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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龙图公案-第4部分

小说: 龙图公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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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于暗处,故不敢喊。”参政往看,见丹桂杀于后门。问玉道:“丹桂缘何杀于此?”女无言可答。参政心甚疑之。玉乃因此惊病不能起床。 
  参政欲去告官,又无赃证,乃令家人梅旺到各处探访。朝栋因母病无银讨药,将金手镯一个请银匠饶贵换银,贵乃应诺,未收,朝栋出铺。梅旺偶在铺门经过,望见银匠桌上有金手镯一个,走进问道:“此谁家的物件?”银匠道:“适才王相公拿来待我换银的。”梅旺道:“既要换银,我拿去见老爷兄银与他就是。”匠人道:“他说不要说出谁的,你也不必说,勿令他怪我。”遂付与梅旺拿去。旺回家告参政道:“此物象我家的,可请夫人、小姐来认。”夫人出见乃认道:“此是小姐的,从何处得来?”旺道:“在饶 
  银匠铺中得来的,他说是那王朝栋相公把来与他换银的。”参政道:“原来此子因贫改节,遂至于此。”即去写状,令梅旺具告巡行衙门: 
  告为杀婢劫财事:狠恶王朝栋,系故同知王之臣孽子,不守本分,倾败家业。充肠嗟无饭,饿眩目花; 
  蔽体怨无衣,寒生肌栗。因父相知,往来惯熟。突于本月某日二更时分,潜入身家,抱婢丹桂逼奸不从杀死,劫去家财一洗。次日,缉获原赃金镯一只,银匠饶贵现证。劫财杀命,藐无法纪。伏乞追赃偿命,除害安良。上告。 
  时巡行包公一清如水,明若秋蟾,即差兵赵胜、孙勇,即刻往拿朝栋。栋乃次早亦具状诉冤: 
  诉为烛奸止奸事:东家失帛,不得廖同西家争衣;越人沽酒,何故妄与秦人索价?身父业绍箕裘,教传诗礼。叨登乡荐,历任松江府佐;官居清节,仅遗四海空囊。鲰生樗栎,名列黉宫。岳父邹士龙曾为指腹之好,长女邹琼玉允谐伉俪之缘。如意聘仪。鸾钗为答。孰意家计渐微,难行六礼。琼玉仗义疏财,私遗镯钗缎匹;岳父爱富嗔贫,屡求退休另嫁。久设阱机,无由投发;偶因贼劫,飘祸计坑。欲绝旧缘思媾新缘;贼杀婢命坑害婿命。吁天查奸缉盗,断女毕烟,脱陷安良。哀哀上诉。 
  包公问道:“既非你杀丹桂,此金镯何处得来?”朝栋道:“金镯是他小姐与生员的。”包公道:“事未必然。”朝栋道:“可拘他小姐对证。”包公沉吟半响,问道:“你与琼玉有通乎?”朝栋道:“不敢。”似欲有言而愧视众人。包公微会其意,即退二堂,带之同入,屏绝左右。问道:“既非有通,安肯与你多物?”朝栋道:“今日非此大冤,生员决不敢言以丧其德;今遭此事,不得不以直告。”遂将其事详述一遍。包公道:“只恐此事不的。倘事果真,明日互对之时,你将此事一一详说,看他父亲如何处置,我必拘他女来对证。果实,必断完娶;如虚,必向你偿命。”朝栋再三叩头道:“望大人周全。”
  包公次日拘审,士龙亲出互对,谓包公道:“此子不良,望大人看朝廷分上,执法断填。”包公道:“理在则执法,法在何论情。朝栋说宦家子弟,庠序后英,何分厚薄?”乃呼朝栋道:“父为清官,子为贼寇,你心忍玷家谱?”朝栋道:“生员素遵诗礼,居仁由义,安肯为此!”包公道:“你既不为,赃从何出?”朝栋道:“他女付我,岂劫得之。”邹士龙道:“明明是他理亏,无言可对,又推在吾女身上。”包公道:“伊女深闺何能得至?”朝栋道:“事出有因。”包公道:“有何因由?可细讲来。”朝栋道:“春三月,因事过彼花园,小姐偶同婢女丹桂观花,相视良久而退。生员次日又过其地,小姐已先在矣。小姐令丹桂叫生员至花园,备言其父与母商议欲悔婚,要叫伯廉来说,与银一百退亲,只夫人不肯。小姐见生员衣衫褴褛,约生员夜来说话。生员依期而去,丹桂候门,延入命酒,遂付金镯一对,银钗数双,丝绸三匹。偶因手迫,无银为老母买药,故持金镯一个托饶银匠代换银应用,被伊家人梅旺哄去。其杀死丹桂一事,实不知情。望大人体好生之德,念先君只得生员一人,母亲在疾,乞台曲全姻事,缉访真贼,以正典刑,衔结有日。”包公道:“既然如此,老先生亦箝束不严,安怪此生?”参政道:“此皆浮谈。小女举止不乱,安得有此。”包公道:“既无此,必要令爱出证,泾渭自分。”朝栋道:“小姐若肯面对,如虚甘死。”士龙心中甚是疑惑:若说此事是虚,我对夫人说的话此生何以得知?倘或果真,一则不好说话,二则自觉无颜。心中犹豫不决。包公遂面激之道:“老大人身系朝纲,何为不加细察?”士龙被激乃道:“知子者莫若父。寒家有此,学生岂不知一二?”包公道:“只恐有此事便不甚雅。既无此事,令爱出来一证何妨?”士龙一时不能回答,及令梅旺讨轿接小姐来。梅旺即刻回家,对夫人将前事说了,夫人入室与女儿备说前事。小姐自思:“此生非我出证,冤不能白。”旺又催道:“包老爷专等小姐听审。”小姐无奈只得登轿而去。二门下轿,入见包公。包公道:“此生说金镯是你与他的;令尊说是此生劫得之赃。泾渭在你,公道说来。”小姐害羞不答。朝栋道:“既蒙相与,直说何妨,你安忍令致我于死地?”小姐年雏,终不敢答。包公连敲棋子厉声骂道:“这生可恶!口谈孔孟,行同盗跖,为何将此许多虚话欺官罔上?重打四十,问你一个死罪!”朝栋婴儿之态复萌,乃睡于地下,大哭而言道:“小姐,你有当初,何必有今日?当夜之盟今何在哉?我今受刑是你误我,我死固不足惜,家有老母,谁将事乎?”小姐亦低首含泪,乃道:“金镯是我与此生的,杀丹桂者不是此生。其贼入房,灯影之下,我略见其人半老,有须的模样。”包公道:“此言公道,饶你打 
  罢。”生乃洋洋起来,跑在小姐旁边。小姐见生发皆散了。乃跪近为之挽发。参政见了心中怒起,乃道:“这妮子吓得眼花,见不仔细,一发胡言。”小姐已明白说过,因见父发怒越不敢言。包公道:“令爱既吓得眼花,见不仔细,想老先生见得仔细,莫若你自问此生一个死罪,何待学生千言万语?况丹桂为此生作待月的红娘,彼又安忍心杀之?”参政道:“小女尚年幼,终不然有西厢故事么?”包公道:“先前真情,已见于挽发时矣,何必苦苦争辩。”参政道:“知罪知罪,凭老大人公断。包公道:“若依我处,你当时与彼 
  父既有同窗之雅,又有指腹之盟,兼有男心女欲,何不令速完娶?”参政道:“据彼之言,丹桂之死虽非彼杀,实彼累之也。必要他查出此贼,方能脱得彼罪。”包公道:“贼易审出,俟七日后定然获之,然后择日毕姻。”参政忿忿而出,包公令生女各回。 
  是夜,朝栋回家,燃香告于父道:“男不幸误罹此祸,受此不美之名,奈无查出贼处,终不了事。我父有灵,详示报应。”祝毕就寝,梦见父坐于上,朝栋上前揖之,乃掷祝一双于地,得圣若八字形。朝栋趋而拾之,父乃出去,朝栋遂觉。却说包公退堂,心中思忖,将何策查出此贼。是夜,梦见一人,峨冠博带,近前揖谢道:“小儿不肖,多叨培植。”掷竹而去。包公视之,乃是圣若八字形。觉而思道:贼非姓祝即名圣划名。次早升堂,差人唤王相公到此有事商议。朝栋闻唤,即穿衣来见包公。包公将夜来梦见掷竹事说知。朝栋道:“此乃先父感大人之德,特至叩谢。门生是夜亦曾焚香祝父,乞报贼名,即梦见先父亦如此如此,梦相符合,想贼名必寓中。”包公道:“我三更细想,此贼非姓祝,即名圣,或名;若八字形,或排第八。贤契思之,有此名否?”适有一门子在旁闻得,禀道:“前任刘爷已捕得一名鼠窃祝圣八。后以初犯刺臂释放。”包公道:“即此人无疑矣。”即升堂,朱笔标票,差二人拿来。公差至圣八门首,见圣八正出门来,二人近前,一手扭住,铁锁扣送。包公道:“你这畜生,黑夜杀人劫财,好大的胆!”圣八道:“小人素守法度,并无此事。”包公道:“你素守法,如何前任刘爷捕获刺臂?”圣八道:“刘爷误捉,审有释放。” 
  包公道:“以你初犯刺臂释放,今又不改,杀婢劫财。重打四十,从直招来!”圣八推托不招,令将夹起,并不肯认。包公见他腰间有锁匙二个,令左右取来,差二人径往他家,嘱咐道:“依计而行,如有泄漏,每人重责四十,革役不用。”二人领了锁匙到其家,对他妻子道:“你丈夫今日到官,承认劫了邹家财物,拿此锁匙来叫你开箱,照单取出原赃。”其妻信以为实,遂开箱依单取还。二人挑至府堂,圣八愕然无词争辩,乃招道:“小人是夜过他宅花园小门,偶听丹佳说道:“公子来矣。小人冲入,彼欲喊叫,故尔杀之,掳财是真。”包公即差人请参政到堂,认明色衣四十件,色裙三十件,金首饰一副,银妆盒一个,牙梳,铜镜,一一收领明白。包公判道: 
  审得祝圣八,素行窃诈,猖獗害民;犯刺不悛,恣行偷盗。杀侍婢劫掳财物以利己;误朝栋几陷缧绁以离婚。原赃俱在,大辟攸宜。邹士龙枉列冠裳,不顾仁义;负心死友,欲悔前盟。箝束不严,以致怨女旷夫 
  私相授受;防闲有弛,俾令戴月披星密自往来。侍女因而丧命,女婿几陷极刑。本宜按法,念尔官体年老, 姑从减等。 
  王朝栋非罪而受丛脞,合应免拟;邹琼玉永好而缔前盟,仍断成婚。使效唱随偕老,俾令山海可同心。王朝栋择日成婚,夫妇和谐,事亲至孝。次年科举,早膺鹗荐,赴京会试,黄榜联登,官授翰林之位。
  第六回 包  袱
  话说宁波府定海县佥事高科、侍郎夏正二人同乡,常相交厚,两家内眷俱有孕,因指腹为亲。后夏得男名昌时,高得女名季玉。正遂央媒议亲,将金钗二股为聘,高慨然受了,回他玉簪一对。但正为官清廉,家无羡余,一旦死在京城,高科助其资用奔柩归丧。科寻亦罢官归家,资财巨万。昌时虽会读书,一贫如洗。十六岁以案首入学,托人去高岳丈家求亲。高嫌其贫,有退亲的意,故意作难道:“须备六礼,方可成婚。今空言完亲,吾不能许。彼若不能备礼,不如早早退亲,多送些礼银与他另娶则可。”又延过三年,其女尝谏父母不当负义,父辄道:“彼有百两聘礼,任汝去矣,不然,难为非礼之婚。”季玉乃窃取父之银两及己之镯、钿、宝钗、金粉盒等,颇有百余两,密令侍女秋香往约夏昌时道:“小姐命我拜上公子。我家老爷嫌公子家贫,意欲退亲,小姐坚不肯从,日与父母争辩。今老相公道,公子若有聘金百两,便与成亲。小姐已收拾银两钗钿约值百两以上,约汝明日夜间到后花园来,千万莫误。”昌时闻言不胜欢喜,便与极相好友李善辅说知。善辅遂生一计道:“兄有此好事,我备一壶酒与兄作贺礼。”至晚,加毒酒中,将昌时昏倒。善辅抽身径往高佥事花园,见后门半开,至花亭果见侍女持一包袱在手。辅接道:“银子可与我。”侍女在月下认道:“汝非夏公子。”辅道:“正是。秋香密约我来。”侍女再又详认道:“汝果不是夏公子,是贼也。”辅遂拾起石头一块,将侍女劈头打死,急拿包袱回来。昌时尚未醒,辅亦佯睡其旁。少顷,昌时醒来对善辅道:“我今要去接那物矣。”辅道:“兄可谓不善饮酒,我等兄不醒,不觉亦睡。此时人静,可即去矣。”昌时直至高宅花园,回顾寂然,至花亭见侍女在地道:“莫非睡去乎?”以手扶起,手足俱冷,呼之不应,细看又无余物,吃了一惊,逃回家去。 
  次日,高佥事家不见侍女,四下寻觅,见打死在后花园亭中,不知何故,一家惊异。季玉乃出认道:“秋香是我命送银两钗钿与夏昌时,令他备礼来聘我。岂料此人狠心将他打死,此必无娶我的心了。”高科闻言大怒,遂命家人往府急告: 
  告为谋财害命事:为盗者斩,难逃月中孤影;杀人者死,莫洗衣上血痕。狠恶夏昌时系故侍郎夏正孽子,因念年谊,曾经指腹;自伊父亡,从未行聘。岂恶串婢秋香,构盗钗钿;见财入手,杀婢灭迹。财帛事轻,人命情重。上告。 
  昌时亦即诉道:诉为杀人图陷事:念身箕裘遗胤,诗礼儒生。先君侍郎,清节在人耳目;岳父高科,感恩愿结婚姻。允以季玉长姬,许作昌时正室。金钗为聘,玉簪回仪。谁期家运衰微,二十年难全六礼;遂致岳父反复,千百计求得一休。先令侍女传言,赠我厚赂;自将秋香打死,陷我深坑。求天劈枉超冤。上告。 
  顾知府拘到各犯,即将两词细看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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