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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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因势而
谋朝篡位?这也太随波逐流了吧!
自嘲一笑,弥天摇了摇头。“魏军统高估了我,我没那么大本事。光是管理金华…小城,我已经是应付不来,哪有办法治理什么国家?这
些事您还是同朝中大臣商量去才是。”
“无论如何您都不肯?”
“并非不肯,而是我不能。我知道自己不是做君王的那块料,也知道王袍不合我穿。”
“但您是领军对抗绯姬的人,要是天下由您掌权,万民也会信眼。
“对抗妖姬的不是我,是对鬼卒为祸,导致心生不满的众人。这不是我一人能办到的事,也非我一人所做的事。”
魏军统大叹一口气。“我本以为金大人是最佳人选,要是您不首肯,恐怕天下要一统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大家都要继续受苦受难好一阵
子了。”
“未必见得。”弥天拍拍男人的肩膀说:“召集朝中大臣一起商议,众志成城,没有不能枚平的动乱,只看有心无心,若魏军统有心,相
信你一定能办得到。”声声苦口婆心都劝不动金弥天,魏军统也不得不放弃,点头说:“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但我会尽力而为。京城这边
的动乱还会持续上好一阵子,假如金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消灭鬼卒,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我得先和大伙儿商量,等决定了再通知魏大人。”
魏军作下个揖。“那么京城里还有许多事有待我处理,我先告辞了。”目送他离开后,弥天一行人也回到营区中。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况贤焦急地在营区内来回踱着步。
“爷儿去多久了?我去看看!”拦下况贤,田齐叹道:“你别慌,是爷儿说先不要告诉你的。爷儿又不是三岁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况且
身旁也有方跟着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耸肩,田齐翻翻白跟。“我哪知道?我有问爷儿,是爷儿要我别说的。而且你又一直在爷儿的帐内蘑菇,我怕
我闯进去会惹你生气。
白皙的脸颊飘上两朵红云,况贤横跟,青了田齐一下。
田齐咽了口口水。真不是他要说,但今天早上的况贤实在很媚,以往总被他粗鲁、毒辣的舌头给夺去注意,即使他生得美如天仙,田齐也
少有这般怦然心动的感受。
不必说,他昨晚上想必是和爷儿……
田齐一方面高兴他们终于“送作堆”,一方面也很担忧,往后自己该继续把况贤当“哥儿们”,还是把他当成爷儿的“娘子”?
“你、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况贤气得跺脚。
“因为你的脸也很红啊!”田齐忍不住要窃笑。
可恶!这些人全拿他寻起开心了!
况贤绕到营帐门外,左右张望着,还是不见金弥天的身影。关于绯已死的消息,弥天不想让他知道,是情有可原。他一定又认为他会难过
,所以暂时不想告诉他。可是况贤真正担忧的,是那名军统找上门来,想和弥天商量的事。
依这情势判断,可能要谈的事就一件了。
谁能接替新盘王死后的天下?
如果弥天成为天下之主,那……
我就得离开弥天。君主的身旁不能留着我这样的人,我无法给他半个子嗣,我也做不了什么宠妃。况且,光是我这张脸,就会引起诸多麻
烦了。大家都会以为我是妖姬转世,也会害得弥天被人联想到色令智昏的新盘王。
总之,况贤咬咬牙,他不会让自己与弥天步上绯与褒歆爵的后尘。
在为时未晚之前——“爷儿回来了!”
这声,让他的心陡升了好几尺。况贤把发抖的手藏在身后,抬起头,恰巧和金弥天四目相交。
“把大伙儿集结过来,我有件事要宣布。”
来了!况贤心想:如果等会儿弥天告诉众人他要接掌天下的话,自己一定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恭贺他,不能让他发觉自己决定要离开的事。
“……新盘王与绯姬死了。”等到营区里里外外都被自己人挤满后,弥天朗声地宣告出这消息,当下的议论立刻被雷动的欢声所取代。为
了讨伐妖姬从不远千里来到京城,现在知道她已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贺的事?”
况贤没有加入这些欢声,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弥天接不来的宣言。
“虽然他们死了,可是鬼卒还没有被消灭,由京城到各镇各村都还有在外流窜的鬼卒,以及可能快要变成鬼卒的……因此我在这儿宣布,
即日起解散各位,你们可以选择跟我回金华城,或是留在京城,或是回家乡。想留在城继续斩妖的,我会请魏军统替大家安插军职或分配军宿
,要回家乡的也可以分得盘缠与这些年的薪饷,一切都看大伙儿自己的决定。”
底下群起哗然。
“爷儿,我们要跟随你到底!爷儿你做我们的新王吧!”有人隔空高喊。
应和、赞同的声音此起彼落。
弥天摇了摇头。“我不做王。我没本事做王,也宁可继续做我的小都府大人。大家跟随我多年,晓得你们的爷儿是什么料,就别逼我了。
”
这句话让骚动稍微平息。
“爷儿,您又要临阵脱逃啦?每次都脚底抹油,溜得真快!”
不一会儿又有人取笑道。
全场发出哄堂大笑。
弥天也跟着他们笑着,眼睛则盯着况贤的脸说:“我现在不必逃了,因为我已经找到愿意罩我一辈子的人,现在我打算去找个清静的地方
,惬意懒散地过一辈子。”
“爷儿,您几时当起小白脸啦?”底下继续哄闹着。
弥天再一笑,挥挥手说:“连这也要管,你们这群人实在太多事。散了、散了,大家都去为拔营做准备吧!”
况贤抢先他一步,回到营帐内。
他怕自己会当场就揪住弥天的脖子,狠狠地盘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别人不都争先恐后地要当王吗?他却蠢得不握紧这时机!
“原来你躲回来了,我还在外头找了你半天呢,阿贤。”旋过腿,况贤扑上去揪住他的衣襟说:“你在想什么?你差王位就那么点儿距离
了,为什么你却……”
“当然是在想着你。”嘴甜死人不偿命,丹风眼绽着勾引的光芒说:“我一直都在想着快点回来,继续我们那还没做完的事。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况贤气愤地推开他,背过身不想面对他。
“快被你气得浑身无力了,你怎么会这么傻?”弥天绕到他前方,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执起他不断反抗的上颚,好让他的眼正况着自己
,才开口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傻。王位是什么?也不过就是管着比以前多出千百倍的烦事罢了。我连做都府都做得随随便便了,你认为我是
那种可以做什么高高在上、受人跪拜的王上的人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天子、天子,做了就是天之骄子,也自然就会习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
“我不这么想。”弥天摇了摇头。“看看褒歆爵、看看绯,你怎么还认为掌握天下是件重要的事?掌权就一定是件好事?”竟搬出况贤最
无法反驳的人来当譬喻。
“昨晚上的话,你要是忘了,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只要‘你’,不要王位、不要都府大人的名,也不要什么家。我要和你一起云游四海,
谁都别想阻拦我这心愿。看在我这七、八年辛苦地陪你们东征西讨,躲鬼卒,还从妖姬手下死里逃生的分上,现在好不容易一切结束了,你总
该让我喘口气,休息休息吧?”
他耍赖地以头枕在况贤肩上,手环在他腰上说:“你不肯收我这小白脸,我就四处去宣扬,说你占了我便宜,还不愿负起责任。”
“什么?”这、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昨晚上是谁占谁、谁欺谁啊?也不管他痛得又哭、又叫,硬是……况贤胀红了脸,一踢他的脚胫骨
。
“哎哟哟”金弥天吃疼地弯下腰,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说:“你怎么又踢我?”
“不只踢你,我还想扁你呢!”握起拳。
“昨夜儿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跟我跄起来了。你这么想当闲闲没事干的大老爷,我就偏不成全你!”
“你想干什么?”弥天胆怯地一缩脖子。
揪住他的衣襟,况贤恶狠狠地说:“不干什么,只是打算从早到晚地驱策你、鞭打你!你不是很想被养吗?那我就养你好了!可是别想我
会让你有好日子过!是你自己放着王上不去干,偏要做我的奴才的!”
弥天把他的话绕了两圈,接着兜回原处说:“阿贤,你真不老实。”
“怎样?”
把他的小脸圈在手心里,弥天啄着他的唇说:“你就实话地说,你喜欢骑在我的身上嘛!那没问题,我让你骑一辈子,你永远都是我的王
上!”
“你、去、死!”
轰地——众人惊恐地看着金家爷儿的营帐,缓缓地倒下。
一旁纳凉看笑话的田齐,则和方说:“我们来赌赌,爷儿这辈学乖的一日?”
“不会。”
两手一摊,田齐耸肩道:“那就没得赌了,我也猜不会。”
很快地,东风吹起,暖刚驱走寒冬,又是新一年的春日要到来
数年后。
京城郊外的无碑青冢前,一男与一女,手上携着一名三、四岁的男娃儿,
在坟前奉上鲜花、拔除些许杂草,拈上馨香。
“爹爹,我们在祭拜的是谁啊?”五岁男娃儿好奇地问着爹爹。
英挺的男子唇角露出淡淡缅怀的微笑说:“曾经是这天下的主子,以及他爱得连命都不要的情人。”
“天下的主子?那就很伟大喽?”
摇了摇头,男子叹息地说:“不,一点儿也不伟大,他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也会犯错、也会迷失。”
“他迷路了吗?”听不太懂爹爹的话语,小男孩清秀的脸蛋浮现困惑。
“是啊,他悸离了自己应该行走的道路,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只是爹爹也无法苛责他,因为是人就会犯错,只是有些人犯的错是自己受罪
,而他儿子的错却让这天下都乱了。”
“小天不懂!”男孩嘟起嘴,怎么爹爹的话说得越来越难了?
“你不必急着懂,往后你会听到许许多多有关他,以及他所爱的人的故事,而且那多半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爹爹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不要用别人的眼睛去看,也不要以别人的耳朵去听,更不要说别人所说的话,一切都要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意见。”
男孩厌倦了和爹爹的哑谜,转过头去说:“娘,我可以去那儿捉蝶蝶吗?”
“可以,但要小心,别跌倒了。”
“我不会的。”望着儿子在草原上奔跑的模样,男子一笑转头对妻子说:“似乎我是太急着让他知晓人生的大道理了。”
“你能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妻子眼眸含笑地回道。“是啊,他又怎能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天下大乱这些字眼”男子感
叹地望着青冢说:“再高的权位,终究比不上一洼能与情人共枕的黄土坑。他最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该是无怨无悔了吧!”
“这些年过去,大家也逐渐忘记那段战乱。如今天下太平,鬼卒不再出没,会想到妖姬与新盘王的人也少了。”他看着妻子蹲在青冢前,
将一包丹药放在冢上。
妻子双手合十地说:“绯、王上,这是我花费这些年功夫,才炼出的解仙丹。原以为仙丹没有解,可是有瀚海、子乔他们的齐心努力,我
终于还是把它给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