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侠义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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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问行,已经引人注目了,再加悟非和悟果都生得面貌狰狞,性情粗暴,一路上,逢酒楼便要喝酒,过饭店便要吃肉,几杯酒下肚,不是嫌小二侍候不周,就是写酒菜太咸或太淡,不然.就疑心邻座食客在偷笑……反正总要借酒发疯.捧杯砸碗,闹点事情。进到蒲州渡口,雇了一艘江轮,改由水路顺流而下……。
悟非和悟果对坐江船倒很有兴趣.刚上船时、特别吩咐船家备了好酒,整天在船上对坐畅饮,观赏江景,喝醉了倒头便睡,醒了再喝.但总算本份了许多。
这一天船过孟津,傍晚时泊在一处临江小村附近,存酒已经快喝完了,悟非师兄弟俩便嚷着要去村中沽酒。
海云怕他们生事。于是对小龙道:“坐船郁闷,咱们也一同去走走。”
四个人相偕离舶登岸,一路谈谈笑笑向村中行监,到了村子里,才发现这村落竟是十分热闹。
原来此地距孟津渡口不远,大船都怕孟津,较小响船或者急于赶路错过渡口的船.都在这儿泊靠过夜。遂渐渐形成一个小市集,村中竟然也有酒楼和客栈。
悟果和尚大喜道:“想不到这偏僻荒村会这么热闹,咱们先找家酒楼.好好喝一顿.再带几坛回船去。”
海云道:“喝酒可以.但不能闹事,也不可过量。”
俗非笑道:“你放心吧!量这小小村子,能有多少酒?只怕喝都不够喝,那会过量?”
悟果道:“咱们是专吃大庙的和尚,不会在小调堂闹事,这几间破屋上楼,大爷们咳嗽重些都怕把它震塌了,那里还经得住同/’海云道:“话虽如此,仍得先约定好条件。”
悟果道:“什么条件咱们都依你的。”
海云道:“入店之后,凡有与店家接洽的事,全由我出面,你们只管吃喝,不能多话。”
悟果和语非齐笑道:“行!咱们只管喝酒吃菜,天塌下来也不管。”
四人选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酒店,围桌坐下,店小二过来招呼。
俗非和悟果果然都不开腔。
海云道:“尽你们店中拿手的菜做几样来,另外再要一小坛好酒。”
不移时,酒菜继续上桌。菜色倒不错,酒却只有半坛,不单是开了封的“零酒”,而且那只酒“坛”,比文旦(即抽子)大不了多少,顶多能装一两斤,何况仅剩“半坛”余酒。
悟非和尚一见那酒坛,眼睛顿时瞪得比鸡蛋还大。但他并未发作,只是捧起酒坛,一仰脖子,把半坛残酒喝了个半滴不存。俗果也不说话,竖掌如刀,把个酒坛当西瓜似的一切两半,用舌头舔着破瓦片子,喷喷有声。海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叫店小二过来问道:“咱们要一坛酒,你怎么送半坛剩酒来描塞?”
店小二道:“不瞒公子说,要菜尽可随意,酒却只余下这小半坛,还是敝店帐房先生自用的,此外再也没有了。”
海云道:“不能去别家买些来么?”
店小二陪笑道:“公子不知道,全村存酒,今天午前都卖光了,去孟津办货的车子,最快也得午夜以后才能回来,今天委实无酒可卖,请公子多多原谅。”
俗果听说无酒可喝,再也忍耐不住,“蓬”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历声叱道:“放你娘的屁,开着酒店不卖酒,这算他妈的什么买卖?”
海云忆道:“不要发火,有话可以慢慢问他。
悟非吼道:“还问他干嘛?叫这兔点子赶快拿酒来,没有酒,老子就拆子他这鸟店。”
悟果也冷笑道:“小二你是见咱们出家人穷,怕咱们不付酒悟非又骂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两人越骂越火,忍不住就想动手。海云急忙拦住,正色道:“二位怎么忘了先前的承诺?”
悟果道:“有酒喝咱们自然不说话,谁教他们不肯卖酒。”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两位大师父错怪了,确实全村的酒都卖完了,并非小店一家无酒,两位大师父请看,店里客人,那一桌在喝酒呀?”
海云四面望了望,果然满店食客都无酒可喝,不禁诧道:“你们既然开店做生意,就该多作存货准备着,怎么会半日之内全村的酒都一齐卖完了呢?”
店小二道:“本来各家都有存酒,谁也想不到今天上午突然到了一大批客人,在小店聚餐畅饮,店中存酒被喝完了,临走时,又搜购了近百坛酒携带上船……诸位请想想,村里能有多少存货?一时间,那里来得及添补?”
海云道:“那批酒客人数很多吗?”
店小二道:“人数倒不太多,大约共有十几位,但个个酒量都很好,身上都带着家伙(兵器),好像是同一派的道上人。”
海云讶道:“你怎知他们是同一门派的?”
店小二道:“小的看他们全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所佩兵器也完全一样,都是长剑。”
海云心中忽然一动,道:“他们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店小二道:“黄色。同样的黄衣,同样的装束。”
四人齐吃一惊。照店小二的描述,那些人分明竟是“金蚯蚓宫”的黄衣剑手。
海云道:“那些人也是乘船由此经过?在此地停留了多久?”
店小二点头道:“总共三条船,听说是由蒲州来的,午前就走了,在村里大约停留了个把时辰。”
海云道:“问下游去的?”
店小二道:“不错,顺水船.现在可能已到黄河渡口了。”
海云急问道:“他们同行的有没有一位文上打扮的老人?或一位年纪很轻的姑娘?”
店小二道:“这倒没有看见。”
海云取出一块碎银掷在桌上,起身向三人使个眼色,低声道:‘咱们走吧!”
店小二道:“公子,菜还没有吃!银子也太多……”
海云漫应道:“不吃了,多的赏给你。”人已走出店外。
三人紧随而出。小龙满怀惊疑,悟非和悟果则满肚子气闷,跨出店门,悟果便重重哼了一声.骂著道:“这批可恶的混帐东西.连喝酒也跟老子们作对。”
海云默默不语,加快脚步子出了村子,直向泊船处走去。
小龙急行几步,低问道:“海大哥,你看他们是往什么地方去?”
海云摇摇头道:“现在还很难说。”
第四十五章 如此妙计
小龙道:“事情真会这样凑巧,他们也是在蒲州雇的船,也跟咱们走的同一方向。”
海云道:“天下巧事很多,说不定,他们也是要去微山湖的。”
小龙吃惊道:“他们去微山湖干什么?”
海云道:“聂开泰对大觉禅师出山的事十分重视,如今一面返宫求援,一面命人潜赶微山湖窥伺动静,这是很可能的。”
悟果奋然道:“那可是再好没有了,咱们赶紧一些,先回去等着他们,管叫他们去时容易回来难。”
海云淡淡一笑,又沉吟道:“有件事尤其使人不解,近年来,他们追杀祸水双侣,行动一向都很谨慎隐秘,这一次怎会公然在酒店中聚饮招摇,毫不避讳顾忌?来免太可疑了。”
悟果叹道:“那些蠢货那会想得这般周到,他们以为荒村小店,不会被人看见,那料咱们恰巧也在此泊船。你别把他们估计太高了。”
海云摇头道:“‘金饭蚓宫’门下,都受过严格训练,也被极严密的控制着,绝对不能低估。”
悟果冷嗤道:‘叫。老弟,我看你的武功、机智、天赋都很不错,就是胆量太小了,凡事顾前想后简直就跟大姑娘似的,这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要气吞河岳,豪气干云,勇猛直前,不畏不惧……”
海云懒得跟他多言,一笑置之,没再回答。
这时已到江边,登船后,海云立即吩咐船家连夜启旋开船,要在天明之前,赶到黄河渡口。
那船家面有难色,道:“黄河水势不同别处,夜间行船太危险,一旦发生事故,小的虽只有这艘旧船,损失倒是有限,公子们却犯不上冒生命之险,争这一夜时间。”
海云给了他一颗明珠和几片金叶,说道:“你不须顾虑我们的安全,只管加速赶路,如果船只有所损坏,这些钱就算补偿,如果平安无事,就算赏金。”
那年头珠宝价昂,单单那颗明珠,便足够买下十艘木船。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船老大看在钱的份上,终于把心一横,点了头。
黄河水流湍急,波浪滔天,扁舟夜行,的确十分危险,好在由孟津到黄河渡口这一段水程,河面还算宽阔,轻舟随波逐流而下,势如脱弦之失,一泻如飞,有惊无险。
这一夜,船家使出了混身解数,海云等四个人也无法作』富入睡,熬到天色黎明时分,大家都已经筋疲力竭,总算如限抵达黄河渡口了。
泊岸之后,船老大刚松了一口气,准备饱餐一顿,好好休息半日,海云又吩咐道:‘烦你去打听一下,昨天夜里有没有三艘船在附近停泊过夜?那船上的客人都是黄衣佩剑的武林人物,如有消息.不可声张,快快回来告诉我。”
船老大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去问各船户探问,不久回来覆话道:“昨夜泊岸过夜的船只共有十多艘,其中三只船,天不亮就启程走了,船上是些什么客人,却不太清楚。”
海云忙问:“走了多久了?”
船老大道:“已有个把时辰。
海云道:“那么,咱们也不能耽搁,你赶快收拾一下,立刻开船。”
船老大愕然道:“公子,你究竟有什么急事?就不能歇半日再赶么?船熬得住,人怎么熬得下去呀?”
海云斩钉截铁地道:“一刻也不能歇,兼程疾赶,另有重赏,伙计们不愿辛苦,你可以换雇一批人,如你也不愿勉强,咱们就另外雇船。”
那船老大怎肯把财神爷让给别人,咬咬牙道:“好吧!咱们拚着几天不睡,就照公子的吩咐赶路,跑完这趟水,以后也不想再干这行营生了。”
当下毫不犹豫,立时解缆升起了风帆。
小龙不禁问道:“咱们只有四个人,就算追上了,又怎么办?”
海云摇了摇头,道:“咱们不是追去跟他们动手,而是要了解他们此行有什么图谋?”
悟果和尚道:“既然如此,何须赶得这么急?”
海云道:“前后相差一个时辰,彼逸我劳,彼锐我疲,是否赶得上还有疑问,怎么不急?”
悟果和尚:“照这样赶下丢,你还怕追赶不上。”
海云道:“正是,因为人家走得也不慢,更不会停船等候咱们。”
悟果和尚不以为然道:“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海云道:“不必打赌,届时你自然就会相信了。”
悟果和尚耸肩大笑,道:“世上竟有这样死心眼的痴人,倒也实在少见。”
海云微微一笑,也未争辨。然而,事实证明却正如他所料。
船上扯起满帆,尽全速赶了一天,始终未见到前面三艘船的影子,直到入夜以后,船家伙计实在支持不下去了,迫得靠岸休息,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些黄衣剑手乘的三条船,只在当地加添了食水和菜蔬,便又启航走了。
海云吩咐添补食物,休息到子夜寅刻,趁天色未明,又复启破开船。
接连数日,海云虽然健舟急赶,竟始终未能追上前面三艘船,彼此之间,总是保持着一两个时辰的水程距离。这时,悟果和尚才知道自己料事不如海云,从此缄口,不再多言了。
这一天追至通运河的东平湖,时间尚未近午,海云突然吩咐停船,打听消息。船老大去码头转了一趟,带回来三名汉子,喜孜孜道:“公子,总算让咱们追上了,这三人都姓陈,是同胞兄弟三个,跟小的同在蒲州行船,那些黄衣客人,就是在的他们的船。”
悟非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上起,上前一把掀住,骂道:“丢你个老母,你三个跑得真快呀,老子们一路追下来,缺吃少喝受了多少罪,今天可把你们追到了。”
一面骂,一面密劈啪啪将陈家兄弟每人揍了几个耳光子。
可怜陈家三兄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跪下道:“大师父饶命,小的们是做生意的船户,受人雇用,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大师父的对头……”
悟非叱道:“你们受雇驶船倒也罢了,为什么把村里的酒都载走,害酒家买不到酒喝?”说着,又要动手。
海云挡住道:“别打了,这事与他们何干?”又安慰陈家兄弟道:“你们不必害怕,只要说实话,咱们不会为难你们。”
陈家兄弟叩头如搞蒜道:“公子有话只管请问,小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