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秘术-第2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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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一章 好大一个局()
“你可是害苦了我们呀,大年底的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却为画报上的一张图片,买了往返的飞机票跑过来……”
刘明的伯伯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刘明双眼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只记得恍恍惚惚地在华灯齐放的长安街上游荡。后来,他想起了什么,发了疯似地奔张工家跑,手里紧紧地抱着那位“供”了三天的“祖宗”。
突然,“咣当”一声,他和一位骑自行车的人迎面相撞,手里的“宝贝”从蓝布面的盒子里飞了出来,在路灯下划了道闪亮的弧线,摔在马路上,“哗啦”一声碎成了八瓣五。骑车的人飞也似地跑了。刘明来不及多想,收拾好碎片,继续往前跑。
到了张工家门口,刘明对着防盗门连砸带踹,大骂道:“姓李的,你出来,你个……”
张工过了半天才慢慢地把门打开,轻声对他说:“干吗呀?这么大的火气?”
“少废话,你把我们人家都给骗啦!”刘明吼道。
张工说:“咱可是事先都说好了,东西是人家的,钱已经付给人家了。至于是真是假,一人一说法。我不是权威,您也不是吃素的!”然后…抱拳,哀求道,“兄弟,有什么话明儿再说成吗?你嫂子犯病了,羊角风抽上啦!”
刘明说:“张工,别来这套!您先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拿假货骗我?您这是‘陕刀子剁烧鸡杀熟’呀!”说着,他把那个蓝布面的盒子撂在桌卜,里面发出“哗啦”一声口向。
张工先是一惊,然后镇静卜来,看他满脸又是汗又是血的,问道:“跟人家打架啦?”
刘明说:“没有,人家认出来是假货就走了。人家走了我可走不了,退钱吧您哪!”
张工小心翼翼地抱起盒子,轻轻地摇了摇,听着里边“哗啦哗啦”的声音,脸色立刻多云转晴了。“摔碎啦?”张工笑着问道。
“是碎了,刚才一着急,跟骑自行车的撞上了……碎了怎么着?碎了也是假的呀!”
“你不懂规矩我不怪你,把一个宝贝生生给摔碎了,跑回来愣说是假货要退钱,你自己说说天底下有这么不讲理的吗?”
刘明的眼睛都红了,说:“这可的确是假的,不信您看看这条龙,画得跟蚯蚓似的……从哪儿看它都是个新玩意儿,怪我有眼无珠还不成吗?”
“什么都甭说了!想退钱吗?可以呀,把完整的东西给我拿回来!”说罢,张工坐在沙发上,从半盒劣质香烟里抽出一支,点燃了看着他。
刘明傻眼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张工站起身来,拍了拍刘明的肩膀,说:“回去吧,倒霉的事儿大大都有,赶上谁是谁。走吧,我们两口子也该睡觉了。”
听完这摊主的故事,很多人气得是义愤填膺,很多人则是都哭了出来。
张天元却是心中暗笑。
这故事讲得好,真得比东西好有时候还重要啊。
这不,很多人听了这摊主的故事之后,居然问也不问,齐刷刷就都去买他的东西了。
等那些人都走了,张天元才蹲了下去,拿起了一件东西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件陶器。
这只陶造型的东西很像是一头勐虎,作蹲伏状,为夹砂泥灰陶,刷涂着黄褐色釉。
当年加工工具简陋,刷釉的痕迹有横有竖,竟还在目。
而且釉层很稀薄,如薄膜,夹有小小黑斑,且烧制过程中已大部分烧化了,剩下的部分釉层,亦有部分剥落,凭添了许多的古朴粗拙的气韵。
陶器高18厘米、长25厘米、宽14厘米,前胸圆滚,臀部肥大,胸部比臀部更加宽阔,且束腰明显。
虎头为圆筒状,虎身贴饰四腿,蜷曲有趣,贴饰于身躯两侧,四爪上翘。
臀后有尾,上扬至提梁。
为表现虎之雄健威勐,胸部和臀部皆刻划了阴线圈,表示其筋骨强壮。
腹部呢,则刻划平行的三条阴线纹饰。
这种规范化的线刻工艺,在秦汉时的陶器上,可以经常见到。
概而言之,虎子四腿弯曲、四爪上翘、造型圆滚的造型风格,以及阴刻线条柔婉,灰釉、土釉的过渡釉色,灰色沙质陶胎,都带有战国时期的工艺特色。
尤为可贵的,是器底有一枚小小戳记,已磨损辨识不清。
“这是什么,长得好奇怪?”
欧阳晓丹疑惑地问道。
“虎子!”
“虎子?”
很显然,不熟悉古董的欧阳晓丹,根本不明白这个词儿的意思。
张天元笑了笑道:“虎子是一种盛器。
口部似张口的虎首,背有提梁,圆腹,下有四足,因其形如虎,故名。
其用途有两说,一说是溺器;一说是水器。
东汉时出现,六朝时墓葬中常风见,均为青釉。
现代考古资料表明,此说似有一定道理。
虎子起源于东周时期,青铜制作,初成虎形,至汉代已有陶瓷虎子且比较象形,后风行于六朝,青瓷为主,更加具象。
当时使用虎子应多为有钱人家或较高身份者,具有祈望多子多孙及去邪避灾的含义。
其总体造型基本一致,每个时期器形及细部刻画有所不同。
它的出现,成为虎形文物中一种独特的艺术品类。
迄今我国所见年代最早的虎子,是1985年4月江省谏壁王家山春秋晚期墓中出土的铜虎子。
器身椭圆中空,作虎形伏卧状,头部有一前凸微翘的圆形流口,提梁自臀部与颈肩相连,恰似长尾上卷,全身素面,惟有两侧分别铸有两只蜷曲的浮雕式兽足。
有关专家从与这件青铜虎子一起出土的铜、铜和于等以及其位置,分析认为它应为盥洗之器。”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尿壶吧?”
欧阳晓丹听到张天元的话,瞬间就退出去一米多远,仿佛张天元手里头的那件东西有毒似得。
张天元哈哈笑道:“不用害怕,这东西基本上都是陪葬品,是给私人留着的,不可能用过的。”
“原来是这样,这些古人还真是无聊,这种东西怎么用来撒尿啊,根本就不方便吧,那么小的口,那多累人啊。”
欧阳晓丹的脸色好了点,但还是没有靠近。
(未完待续……)
第三二九二章 值钱的“虎子”()
“这只虎子,从造型、陶质和土垢、土锈来看,应该是战国晚期抑或是西汉早期的灰陶虎子。”
张天元一边观察,一边低声对欧阳晓丹说道:“这玩意儿,只顾着从赝品的‘百万军中’去寻觅一批又一批‘高精稀’陶瓷器的人,是不屑一顾的。关注历史文化的人,却视其为可遇而难求的真古董。”
“你不会真要买吧?”
欧阳晓丹忍不住问道。
不管这是不是陪葬品,在欧阳晓丹看来,买这种东西总感觉怪怪的。
“那是你不了解啊,我闲时偶然翻读到一本杂志,其中有篇不长的文章说到了虎子。
文章写道,元人陈芬作《芸窗私志》,其中提到有人问瑶卿:‘溺器而曰虎子,何也。’
瑶卿回答:‘神鸟之山,去中国二十五万里,有兽焉名麟主,服众兽而却邪。此**溺,则虎伏地仰首,麟主于是垂其背而溺其口。故中国制溺器曰虎子也。’
虎子竟然是‘百兽之王’的溺器,当真的神乎其神,自然便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一只把玩于股掌之上,也是件快乐的事。”
“神经病啊。”
欧阳晓丹真是无法理解张天元的这种思维。
张天元却有自己的看法。
这种东西,听着不怎么文雅,但却是很罕见的艺术品,就算自己不用,放到博物馆里去展览,也是相当不错的。
顾名思义,虎当然便指的是老虎,虎子者,老虎生的小虎也。
但这里所说的虎子,却并非就是老虎之子。
不妨让我们回味一下《芸窗私志》所说到的虎子。
中国的道教理论认为,麟和虎皆为祥瑞之兽。
虎大王是八面威风的,竟然会俯首贴耳,伏地张口为麒麟接小便,足见,麒麟的威风,又远在它虎大王之上了。
于是权势显赫者为显赫自己的威严,便学着麟主的作法,制造出来个虎形溺器,称之为虎子,以表示自己身份地位之尊贵,如麟主一般之高高在上。
据典籍载,最早借着“麟主溺虎”的传说造出虎子来的,是春秋战国时人,有陶虎子、青铜虎子、漆器虎子,花色品种不少。
1980年湘南五里牌三号战国墓,就出土了一件彩绘漆虎子,作卧伏状,黑漆彩绘,饰云气纹,有四足,头为圆筒状,造型生动,纹饰拙朴典雅,闪烁着楚文化的熠熠光辉。
不过,考古工作者在长期的考古发堀实践中,发现过新石器时期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黄土仑文化都有与虎子相似的陶器,但并非就是虎形。
于是,学者专家们有的认为是溺器,有的则认为不是,于是来了个折中,称之为兽子。
但有的如商周黄土仑文化兽子,长不足10厘米,高不足6厘米,容积如此之小,一定要称其为溺器,容量未免太小,恐怕确乎是不怎么得当的。
即便如有的学者们所说,是‘洗手时淋水的’器具吧,远古时期,蒙昧原始,纤秀小巧若此,用来浇水洗手,恐怕还‘文明文雅’得过于早了些时日,未免拔高了中华文明的进程。
何况那时‘麟主溺虎’是否流传尚未可知,有点儿像是生生地将它硬塞进‘溺器’的行列的。
由于这虎子上面碎掉了两片,张天元笑着对那摊主说道:“这缺掉的东西呢?”
“您要的话在这里。”古玩商贩一脸的笑,赶忙从大提袋的侧袋中摸出个报纸包包,打开,是两块碎陶片。
他说:“我不磨整一下口,牙牙碴碴的难看……这东西是我在工地上弄到的,那个挖机师傅算是懂得点古玩,他从土中找出来两片碎片,想买的,问起残片来,东西在,可以照着修复。买家不问,我就地扔掉完事……”
他振振有词,张天元却没心思听下去。
残片上有两圈弦线,在虎子口颈上试着一拼合,正好与左上方部位相吻合。
只要这东西不缺少碎片,那么修复起来就会非常容易,对于张天元来说,这当真是小菜一碟。
说老实话,他倒是巴不得这东西碎呢,那毕竟价钱上要便宜不少。
物以稀为贵,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迄今为止,公、私藏品中皆罕见战国和两汉陶虎子,历史文物价值不可否认。
它的别具风采而完美的造型,具有十分突出的艺术价值。
岭南古陶瓷博物馆珍藏着一只汉代陶虎子,是目前所见少数几件早期陶虎子之一,无提梁,前后各有一系。
其四肢亦如战国虎子作奔跑状,相比之下,前者显得有些皮软无力,四爪不上翘,腿弯曲弧度亦略小,胸、臀不够圆滚,成横卧直筒状,细些观察,似乎少了些我所珍藏的虎子的健美强壮的雄风。
让我们回头看看,典籍是如何记载2000多年前的虎子的吧。
虎子之名最早出现在《史记·万石列传》集解之中,有“苏林曰:贾逵解周官,楲,虎子也”,楲即溺器。《周礼·天官·玉府》提及“掌王之燕衣服祍席床第凡褻器”,此处所说之褻器,东汉著名大学者郑玄为其作注,说其中也包括虎子。
而传说西汉武帝时李广兄弟狩猎,射杀一猛虎,便取其头骨为枕,以示服虎之威;制其形为溺器,以示厌辱其凶。
郑玄作注时没有提及此事,谅是赞同瑶卿的麟主之说而不屑于李广之说吧。
张天元亦以为瑶卿之说更能使人接受,能让猛虎服帖,能征服猛虎,能役使猛虎,表明人类是自然界的主宰,这就够了,并非就是要羞辱百兽之王。
悠悠千古,从汉代到魏晋时期,虎子不断地演绎变化,到两晋时的越窑青瓷虎子,当是入了陶瓷虎子的佳境了,面世的接二连三。
仅仅一个小小的镇城博物馆,就有两只两晋青瓷虎子,双双定为国家一级文物,其身价不可谓不高。
正是因为虎子从诞生之日起,不单铭刻着自高的印记,且从来就披着贵族化的面纱;真是一路风风光光,市井百姓是无缘消受得起的。
两晋以后,如陆建初在《古陶瓷识鉴学》中所云:“故比及两晋,越窑青瓷工艺即向制器尚用回归,如夜壶渐隐去虎形,罐不再鹰饰,砚亦不复熊足……”。
第三二九三章 佛爷的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