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全译-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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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适:根据文意,疑“曷”之误。
(4)周长生:周树,东汉初人,著有《洞历》,今佚。
(5)任安:东汉初年人。
(6)孟观:东汉初年人。
(7)诣(yì义):到。相属:这里指丞相府的属官“司直”。司直是协助丞相审查和处理犯法的官史。
【译文】
鸿儒少有,而文人比比皆是,地方长吏,怎么能不尊重他们呢?难道只是用他们的能力,在公文上舞文弄墨吗?而是希望州郡长官有忧愁的时候,他们能写章上奏,解决处理困难烦杂的事务,使州郡无事。就象唐子高、谷子云这些官吏,要是出来尽心,完全拿出写公文的本领,那些麻烦和忧患的事怎么会有解决不了的呢?古代很遥远,四处偏僻隐蔽,动笔作文的人,记录有困难,那么暂时就近用自己家乡会稽的事来说。周长生是文人当中的魁首,在州府,是为剌吏任安起草奏章,在郡府,也是为太守孟观写奏章,解决了麻烦事消除了忧患,使得州郡无事,二位地方长官的职位得以保全。周长生的身份不显赫,不是他才智低、功力差,而是二位地方长官怀着俗人的节操,不能尊重他。假使遇到前代的燕昭王,那么周长生早已蒙受邹衍那样的恩宠了。周长生死后,州郡的长官遇到了忧患,没有能干的起草奏章官员,因此困难事解决不了,被追究责任押送到相属司直受审,这是由于写文章这一行不受重视,不再有擅长写奏章的人的缘故。那么难道就没有为地方长官分忧的官吏吗?而是他们当中的人,文笔远不如周长生之类的缘故。
【原文】
39·10长生之才,非徒锐于牒牍也,作《洞历》十篇,上自黄帝,下至汉朝,锋芒毛发之事,莫不纪载,与太史公《表》、《纪》相似类也(1)。上通下达,故曰《洞历》。然则长生非徒文人,所谓鸿儒者也。
【注释】
(1)《表》、《纪》:指司马迁《史记》中的大事年表和本纪。
【译文】
周长生的才能,不仅仅擅长写公文,而且写了《洞历》十篇,上从黄帝,下到汉朝,就连细小轻微的事,没有不记载的,跟司马迁《史记》的《表》、《纪》相类似。由于上通黄帝下达汉朝,所以叫做《洞历》。像这样,周长生不只是个文人,而且是个称得上鸿儒的人。
【原文】
39·11前世有严夫子(1),后有吴君商(2),末有周长生。白雉贡于越(3),畅草献于宛(4),雍州出玉(5),荆、扬生金(6)。珍物产于四远,幽辽之地,未可言无奇人也。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7)!”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仲舒既死,岂在长生之徒与?何言之卓殊,文之美丽也!唐勒、宋王(8),亦楚文人也,竹帛不纪者,屈原在其上也。会稽文才,岂独周长生哉!所以末论列者(9),长生尤逾出也。九州多山,而华、岱为岳,四方多川,而江、河为渎者,华、岱高而江、河大也。长生,州郡高大者也。同姓之伯贤(10),舍而誉他族之孟,未为得也。长生说文辞之伯,文人之所共宗,独纪录之,《春秋》记元于鲁之义也(11)。
【注释】
(1)严夫子:姓庄,名忌。西汉时会稽(今江苏省苏州市)人。与司马相如同好词赋。与邹阳、枚乘同侍梁孝王,忌名犹重。东汉时,因避汉明帝刘庄的讳,故改称严忌,世人称为严夫子。
(2)商:疑“高”字形近而误。本书《案书篇》有“会稽吴君高、周长生之辈”,可证。吴君高:参见16·9注(1)。
(3)白雉贡于越:周成王时,越裳(古代南方的一个民族)向周王朝献过白雉。
(4)畅草:一种珍贵的香草。宛(yù郁):通“郁”,指郁林郡(今广西省大部)。畅草献于宛:本书《儒增篇》、《恢国篇》云:“倭人贡畅”,与此说不同。此据《说文》说。
(5)雍州:古九州之一。《尚书·禹贡》:“黑水、西河惟雍州。”《尔雅·释地》:“河西曰雍州。”《周礼·职方》:“正西曰雍州。”相当于今陕西秦岭以北,甘肃大部分和青海一部分。
(6)荆:荆州,古九州之一。《尚书·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尔雅·释地》:“汉南曰荆州。”《周礼·职方》:“正南曰荆州。”主要在湖北、湖南、贵州北半部和四川东南部一带。扬:扬州,古九州之一。《尚书·禹贡》:“淮、海惟扬州。”《尔雅·释地》:“江南曰扬州。”《周礼·职方》:“东南曰扬州。”在今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一带。
(7)兹:此。这里指孔子本人。引文参见《论语·子罕》。
(8)唐勒:战国时与宋玉齐名的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著有赋四篇,已亡佚。宋玉:战国时与唐勒齐名的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著录赋十六篇,多亡佚。传世作品中以《九辩》为最可靠。
(9)末:根据文意,疑“未”字形近而误。章录杨校宋本作“未”,可证。
(10)伯:古代以“伯(或孟)、仲、叔、季”顺序来区别兄弟的长幼。伯或孟,都是指老大。
(11)记元:记年。
【译文】
前代有严忌,后来有吴君高,最后有周长生。白野鸡从越尝贡来,畅草从郁林献来,雍州出玉,荆州、扬州产铜。珍贵的东西出产在四面边远而偏僻的地方,这些地方不能说就没有特出的人物。孔子说:“周文王已经死了,文章不都在我这里吗!”周文王的文章在孔子身上,孔子的文章在董仲舒身上,董仲舒已经死了,难道在周长生这些人身上吗?不然,怎么会说他语言高超,文章美丽呢!唐勒和宋玉,也是楚国的文人,古书上没有记载的人,屈原就在那上边。会稽的文人,难道只有周长生吗!以没有加以论述的人来说,周长生尤其突出。全国多山,而华山、泰山称岳,全国多河,而长江、黄河称渎的原因,是华山、泰山最高,长江、黄河最大。周长生,是州郡中文章最好的人。自己家族的老大贤能,抛开他而去称赞别家族的老大,这是不对的。周长生是论说文章的头号人物,所以文人都尊崇他,唯独把他记录下来,这跟《春秋》采用鲁国自己的年号来记年以表示尊重本国的道理相同。
【原文】
39·12俗好高古而称所闻,前人之业,菜果甘甜;后人新造,蜜酪辛苦。长生家在会稽,生在今世,文章虽奇,论者犹谓稚于前人。天禀元气,人受元精,岂为古今者差杀哉(1)!优者为高,明者为上。实事之人,见然否之分者,睹非,却前退置于后,见是,推今进置于古(2),心明知昭,不惑于俗也。班叔皮续《太史公书》百篇以上(3),记事详悉,义浅理备(4),观读之者以为甲,而太史公乙。子男孟坚为尚书郎(5),文比叔皮,非徒五百里也(6),乃夫周、召、鲁、卫之谓也(7)。苟可高古,而班氏父子不足纪也。
【注释】
(1)者:根据文意,疑是衍文。杀:减少,降级。
(2)古:这里是前列的意思。
(3)班叔皮(公元3~54年):班彪。扶风安陵(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人。东汉史学家。他专心收集史料,以《史记》为据,续作《后传》六十多篇(与王充这里讲的“百篇以上”有出入)。以后其子班固及其女班昭续成《汉书》。
(4)浅:句难通,章录杨校宋本作“浃”,可从。浃(jiā加):透彻,完备。(5)孟坚:班固,字孟坚。参见38·16注(4)。尚书郎:官名。举孝廉被选中者入尚书台做官。第一年称守尚书郎,第二年称尚书郎,第三年称侍郎。
(6)五百里:这里比喻大国。《周礼·大司徒》记载:公,封地五百里;侯、伯、子、男,封地顺次递减一百里。
(7)周:指周武王弟弟周公旦。召:指周武王弟弟召公姡В╯hì士)。鲁:封周公旦之子伯禽于鲁(今山东省西南部,都邑在曲阜)。卫:封周武王弟弟康叔于卫(今河南省北部,都邑在朝歌)。周、召、鲁、卫:周、召是周天子的卿,鲁、卫是周初的头等封地。“周召鲁卫”是比喻大国中的大国。
【译文】
一般人喜欢推崇古代而称颂传说中的事情,古人的东西,就是瓜菜也是甜美的;后代的新东西,即使是蜜酪,也是苦辣的。周长生的家在会稽,生长在今天,文章虽然出众,评论的人还是认为比古人幼稚。天供元气,人受精气,难道因为人有古今差别,今人就要降低等级吗!(应该不论古今,)优秀的算高超,高明的算上等。尊重事实的人,明辩是非的人,看见错的,即使是古代的,也要降低其位置放在后面,看到正确的,即使是今天的,也要提高其位置放在前面,心智明白,不被一般人的喜好所迷惑。班叔皮续写《史记》百篇以上,记事详尽,讲理透彻,读者认为是第一,而司马迁的《史记》次之。其子班固是尚书郎,文章可以跟他相比,如果用国家大小来比喻文采的高下,那么他们不仅是五百里的大国,而且应称作像周、召、鲁、卫那样的大国。如果要推崇古代,那么班叔皮、班固父子就不值得一提了。
【原文】
39·13周有郁郁之文者,在百世之末也。汉在百世之后,文论辞说,安得不茂!喻大以小,推民家事,以睹王廷之义。庐宅始成,桑麻才有,居之历岁,子孙相续,桃李梅杏,庵丘蔽野。根茎众多,则华叶繁茂。汉氏治定久矣,土广民众,义兴事起,华叶之言,安得不繁!夫华与实俱成者也,无华生实,物希有之。山之秃也,孰其茂也?地之泻也(1),孰其滋也?文章之人滋茂汉朝者,乃夫汉家炽盛之瑞也(2)。天晏,列宿焕炳;阴雨,日月蔽匿。方今文人并出见者,乃夫汉朝明明之验也(3)。
【注释】
(1)泻:章录杨校宋本作“潟”,可从。潟(xì戏):潟土,盐碱地。
(2)瑞:好的征兆。这里是证明的意思。
(3)明明:明朗,明亮。这里是光照日月的意思。
【译文】
周代有繁荣昌盛的文化,是因为在百代的末尾。汉代在百代的后面,文辞论说,怎么能不繁茂呢!从小看大,从老百姓的事来推论,可以看出朝廷政治上的道理。住宅开始建成,才会种植桑麻,住上很多年,子孙继续栽种桃树、李树、梅树、杏树,才会遮住山丘盖满原野。植物根茎多,那么花叶就繁茂。汉朝统治已经很久了,土地辽阔,百姓众多,礼义盛行,事业兴旺,漂亮的文章,怎么会不繁茂呢!其实,花和果实是在一起生成的,无花而结果,这样的东西少有。山是秃的,怎么会繁茂呢?地是盐碱土,怎么会生长草木呢?著名文人在汉朝大量出现,就是汉朝兴盛的证明。天晴朗,群星明亮;天阴雨,日月被遮蔽。如今著名文人同时出现,就是汉朝光照日月的证明。
【原文】
39·14高祖读陆贾之书,叹称万岁(1);徐乐、主父偃上疏(2),征拜郎中(3),方今未闻。膳无苦酸之肴,口所不甘味,手不举以啖人。诏书每下,文义经传四科(4),诏书斐然,郁郁好文之明验也。上书不实核,著书无义指(5),“万岁”之声,“征拜”之恩,何从发哉?饰面者皆欲为好,而运目者希(6);文音者皆欲为悲(7),而惊耳者寡(8)。陆贾之书未奏,徐乐、主父之策未闻,群诸瞽言之徒,言事粗丑,文不美润,不指所谓,文辞淫滑,不被涛沙之谪(9),幸矣,焉蒙征拜为郎中之宠乎?
【注释】
(1)万岁:当时表示庆贺的习惯用语。叹称万岁:《史记·陆贾列传》记载,陆贾写《新语》,每写完一篇上奏,刘邦都加以称赞,群臣也高呼“万岁”,以示庆贺。
(2)徐乐:参见3·3注(7)。主父偃:参见3·3注(4)。
(3)郎中:郎是帝王侍从官的通称。西汉时在郎中令下设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职,掌中宫庭门户,出充车骑。
(4)文义经传四科:指按文义经传四个方面选拔人才。汉章帝建初八年(公元83年)下诏,要按四科: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经明行修,能任博士;三曰明晓法律,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任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照奸,勇足决断,才任三辅令。皆存孝悌清公之行,来选拔官吏。“文义经传四科”的提法,可能是王充自己概括出来的。参见应劭《汉官仪》。(5)指:通“旨”,意旨。
(6)运目:转动眼珠。这里是值得看一眼的意见。
(7)文:修饰。这里是创作的意思。悲: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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