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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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要胁她爹爹。适才悬空寺天桥之上,她明知毒水中人即
死,却挡在我身前,唯恐我受伤。有妻如此,令狐冲复有何
求?”伸出双臂,便往她腰中抱去。
盈盈嗤的一笑,身子微侧,令狐冲便抱了个空。他剑法
虽精,内力浑厚,但于拳脚、擒拿、轻身等等功夫,却差得
远了。盈盈笑道:“一派掌门大宗师,如此没规没矩吗?”
令狐冲笑道:“普天下掌门人之中,以恒山派掌门最为莫
名奇妙,贻笑大方了。”
盈盈正色道:“你为甚么这样说?连少林方丈、武当掌门,
对你也礼敬有加,还有谁敢瞧你不起?你师父将你逐出华山
门墙,你可别永远将这件事放在心头,自觉愧对于人。”
盈盈这几句话,正说中了令狐冲的心事,他生性虽然豁
达,但于被逐出师门之事,却是一直既惭愧又痛心,不由得
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盈盈拉住他手,说道:“你身为恒山掌门,已于天下英雄
之前扬眉吐气。恒山华山两派向来齐名,难道堂堂恒山派掌
门,还及不上一个华山派的弟子吗?”令狐冲道:“多谢你相
劝。只是我总觉做尼姑头儿,有些尴尬可笑。”盈盈道:“今
日已有近千名英雄好汉投入恒山派麾下,五岳剑派之中,说
到声势之盛,只嵩山派尚可和你较量一下,泰山、衡山、华
山三派,又怎能及得上你?”
令狐冲道:“这件大事,我还没谢你呢。”盈盈微笑道:
“谢甚么?”令狐冲道:“你怕我做尼姑头儿不大体面光彩,于
是派遣手下好汉,投归恒山。若不是圣姑有令,这些放荡不
羁、桀骜不驯的江湖朋友,怎肯来做大小尼姑的同门?来乖
乖的受我约束?”盈盈抿嘴一笑,说道:“那也未必尽然,你
做他们的盟主,攻打少林寺,大伙儿都很服你呢。”
两人谈谈说说,离主庵已近,隐隐听到群豪笑语喧哗。盈
盈停步道:“咱们暂且分手,待爹爹大事已定,我再来见你。”
令狐冲胸口突然一热,说道:“你去黑木崖吗?”盈盈道:
“是。”令狐冲道:“我和你同去。”盈盈目光中放出十足喜悦
的光彩,却缓缓摇头。
令狐冲道:“你不要我同去?”盈盈道:“你今天刚做恒山
派掌门,便和我一起去办日月教的事。虽说恒山派新掌门行
事,令人莫测高深,但这样干,总未免过份些罢?”令狐冲道:
“对付东方不败,那是艰危之极的事,我难道能置身事外,忍
心你去涉险?”盈盈道:“那些江湖汉子住在恒山别院之中,难
保他们不向恒山派的姑娘罗唣。”令狐冲道:“只须你去传个
号令,谅他们便有天大胆子,再也不敢。”
盈盈道:“好,你肯和我同去,我代爹爹多谢了。”令狐
冲笑道:“咱二人你谢我、我谢你的,干么这样客气?”盈盈
嫣然一笑,道:“以后我对你不客气,可别怪我。”
走了一阵,盈盈道:“我爹爹说过,你既不允入教,他去
夺回教主之事,便不能要你相助,可是……可是……”说着
红晕上脸。令狐冲道:“我虽不属日月教,跟你却不是外人。
就算你爹爹见了我,要撵我走,我也是厚了脸皮,死赖活挨。”
盈盈微笑道:“我爹爹得你相助,心中也一定挺欢喜的。”
二人回到见性峰上,分别向众弟子吩咐。令狐冲命诸弟
子勤练武功,说自己要送盈盈一程,办完事后,即行回山。盈
盈则叮嘱群豪,过了今天之后,若是有人踏上见性峰一步,上
左足砍左足,上右足砍右足,双足都上便两腿齐砍。
次日清晨,令狐冲和盈盈跟众人别过,带同上官云及二
十名教众,向黑木崖进发。
黑木崖是在河北境内,由恒山而东,不一日到了平定州。
令狐冲和盈盈一路都分别坐在两辆大车之中,车帷低垂,以
防为东方不败的耳目知觉。当晚盈盈和令狐冲在平定客店之
中歇宿。该地和日月教总坛相去不远,城中颇多教众来往,上
官云派遣四名得力部属,在客店前后把守,不许闲杂人等行
近。
晚膳之时,盈盈陪着令狐冲小酌。店房中火盆里的熊熊
火光映在盈盈脸上,更增娇艳。
令狐冲喝了几杯酒,说道:“你爹爹那日在少林寺中,说
道他于当世豪杰之中,佩服三个半人,其中以东方不败居首。
此人既能从你爹爹手中夺得教主之位,自然是个才智极高之
士。江湖上又向来传言,天下武功以东方不败为第一,不知
此言真假如何?”
盈盈道:“东方不败这厮极工心计,那是不必说了。武功
到底如何,我却不大了然,近几年来我极少见到他面。”
令狐冲点头道:“近几年你在洛阳城中绿竹巷住,自是少
见他面。”盈盈道:“那倒也不尽然。我虽在洛阳城,每年总
回黑木崖一两次,但回到黑木崖,往往也见不着东方不败。听
教中长老说,这些年来,越来越难见到教主。”令狐冲道:
“身居高位之人,往往装神弄鬼,令人不易见到,以示与众不
同。”盈盈道:“这自然是一个原因。但我猜想他是在苦练
《葵花宝典》上的功夫,不愿教中的事物打扰他的心神。”令
狐冲道:“你爹爹曾说,当年他日夕苦思‘吸星大法’中化解
异种真气之法,不理教务,这才让东方不败篡夺了权位。难
道东方不败又来重蹈覆辙么?”
盈盈道:“东方不败自从不亲教务之后,这些年来,教中
事务,尽归那姓杨的小子大权独揽了。这小子不会夺东方不
败的权,重蹈覆辙之举,倒决不至于。”令狐冲道:“姓杨的
小子?那是谁啊?怎地我从来没听见过?”盈盈脸上忽现忸怩
之色,微笑道:“说起来没的污了口。教中知情之人,谁也不
提;教外之人,谁也不知。你自然不会听见了。”
令狐冲好奇之心大起,道:“好妹子,你便说给我听听。”
盈盈道:“那姓杨的叫做杨莲亭,只二十来岁年纪,武功既低,
又无办事才干,但近来东方不败却对他宠信得很,真是莫名
奇妙。”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嘴角微斜,显得甚是鄙夷。
令狐冲恍然道:“啊,这姓杨的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了。原
来东方不败虽是英雄豪杰,却喜欢……喜欢娈童。”
盈盈道:“别说啦,我不懂东方不败捣甚么鬼。总之他把
甚么事儿都交给杨莲亭去办,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这姓杨的
手上,当真该杀……”
突然之间,窗外有人笑道:“这话错了,咱们该得多谢杨
莲亭才是。”
盈盈喜叫:“爹爹!”快步过去开门。
任我行和向问天走进房来。二人都穿着庄稼汉衣衫,头
上破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若非听到声音,当真见了面也认
不出来。令狐冲上前拜见,命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
任我行精神勃勃,意气风发,说道:“这些日子来,我和
向兄弟联络教中旧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十个中倒有
八个不胜之喜,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已近于众叛
亲离的地步。尤其那杨莲亭,本来不过是神教中一个无名小
卒,只因巴结上东方不败,大权在手,作威作福,将教中不
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若不是限于教中严规,早
已有人起来造反了。那姓杨的帮着咱们干了这桩大事,岂不
是须得多谢他才是。”
盈盈道:“正是。”又问:“爹爹,你们怎知我们到了?”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和上官云打了一架,后来才知他已
归降了你。”盈盈道:“向叔叔,你没伤到他罢?”向问天微笑
道:“要伤到上官雕侠,可不是易事。”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
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盈盈道:“难道东方不败知道我们到了?”转向令狐冲解
说:“这哨声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讯号,本教教众一闻讯
号,便当一体戒备,奋勇拿人。”
过了片刻,听得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
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
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盈盈失声道:“童伯伯!那怎么会?”只听得马蹄声渐远,
号令一路传了下去。瞧这声势,日月教在这一带嚣张得很,简
直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
任我行道:“东方不败消息倒也灵通,咱们前天和童老会
过面。”盈盈吁了口气,道:“童伯伯也答应帮咱们?”任我行
摇头道:“他怎肯背叛东方不败?我和向兄弟二人跟他剖析利
害,说了半天,最后童老说道:“我和东方兄弟是过命的交情,
两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说这些话,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
把我当作了是出卖朋友之人。东方教主近来受小人之惑,的
确干了不少错事。但就算他身败名裂,我姓童的也决不会做
半件对不起他的事。姓童的不是两位敌手,要杀要剐,便请
动手。’这位童老,果然是老姜越老越辣。”
令狐冲赞道:“好汉子!”
盈盈道:“他既不答应帮咱们,东方不败又怎地要拿他?”
向问天道:“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东方不败年纪没怎么
老,行事却已颠三倒四。像童老这么对他忠心耿耿的好朋友,
普天下又哪里找去?”
任我行拍手笑道:“连童老这样的人物,东方不败竟也和
他翻脸,咱们大事必成!来,干一杯!”四个人一齐举杯喝干。
盈盈向令狐冲道:“这位童伯伯是本教元老,昔年曾有大
功,教中上下,人人对他甚是尊敬。他向来和爹爹不和,跟
东方不败却交情极好。按情理说,他便犯了再大的过失,东
方不败也决不会难为他。”
任我行兴高采烈,说道:“东方不败捉拿童百熊,黑木崖
上自是吵翻了天,咱们乘这时候上崖,当真最好不过。”向问
天道:“咱们请上官兄弟一起来商议商议。”任我行点头道:
“甚好。”向问天转身出房,随即和上官云一起进来。
上官云一见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上官云,
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任我行笑道:“上官
兄弟,向来听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地今日初次见
面,却说这等话?”上官云一愣,道:“属下不明,请教主指
点。”
盈盈道:“爹爹,你听上官叔叔说‘教主千秋万载,一统
江湖’,觉得这句话很突兀,是不是?”任我行道:“甚么千秋
万载,一统江湖,当我是秦始皇吗?”
盈盈微笑道:“这是东方不败想出来的玩意儿,他要下属
众人见到他时,都说这句话,就是他不在跟前,教中兄弟们
互相见面之时,也须这么说。那还是不久之前搞的花样。上
官叔叔说惯了,对你也这么说了。”
任我行点头道:“原来如此。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倒想
得挺美!但又不是神仙,哪里有千秋万载的事?上官兄弟,听
说东方不败下了令要捉拿童老,料想黑木崖上甚是混乱,咱
们今晚便上崖去,你说如何?”
上官云道:“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
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
死不辞。”
任我行心下暗自嘀咕:“江湖上多说‘雕侠’上官云武功
既高,为人又极耿直,怎地说起话来满口谀词,陈腔烂调,直
似个不知廉耻的小人?难道江湖上传闻多误,他只是浪得虚
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盈盈笑道:“爹爹,咱们要混上黑木崖去,第一自须易容
改装,别给人认了出来。可是更要紧的,却得学会一套黑木
崖上的切口,否则你开口便错。”任我行道:“甚么叫做黑木
崖上的切口?”盈盈道:“上官叔叔说的甚么‘教主令旨英明,
算无遗策’,甚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
等,便是近年来在黑木崖上流行的切口。这一套都是杨莲亭
那厮想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
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
时便有杀身之祸。”任我行道:“你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也说
这些狗屁吗?”盈盈道:“身在黑木崖上,不说又有甚么法子?
女儿所以常在洛阳城中住,便是听不得这些叫人生气的言
语。”
任我行道:“上官兄弟,咱们之间,今后这一套全都免了。”
上官云道:“是。教主指示圣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
替,如日月之光,布于天下,属下自当凛遵。”
盈盈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任我行道:“你说咱们该当如何上崖才好?”上官云道:
“教主胸有成竹,神机妙算,当世无人能及万一。教主座前,
属下如何敢参末议?”任我行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