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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另外那个女人-第10部分

小说: 另外那个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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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快乐而充满温情。出门以前,安慰性地吻了一下吉米,说:“我只是星期日出去,
吉米。”

    吉米痛苦不堪地想:这么说她每个星期曰都要去了。

    晚上,他去了酒吧。这一天珀尔休息。吉米本打算请她看一场电影,但是不知
道她住的地方,只好回到自己的家。孩子们已经上了床,妻子到邻人家去串门。吉
米觉得世界上的人都把他抛弃了。

    最后他又回到柔斯住的地方,等着她。柔斯回来了,兴致勃勃地述说吉尔的事,
他只是静静坐着,脸上带着一丝恼怒的笑容。上床以后,他背对柔斯,凝视着窗户
上的灰色光亮。不能再这样了,他想,照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但是第二天晚上,
他却还是像平常那样来到柔斯家里。

    下一个星期日,柔斯叫他跟自己一起去看吉尔。

    “见鬼去吧。”他怒气冲冲地说。

    柔斯觉得受了伤害。“你为什么不去,吉米那孩子可爱极了,真是个好孩子。
她的头发是金黄色,长长的卷着小圈儿。”

    “我猜想乔治一定也长着拳曲的黄头发吧。”他讥消说。

    柔斯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柔斯走了以后,他就到
珀尔家里——他已经要了她的住址——带她去看电影。两个人在一块儿彼此客客气
气,举止都很小心。珀尔好几次偷偷打量他,每次都发现他正心事重重地绷着一张
脸。他脑子里想的是柔斯和那个该死的小崽子。有吉尔在身边,柔斯就非常高兴,
可是跟自己在一起却连笑容也没有。分手的时候,珀尔拉长声音说:“你大概连电
影的名字是什么也没闹清吧?”

    吉米不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珀尔,我有点儿心事。”

    “谢谢你透露给我这个消息。”珀尔说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表示不满,正相反,
话音里充满了对他的同情。吉米非常感谢珀尔能了解自己。他在珀尔的面颊上飞快
地吻了一下,说:“你是个好姑娘,珀尔。”珀尔涨红了脸,一下子搂住他脖子,
同他亲吻起来。事情过后,吉米想:我只要屈一下手指头就会得到她。

    回到家里,柔斯很谨慎,并没有跟他提吉尔的事,直到吉米问起她才说了说。
看得出,柔斯对他心吓恐惧,但这反而更把他激怒了。这叫外人看到,不是我在虐
待她吗?“你倒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柔斯,”他请求说,“你到底怎么啦?为什
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柔斯叹了一口气,干巴巴地说:“我猜想珀尔对你很好吧?”她的声音疲惫不
堪。

    “岂有此理,你不在家我得找点儿事做啊,柔斯。”

    “我不是叫你跟我一起去吗?”

    两人都知道,他们又一次正处在危机边缘。一连几天,他们待在一起简直像毫
不相识的人,因为都害怕言语失和引起剧烈冲突。两人甚至连日光也不敢碰在一起。

    下一个星期六晚上柔斯问:“明天跟珀尔订了约会了吗?”

    吉米本来想否认,但柔斯却毫不容情地接着说:“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吉
米。”他没有说话。柔斯突然问道:“吉米,你是不是真跟你妻子谈过离婚的事?”

    他一下子爆炸了:“岂有此理,柔斯,你是不是又回到那件事上头去了?”

    “我想你或许认为那件事与我无关,是我在干涉你的私事吧?”说着,她又无
缘无故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有点儿疹人。

    第二天早上,柔斯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就去看吉尔,而吉米则又和珀尔见了面。
这个女孩子对他很柔顺。“你要是不喜欢看电影,就不必陪我去了。”她充满同情
地说。于是去了一家咖啡馆。吉米突然说:“你知道,珀尔,喜欢上像我这样一个
人对你没好处。女人一跟我处熟了就都发现我是一剂毒药。”他紧握着拳头,苦笑
了一下。珀尔伸出手,拉住他的一只手说:“我要什么,不要什么,要我自己说才
算数,你说是不是?”

    “你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吉米随便回答了一句,一只胳臂搂住了珀尔。
他觉得刚才说的那句话已经解除了自己对珀尔的责任了。但是他脑子里仍然想着柔
斯。柔斯这时候该已经回家了。

    她会发现我没有在家里等着她。这样也好,别认为我非得守着她不可。已里虽
然这么想,他还是感到坐立不安。五分钟以后,他说:“我看我该走了。”珀尔在
他要离开的时候说:“我爱你,吉米。别忘了我说的话,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
不管是什么……”珀尔很快地跑进自己的住房,吉米发现她正在落泪。不管怎么说,
这个女孩子是爱我的,他想。他一步一步慢腾腾地爬上又高又暗的楼梯。他非常疲
倦。我得好好睡一觉,他对自己说。这件事不能继续下去了,把一个人折磨得精疲
力尽。我一进屋就上床睡觉。

    但是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室内灯光晃眼。柔斯还没有换下她外出的衣
服:整整齐齐的白灰色套装,宽松的衬衫,胸针仍然在颈前别着,头发看来也刚刚
梳理过。吸引住吉米的是她的面容:紧紧抿着嘴唇,看去像对什么事下了决心,甚
至有些得意。

    吉米想:她在打什么算盘?

    他正在脱鞋、脱外衣,柔斯说:“别急急忙忙上床。有件事儿咱们得办了。”

    “最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儿,”吉米说,“我的两条腿都站不住了。”

    “你最好勉强站一会儿。”柔斯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她过去很少用这种口气,
吉米不由得感到惊讶。

    “到底有什么事儿?”

    “你很快就知道了。”

    吉米没怎么理她,还是上了床,但是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枕头靠墙放着,
斜倚在上面。“等谜底快要揭开的时候把我叫醒吧。”他说,一边说一边就打起盹
来。

    柔斯身体笔直地坐在桌子旁边,眼睛盯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前一天她终于
作出决定,或者毋宁说,这个决定不是由她作出,而是自己产生的。很久以前她就
想过:为什么不写封信给她妻子问问呢?这样的话,不就真相大白了么?一开始,
这个想法叫她大吃一惊。这样做违反了她的行为准则,是绝对不应该的。可是自从
产生了这个想法,它就一点儿一点儿地占据了柔斯的整个脑子,弄得她再也无法想
别的了。最后,她咬了咬牙,坐下来写了下面这样一封信:亲爱的皮尔逊太太,我
现在给你写这封信谈一谈与我们两人有关的一件私事。我希望你不要见怪,因为我
是从谈论个人私事的角度写信的。我是桑斯。约翰逊,你的丈夫从战争尚未结束前
就追求我。据他说,你们已经分居,你不肯同他离婚。我希望能把这件事理顺,使
它走入正轨。我一直想,如果我们两人能谈一谈,是会把这件事办妥的。吉米明天
晚上十点钟左右回来,如果你同意的话,咱们可以三个人一起谈谈。请相信我,我
不想给你找麻烦,更不想惹你生气。

    这封信柔斯亲自拿到收信人住的地方,塞进信箱口里。过后,她没有立刻走开
;她怀着负罪感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几趟,眼睛一直盯着那幢住房的窗户。这就是
她——那个女人——住的地方。柔斯的心因为嫉妒非常沉重,两条腿好像都迈不开
了。这就是吉米同她一起过日子的地方,就是他的几个孩子住的地方。她希望看到
他们一眼,就注意地看了看正在街头玩耍的几个小孩儿,想在他们的脸上找到吉米
的眼神和面容。有一个小男孩儿她觉得有可能是他的小儿子。她发现自己正在对这
个孩子微笑,眼泪差一点地流出来……

    柔斯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她欠起身,准备开门,但那脚步声却走过去了。
又过了些时候,在她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又有人从楼梯上走上来,而且在她住的
房前站住。她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了。因为焦虑不安,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晕过去,连
走过去开门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想:我用不着把吉米叫醒,他太累了。她开开门,
本能地做了个警告的手势,叫来客注意到室内正有人睡觉。皮尔逊太太看了一眼睡
觉的吉米,抿着嘴笑了一下就走进屋子。她的高跟鞋还是发出响亮的喀瞪的声音。
见面以前,柔斯曾经想像过吉米的妻子——叫她炉火中烧的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儿,
脑子里出现过许多不同的图像。并无多大根据,她把这个人想像得像是珀尔——她
在街上碰见过珀尔一回——:皮肤白白的,纤巧,倩丽。

    现在见了面,她看到的是个健壮魁梧的女人,身材方方正正,脸也是方的。一
双棕色眼睛目光直爽、安详,看得出她没有什么脾气。

    已经开始灰白的深色头发有些小弯,紧贴在头顶上,显得五官有些粗大。她非
常和气地跟柔斯点了点头,安详地说:“好啊,犯人在行刑前正睡大觉呢。”

    “啊,不是,”柔斯不知所措地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皮尔逊太太好奇地看了柔斯一眼,耸了下肩膀,顺手把手提包放在桌上。“谢
谢你给我的那封信,”她说,“该是让你明白真相的时候了。”

    “什么真相?”柔斯急不可耐地问。

    吉米的身子动弹了一下几,睁开眼,茫然向两个妇女望去,连忙从床上下到地
上。“这是怎么回事?”他先是问了一句,接着就发起火来。“你没事儿到这儿来
干什么?”

    “是她请我来的,”他妻子平静地说,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来,你也坐下,
吉米,咱们一块儿把事情谈谈。”

    吉米一副茫然莫解的样子,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耸了耸肩,给自己点着一根
纸烟,在桌子旁边坐下。“好吧,那就快谈吧。”他摆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说,
眼睛却一点儿也不信任地望着柔斯。这种事儿她是做得出来的,他想,狠狠地刺我
一刀——嘴里可还老是说爱我……他对柔斯憋着一肚子火地,也恼恨他老婆……

    好吧,这两个女人,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听我说,吉米,”他妻子像跟孩子讲道理似的对吉米说,“看来你跟这个可
怜的女孩子说了一大堆瞎话。”吉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吉米的妻子等了一会
儿,接着说。她的眼睛现在看着柔斯。“事实是这样。我同他结婚已经十年了。有
了两个孩子。开始的时候,我们挺幸福——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后来他就厌烦了。
这倒也是常事。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没有常性。有一段日子我非常苦恼,可后
来就习以为常了。我想:这就叫本性难移,他生性喜欢跳来跳去,但是本意并不想
伤害别人。再以后打起仗来。一打仗,世道都变了,这你清楚。我开始上夜班,他
也是。他们工厂有个女孩子,同他形影不离。”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儿,像个
审判长似的瞪了吉米一眼。吉米仍然不说话,一边吸烟一边低头看桌子,脸上露出
带有温色的笑容。“我也厌烦了,”吉米的妻子接着说,“告诉他,咱们最好离了
吧。后来他又跑回我身边,对我说,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还说他真没想同我
离婚。”吉米晃动了一下身体,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马上又闭上了。“你是不是
有话要说?”

    他的妻子笑嘻嘻地问。“没有。说下去吧,痛痛快快地说说。”

    “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吉米耸了耸肩膀。他妻子等了一会儿,接着说:“就这样,一切恢复了正常。
大概也就过了个把月,他就又跟那个女的混在一起了……”

    “是珀尔吗?”柔斯插嘴问。

    吉米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珀尔,你就知道有个珀尔。”

    “珀尔是谁?‘波尔逊太太警觉地问,”我还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呢。“

    “别管她了,”柔斯说,“你接着说吧。”

    这次我可受够了。我跟他说:“要么是我,要么是她,你决定吧。”她把脸转
向柔斯,把吉米排除在这场谈话之外。她说:“要是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他办不到
的,那就是对做一件事下决心。”

    “是这样的。”柔斯不假思索地同意说。但是话一出口,脸就涨得通红,而且
歉疚地看了吉米一眼。

    “说吧,你们俩就痛痛快快地说吧。”吉米语含讥悄地说。

    “我们并不痛快,痛快的是你。”

    “这是你这么想。”

    “好了,随便你怎么说都成。你这人总是这样。可我现在要跟柔斯谈谈了。我
刚才说了:要么是我,要么是她。听我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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