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庶-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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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顾怀卿的态度不像是作假,这让善于察言观色的项心怡十分费解。
项心怡自去休息,睡醒后,接受众人的请安不提。
项氏便未急着寻项心怡到暖香苑来说话,而是又过了一日,才派人将项心怡请了过来。
项心怡进了暖香苑东次间,举止大方地给项氏行礼问安,“问母亲安。”
同时不由在心中苦笑一声,不过几日的功夫,那声“姑母”便成了“母亲”,带着父亲的嘱咐嫁到这永济侯府来,她不知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
项氏欣喜地上前扶起她,拉着她的手亲热道:“咱们如今是亲上加亲,不必如此拘礼。”
说着笑吟吟地拉着项心怡到塌边坐下,关切道:“这两日在府上可还习惯?用膳可好,歇息可好?若是有何不习惯的,只管来跟母亲说,母亲定是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谢母亲挂心,心怡一切都好,。”项心怡微微笑道。
“这就好。”项氏放心地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也是委屈了你了。”
项心怡眼神一黯,摇首道:“心怡不委屈,大少爷……待心怡极好,甚是体贴。”
“当真?”项氏眼中一亮,见项心怡颔首,她更是高兴,揽住相信的肩膀亲昵道:“你是个争气的,日后姑母就要靠着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这一声姑母,表明了立场,也是提醒项心怡。
“心怡晓得。”项心怡微垂着头,掩住眼中的凄凉。
项氏又问了些硕鹤苑的情况,项心怡一一答了,当提到孟婉时,项氏长叹一声,愧疚道:“当真是委屈了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孟婉姑母已经调查过了,是以往府上赶出去的丫鬟,掀不起大浪的,你不必担忧。怀卿如今正年轻,正是爱玩的年纪,即便有几房妾室亦是正常。妾室再多,也断不可能越过你这正室去的。”
“心怡知道,如今大少爷房中只有一个姨太太,倒是不必费什么心思。我瞧着那孟姨太太也是个老实的,应是好应付的。”项心怡颔首。
“嗯,你心中有数就好。”项氏不多说,她提点两句就行了,说多了怕是这侄女会恼。
两人又话了些家常,临近午膳时候,项氏本是想留项心怡用午膳的,李嬷嬷却进来通报道:“夫人,大少爷派了丫鬟来请少夫人回去了。”
项氏有些诧异,而后颔首对项心怡笑道:“既如此,我便不留你了。”又道:“平日你有空可以多去你七妹妹房里走动,你们想必是极合得来的。”
“是,母亲。”项心怡福了福身,便领着丫鬟离开了。
待人走了,李嬷嬷欣喜道:“瞧这情形,大少爷仿似对少夫人极为上心,日后有了少夫人的帮忙,夫人便可轻松许多了。”
项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峰轻轻颦起。李嬷嬷见她神色有异,小心问道:“夫人可是有何疑心的?”
“怀卿表现地有些过了,我有些担心。”项氏苦恼道。
“这……”李嬷嬷斟酌着话语,“那可需派两个丫鬟过去盯着?”话音一落,项氏冰冷的视线便射了过来。
“心怡是我的亲侄女,又是进来帮我的,她这才刚成亲,我就往她丈夫房里塞丫鬟,你是想心怡如何看我这个姑母?”虽是个问句,却包含了极大的怒火。
李嬷嬷跟在项氏身边几十年,自是明白项氏的脾气,自知失言,她忙跪倒在地,咚咚磕头谢罪道:“老奴老糊涂了,才说出这般作死的话来,还请夫人宽恕!”
项氏正因顾怀卿的反应焦躁不安,如今又见李嬷嬷这架势,心中便更是烦躁,不耐摆手道:“起来罢,日后这话切不可再提。”
“是是,老奴记下了,老奴谢夫人。”李嬷嬷颤巍巍起身,心头捏了把冷汗。
“下去吧。”项氏摆了摆手,让李嬷嬷退下。李嬷嬷不敢再多言,应了声就下去了。
见李嬷嬷退下,项氏无奈叹口气。李嬷嬷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自是值得信任也懂得她的心,只是如今年纪愈发大了,免不了犯糊涂,日后是不能再重用了。随后她想到了顾安年,心情顿时明朗起来。越想便愈觉着欣慰,越觉着自己没有选错人。
而暖香苑西厢房中,顾安年小小打了个哈欠,心中纳闷又是谁在心里念叨她。
青莲见了,担忧地皱起眉,道:“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再过几日便就是游湖之日了,病了可不好。”
“无碍。”顾安年满不在乎地摆手,低头继续看书。
见状,青莲无声叹口气,转身出了屋子,朝厨房而去,打算去煮碗姜汤来。
待姜汤煮好端上来,尽管顾安年坚持自己没有受寒,却还是不得已灌了一碗。热汤的姜汤一下肚,倒是让她出了身汗,于是又吩咐备水沐浴。
一晃五日便过去,到了游湖之日。(未完待续。。)
七十三、游湖之日,登船
游湖这日一早,那名唤福禄的公公便到了永济侯府上,将顾安年接往画舫停靠所在的东门樟桥桥下码头。顾安锦与顾安绣等人则是自行前往。
春暖莺飞,禽声杂出,湖外黄花烂缦,千顷一色。
这便是下轿后,顾安年所见的景象,久未出门的她,也不禁被这美景眯了眼,看得痴了。若不是有福禄在一旁提醒,指不定要出丑。
然,最最引人眼球的,却不是这极美的景致,而是那泊在岸边,雄伟壮观美轮美奂的大型画舫。顾安年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之人,却仍是忍不住赞叹。
画舫之上是一座三层小楼,比一般的楼房还要更大一些,放眼看去,红漆顶盖熠熠生辉,朱色檐角若展翅欲飞,红木柱子粗壮结实,规模不可谓不大,不壮观。
小楼处处张灯结彩,以顾安年此刻所站的位置,甚至能看地清彩灯上栩栩如生的美人起舞图,而灯下垂着的柔顺流苏,每当清风拂过便摇曳生姿。就是那雕花圆木窗,镂空护栏亦是精致非常。
传闻逸亲王的画舫乃是先帝所赐,且由当今圣上亲自监工,无论是建造工艺,或是规格样式,皆是按照皇帝画舫的标准来做,由此可见,逸亲王所得圣宠可见一斑。
除了那皇位没有坐过,宋祁这权势地位跟皇帝也无甚差别了。顾安年不由在心底感慨。
福禄见顾安年只是盯着那画舫瞧,便不动作,不由得意洋洋道:“七小姐,这画舫乃是先帝在王爷满周岁时所赐,费时两年才竣工呢!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匠。最巧的工艺,称得上是精雕细琢,绝无仅有!”
“嗯。”顾安年淡淡点头,这画舫瞧着还是崭新的模样,没想竟已经是十多年前建好的了,倒是比她此时的年纪还大些,也足可见其用材之好。
“王爷昨日便是歇在此处的,此刻想必已在等着七小姐了,七小姐快请登船吧!”福禄躬了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安年微微颔首。朝着登船的蹬子走。福禄稍稍落后她一步,青莲则是缀在三步之外。
登上船,所见是一片红色地毯,铺满了整个甲板,顾安年一脚踩下去。直觉踩在了云上,又见甲板之上几个衣着妩媚。身姿窈窕的侍女穿梭而过。乌发香鬓,冰肌玉骨,个个都是绝色,心中又不免感慨,当真是奢靡。
楼中忽地传出琴瑟之声,音色婉转缠绵。凄凄迷迷,似是有诉不完的心思情谊。
“这是韶华姑娘在弹琴呢,是王爷特意请来助兴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福禄低声道。顾安年对他这仿似解释的话并不在意。只点了下头,便朝着小楼大门而去,福禄忙赶上。
跨过白玉门槛,眼前所见又是另一番景象。
脚下踩着的是木质地板,散发着淡淡幽香,那味道顾安年曾闻过,是上好的紫檀香木,价比黄金。这倒真是用黄金来铺地板了。
一楼应是大厅,十分宽敞,只在中间铺了六米见方的红地毯。地毯上,正对门口是一张黄梨木镶金边雕花矮桌,采用了眀雕暗雕两种手法,雕刻着花鸟虫鱼,甚是生动活泼,而两侧则是两排稍小些的矮桌,同样是黄梨木,只是看着没有主位的华贵。
大厅四角立着成人般大小的木柱,两两间挂了暗纹金丝红纱帐,用青玉钩拢在两侧。左右两侧的纱帐后,是八开雕花木窗,齐齐洞开。而进门的两侧,是两排展柜,或是摆放古玩珍奇,或是书籍,井然有序。正对大门的纱帘后,是一个小高台,上面架着古琴,此时,一青衣的妙龄女子正跪坐抚琴,容色无双。
顾安年走近两步,那女子停下抚琴的动作抬眼望来。只见那女子明眸皓齿,樱唇微抿,柳眉轻颦,秋眸之中波光潋滟,端的是惹人怜惜。
饶是阅人无数,顾安年也不由看愣了片刻。
“小姐可是殿下请的客人?”快速打量了顾安年一番,女子款款起身,盈盈福了一礼,柔声问道。声音若黄莺初啼,甚是悦耳动听。
“……”顾安年张口欲答,右侧纱帘后却忽地传出明朗的大笑声,而是低沉磁性的声音,“七娘可算是到了。”随后便见宋祁领着福禄满脸笑意走了出来,顾安年这才注意到,那纱帘后还有一个小楼梯,想来是通往二楼的。
“奴家见过殿下。”青衣女子忙福身行礼,语音似娇似嗔,风情无限。顾安年瞧着她脸上掩不住的喜气,心中顿时明了。
宋祁不负其风流之名,面对如此柔媚万分的女子,自是体贴非常,忙上前扶起了那青衣女子,握着那青葱柔胰柔声道:“韶华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青衣女子自是娇羞颔首应了。
虽说顾安年对宋祁也无甚心思,可看见这柔情蜜意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她将目光移到左侧的木窗外,所见一片碧波荡漾,瞬间便让她心中宁静下来。
福禄跟在宋祁身后,见自家主子只顾着和那韶华卿卿我我,便斗胆进言:“王爷,顾七小姐来了有好一会了,老奴这才去请您下来的。”
原来进了门后,他便上了二楼去请宋祁。
听到福禄称顾安年为顾七娘,韶华心中一黯,微垂了眸子隐晦地轻扫了顾安年一眼。顾安年察觉到了那带着丝丝怨恨的视线,只微微弯起嘴角。
宋祁仿似才想起顾安年般,松开了韶华的手,含笑朝顾安年走去。他松手后,韶华脸上一沉,暗暗咬了咬唇角。在一旁躬身垂首的福禄瞧得分明,心中不屑哼了声。
宋祁在顾安年面前站定,脸上不见半分歉意,低低笑道:“七娘可要本王引你四处瞧瞧?”
顾安年收回视线福了福身,挂着礼貌的笑,淡淡道:“过得片刻,其余人应就会到了,想必到时殿下定是极为繁忙的。安年不敢劳烦殿下,自己在船上逛逛便就行了。”
“如此也好。”宋祁颔首,招手唤来福禄,道:“派两个人陪七小姐逛逛。”
他神态举止皆十分淡漠,透着几分疏远。
福禄领了命,顾安年福身谢了恩,随后两人便出了小楼。福禄差了两个丫鬟相陪,随后又回了楼中,却见自家主子正与那韶华同坐抚琴,他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缠绵悱恻的琴音又响了起来,跟在顾安年身后的青莲听得这低糜的琴音,颇有些打抱不平地道:“小姐,逸亲王殿下这是作何?为何这般冷落小姐,却与那青楼女子如此亲密!”
韶华之名京中人多有耳闻,乃是京中第一红楼中,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即便是大宅院里的丫鬟婆子也晓得几分。可再出名,也终究只是个风尘女子。
“你这般动气作何?”顾安年似笑非笑扫了青莲一眼,又朝后面跟着的两个秀丽丫鬟瞥了眼,青莲顿时明了她的意思,忙收敛了情绪,低声谢罪道:“奴婢失言了,只是……”
“行了,”顾安年打断她,望着脚下皱起的水面,笑道:“旁人的事不必在意。毕竟……日后可不是我跟他过日子。”
最后一句,顾安年是带着阴沉的笑意说出来的,当然,这只是演戏,故意说给青莲听的。而青莲心头一紧,自然是上了当。
很快,被邀请的人便陆陆续续赶来了,安静的画舫渐渐热闹起来。
顾安年在小楼四周的甲板上逛了一圈,正觉着无聊,这会见着熟人了,立马就迎了上去。
她原是想与嫡姐,以及顾安绣一同来的,只是福禄只备了一顶轿子,是以她便先行了一步,此刻三姐妹见了面,自然是聚在一起。
顾安绣自太夫人大寿后,就偃旗息鼓,再也未曾寻过顾安年的麻烦,只是安份待在鹭喜苑,甚少出门来。她虽不喜顾安年,可如今在这画舫上,她也不识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