【注释】
  (1)变:祸乱,凶兆。
  (2)根据文意,疑“延”后脱一“命”字。上文有“君延命二十一年”,可证。(3)下文分述“善行”、“善言”,故疑“善行”之后脱“善言”二字。
  (4)由:这里是来源的意思
  (5)在一句中,同出“先”、“前”二字,于义未妥。故疑“先”系“出”之误。“出三善言”重迭上文,可证。
  (6)臻(hen针):至,到。
  (7)无为:这里的意思是没有理由。
  (8)妖:妖象。这里指凶兆。见(xi4n现):同“现”。
  (9)“荧”下疑夺一“惑”字。
  (10)根据文气,疑“桑”前夺一“犹”字。桑穀之生朝:参见7·5注(1)“桑穀之异”条。
  (11)却:退。这里是消除的意思。
  (12)守:疑“食”之误。本篇末有“如景公复出三恶言,荧惑食心乎”句,可证。
  (13)守心:递修本作“食心”,可从。
  (14)应:报答。
  【译文】
  齐景公想禳解彗星的灾难,就像子韦想转嫁火星的灾祸一样。宋景公不肯听信子韦的劝说,就像晏子不肯依从齐景公禳解彗星灾难一样。齐景公如像子韦,晏子如像宋景公。同样的凶兆,同类的事情,表现在两个人身上,上天好像赞赏宋景公,让火星移动三个地方,延长他寿命二十一年,唯独不称赞晏子,让彗星消除增添他的寿命,为什么上天保祐善人那么不公平、不纯正,不用同一个标准呢?国君有好的德行好的言语,好德行生于好心,好言语出于好意,它们同样的来源,同样的气,没有什么两样。宋景公说了三句好听的话,在他说三句好话之前,必定有好的德行。有好的德行,一定有好的政治。政治好,就会有吉祥的征兆出现,福祥的到来,火星就没有理由迫近心宿。假使宋景公有错误的德行,导致成恶劣政治,恶劣政治发生,就会凶兆出现,火星就会迫近心宿,像桑树和穀树就会突然在朝廷里长出。商高宗消除桑树和穀树的灾祸,是靠改善政治,而不是靠讲好话;宋景公消除火星的灾祸,也应该靠好的行动。宋景公有恶劣德行,所以火星侵犯心宿。他却不改善政治修养德行,而是坐着说三句好话,怎么就能感动上天!上天怎么肯答应!用什么来证明呢?假使让宋景公说三句坏话,能使火星吃心宿吗?三句坏话不能使火星吃掉星宿,那么三句好话怎么能使火星退去转移三个地方呢?以三句好话得到二十一年寿命,如果说一百句好话,那不是要得到千年的寿命?这不是上天保祐善人的意思,也不是用赐福来报答诚心人的实情。
  【原文】
  17·4子韦之言:“天处高而听卑,君有君人之言三,天必三赏君。”
  夫天体也,与地无异。诸有体者,耳咸附于首。体与耳殊,未之有也。天之去人,高数万里,使耳附天,听数万里之语,弗能闻也。人坐楼台之上,察地之蝼蚁,尚不见其体,安能闻其声。何则?蝼蚁之体细,不若人形大,声音孔气不能达也(1)。今天之崇高非直楼台(2),人体比于天,非若蝼蚁于人也。谓天非若蝼蚁于人也(3)。谓天闻人言,随善恶为吉凶,误矣。四夷入诸夏(4),因译而通。同形均气,语不相晓,虽五帝三王不能去译独晓四夷,况天与人导体,音与人殊乎!人不晓天所为,天安能知人所行?使天体乎,耳高不能闻人言。使天气乎,气若云烟,安能听人辞!说灾变之家曰:“人在天地之间,犹鱼在水中矣。其能以行动天地,犹鱼鼓而振水也。鱼动而水荡气变(5)。”此非实事也。假使真然,不能至天。鱼长一尺,动于水中,振旁侧之水,不过数尺,大若不过与人同(6),所振荡者不过百步,而一里之外淡然澄静(7),离之远也。今人操行变气,远近宜与鱼等,气应而变,宜与水均。以七尺之细形,形中之微气,不过与一鼎之蒸火同,从下地上变皇天,何其高也?且景公贤者也。贤者操行,上不及圣(8),下不过恶人。世间圣人莫不尧、舜,恶人莫不桀、纣。尧、舜操行多善,无移荧惑之效;桀、纣之政多恶,有反景公脱祸之验(9)。景公出三善言,延年二十一岁,是则尧、舜宜获千岁,桀、纣宜为殇子(10)。今则不然,各随年寿,尧、舜、桀、纣,皆近百载。是竟子韦之言妄,延年之语虚也。
  【注释】
  (1)孔气:通过小孔的气,形容气极少。
  (2)直:仅,只。
  (3)《太平御览》卷九四七引《论衡》文中无此句九字,可从。否则文义隔断。(4)四夷:古代对四方边远地区民族的称呼。诸夏:周代王室所分封的诸国。后来以此泛称中国。
  (5)鱼动荡水,不能变气,故疑“气变”前夺“人行而”三字。“鱼动而水荡,人行而气变”对文,可证。
  (6)若:根据文意,疑“者”字之误。
  (7)淡然:不经心,不在意。这里是不受波及安然的样子。
  (8)根据文意,疑“圣”后脱一“人”字。下与“下不过恶人”对立,可证。
  (9)有反:根据文意,疑“反有”之误倒。
  (10)殇(sh1ng伤)子:未成年而死的人。
  【译文】
  子韦的话说:“天虽处在很高的地方,但它的耳朵离地面却很近,君王说了三句作为君主该说的话,上天必定要三次奖赏君王。”其实天体跟地没有什么不同。凡是有形体的,耳朵都生在头上。身体与耳朵分开,从来没有过。天离人有数万里,假使让耳朵长在天上,要听数万里之外说的话,是不可能听见的。一个人坐在楼台上,观看地上的蝼蛄和蚂蚁,尚且看不见它们的身体,怎么能听到它们的声音。为什么呢?因为蝼蛄和蚂蚁的身体细小,不如人体大,声音小、气少,是不可能达到楼台上的。如今天很高很高,并非楼台可比,人体与天比,不同于蝼蛄和蚂蚁跟人比。说天能听见人说话,于是随着人的善恶而降吉凶,这不对。四方的民族到中原地区来,要通过翻译才能互通语言。同样的形体,承受相同的气,说话却互相不懂得,即使是五帝三王也不能离开翻译而独自懂得四方民族的语言,何况天与人不是同一种形体,声音跟人不一样!人不知道天要做什么,天又怎么能知道人要做什么呢?假使天是实体,耳朵离地面太远就不能听见人说话。假使天是气,气同云彩烟雾,怎么能听得懂人的话!解释灾变的人说:“人在天与地之间,就像鱼在水中一样。人能够用行为感动天地,就像鱼动能震荡水一样。鱼动水被震荡,就能使气受感应发生变化上达于天。”这不是事实。假使真是这样,也不会上达于天。鱼身长一尺,在水中动,震动旁边的水不会超过数尺,大的不过与人一样,所震荡的远近不过百步,而一里之外仍然安然清彻平静,因为离得太远了。如果说人操行的善恶能使气变动,那么其远近应该跟鱼震荡水的远近相等,气受人操行善恶感应变化的范围,也应该跟水一样。人这七尺小的形体,形体中细微的气,不过跟蒸熟一鼎食物所需的气相同,却要从下面的地向上感动上天,怎么能达到那么高呢?况且宋景公是个贤者。贤者的操行,比上达不到圣人,比下超不过恶人。谈到世间上的圣人没有不说尧、舜的,讲到恶人没有不骂桀、纣的。尧、舜的操行多善行,并没有使火星移动地方而延长寿命的效验;桀、纣的政治多恶行,也没有火星降灾的效验,反而有宋景公逃脱灾难不早死的应验。宋景公说了三句好话,得延长寿命二十一年,那么尧、舜就应该得到延寿千岁,而桀、纣就应该夭折。如今则不然,他们各人随顺自己的年寿而终,尧、舜、桀、纣,都活到了近百岁。这样看来,子韦的话终究是不可靠的,宋景公延长寿命的说法是假的。
  【原文】
  17·5且子韦之言曰:“荧惑,天使也(1),心,宋分野也,祸当君。”
  若是者,天使荧惑加祸于景公也,如何可移于将相,若岁与国民乎?天之有荧惑也,犹王者之有方伯也(2)。诸侯有当死之罪,使方伯围守其国(3)。国君问罪于臣,臣明罪在君。虽然,可移于臣子与人民。设国君计其言,令其臣归罪于国(4),方伯闻之,肯听其言,释国君之罪,更移以付国人乎?方伯不听者,自国君之罪,非国人之辜也。方伯不听,自国君之罪,荧惑安肯移祸于国人?若此,子韦之言妄也。曰景公听乎言(5),庸何能动天(6)?使诸侯不听其臣言,引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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