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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龙图公案-第16部分

小说: 龙图公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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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姑道:“陈龙是妾女孙之夫,曾许嫁之,未毕婚而别,故问及他。”军人道:“今女孙可适人否?”姑道:“专等陈郎回来,不肯嫁人。”军人忽然泪下道:“要见陈某“我便是也。”姑大惊,即入内与女娘说知。女娘不信,出见陈龙问及当初事情,陈龙将前事说了一遍,方信是真,二人相抱而哭。二军伙闻其故,齐欢喜道:“此千里之缘,岂偶然哉!我二人带来盘费钱若干,即与陈某今宵毕姻。”于是整备酒席,二军待之舍外,陈龙、并姑三人饮于舍内,酒罢人散,陈龙与娘进入房中,解衣就寝,诉其衷情,不胜凄楚。次日,二军伙对陈龙道:“君初婚不可轻离,待我二人自去投文书,回来相邀,与女娘同往辽东,永谐鱼水之欢。”言毕径去。于是陈龙留此舍中。与女娘成亲才二十日,黄宽知觉陈某回来,恐他亲事不成,即遣仆人到舍中诱之至家,以逃军扑杀之,密令将尸身藏于瓦窑之中。次日,令人来逼女娘过门。女娘忧思无计,及闻丈夫被宽所害,就于房中自缢。姑见救之,说道:“想陈郎与你只有这几日姻缘,今已死矣,亦当绝念嫁与贵公子便了,何用自苦如此。”娘道:“女儿务要报夫之仇,与他同死,怎肯再嫁仇人?”其姑劝之不从,正没奈何,忽驿卒报开封府包大尹委任本府之职,今晚来到任上,准备迎接。女娘闻之,谢天谢地,即具状迎包公马头呈告。
  包公带进府衙审实女娘口词,女娘悲哭,将前情之事逐一诉知。包公即差公牌拘黄宽到衙根究,黄宽不肯招认。包公想道:“既谋死人,须得尸首为证,彼方肯服;若无此对证,怎得明白?正在疑惑间,忽案前一阵狂风过,包公见起得怪异,遂喝一声道:“若是冤枉,可随公牌去。”道罢,那阵风从包公座前复绕三回,那值堂公牌是张龙、赵虎,即随风出城二十里,直旋入瓦窑里而没。张龙、赵虎入窑中看时,有一男子尸首,面色未变,乃回报包公。包公令人抬得入衙来,令女娘认之。女娘一见认得是丈夫尸身,痛哭起来。验身上伤痕,乃是被黄宽捉去打死之伤。包公再提严审,黄宽不能隐,遂招服焉。叠成文卷,问宽偿命,追钱殡葬,付女娘收管;复根究出邵秀买嘱吏胥陷害之情,决配远方充军;女娘令亲人收领,每月官给库银若干赡养度日,以便养活,终身守节,以全其烈志。
  第三十六回 岳州屠
  话说岳州离城二十里,地名平江,有个张万,有个黄贵,二人皆宰屠为生,结交往来,情好甚密。张万家道不足,娶妻李氏,不容貌秀俊。黄贵有钱,尚未有室。一日,张万生辰,黄贵持果酒来贺。张万欢喜,留待之,命李氏在旁斟酒。黄贵目视李氏,不觉动情,怎奈以嫂呼之,不敢说半句言语,至晚辞回。夜间想着李氏之容,睡不成寝,挨到五更,心生一计,准备五、六贯钱,侵早来张万家叫门。张万听得黄贵声音,起来开了门接入,问道:“贤弟有甚事来我家这早?”黄贵笑道:“某亲戚有几个猪,约我去买,恐失其信,特来邀兄同去,若有利息,当共分之。”张万甚喜,忙叫妻子起来入厨内备些早食。李氏便暖一瓶酒,整些下饭,出来见黄贵道:“难得叔叔早到寒舍,当饮一杯,以壮行色。”黄贵道:“惊动嫂嫂,万勿见罪。”遂与张万饮了数杯而行。天色尚早,赶到龙江,日出晌午。黄贵道:“已行三十余里,肚中饥饿,兄先往渡口坐着,待小弟前村沽买一瓶便来。”张万应诺,先往渡口去了。须臾间,黄贵持酒来,有意算计,他一连劝张兄,饮了数杯,又无下酒的,况行路辛苦,一时昏沉醉倒。黄贵看得前后无人,腰间拔出利刀,从张万胁下刺入,鲜血喷出而死。黄贵将尸抛入江中,尸沉,仓忙走回见李氏道:“与兄前往亲戚家买猪,不遇回来。”李氏问道:“叔叔既回,兄缘何不同回?”黄贵道:“我于龙江口相别而回。张兄说要往西庄问信,想必就回。”言罢而去。李氏在家等到晚边,不见其夫回来,自觉心下惶惶。过三、四日,杳无音信,李氏愈慌,正待叫人来请黄贵问个端的,忽黄贵慌慌张张走来道:“尊嫂,祸事到了。”李氏忙问:“何故?”黄贵曰:“适间我往庄外走一遭,遇见一起客商来说,龙江渡有一人溺水身死,我听得往看之,族中张小一亦在,果见有尸首浮泊江口,认来正是张兄,胁下不知被甚人所刺,已伤一孔,我同小一看见,移尸上岸,买棺殓之。”李氏听了,痛哭几绝。黄贵假意抚慰,辞别回去。过了数日,黄贵取一贯钱送去与李氏道:“恐嫂嫂日有欠缺,将此钱权作买办。”李氏收了钱,又念得他殡殓丈夫,又送钱物给度,甚感他恩。
  才过半载,黄贵以重财买嘱里妪前往张家见李氏道:“人生一世,草茂一春。娘子如此青年,张官人已死日久,终日凄凄冷冷守着空房,何不寻个佳偶再续良姻?如今黄官人家道丰足,人物出众,不如嫁与他成一对好夫妻,岂不美哉。”李氏曰:“妾甚得黄叔叔周济,无恩可报,若嫁他甚好,怎奈往日与我夫相好,恐惹人议论。”里妪笑曰:“彼自姓黄,娘子官人姓张。正当匹配,有何嫌疑?”李氏允诺。里妪回信,黄贵甚是欢喜,即备聘礼迎接过门。花烛之夜,如鱼似水,夫妇和睦,行则连肩,坐则并股,不觉过了十年,李氏已生二子。
  时值三月,清明时节,家家上坟挂纸。黄贵与李氏亦上坟而回,饮于房中。黄贵酒醉,乃以言挑其妻曰:“汝亦念张兄否?”李氏凄然泪下,问其故。黄贵笑曰:“本不该对你说,但今十年已生二子,岂复恨我!昔日谋死张兄于江亦是清明之日,不想你今能承我的家。”李氏带笑答曰:“事皆分定,岂其偶然。”其实心下深要与夫报仇。黄贵酒醉睡去,次日忘其所言。李氏候贵出外,收拾衣赀逃回母家,以此事告知兄。其兄李元即为具状,领妹赴开封府首告。包公即差公牌捉黄贵到衙根勘。黄贵初不肯认,包公令人开取张万死尸检验,黄贵不能抵瞒,一一招服。乃判下:谋其命而图其妻,当处极刑。押赴市曹斩首;将黄贵家财尽归李氏,仍旌其门为义妇。后来黄贵二子因端阳竞渡俱被溺死,天报可知。
  第三十七回 久  鳏
  话说东京有一人,姓赵名能,是个饱学秀才,学自叹曰:“我一生别无所求,只要得一个贤淑老婆,又要美貌,又要清白有名色的人家,又要不论财的人家,又要自己中了进士然后娶。”哪晓得科场论不得才学,午年不中,酉年又不中,因此说亲的虽多,东家不成,西家不就。时光似箭,日月如梭,看看年近三十,终是脚跟如线。这叫做有苦没处说,闷闷而死。见阎君告道: 
  告为久鳏无妇事:注禄官不通,文字无灵;掌婚司无主,姻牍不明。不知有何得罪,触犯二位大人。无一可意,年近三旬。乞台查究,心冤少伸。上告。 
  包公看罢曰:“偏是秀才家怨天尤人。”赵能曰:“不是赵某怨天尤人,语有云:“不是其平物自鸣。每见阳世举人、进士,文理不通的尽有,文理颇通的,屡试不第。又见痴呆汉子多有娇妻美妾,轩昂丈夫反致独守空房。哪得教人不怨。”包公曰:“阳间有亏人的官,阴间没有亏人的理。福禄姻缘,天生注定,怨恨也是徒然。”赵能曰:“阴司没有亏人的理,但如赵某这样一个人,也不合到吃亏田地。或恐衙门人役作弊多端,就如阳间一样的,因此教赵某这般零落,乞大人唤掌婚司查检明白。”包公曰:“我最可恶见衙蠹作弊,秀才所言有理。”即着鬼吏请掌婚司来到。掌婚司曰:“案牍上并无赵能名字。”包公曰:“哪有这样事?”再请注禄司来查。注禄司曰:“册籍上并无赵能名字。”包公心下生疑,口中叫怪道:“天下有这样事!阳间弊窦多端,阴司一发不好。”满堂官吏各面面相视,不知如何。包公曰:“案牍也拿来我看,册籍也拿来我看。”二司各各上呈,看时,并无改易情由。包公又问赵能曰:“你将诞生的年月日时写上来。”赵能一一写呈,包公遂将年月日时查对,二司簿上只有朱能名字,与赵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包公心上明白,遂将赵能带在一边,送二司去讫。登时奏知天曹,恐朱能或是赵能。天曹传旨:赵能改作朱能,当连科及第,入赘王相国之女。包公接了,即批道: 
  审得目前未遇之赵能,即将来连科之朱能也。因数奇而执中,遂一诉而两事。文字无灵,发达有迟早之异;案牍不明,姻缘有配合之巧。三十有室,古之道乎;四十发科,未为晚也。不得抱怨冥间,致阴官有不公之号;合行再往阳世,见大材无终屈之时,改姓重生,久鳏莫怨。 
  批完,放回阳间,后果一一如其言。
  第三十八回 绝  嗣
  话说东京城内有个张柔,颇称行善,临老无子;城外有个沈庆,种种作恶,盗跖无异,倒有五男二女,七子团圆。因此张柔死得不服,到阎君处呈一状词。告道: 
  告为绝嗣不宜事;谚云:积德多嗣。经云:为善有后。理所当然,事有必至。某三畏存心,四知质鬼;不敢自附善门,庶几可免恶行。年老无嗣,终身遗恨;乞查前数,辨明后事。上告。 
  包公看罢道:“哪有为善的反致绝嗣之事,毕竟你祖父遗下冤孽。到司善薄上查来。”鬼吏查报,善簿上并无张柔名字;包公命再司恶簿上查来,鬼吏查报,恶簿上有张柔名字,三代祖张异,过恶多端,因该绝嗣。包公曰:“你虽有行善好处,掩不得祖宗之恶,你莫怪天道不平。”张柔曰:“如何象沈庆这样作恶,反生七子?”包公曰:“也与他查来。”鬼吏报曰:“沈庆一生作恶,应该绝嗣;只因他三代祖宗俱是积德的,因此不绝其后。”包公曰:“正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大凡人家行善,必有几代善,方叫做积善;几代行不善,方叫做不善。岂谓天道真无报应,远在儿孙近在身。张柔你一生既行得几件善,难道就没有报应于你?发你来世到清福中享些快活。那沈庆既多为不善,发他转身为畜类,多受刀俎之苦。”批道: 
  审得:子孙乃祖宗继述之所赖,祖宗亦子孙绵衍之所托。故瓜瓞延于始祖,麟趾发其征祥。于公之门必大,王氏之荫自垂。是以三代积善,方许后世多嗣。一念之至孝,不及改稔恶之堂;数端之微善,何能昭象贤之尝及?虽非诬告,亦属痴想。在生无应,转世再报。 
  批完,发去讫。
  第三十九回 耳畔有声
  话说开封府城内有一个仁宦人家,姓秦字宗,排行第七,家道殷富,娶城东程美之女为妻。程氏德性温柔,治家甚贤,生一子名长孺,十数年,程氏遂死,宗痛悼不已。忽值中秋,凄然泪下,将及半夜,梦见程氏与之相会,语言若生,相会良久,解衣并枕,交欢之际若在生无异。云收雨散,程氏推枕先起,泣辞宗曰:“感君之恩,其情难忘,故得与君相会。妾他无所嘱,吾之最怜受者,惟生子长孺,望君善抚之,妾虽在九泉亦瞑目矣。”言罢迳去。宗正待留之,惊觉来却是梦中。次年宗再娶柳氏为妻,生一子名次 
  孺。柳氏本小户人家出身,性甚狠暴,宗颇惧之。柳氏每见己子,则爱惜如宝;见长孺则嫉妒之,日夕打骂。长孺自知不为继母所容,又不敢与父得知,以此栖栖无依,时年已十五,一日,宗因出外访亲,连日不回,柳氏遂将长孺在暗室中打死,吩咐家下俱言长孺因暴病身死,遂葬之于城南门外。逾数日,宗回家,柳氏故意佯假痛哭,告以长孺病死已数日,今葬在城南门外。宗听得,因思前妻之言,悲不自胜,亦知此子必死于非命,但含忍而不敢言。 
  却说,一日,包公因三月间出郊外劝农,望见道旁有小新坟一所,上有纸钱霏霏,包公过之,忽闻身畔有人低声曰:“告相公,告相公。”连道数声。回头一看,又不见人”行数步,又复闻其声,至于终日相随耳畔不歇。及回来又经过新坟,听其愈明。包公细思之:必有冤枉。遂问邻人里:“此一座新坟是谁家葬的?”里老回曰:“是城中秦七官人近日死了儿子,葬在此间。”包公遂令左右就与里老借锄头掘开,将坟内小儿尸身检验,果见身上有数伤痕。包公回衙,便差公人唤秦宗理究其事因。宗供是前妻程氏生男名长孺,年已十五,前日我因出外访亲回来,后妻柳氏告以长孺数日前急病而死,现葬在南门外。包公知其意,又差人唤柳氏至,将柳氏根勘,长孺是谁打死?柳氏曰:“因得暴症身死。”不肯招让。包公拍案怒曰:“彼既病死,缘何遍身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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