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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时间 作者:胡行-第45部分

小说: 时间 作者:胡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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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叫CC份子逼得走投无路了。要知道复兴社与CC派同属南京政府内两大党阀,平日里吵吵闹闹到也无所谓,真搞出人命了却不是说谁谁可以一手遮天的。他姓陈的做事向来有分寸,手下特务对CC系统尽管侦察排挤,就是在街上打架破了头也不许闹出人命,南京的戴笠戴处长对这一点尤其关注,让他知道自己与CC派结这大怨恨,不论真假先抓回去关起来再说,那时什么前途也完了,搞不好糊里糊涂与别人做个替死鬼可冤枉之极。他找到贺子寒便问他为什么向CC派的人散布特务站的谣言,贺子寒早有准备,执出一张接手的单据给他看道:“CC份子派人调查复兴社的事,我设圈套请他们探子进到我们内部,抓了之后便交给特务站的人处理,我也没想到你的人会把他打死。”那接手的单据的确是特务处常用的文件,大意是:某年月日收押疑犯若干名,验明正身,有多少伤处,大伤如何,小伤如何。交纳方甲,接纳方复兴社特务处某乙等等。那接手的单据上特务处某乙叫做李冬青,陈站长回去便将那人抓起来,细细一审才知道坏事了。李冬青只不过十几岁青年,方加入复兴社不过几个月。上下大小事体狗屁不懂,亦分不清楚特务处与复兴社的细微不同,只知道有人吩咐做事便做。那日贺子寒叫他去押解一名囚犯,因贺是一区书记,官高威扬,李冬青什么事也不敢多问,与他差的人签了交接单据便往回返。那囚犯一路要死的样子让他心一害怕,半途遇到有人撞过来他一慌神便把那囚犯扔下自己跑了。 
     陈站长暗想:“这样说来那人怕是未必死了,或许仍然活着。不过这里面大有文章,贺子寒私下里对特务处已经动了手脚,他与CC派之间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失踪的朴世宝要么是他与邓伯仁翻脸后的牺牲品,要么是勾结邓伯仁对付特务处的一着棋子。无论怎么样,这天大的麻烦特务处也要咬着牙齿扛下来,只是从今往后贺子寒便是特务处的死敌了。”他想将李冬青推出去毙了算是给CC派邓伯仁一个交代,后一想就算这样邓伯仁未必会罢休。这次的事件并非只关系哪一个人,而是整个特务处都在担干系,一定要找出那个朴世宝,无论死活也要面呈邓伯仁,之后再慢慢做计较。他猜到这些日子CC派定会着人死盯住自己的人,因此关于武汉大学那边的事越是不敢出头露面了。 
     陈站长那里暗中调查贺子寒,贺子寒这边也没闲着。当日他将“朴世宝”交付李冬青之后预备半道再派人在暗处用长枪射杀的,这样便可将责任完全推到特务处。不料李冬青年青胆小,搀着“朴世宝”在小巷子里转来转去,那长枪在小巷中不好施展,刚换一个枪位李冬青又绕进另一条巷子里,没多久居然叫他给绕丢了。又寻了半天,使长枪的杀手见李冬青从另一边惊慌失措的跑回来,“朴世宝”却不见了。追过去看时,只在地上发现杂乱的足迹与车轮印子,顺那车轮印子找过去,在一棵柳树下见到一辆锁好的脚踏车,那使长枪的杀手怕回去无法交代,将脚踏车扛在肩上千辛万苦的驮回去给贺子寒看,贺子寒细看那脚踏车,车身上用白漆刷了四个大字:大东书局。便叫自己亲信去大东书局暗查最后是什么人骑过这辆车。他猜到可能是半途有外人无意中救了“朴世宝”,因此定要尽快追问出救人者的姓名顺藤摸瓜找到“朴世宝”至其于死地。 
     古怀桑那晚救了曾宝岳之后天色实在太晚了,不好再跑回去拿车,便偷偷径直跑回大东书局休息,准备第二日白天去那棵柳树下取回脚踏车,不料第二日店中甚是繁忙,无一刻工夫外出。到早上十余点钟的样子有两个警局侦探模样的便衣向经理打听昨天晚上有谁骑车出去丢车的。那经理对这事也不知道,差人把古越良叫来问。古越良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道:“这几个人都是骑车去送货的,人在下面做事,各自的脚踏车应该都在院子车棚里停着。”他偏偏少说了古怀桑的名字,为的是想自己去亲自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两个探子并不像是来还车的,到像是特意来寻找丢车的车主问些别的事情。昨天晚上古怀桑回来得极晚,脚踏车也不见骑回,他说是因为半道上撞到一个熟人与他说话时忘到一棵柳树下,想到白天再去取回。古越良一向谨慎,暗想八成是叫人偷了怕不好向自己交代,他说白天去取难道再偷一辆回来不成?也不揭破,但也不让他出门了。这时听警局的侦探要调查丢车的车主,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偷了二毛的车跑去做了坏事,如今车叫警察拿到了,他们追查车主就是为了找到罪犯。”他不想让古怀桑做别人替罪羊,从经理室出来了便去将他偷偷拉到一边僻静处问道:“二毛,你昨晚上将脚踏车到底丢到什么地方了?”古怀桑见他神情严肃,老老实实答道:“表叔,我错了,那车不是我忘了取回了,是因为两边路远不想多跑自己偷懒放在那里的。”古越良厉声道:“你还说谎么?有两个侦探去经理室问起你丢车的事,过一会就查到你身上,你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古怀桑道:“怎么是有侦探找到我的车么?不过我的确是撞到熟人了。那人现在是在他自己人那里,他可以为我做证明。昨天晚上他伤得好重,说有人要杀他……”古越良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道:“这事你千万说不得。”放开古怀桑的嘴巴又有些警惕的向四处看了看说道:“怕是有人把他害了,这祸事你可不要自作聪明的去担当,有人问起你昨儿晚上做什么去了,你便往我身上一推,这里上上下下都认得我,我的事都可以找到证明,不怕有人嫁祸。”他是一番好意想维护自己亲戚,雄赳赳之下胸脯拍得乒乓响。古怀桑经他一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也有些觉得严重了,他只送曾宝岳到了CC派的大门,并没有跟他进去,谁知道他进去以后又发生什么事情?真如表叔所说的那样,来调查自己丢失脚踏车的人是故意不径直找到自己的,怕是他们早就知道目标就是自己,有意在绕弯子好让整件事显得更加可信,心惊肉跳之下对古越良道:“表叔……我怕他们早就知道丢车的人是我了,他们搞调查是在遮掩不叫人起疑心,好似只因为我是个疑犯才抓我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认得我,我……我有些怕了,想躲一躲。”古越良听他一说便感觉手在发抖,又仔仔细细问道:“二毛,我与你是亲戚,你有什么事我不问青红皂白也一定要维护你的,可是你一定要叫我维护得明白,就算你真的是杀了人我也不想让你瞒着我。你……你说……你是真的……真的…。。”古怀桑让他的语气吓得腿脚有点发软,扑通的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道:“表叔,我千真万确没做坏事,就做了身上也一定有血迹,有赃物,您看……您看我上下哪里比平日多出这些东西?我真的没做坏事,我真的没做坏事。”古越良伸手将他扶起来道:“我是相信你的,只怕别人不信,你的话让我放心了。你先起来,待会我差你偷偷从后门出去办点事,你出去了便不要回来,先找个地方躲两天,表叔等这里的事搞清楚了再接你回来。”古怀桑擦了擦眼泪道:“我出去了表叔怎么办?”古越良苦笑道:“他们还能真把我吃了么?侦探也要讲道理的,他们主要是想捉你,我又没有杀人放火,这里的经理也会替我说好话的。”拍了拍古怀桑后背道:“我先出去,你随后到我身边,也不要与人答话,我假意差你去送货,你赶快从后门走罢。”古怀桑点头应道:“是。” 
     古越良在自己身上看了看,见没什么不妥之处,慢慢走到书店里照旧看管生意,过一会古怀桑贼头贼脑的走进来,还未靠近,古越良向他一挥手叫道:“二毛,过来去送货。”换作以往,他差店里的伙计办事时总是叫他们大名,连古怀桑也不例外,以示自己对小伙计一视同仁。这个时候他可小心多了,生怕叫“古怀桑”三个字会让人注意到,改口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叫他小名。古怀桑受他指派,在店里取了一小包过期刊物从书局后门偷偷跑掉了。 
     出来以后古怀桑顿觉天地之间孤寂了许多,手中捧着一包过期刊物在街上低着头两眼乱转的走着。他这就叫做心虚,生怕有人认出自己,但凡远远的看到有巡视的警察,或是面目可疑的便衣,就急忙转身寻小道岔开。走了一会儿前面有人喝他道:“喂,低头拧包的那土小子,胡乱走什么?不见我这里举手叫停的么?”古怀桑偷眼望去,已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像是个市府的办公所在,门面宽大整洁,外面还把着警卫。那警卫虽不是警局的,古怀桑也怕,让他一吆喝,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那警卫见他一副乡巴佬的呆涩模样,提起手中的警棍耀武扬威的要过来轰人,不料旁边开过一辆轿车险些撞到他身上。那警卫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又喝道:“小心!”待那车慢慢开过去后放眼再看时,方才那乡巴佬模样的青年已不见了踪影。 
     古怀桑到也没跑,只是让那警卫的一喝惊吓住了,待他让那冲过来的小车拦住后这才左右看看,见没几步远的地方正有辆小车停着,那小车的后箱还未关,便快步跑过去,又见没人注意,飞快的钻了进去躲起来。过一会外面有人又往里面扔了一包衣服,砰的一响将箱盖关紧,古怀桑眼前一黑,跟着身体又沉了几下,知道是有人在前面上车。 
     小车打着火开了出去,他头上还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他现下还好罢?”另一人道:“他还好,只不过有些旧伤又开了,需要在我们那里多养些时。”先的一人哼道:“我早叫他不要加入这党那派的,迟早有一天会丢掉小命。这回没死是他妈在天有灵保佑的,我说什么也要他退出来。”后的一人笑道:“人生在世总有些话是要说的,江浙派不让说的湖南派却想说,黄埔系听得入耳的我们CC系未必就听得进去。一百个人有一百个理由,只好在天下摆几座讲演的台子,谁的话中听台下的观众便支持谁的。年青人尤其热爱发表言论,曾先生不让他加入CC系他也会加入另一个派别,曾先生自己是属于哪一个派系的?”姓曾的冷言道:“我哪个派系也不是。”方才那人又笑道:“不见得罢,你们桐城派的名头可不小呢。”姓曾的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也笑起来,看样子是不知不觉中了那人的一记马屁,说道:“我是没资格领受祖父的衣钵了,我父亲辈的有些人材,只可惜走的太早了。实质上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到这孩子身上,您说我能不担心他出事么?党派之争我多少是听过一些的,包含左翼份子在内被杀的近几年不止有十万人罢?”那CC派的沉默了一下说道:“所以我们不想让他这样的青年误入共产份子的圈套。”姓曾的愣了一下道:“请恕我直言,早些年孙中山先生提倡联俄联共,如今的江山有一半是共产份子打下来的,蒋先生一上台便指使党内阀系搞清党运动,将十几万人送上断头台,是不是有点……”那CC份子叹道:“这话只能跟我说,可不要在邓先生面前提。国民党内还不是有同情共产份子的么?宋庆龄先生为了维护共产党愤而出走,她是明眼人,知道蒋先生的做法是过河拆桥,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蒋先生位高权重,他要怎地便怎地,我们CC派也算替他立下过汗马功劳了,不是一样遭他挤兑么?打伤你儿子的复兴社便是他搞出来的,有些内幕消息说复兴社的社长不是别人,正是在南京的蒋先生。不过这消息你不要在外边说,这也是邓先生顾忌的,怕复兴社的份子无法无天明目张胆的下毒手。你们桐城派故人再多也不是有力量的政治阀系,CC份子虽然对国内左倾势力不那么客气,对非左倾的文化人可是非常重视,复兴社想动曾宝岳须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古怀桑在后箱里听到“曾宝岳”三个字,心中惊喜得扑扑乱跳,暗道:“原来他还没有死,那太好了,那么我就不怕什么警局的侦探了,他们许是真的来找我还车的。” 
     狂喜之下再也听不进外面的话了,只想着过一会该如何向表叔古越良报平安。不知不觉中身下的小车慢慢停了下来,车身又是几晃,外面有个青年大叫道:“爸爸!”古怀桑一听声音肚子里便有气,暗暗埋怨道:“听你的嗓音中气十足,可不知道我为你担了几多风险。” 
     那叫人的正是曾宝岳,方才在车上说话的人里有一个是他的父亲曾阕章。曾阕章接到CC派邓伯仁派人送的信,不及在家里打点,在街上匆匆买了些曾宝岳爱吃的点心和换洗的衣服便跑过来,见儿子鼻青脸肿,身上绷带还多过以前,情不自禁的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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