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魔鬼 作者:丹·布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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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恐吓电话,说有爆炸威胁。我本不想打扰你的,司令,但是他提到了你刚教我去查的那个东西,反物质。”
“他提到了什么?”奥利韦蒂结结巴巴地说。
“反物质,先生。在我们追踪他的电话时,我还根据他说的话在网上查了些资料。一些有关反物质的信息……这个东西好像极容易爆炸,”卫兵说,“这上面说,反物质的威力很可能要比核弹头还要厉害百倍。”
“你追踪到那个电话了吗?”奥利韦蒂结巴着说。
“他的手机加了很难的密码。信息收集器上的信号显示他在罗马的某个地方,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跟踪他。”
“他提了什么要求没有?”奥利韦蒂小声问道。
“没有,先生,他只是警告我们城内有反物质。而且他还没有挂机,先生。他肯定知道我们找不到他,他要求跟教皇内侍通话。”
“把他接进来。”教皇内侍命令道:“马上接通!”
一会儿,文特斯克教皇内侍桌上的电话嘀铃铃地响起来了。他用手指在通话键上用力一按,顿时响起了说话声。“你究竟以为你是谁啊?”
教皇内侍的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又刺耳又冷酷,还带着几许傲慢。“我是一个古老的兄弟会的信使。一个被你们侮辱中伤了几个世纪的兄弟会。我就是光照派的信使——黑煞星。”
兰登觉得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最后一丝疑虑一扫而光。一时间,他觉得今天早晨第一眼看到这个对称字时所体验的胆战心惊的感觉、特殊的荣幸,以及实实在在的恐惧此时交织在一起了。
“你想干什么?”教皇内侍问道。
对方大笑起来,“今天晚上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你们的城市就要灰飞烟灭了。”
奥利韦蒂对着话筒咆哮道:“要进入这个城市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在这里放了炸药!”
“真的吗?问问你自己吧,这个储存器是怎么到你们的城里来的,还有你们最重要的珍宝中的那四个人今天下午是怎么失踪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奥利韦蒂突然停下来,猛地睁大了眼睛,好像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拳似的。
“来点提示,”打电话的人说道,“要我说他们的名字吗?”
“怎么了?”教皇内侍问道,看上去一脸的困惑。
“先生,”奥利韦蒂凑到教皇内侍耳边小声说道,“他说的是真的,那四个红衣主教还没到西斯廷教堂报到,但现在不需要发出警报。我们知道他们一定还在梵蒂冈城内。”
“我们还有名单,”对方说,“你听了会心服口服。他们是巴黎的拉马斯红衣主教,巴塞罗那的吉多勒红衣主教,法兰克福的埃布纳枢机主教,还有意大利的……巴格尔红衣主教。”
第十三章
教皇内侍就像一艘巨轮忽然间驶进了风平浪静的水域一样,他一下子浑身变得绵软无力了。他瘫坐在椅子里,衣服皱成一团。“候选主教,”他喃喃说道,“四个最有希望的……包括巴格尔……最有可能成为罗马教皇……这怎么可能?”
兰登完全可以理解教皇内侍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虽然原则上来说,任何一个八十岁以下的红衣主教都可能成为教皇,但只有极个别的人能够在派性极强的投票程序中赢得三分之二的人的尊敬,他们就是候选主教,然而现在他们全不见了。
教皇内侍的额上有汗珠滴下来了。“你想对他们怎么样?”
“你以为呢?”
“把红衣主教放了。”教皇内侍说。“威胁要毁灭天主之城难道还不够吗?”
“别管你那四个红衣主教了。他们不再属于你们了。我敢肯定他们的死会被世人记住……我会让他们成为新闻人物,一个一个地来。到半夜十二点,光照派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在众目睽睽下处死他们,很惨很刺激,不是吗?很早以前你们就证实了这一点……你们对圣殿骑士团、十字军进行审讯还施以酷刑。当然了,还有肃清运动。你记不起那场肃清运动了吗?你当然记不起了,牧师都是蹩脚的历史学家,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历史让他们感到丢脸吧?”
“肃清运动,”兰登听见自己在说,“发生在一六六八年。那年,教会给四个光照派的科学家打上了十字架图案的烙印,以洗清他们的罪孽。”
“谁在说话?”对方问道,与其说是关注还不如说是好奇。“旁边还有谁?”
听他这么一说,兰登吓得浑身发抖。“我只是无名小辈,一个大学教师,对你们的兄弟会有点研究。”
“好极了。”对方答道。“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教会对我们犯下的罪行,这我倒很高兴。那几个科学家身上被打了烙印后,就被杀死了,他们的尸首被扔在罗马的公共场所,以此警告其他科学家勿加入光照派。所以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那四个红衣主教就要上西天了,从八点钟开始,每隔一小时就有一个得去见上帝,到午夜时分,整个世界都将轰动。历史将会重演,当然了,我们会比教会做得更漂亮更大胆。我要在教堂里给他们打上烙印然后杀死他们。”
“你这是危言耸听。”奥利韦蒂说,他又平静下来了。“你甭想在教堂里杀了人又带着尸体逃走。”
“危言耸听?我们在你们的瑞士侍卫队中像幽灵一样地来去自由,从你们内部掳走红衣主教中的那四个,在你们最神圣的圣地的心脏安上一个致命炸弹,你认为这都是危言耸听?等着瞧吧,到了午夜,全世界都会知道光照派的伟业。九十分钟后你们就开始收尸吧,”对方带着一种决绝的口气说道,“一小时一个,死亡的数学级数。现在我得走了。”
“慢着!”兰登追问道,“告诉我你们准备在这些人身上打什么烙印。”
杀手好像被逗乐了。“猜你已经知道那会是什么烙印了,莫非你还有所怀疑?你很快就能见到这些烙印了,古代传说千真万确。”
兰登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完全清楚这人在说什么。他在心里勾勒了一下列奥纳多·维特勒胸前的烙印。光照派的民间传说一共提到五个印字。还剩四个印字,兰登想,四个红衣主教失踪。
“我发誓,”教皇内侍说,“今晚一定要选出新教皇,上帝作证。”
“教皇内侍,”对方说,“天下不需要新教皇。过了半夜十二点,除了一堆碎石烂砖外教皇什么都不用统治了。天主教完蛋了,你们在地球上的统治也结束了。”
第十四章
教皇内侍似乎悲从中来。“你们误入歧途了。教会不是只由灰浆和石头构成的,你们不可能轻易毁掉两千年的信仰……任何信仰都不可能。你们可以毁掉宗教信仰的外在的表现形式,但绝对摧毁不了信仰本身。不管有没有梵蒂冈,天主教都将继续存在。”
“真是一个堂皇的谎言,但谎言不过是谎言。你我都知道真相,你说,为什么梵蒂冈城会是一个设防的堡垒?”
“因为上帝的圣徒栖居在一个险恶的世界里。”教皇内侍回答。
“你多幼稚啊?梵蒂冈成为一个堡垒完全是因为天主教把它一半的资产都放在这儿了——稀世的油画和雕塑、珍贵的珠宝、无价的书卷……而且梵蒂冈银行的金库里还藏着金条和地产契据。据内部统计,梵蒂冈城有四百八十五亿美元的资产。你们的储备资金可真雄厚,不过到明天它们将全部化成灰烬。”
“候选主教,”教皇内侍转换了话题,他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放了他们吧,他们都老了,他们……”
“他们是纯洁的祭品,”对方笑道,“告诉我,你认为他们真是童贞男子吗?小羔羊死的时候会尖叫吗?把这些纯洁的人献上科学的祭坛吧。”
教皇内侍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是虔诚的信徒,他们不畏惧死亡。”
对方冷笑道:“列奥纳多·维特勒是虔诚的信徒,但昨晚我仍从他眼里看到畏惧。”
维多利亚一直没吭声,听到这话突然蹦起来,从头到脚都充满了仇恨。“混蛋!他是我父亲!”
对方呵呵笑起来。“你父亲?维特勒有个女儿?你真该知道,你父亲临死前哭得像个小孩儿似的,真是可怜,不幸的人啊。”
维多利亚像被这些话击中了一样,身体一阵摇晃。她一双黑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话,“我拿自己的性命打赌,等不到明天,我就一定要把你给找出来。”
对方猥亵地笑起来:“好烈的妞儿,我都兴奋了。”
这话像锋利的刀剑一样悬在空中。说完,他销声匿迹了。
兰登一动不动地站在教皇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窗边,盯着下面圣彼得广场上忙碌喧嚣的采访车。不知怎的,那个诡异的电话让他体味到一种膨胀……肿胀的感觉,但不是他自己的。
光照派仿佛一条毒蛇从被遗忘的遥远的历史中游来,缠上了一个宿敌的身体,它不提要求,不讲条件,只要报复,简单至极。紧紧地缠绕。四百年的冤仇即将洗雪。似乎在遭受几百年宗教迫害之后,科学反攻倒算了。
教皇内侍站在桌边,茫然地盯着电话。奥利韦蒂首先打破沉默。“卡洛,”他直呼其名,口气听上去不像军官,倒更像一个疲惫的朋友,“二十六年了,我誓死保卫圣座,看来今天晚上让我蒙羞了。”
教皇内侍摇摇头,“你我以不同的身份侍奉上帝,你知道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我有责任保护红衣主教团的安全。”
“恐怕那责任该由我来负,先生。”
“你的人要负责立即疏散人群。其他行动稍后进行——搜查这个东西,搜寻失踪的红衣主教和俘获他们的人。”
“你是说我们马上取消秘密会议吗?那你选出新教皇的义务呢?”
第十五篇
年轻的教皇内侍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窗外,“圣座曾告诉我教皇是在两个世界里奔忙的人……一个是现实的世界,一个是神性的世界。他告诫道,任何无视现实的教会都不会存在下去抵达神性的世界。”他的话里突然透出一种超出了他的年龄的睿智。“今晚我们就面对着一个现实的世界,无视它的存在是愚蠢的。自尊和先例并不能掩盖理性的光辉。”
奥利韦蒂点点头,似乎深受震动。“我低估你了,先生。我就直说了吧,这个现实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允许我告诉您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形势,把我培训出来是要干这个的。您的直觉,虽然值得称道……却可能招致不幸。把红衣主教团从西斯廷教堂撤离是你立即能做的事中最糟的一件。”
教皇内侍似乎并没有愤愤不平,只是一脸的茫然。“那你说怎么办?”
“对红衣主教只字不提,封锁会议室,这样我们会赢得时间试试其他的办法。”
教皇内侍看上去很不安。“你要我把整个红衣主教团锁在一枚定时炸弹上?”
“现实的世界,先生,今晚你就置身其中。仔细听着。”奥利韦蒂现在以一个战地指挥官的口吻连珠炮般铿锵有力地说起来,“将一百六十五名红衣主教在毫无准备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开进罗马是轻率之举,这会在一些高龄人士中造成混乱和恐慌,此外,西斯廷教堂是个堡垒,其实极其坚固,除了导弹外,可以抵挡任何袭击。作为准备工作,我们今天下午搜遍了教堂的每一寸地方,扫描是否有窃听器和其他监视装置。教堂现在很干净很安全,而且我确信反物质不在里面。对那些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如果有必要,我们稍后还可以讨论紧急疏散的事。”
兰登顿生敬佩之心,奥利韦蒂的冷静和敏锐的思维让他想起了科勒。
“司令,”维多利亚语气紧张地说,“我们还有别的担心。从来没有人造出过这么多的反物质,其爆炸冲击波半径我只能估计出个大概。罗马周围的有些地方可能也有危险。如果反物质储存器在你们的中心建筑物里或在地下,那对梵蒂冈以外的地方造成的破坏也许是最小的,但如果储存器在周边……比如说在这座楼里……”她警惕地向窗外看去,扫了一眼圣彼得广场上熙攘的人群。
“我非常清楚我对外面负有的责任,”奥利韦蒂回答,“这也让形势不再那么严峻。我专职保护这个圣所已有二十多年,我决不允许这个武器爆炸。”
文特斯克教皇内侍抬起头来,问道:“你觉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