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少年时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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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俺都觉得好寂寞。怎么说才好呢……如果没有父母的话，这种寂寞就可以想成是缺乏父母造成的。如果被虐待了，就可以憎恨对方。可俺有父母，还有个叫优的笨哥哥，就连爷爷奶奶都还健在，还很疼俺。虽然也被人欺负过，但俺是关西腔嘛……因为说话的关系来嘲笑俺的人，都被俺挨个教训了一遍。就算父母被叫到学校来，俺都死不肯道歉。俺想，自己又没做坏事，凭什么要道歉？俺从来没有想过国为被人欺负就要去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俺就是很孤独。白天还好，天很亮，周围也很吵。可是一到夜里，就觉得……很难熬过去。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俺会觉得，身体里浮躁的东西都会往外涌。那种时候俺就不想待在家里，所以……俺才会到外面去，站在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辆，或者走上一整夜。虽然有时候这么做会觉得难过得不得了，然后大哭一场，可是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你有没有这种时候？＇　D&@　bW^L｝　　
力认真地问道。　9z！CO/c　　
＇你没有感到无力的事吗？＇　N/QNP；）h&y　　
他的感觉……田头朦胧间似乎明白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现，眼前的这两只眼睛，正期待着自己的回答。　o〃~d‘g_1Z　　
＇有人不会感到寂寞的吗？＇　Pbgvz…Mjv）　　
力歪了歪头。　Z7IXE　　
＇你还是不要把这些误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比较好。＇　5i＋｛
　　
力的表情变了。保持着要强的表情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你好严厉哦。”　jlr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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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田头发现自己的脸正贴着冰冷的地板，自己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在一只小灯泡微弱的灯光下，屋里的陈设隐隐约约浮现了出来。因为没有感觉到阳光的气息，田头黯然地想到，或者还是夜里吧？背脊发出“嘎吱”一声，全身感觉非常慵懒。　hP》N8=vz　　
习惯昏暗后，田头的双眼扫视了一下周围。这房间不止狭小，而且还一直向里延伸，显得很细长，是个形状奇怪的房间。角落里放着一张只有床垫的床，和一张玻璃桌，还有一台大概只有腰那么粗的电冰箱。旁边胡乱堆放着两个纸箱。视线所及的家具财产就这么多了。这房间不止天花板很低，而且还没有窗户。田头坐起身，不知什么东西从肩上滑落下来。是一块羊毛毛毯。田头想起了和优一起喝到酩酊大醉的事，还有之后的对话的片断。　：0｜b；　　
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并没有人的气息。田头支起慵懒的身体，坐在原地，把右手伸进上衣的口袋试图拿出手机。他想知道时间。　4　ZeIx@w　　
突然，背后传来了“啪”地一声，声音很大。田头的背脊震了一下，原本抓在手里的手机掉了下去。房间顿时亮得刺眼，身边有人走过的感觉。十年不见的力，此刻就在眼前。他的发型还和以前一样，所以他的样子并不会让人意识到这十年的岁月。只是他侧脸的轮廓已不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田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力在床边坐下，又把便利店的塑料袋放上了玻璃桌。随手拿出便当和茶，慢慢吃了起来。力仿佛当自己是透明人一般视而不见，也不跟自己说话，田头大概觉得很有趣吧，于是笑了出来。没有见面的这十年间的力，自己并不了解。同样，力也应该不了解这十年间的田头真一。田头突然想到，当自己频繁出现在媒体上时，他应该看过的吧？但随即又感到，或许他没看过吧。　iiCJ1g=　　
＇赶紧回去。＇　Ij2　~c　6　　
力仍然不看自己一眼，说道。田头叠好脚边那张毛毯——那是唯一能证明力的温柔的东西，便站了起来。在离开之前，他想至少应该道个谢，但却被手机铃声盖过去了。　SG；Z；f3　　
电话是优打来的。田头一说现在才刚起来，还在力的房间里时，便听到了优叹气无奈的声音：“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耶。”优问：“你和他说什么了吗？”田头回答：“什么都没说。”优便说“把电话给力一下。”田头瞟了一眼男人的侧脸。要对无视自己存在的力开口说话，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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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有话要跟你说。＇　：Aj》Z'bB＇　　
田头走近他，把手机递了过去。力一脸讶异地接过电话，还没听对方说几秒就骂了句“死呆子！”，挂断了电话。他不发一语地还回了电话。在接过的一瞬间，两人视线交汇了。　18KXz　=v　　
＇为什么要住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f_ms2t？　　
不友善的眉头顿时起了几条细小的褶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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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这个干嘛？＇　；c*　bX9byh　　
＇你不觉得喘不过气来吗？＇　　　　　　　　　　　　　　　＇TORI录入工作组所有，不接受转载＇　q0；》？0O　　
力呵地笑了。　D；9j^　A　　
＇出去不就好了。＇　kp7Uf88&　　　
而后，力轻轻耸了耸肩。　ZTlL｛cdN　　
＇你看看天空。无边无际哦。＇　IWgBZUd　/　　
……走出力的房间，在狭窄走廊的对面有一个洗手间。左边是个死巷，打开右边的门，田头吃了一惊……他走到了店里。这是一个只有三张桌子和一个吧台的小酒吧。就算是恭维，这家店也绝对称不上体面。力用作自己房间的地方，原本似乎是为了做酒吧包间才建的。田头现在总算明白房间为什么形状那么奇怪了。　2eFTRDWS＇　　
横穿过酒吧，打开沉重的门走出去，电梯就在眼前。力这家在七楼的店名叫“WILD？CAT”酒吧，庸俗得叫人笑掉大牙。　3L＋&~　　
外面……天气非常好。酒屋周围的街道静得让人分不出昼夜，极少有人的踪影。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蓝蓝的……无边无际。田头想到，夜里，力一定不会再在外面游荡了吧。夜不再让人感到悲伤的理由，是敏锐的感受能力的丧失，还是想法的改变呢……　；C@/934T#q　　
田头感到自己似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停下脚步。短暂思考过后，田头缓缓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经纪人松川的电话。　〃x　1o％：90q　　
田头直接去了公司，一周没见的松川心情很不错，直到田头宣布“今后绝不会再演戏，我只想专心做音乐”之前。小会议室中，右手杵在桌上，手捂着额头的松川低声提醒道：“这是你考虑的结果吗？”提醒完、确认没错之后，松川一面窥探着田头的表情，一面意味深长地说道：“广海先生和公司的合约是到今年年底没错吧？”田头回答“没错”之后，松川事不关己般地留下一句“请你多加油吧”，便走出了房间。　｜W1＇r　　
与来时满心想着自己只想做音乐的趾高气扬恰恰相反，田头回家的步子异常的沉重。他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后悔。借着从力那里得来的勇气，田头慢慢看清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回到家，整个人倒在床上，就这样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刚出道，红透半边天时的日子。自己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的视线。一句“谢谢”，便会引来无数歌迷的尖叫。歌迷写来的信要用纸箱来装，专属的造型师总是为自己做出最理想的造型。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还以为这种状态会永远持续下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本这就是顶峰。　iZq　　
流了一身冷汗，田头醒了过来。周围一片黑暗，他叹了一口气，打开电灯。现在自己的现实，就是六叠大的地板，一居室的房子。他并不是留恋那个时候奢华的生活，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持续做下去。这一点绝对没错。田头取出放在房间一角的吉他，像是被人追赶一般拨弄了起来。并非只有自己唱歌，才是他的全部。　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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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从没有窗户的房间走出一步，世界就不一样了。田头感道，只要能换个角度想问题，似乎就能看见生路了。　Bu9W…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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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跟力聊些什么啊？＇　？＇E。94N：　　
放学后，从另一面偷看着田头正在看的音乐杂志的优突然低声说道。因为带着耳机，田头没听清楚，便拿下了一只，问道：“什么？”　#Y_…8u｜　　
＇你放学后不是老和力聊天吗？我在想，你们都聊些什么呢。＇　*　b/4＇ZVU　　
田头把手杵在了桌子上。　！＇Q…》*　*　　
＇没什么固定的内容，嗯，什么都聊。＇　FfI＇3）8　　
＇面对力，你还真能说啊。＇　hd@@Nr　　
＇是吗？那家伙很有意思啊。＇　　　　　　　　　＇TORI录入工作组所有，不接受转载＇　E》&　。＇86　　
优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接着，他皱起眉说“半田好慢哦”，便径自给杂志翻了页。　Vgsz；　‘QA　　
优作吉他手，田头当主唱的乐队“move”在今年的文化祭举行了首场演唱会。反响很不错，就在大家开始讨论下次要不要去哪里参加选秀时，贝司手奥宫却突然说要退出。既然人家说要专心准备考大学……就不可能再强留他了。　&｜I；@　＇0Y　　
＇就算要参加选秀，没有贝司手的话也行不通啊。＇　x=m　w58！　　
自从奥宫提出退出之后，大家根本无法投入练习。大概是感觉到这一点了吧，优建议去琴房练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预订的时间是五点，半田却还没来。过了四点半，三个人总算聚齐，一起走出了教室。　Y；_〃A｝‘＇K　　
来到玄关的鞋柜处，一直站在对面走廊的力便跑了过来。田头一说，“今天我们要去琴房练习，抱歉，明天再说吧。”力的脸色便难看起来，嚷道：“不要。”一旦闹起情绪来，力就难对付了。田头默默咋了咋舌。　？rOiuAou！d　　
＇优太狡猾了。俺能和你说话的就只有现在了，但优和你同班，休息时间也在一起啊！＇　I；bbIzC　h　　
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的优轻蔑地笑了笑。　u＇eb｛W；＇2　　
＇你别尽耍小孩子脾气。真一肯听你说那些不明所以的话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EV2f：》kur　　
感觉到力马上就要发飚，田头急忙插入两人中间。气势被田头压住，怒气无处释放的力，当场像个孩子般跺起脚来。田头实在没办法了。他想去练习，但就这样把力留下来，又觉得他很可怜。　　W…（q　　
＇那……你要不要来琴房？＇　xGvDw…　　
对田头的提议，优立刻制止道：“不行”。　DJlqUTF@｛　　
＇他会让人分心，打扰我们练习。＇　SKogV　　
＇啥叫打扰？你的神经好像没有纤细到有俺在就会分心吧？＇　AqLDRDu　　
兄弟两人在玄关大吵一架之后……力搬了一把折叠椅在琴房一角坐了下来。优的心情糟糕到极点，这一点也如实地反映在了他比往常更激烈的吉他声中。　；G2：^＇b　　
＇你又弹错了哦。＇　ME：C5‘｛R　　
每当弹吉他的背景听到从琴房一角传来的声音时，优眉头的皱纹就又会增加几条，演奏越来越混乱，难得的琴房练习的结果惨不忍睹。练习结束后，优的怒气一触即发，让人根本不敢和他搭话，但与之相反的是，半田却感慨万分地对力说“你耳力很不错嘛。”　m＋pVao0r　　
＇你想不想试试弹贝司？＇　c〃FNf％P？　　
优立即不屑地接道“这家伙怎么可能弹得了乐器？”看到哥哥对自己投来侮蔑的视线，力直勾勾地盯着田头，说道“虽然俺不喜欢乐器，但弹弹也可以啊。”　G^K*7^5　　
与生俱来的优异乐感，加上异于常人世间集中力，力不到一个月便熟练掌握了贝司的弹法。说“俺讨厌有弦的乐器，手指动不了了”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他现在已经能不时弹出让人惊叹的音色了。　p　zxS＇！gV　　
这件事让优感到了焦虑。大概是死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输给弟弟吧，他开始发奋练习起来。面对兄弟间你争我斗的演奏，鼓手半田虽然很头疼，但竞争在某种意义上也带来了刺激，“move”的演奏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gF9m　hH　　　
放学后的十分钟自然而然地取消了。下课时、中午休息时，力总是毫不顾忌地到二年级的教室来，每次都坐在田头身边。在和优、半田在一起的时候，力几乎都不说话。可一到和田头单独在一起时，他的话就会像决堤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