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屠龙-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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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龙越听越有兴趣,表面上自然不露出来,道:
“你拿到什么把柄,竟可以威胁他们?”
阎炎道:
“他们把黄金换一部份铁,一部份茶,这些物质,不是自用,而是转运到西北给蕃蛮诸部……”
徐少龙心下了然,但他已感觉到对方业已对他的博通时务,深明天下大势而生出某种程度的惊奇,所以他不能不藏敛锋芒。
要知那时候交通不便,中上及边地之间,情况相当隔膜。休说一般之人,即使是当朝大臣,亦有很多根本不明白边疆情况的。至于整个国家的经济,物质的裕缺,全无所知之人,更比比皆是。
徐少龙瞧着阎炎道:
“金川雷布土司,以金砂换去铁和茶之举,听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但他们把这些物资,转运西北边地,这就使人莫名其妙了,难道此举有大利可图么?”
阎炎道:
“是不是有大利可图,属下不知道。但根据咱们的情报,雷布土司心怀大志,暗中与西北诸部,以及沿海的倭寇等,都订有密约,关于密约的内容,外人实是无法得知。而属下从他们的种种行动上看,换铁及茶之举,必是在密约中的重要事项。”
徐少龙道:
“番人为何要这两种物质呢?铁可以制造军器,所以还不奇怪。但茶叶有什么打紧?咱们也不见得天天要喝茶才过得日子啊!”
阎炎笑一笑,道:
“这就是番人与咱们不同之处了。据说他们日食乳酷,故此嗜茶如命,没有别的都行,没有茶叶,那是一天都过不了。”
徐少龙道:“若是别物,或者还有点困难。但茶叶各省均有盛产,边地纵然不长此物,亦不难购得。”
阎炎道:
“在中原及东南沿海之人,自然不晓得朝廷有所谓‘以茶易马’之法,便是用茶叶换羌戎之骂。”
徐少龙道:“虽有此法,但例如盐法,咱们还不是照样走私么?”
阎炎道:
“盐与茶都是官家专卖,正因为盐法败坏,所以才有走私图利之情形发生。据属下所知,盐法本来制度周密,不但于官家有无穷税收之利,同时于不产盐地区的老百姓,亦得以日用充裕,价格合理,本是良法美意。”
徐少龙道:“后来为何变成现在这等情况?”
阎炎道:
“这话须从头说起了,天下之盐,大抵分为海盐、解盐、并盐三类。本朝太祖立盐法,置局设官,把盐配与商人贩卖,抽税额是二十分之一,把这盐收入充作军饱。后来在各产地,次第设官,渐渐变成如今这许多的盐场的情形……”
他停歇一下,又道:
“正如钧座所知,盐法对犯者惩处极严,例如规定盐场灶丁夹带私盐出场及货卖的话,处以绞刑。百夫长知情纵容,通同货卖者立绞。守御官如查获私盐犯人,立可处以绞刑,私盐犯有军器者处斩首,伪造盐引者处绞刑死,诸人买食私盐者,只比私贩卖者罪减一等……”
徐少龙道:“这些法例我都晓得,你特地指出来,只不知有何用意?”
阎炎道:
“属下意思是官家虽是定下如此严厉法条,但目下仍然私盐遍天下,只见得严刑竣法,未必可恃。最重要的还是在官府本身,必须有效的执行配盐销售之法。目下的情形是官府既不许人民造盐食卖,但商人所获的配额,全是空头。他们拿着盐引向盐场提货,不知要等几年才提得到。等到提到盐时,一定是所指定销售的地区,供过于求……”
徐少龙道:“每次都那么巧?那么商人岂不是亏死了?”
阎炎道:
“当然啦!凡是赚钱的事,都被那些太盐,或是在皇帝左右的娶臣,请旨赐给盐引。商人的盐引皆是指定盐场,不许逾越。但皇上赐给的盐引,却可以越场补足,而且是即提即付,所以商人们须得等上数年才提到货,而那些得到特旨的,予取予携……”
徐少龙点点头,道:
“不错,可见得虽有良法,但如果在上者不能确实遵循,也是不行的。据我所知,目前天下盐价,皆甚昂贵。若以本钱计算,实在贵得不应该。此所以民间甘冒杀头之罪,私造海盐贩卖图私。怪不得俗语说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就没人做了……”
阎炎道。
“茶与盐的情况有点不一样,盐是每一人家每天要用的,所以销售极易,获利甚速。但茶叶便不同,除了番人不喝便会生病之外。我们汉人喝不喝都行。所以如果贩卖私茶,必须运到边塞,与番人交易。路途既远,而番人又不好打交道,所以贩卖私茶之人,好像还没有。茶叶亦有茶引,如过边关之时,茶引不符,也是杀头之罪。”
徐少龙道:
“你已说出要点了!番人如想为所欲为,必须军械充足和茶叶无虞缺乏才行。”
阎炎道:
“正是如此,我朝以茶叶换番人之马,在我们则得以维持马匹数目,在番人则削弱了他们的战力。”
徐少龙道:“雷布土司把茶叶供应番人,有何打算?”
阎炎笑一笑,道:
“大明朝若是受内忧外患夹攻,天下乱事丛生,则乘时而起,割据一方,甚至进窥中原的,大有人在,岂只一个雷布土司而已。”
徐少龙点点头,道:
“不错,如果天下大乱,对本帮亦大有好处。但咱们单说雷布土司他们,那天我恰在码头,亲眼目击无数衙门高手,暗中拱卫,这却是什么缘故?”
阎炎道:
“因为他们载运金砂的船舶,都是太监出面,以特旨名义,通行各地,所至之处,官府均须全力保护。”
徐少龙道:
“这真是滑稽不过之事,那雷布土司也太厉害啦!明明是危害明朝江山的阴谋,却能使官府加以保护,堂堂皇皇地穿州过府。”
阎炎道:
“那些大监们哪知好歹,只要有人奉承,以及得到好处,什么事不肯干?但明朝历代皇帝,都说太监们没有妻儿后代,所以不会有私心,可以信赖他们的忠诚,实在是天大笑话。”
徐少龙沉吟了一下,问道:
“你向雷布家借银子时,如果他们不肯,用什么法子威胁他们?”
阎炎道:“属下只须交给他们两张纸就行啦!”
徐少龙道:“哦!是不是他们遗落的密件。”
阎炎道:
“不是,一张纸是开列他购茶的二十一家茶场。以及两年来所购的数量的详单。另一张纸是简略的路线图。这是他们把沉重的生铁,运往边地的站头。只因生铁甚是沉重,如非整条路线都布置好,实是不容易搬运,何况数量又多……”
徐少龙心中泛起了“垂涎”之感,如果弄得到这两份资料,则不论是由黄翰怕循合法的途径加以侦破,奏呈皇上请旨处理也好,或是由他们这些有志之士,暗中加以摧毁也好,都是非常重要的但还有一点,他必须弄清楚的,那就是这等秘密重要的情报,正确性如何?是不是百分之百的真确不误?
要知,若是以这两份资料,威胁雷布土司的话,恐揭穿秘密,被官府更精密的调查,甚至演变到最后,朝廷派大军声讨雷布土司,变成了不可收拾的滔天大祸。换言之,在时机未完全成熟以前,这等秘密,断断不能外泄。
所以他的情报资料,纵是不够精确,想来雷布土司方面,亦将软化屈服。
但在徐少龙方面,就要求准确才行,一点也不能错。因为他们在付诸行动时,须得再查核一次,但如果到时发现出错,便须得费上无穷气力了。再者调查与行事是两口事,所用的人手亦不相同。
徐少龙想了一下,缓缓道:
“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贩卖部说不定找到了一条新的发展途径。只不知你调查这些资料时,是动用什么力量?”
他把事情转到发展“贩卖部”上去,使得询问详情之举,变成必须的一个步骤。
黑蝎阎炎眼中射出热心的光芒,道:
“咱们的组织,远及边地,尤其是各地的窟子妓院,都有密切关系)是以属下根本不曾费力,就探悉了一切详情。这其间只有一点,是属下推动的,那就是当属下零零碎碎得悉雷布土司的各种秘密行动时,属下一时好奇,便有系统地收集,然后加以查证。”
他笑一下,又道:
“钧座也知道的,凡是为雷布土司出力之人,没有一个不跑妓院的,所以属下这一注意,就从他们的谈话、行踪方面,查出详细内情了。”
徐少龙肃然道:
“好,这是你无意中立下的大功,我相信如果咱们另谋发展的话,你将是主持整个的最适当人选!现在我们着手三件事,第一件,你回头去准备银子,但不到最后,别找雷布土司。第二件,你将雷布上司的资料完全交给我。第三,我们在最快的两三天内,把内部调查清楚。如果没有问题,我不怕帮主所派之人来查了。同时我立即推荐你担任负起发展责任的首脑,我在帮主那边,全力支持你。”
他们四目相投,眼中都射出狂热的野心的光芒。显然这一个默契,是为了将来理大的目的铺路。
阎炎道:
“属下回去马上去把资料弄好,只不知钧座几时抽得出时间,进行侦查内部安全之事?”
徐少龙沉吟一下,才道:
“关于查核内部人员的可靠性这一点,非常重要,所以须得加急进行。我告诉你怎样做,待你把全部资料交给我时,我们用内外夹攻,双管齐下的手法。也就是说,你分别赋予各部门人员一些机密任务,须与大尊者那边有关的,而我则亲自化装易容。查察他们的行动,只要找到一点线索,咱们也不难把可疑之人弄出来。”
他停歇了一下,才又道:
“当然我希望咱们内部全无问题,方得以进行咱们扩展之计。”
阎炎立即道:
“好,属下告辞,清晨时分,钩座所需用的资料,定可全弄好送上。”
徐少龙道:“不要送来;以油纸密封之后,放在第一号驿筒之内。”“阎炎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馅笑道:
“钧座活动时一定需要花钱,这一点数目,是属下特地孝敬钧座的。”
徐少龙瞧瞧银票上的数额,竟达万两之多,当下皱起眉头道:
“咱们用不着来这一套,况且我手头充裕……”
阎炎忙道:
“属下今后全仗钧座提拔支持,若是力之所及,拿来孝敬钧座,自是千应万该之事。”
徐少龙寻思一下,才道:“话虽不错,但我却要考究你对我忠心的程度。”
阎炎欣然道:“钧座即管考究。”
徐少龙道:
“你乃是经验丰富,而又心思细密之人,所以此来见我,亦早已有了打算。不管咱们谈得如何,在礼貌上,你总须送我一点钱,但由于关系未定,所以你不知应该送多少才合适。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猜想是你非得准备几份不同的礼不可。”
阎炎躬身道:“钧座说的是,属下不否认。”
徐少龙道:“既是如此,你何不把囊中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与我瞧瞧?”
事情已摆得很明白,假如阎炎囊中真有几张银票,而面额又均合送礼所需(以徐少龙的身份,最少也有千两以上)的数目,则这张一万两的银票,如果是最高面额,那么显示阎炎是真心投靠徐少龙,所以把最重的礼送上。反之,也表示在净炎心目中,徐少龙尚未达到最重要的地位。
这一招既毒又准,千言万语,也不及这等证据。黑蝎净炎至此不由得心悦诚服,双膝跪倒,才把囊中之物,尽行掏出。
其中果然还有三张银票,一张是一千两之数,一张是两千两的,另一张则是五千两的,此外就没有了。
阎炎道:“钧座的才谋智略,属下是心服口服。”
徐少龙连忙扶起他,道:
“阎兄言重了,本人亦已信得过你,今后合作无间,定可有一番作为。”
阎炎当下告辞出去了,徐少龙独自寻思了一会,决定下一步骤,于是吹熄了灯火,就在书房内打坐调息。
到了二更时分,徐少龙跳起身,点上灯火,取出一瓶药水,和在清水中,涂抹于面上,霎时面色乌黑,而眉毛双鬓等,反而显得灰白。他再换上市井商民常穿的服装,便成一个中年人,看来自然而顺眼,虽然五官依旧,却使人认不出就是他了。
他带上长刀,吹熄灯火,这才走出去,跃上屋顶。。忽见前面丈许处,冒出一条人影,冲着他一吱呀,在黑暗中,只见一排洁白的牙齿。那人接着道:
“你打算往哪儿去?”
徐少龙登时感到头痛,敢情这人正是玉罗刹连晓君。关于阎炎之事,实在不便给她得知。可是看她已换上夜行衣服,又经过化装,易钗而并,变成一个少年男子,显然她已决心跟自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