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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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年姐儿的嘴原是这般甜的,可比宫里那进贡的蜜还甜几分哟!”太夫人拉住她的手笑得开怀,顾安年破涕为笑,俏皮地眨眨眼道:“对着祖母才这般甜呢!”
“哟,这嘴儿可让人受不了!”太夫人拍着顾安年的手,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
项氏在旁陪着笑,望向顾安年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底下其他人则是留了个心眼。
待得快要离开时,顾安年面露为难之色,对着太夫人恳切道:“安年听闻祖母珍藏有许多佛经,便想着向祖母借几本佛经抄写,用以为祖母父亲母亲,以及侯府上下祈福,顺便修身养性以静心神,不知祖母……”欲言又止。
“无妨,你需要来取便是。”太夫人含笑点头,又道:“今儿年姐儿就和锦姐儿一同留下陪祖母说说话,顺道一起用午膳如何?”
“谢祖母!”顾安年欢喜雀跃地福了福身,仿似高兴至极,引得太夫人又是一阵开怀。
顾安年同顾安锦一同留下不提。
那方,宋姨娘和顾安华一同回了华越苑,一进院子,顾安华便气急败坏往桌边一坐,叱道:“顾安年竟然巴结上了太夫人,往后我岂不是不能再随意差遣她?气死我了!”
“八小姐稍安勿躁,顾安年可以如此,你自然也是能的。”宋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轻声安慰道。
“哼,我若要做,定比她做得好!”顾安华不屑轻哼,又一拍桌面恼怒道:“我竟不知她有这般手段,瞧她讨好祖母那模样,当真是虚伪至极!”
顾安年让太夫人短短时间内就她改观,长此以往,顾安年岂不是要爬到她头上?她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就如长了刺般刺得慌。
“是不是七小姐自己的手段这可说不定,毕竟她现下是在夫人院子里。”宋姨娘轻皱起眉头,“七小姐不过六岁小儿,即便再是精明,也总有疏漏。这些日子她的表现太过,明显是有人教授。”
言下之意,顾安年今日所做一切都是项氏所授,不然她想不通顾安年为何会那般一口一个母亲地在太夫人跟前替项氏说话。半月前还顽劣非常的孩子,忽地变得乖巧懂事,除了有人指点教授还能有何原因?
宋姨娘以为项氏在短短几日内便把顾安年调教地如此能说会道,这让她不禁担忧自己给顾安年的许诺能否胜过项氏的这般手段。如此下去,顾安年可还会听命于她?她需得找机会与顾安年单独见一面才是。
宋姨娘兀自点头,又想起顾安年口中的那句有人要害陈姨娘,心中不由更为忐忑不安。
十二、凉薄
用过午膳,太夫人并没有多留,顾安年告了安便领着青叶回了暖香苑。
还未进院子,项氏身边的大丫鬟黄玉便迎了上来,福身行礼巧笑道:“七小姐可回了,夫人已等了好一会呢!”
不过陪着太夫人用了次膳,就连丫鬟的态度都变了。顾安年暗自好笑,颔首轻笑道:“劳烦黄玉姐姐等了这么些时候,我这就拜见母亲去。”
黄玉道了一声不敢,忙躬身领着顾安年进了项氏的屋子。
顾安年进了次间,见项氏斜靠于榻上,正闭目养神,李嬷嬷满脸肃穆静立一侧。项氏手边几上摆着一册账子,想来方才应是在看账目。
“母亲。”顾安年行至塌边福身行礼,她知项氏并未睡着。但项氏未有动作,她便静立一旁候着。
好一会,项氏才缓缓睁开眼,深深望了她一眼,抬手指了一边的紫檀香木雕花桌,声色慵懒道:“坐吧。”顾安年应声坐了。
李嬷嬷上前服侍项氏坐起身,项氏轻抚着手中真丝小帕,低声道:“都退下罢。”
“是。”李嬷嬷福身应了,并一众丫鬟退出门去。
无人知晓项氏与顾安年说了什么,众人只知次日顾安年便搬进了离项氏屋子最近的屋子,吃穿用度比之侯府嫡小姐不差几分。项氏更是自掏腰包为她添置衣裳首饰,请来最好的嬷嬷教养她规矩,甚至可说是有求必应。
就如之前那些丫鬟婆子所猜测的,顾安年当真成了金凤凰。
太夫人听闻此事,只闭眼拨弄着佛珠淡淡道:“年姐儿本是侯府小姐,大媳妇这般待她也不为过。陈姨娘刚去,她生的女儿若是无人问津,指不定有心人会传出何等对侯府不利之言。”顿了顿方又道:“名声面子顾全便是,嫡庶终归有别,你就是再怜惜年姐儿,也万不可越过了锦姐儿去。”这当是在敲打项氏了。
项氏自然知晓,是以给顾安年的月钱,添置衣裳等事物也依旧是按府中庶女的份例,旁的都花的是她自己的嫁妆钱,但也没越过了顾安锦去。
然她心中仍有一事。
“母亲,儿媳这两日与年姐儿相处,觉其聪慧异常,心中甚为喜欢,便有心将其记到儿媳名下,不知母亲如何看?”项氏带着些希冀地望向太夫人。
将顾安年记到她名下,言下之意便是将顾安年抬为嫡女。
自那日与顾安年在房中详谈后,项氏便有了这个主意。现如今顾安年已归附于她,她见其又是十分聪慧之人,日后好好调教一番,定能成为她的得力助手,而她的助手地位愈高,她得益愈多。
是以,抬顾安年为嫡女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且,这府中的嫡女,可不能只有顾安锦一人。
闻得此言,太夫人抬眼瞧了项氏一眼,复又闭眼道:“我乏了,此事日后再说罢。”遂挥手示意项氏离开。
太夫人如此反应,项氏心中已明了她的意思,亦不再多言,福身退下了。
出了延秋苑,李嬷嬷对项氏道:“瞧太夫人这样子,抬七小姐为嫡女的事怕是不易。”
“母亲不应此事实在情理之中,毕竟年姐儿便不得母亲欢心。”项氏镇定道,似是早已知晓此事不会成功。
“老奴瞧着这些日子太夫人倒是对七小姐亲近许多。”李嬷嬷道。
项氏冷哼一声,道:“你道母亲是真的对年姐儿改观了?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府上,论做面子功夫,怕是无人能胜过母亲。”
“还是夫人看得通透。”李嬷嬷垂首恭敬道。
项氏但笑不语,看不通透又如何能在这大宅中稳坐这正室之位?
顾安年得像是疼宠之事被府中丫鬟们津津乐道,众人皆传夫人一视同仁善待庶女,端的是长房正室之风。又不知谁传出了顾安年为陈姨娘尽孝之事,众人便又道七小姐好福气真孝顺。
随顾安年一起到暖香苑的几个丫鬟面上附和着,心中却是另有看法。
“往日七小姐对陈姨娘只有厌恶嫌弃的,怎可能会替陈姨娘守孝?外人都道七小姐孝顺,那不过是七小姐在巴结太夫人罢了!陈姨娘生前不知为七小姐流了多少泪,我曾在起夜时听到陈姨娘悄声哭泣,口中皆是道自己夹在众人之间身不由己,苟延残喘地活着不过是放心不下七小姐罢了,那口气当真是闻者落泪。可如今陈姨娘尸骨未寒,七小姐便依附上了夫人,外人都道七小姐孝顺,孝顺何在?不过是趋炎附势的手段罢了!真真是天性凉薄无情,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往后可还了得?!”名唤青枝的丫鬟低声不忿道。
“嘘——!小声着些!被旁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青络忙小声劝道,又四处瞧了没有旁人,这才赶紧拉了青枝离去。
藏身于花丛后的青叶望着两个丫鬟远去的身影,紧紧皱起眉头。她原是来找忽然不见的七小姐,却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论,原来不止她一人有这般想法。
而被所有人议论的中心——顾安年,此刻正在陈姨娘投井后便闲置下来的安容苑内。
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蒙蒙细雨,顾安年一身白衣,默默立在封了的水井旁。良久,她将手中一白一红两朵牡丹置于井沿,略显苍白的唇微张,冷声道:“若你一生只在市井之中,即便没有华衣美食,定也比在这府中过得安乐,至少可以多活些年头。怪只怪你命不好,进了这后宅,便只能身不由己。”
“去了也好,便再也不用过这违心的日子……”顾安年抬头望向头顶阴暗的天空,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喃喃道:“我自以为能保你一世,却忘记如今自己也不过这侯府中沧海一栗。是你让我又天真了一回,如今你不在了,我倒是清醒许多。今日是你头七之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往后,你的黄泉路,我的独木桥,要各自走好。”
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安容苑中她曾抱着她说好高兴的屋子,顾安年褪下白色的外裳,露出里面鲜艳的红色锦衣,转身毅然离开。
荒凉院子里只有这一抹鲜红跃动,在淅沥的雨声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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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出府
转眼便入了酷暑,春裳换夏衣,道是衣比花艳,人比花娇。
顾安年斜靠于凉亭雕花木栏边上,望着池中粉色的荷苞出神,拂面而来的清风吹乱耳边的青丝。
搬到暖香苑已有月余。这一月来,除了晨昏定省,她整日在房中习规矩礼数,或是拿了佛经誊抄,偶有出房门之时,也不过在府内花园亭台处转转,倒是清闲。丫鬟们皆道七小姐当真转了性子。
项氏对她是真下足了功夫,琴棋书画自不必说,样样皆是亲自教导,礼仪姿容也不疏忽,专请了以前宫里出了名的嬷嬷教导,就是生活起居,也派了专人打点伺候。在外人看来,夫人真真是对七小姐疼到了心坎子里。
不过短短一月,顾安年觉得这个身体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了。前世她穿越而来,虽后来也依附于项氏,却也未曾得到如此待遇,今生只因陈姨娘死因改变,她与项氏谈了一笔交易,境遇竟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是的,只是一场交易。那日在项氏的屋子,她们便是达成了交易,因此才有了她如今的地位。旁人眼中的金凤凰,其中甘苦又有谁知?
趴伏在木栏上,顾安年含着笑低声呢喃:“你说这荷花谢后可会长出莲蓬来?年儿想吃莲子了呢。”亲昵的语气,好似那个疼爱自己的女人就在身旁一般。
“小姐?”立在身后的青叶未听清她的话,俯身疑惑问道。
“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吧,青叶可有想送与香包的对象?”顾安年偏头望向青叶,神情似笑非笑。
青叶心口一窒,仿似心中隐藏已久的秘密被看穿般。她敛目不去看那双清亮的眸子,规规矩矩道:“小姐莫要开奴婢玩笑,若叫旁人听了去,奴婢可是要受罚的。”
闺中丫鬟,命都是小姐的,一切只能听从小姐安排,怎可私自有此等心思?若是被旁的人知道了,怕是要按个累的小姐闺誉有损之罪的。
顾安年只是含笑望着她,直到青叶手心的帕子都湿透才轻轻移开视线。
青叶瞧着也差不多到适婚年纪了,顾安年提这话并不是纯粹玩笑,只是却意外知道了一件事。
她可是想起来了。前世,因为她迟迟没有替青叶安排婚事,青叶竟意欲勾引侯府嫡长子——顾怀卿,她因此误会青叶是受了顾怀卿的挑唆背叛于她,才会愤恨至极下令将青叶乱棍打死。今日看来,青叶并非是受了挑唆才有此念头,而是早就对顾怀卿动了心思。
顾怀卿啊顾怀卿,我倒是错怪了你一回,顾安年不由觉得好笑。
日头渐渐高了,阳光照进亭中,亭中变得酷热起来,顾安年抚了抚衣袖起身,懒懒开口道:“午膳后你去请示母亲,下午我要出府一趟。时候不早了,回吧。”说着迈步出了亭子。
青叶点头恭敬应了,依旧离着三步远跟在顾安年身后。
顾安年不喜太多人跟着,即便项氏赐了许多丫鬟婆子,她也向来只带青叶一人走动。
用过午膳,青叶到项氏的屋子请示。按理这应当由顾安年亲自来说,但项氏前些日子说了,日头酷晒,除了晨昏定省和府中大事,旁的小事众人只需差丫鬟来禀报一声便可。众人皆知她原意只是顾安年一人如此,不过既然能沾沾光,也就欢欢喜喜闭口不提。
青叶很快回来回禀说夫人准了,顾安年状似没什么精神地半躺在榻上,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道:“方才听见母亲房里的通报声,说是锦姐姐来了,你可瞧见了?”
“回小姐的话,瞧见了,也是来请示出府的,这会应该是准备出门了。”青叶轻声答道。
“哦?倒是巧了。”顾安年食指轻敲了下榻边的几子,好一会后慵懒道:“我小睡片刻,待日头小了记得唤我。”言罢闭眼躺下了。
“是。”青叶轻声应了,替她盖上丝滑清凉的凉被,又拿了几上的牡丹金丝团扇轻轻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