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作者:水清若云(起点榜推vip2014.2.28正文完结)-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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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陆姑娘,听说六少爷病了,过来瞧六少爷,上回琳姐儿带着陆姑娘过来见过六少爷一回,还请蒋妈妈帮忙通报一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蒋妈妈的语气中满是质疑,又看了一眼陆辰儿,才道:“稍等一下,老奴进去问一下少爷。”说完,转身阖上了门。
陆辰儿瞠目结舌地望着阖上的黑漆大门,一旁的紫葵有些尴尬,伸手拉了拉陆辰儿,无奈地笑了笑,凑上前低声道:“蒋妈妈就是这样,从前太夫人来这里,蒋妈妈也不通人情,偏太夫人还赞蒋妈妈忠心。从那以后府里就没人敢说什么,不过也因六少爷的病需要静养,后来就很少有人来这儿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诧异不已,这蒋妈妈是不是太怪异了,连太夫人都敢拦,这安定公府里可没有人能越过太夫人。
两人在雪地上转悠了两圈,只听吱啦一声,门开了,走不来的不是蒋妈妈。而是余丙秋,“陆姑娘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吧。”说完,打开两边门,侧了侧身子。
两人进了门,陆辰儿望向余丙秋道:“你主子身体怎么样了,好了些没?”回京的时候。李璟当时就咳嗽得挺厉害了。
“如今在家养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今儿就一直醒着,没有睡。”说到这,似想到了蒋妈妈,遂又道:“蒋妈妈是侍候主子的老人。性子有些古怪,姑娘别太在意,刚才主子听说姑娘来了。就命小的过来迎姑娘。”
陆辰儿笑了笑,“那位老妈妈也是尽本分,若没有她,这松柏斋不会这么清静,六少爷也得费一番功夫。”否则。李璟常年不在府里,只怕府里都人尽皆知了。
后面的那句话。余丙秋听懂了,点头称是,“这倒是真的,也亏了蒋妈妈。”
说话间,人已进了堂屋,正巧在堂屋里碰上出来的蒋妈妈,蒋妈妈神情怪异地盯着陆辰儿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余丙秋要带着陆辰儿去里间,看了一下紫葵道:“紫葵姑娘在这候着吧,我领着进去里间。”
“这,这只怕不好……”紫葵迟疑了一下,望向陆辰儿,陆辰儿同时也迟疑了一下,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带着罗绮过来,又有些懊恼,云锦不在身边,只是若云锦在身边,又少不得她一顿好说教。
脑袋里飞快地一番思索,只犹豫了片刻,向紫葵道:“你就在这候着,我瞧了六少爷就来。”说完跟着余丙秋进了里间。
为了避免透风,里间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与外间是用垂地的深色帷幔给隔开的,大约是药没有在屋子煎,清苦的药香味淡了许多,如今虽是白天,但屋子里却点着几盏羊角宫灯,散发出晕黄色的光亮,让人感觉起来暖洋洋的。
李璟仰靠在床头,脸色依旧很苍白,精神却很抖擞,没有一丝倦意,偶尔咳嗽几声,却不会上气不接下气。
“看来,你好了许多。”陆辰儿近前,余丙秋搬了张绣墩放在床前,陆辰儿在绣墩上坐下。
“我原就没事,不过是老毛病。”李璟说完,望向余丙秋一眼,才缓缓道:“两年前,在松林镇城外,你救我回城的那次,我是遭了人暗算,人是我二哥派去的,这次在德州城外遇袭,同样也是二哥买通了杀手过去,原是为了除去我,只是他没料到延平王会跟着我一起回京,这些,回来后,我都和太夫人说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想起琳姐儿说的那些话,此刻,她与琳姐儿一样,不敢相信,良久,才出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璟只抬头望了陆辰儿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陆辰儿的问话,而是继续又道:“两年前的暗算,事前我不知道,德州城外的袭击,那晚和那些人打斗,不过是为了请君入瓮,我给了刘妈妈一盒迷香,让你们那晚点上,我原想着,那些人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们在车厢里没有动静,那些人不会找上你们,不想他们狗急跳墙,竟然直接去劫持了你,这是我没料到的。”
“你既然都事先知道,为什么不事先阻止他们?”其实嘴上问出这话时,心头已隐隐有了答案。
“我觉得你之前提醒我的有些话有些道理,我不想十爷成为历史上景帝时的梁王,更不想安定公府成为下一个顺国公府,遂将计就计。”
果真如此。
他既然事前知道,只怕已有了萧老二派人去除去他的证据,再加上刺杀延平王,依照当今太后对延平王的宠溺程度,肯定不会轻饶了老二,甚至不会轻饶安定公府,太夫人为了保住安定公府,势必会用铁券丹书,并且,经过此事,安定公府和延平王不和事,已众所周知,退一万步讲,将来太后百年延平王有个好歹,也累不到安定公府,更何况,经此一事,太后会更在乎的是延平王的平安保障,会向今上为延平王讨一个平安保障。
思此及,陆辰儿豁然开朗,遂笑道:“我原本心中有疑问,这回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不想话还开口,你倒先说了。”
“纵使你不问,我也会找你说清楚的,毕竟我这么做间接连累到了你。”
陆辰儿摇了摇头,这事谈不上连累,若真因此,安定公府这一世能平安度过被夺爵抄家流放的劫难,她遭那一夜的罪,也是极愿意的。
近来,她愈来愈觉得上一世,安定公府能牵进延平王的谋逆案,程常棣功不可没,他是元兴九年的榜眼,父亲托人为他谋了从七品的大理寺主薄的官职,可是不过短短三年,因这一案,越级提为从五品大理寺少卿,进而更是入了赵相的眼……
陆辰儿甩了甩头,想把这些事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望向李璟道:“谈不上连累,后来还是因你出手相救。”
又起身道:“好了,我该走了,你好好养病。”
李璟嗯了一声,“我让余丙秋送你出去。”说着望了余丙秋一眼。
陆辰儿起身跟着余丙秋出了里间,外间丁季守在门口,紫葵在堂屋来回走动,似等得着急了,忽然听到动静抬头看到陆辰儿出来,眼睛一亮,忙上前道:“姑娘终于出来了,六少爷的病怎么样?”
“好了许多。”陆辰儿说着,没有停顿而是一起往外走,余丙秋一直送她们俩到松柏斋的门口,才回转身,在门口时,瞧到蒋妈妈,脸色比先时又难看了几分。
忽然,陆辰儿转头问身边的紫葵,“你刚才在堂屋那般急做什么?”
“奴婢瞧着快要到晌午了,担心太夫人的上房要传饭了,姑娘得早些回去。”
陆辰儿听了这话,抬头望向天,没有太阳,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了,不过,天上的云昏沉昏沉,有乌云压城的趋势,只怕下午又得下雪。
回到萧琳的院子,紫葵带着陆辰儿从侧门偷溜进去,到了屋子里才刚坐下一会儿,就瞧见上房又派了位老婆子过来了,过来传话,说是上房要开饭了,让陆辰儿和琳姐儿一起回上房。
琳姐儿初一听这消息,先是一呆,尔后却是高兴起来,还特意把那位老婆子给叫进屋子里,又问了一遍,“祖母真说我可以出院子了?”
那老婆子忙笑答道:“回姐儿的话,太夫人说了,让姑娘过去上房吃中饭。”
得到准确的话后,琳姐儿还是高兴地跳了一下,能见到祖母就好,等会儿吃完饭,再和祖母磨磨,或许能把一百篇女诫减为五十篇。
心中计较着这个,忙急着唤了紫葵给她换衣裳。
她一向风风火火,陆辰儿在一旁见了,也已不觉得奇怪。
琳姐儿在炕边换衣裳的时候,还不忘记转头和陆辰儿说话,“对了,先时我只顾了伤心,倒忘记问姐姐,今儿桃夭姐姐怎么没过来?”
“她前些天受了点风寒,今儿就没跟着出门。”
“严不严重?我得和祖母说说,去看看她才是……”声间叽叽喳喳,先时的伤心跑得早扔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百六十三回:门生
下午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北风嗖嗖地吹过,干冷干冷的,陆辰儿一上了马车便窝到程氏的怀里,程氏低头抱住她,目光柔和,伸手摩挲着她的后颈,声音带着宠溺,“是不是中午没午睡,想睡觉了?”
“不想。”陆辰儿摇了摇头,仰面望向程氏,“只是有点冷,想抱抱娘亲。”
听了这话,程氏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来,娘亲替你渥渥。” 说着握住陆辰儿的手,其实,陆辰儿的手并不凉。
半晌,陆辰儿抽回手,在程氏怀里挪了挪位置,抱住程氏的胳膊问道:“这回谦哥儿和琳姐儿的亲事谈妥了?”
只听程氏嗯了一声,“两家算是正式说定了。”瞧着陆辰儿额上的头发有些乱,程氏伸手替她捋了捋,又道:“我打听过了,明天明大夫会从南山回来,到时候请他到府里给你瞧瞧,上回的药让他重新开,务必要把你的身体调养好,这回吃药,我得每天盯着你吃。”
陆辰儿听了,心头咯噔一下,她倒把这事忘记了,禁不住想狠狠拍自己的脑袋,拉长声音,娇喊了声娘亲,不料程氏反而瞪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恼火道:“别喊我,这回再不许把药扔了。”
瞧着程氏故意板着个脸,脸上的笑意都没了,陆辰儿瘪了瘪嘴,但还是忙道:“女儿又没说不吃药,只是女儿想着明天请明大夫过来,着实不妥,后日就是小年了,哪有年里还吃药的,况且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索性过了正月十五以后再开始请大夫吃药。”
程氏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心下始安。而且又不是真气恼,脸上的表情顿时松泛开来,“这样也好,反正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就是别想躲了。”
陆辰儿轻轻哼了一声,还有意摇了摇程氏的胳膊表示不满,心里暗忖:这事还是得和娘亲说实话,到时候怕是一顿责备生气是免不了的。
马车很快就到家了,母女俩才下了马车,便瞧见端研亲自送了一个中年人出来。留着八字胡,身形微胖,见到程氏和陆辰儿。没有回避,而是迎了上来,上前对程氏躬身行了礼,程氏受了礼,笑道:“是慧明呀。今儿过来了,什么时候进京的?”
“今早刚到,来看看先生和夫人。”那人抬起头,望了眼一旁的陆辰儿,又笑道:“想必这就是辰儿妹妹了。”
“正是姐儿,”程氏说着轻轻推了推陆辰儿。“你这丫头,还不给你慧明兄见礼。”
陆辰儿回过神来,忙笑着行了礼。那人和气地笑了笑,“这回来京中,我给妹妹带了几件小玩意,已交给先生了,希望妹妹能喜欢。”
陆辰儿忙道了谢。
又听程氏笑道:“其实只要你人来看老爷。老爷已经很高兴了,哪能每次来总这么破费。没得显得生分了。”
那人摆摆手,“一些小东西不值什么钱。”
程氏无奈地摇头,这事上已不再多说,因为每回都白说了,抬头瞧了瞧天色,遂道:“既然来了,要不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那人忙道:“原是该陪先生和夫人吃顿饭,只是明日还得去吏部,学生还有些未完的事今日要赶早回去,所以就不留下来了,不过,这回学生要在京中待上三日,过两日一定再过来。”
听了这话程氏也不再强留,道了声也好,依旧嘱咐端研送出门。
待人走远了,回内院的路上,程氏拉着陆辰儿说道:“这就是娘亲和你常说的,河洛巡抚马晓,是你父亲的门生,他和颍川的孙牧之,还有南阳的史修,最中你父亲的意,这些年往来都比较勤快。”
陆辰儿轻轻哦了一声,马晓她自是知道,上一世,在父亲葬礼上,她还见过他一面,他也是唯一一个从外地赶来宣城参加父亲丧事的门生,因而,刚才他走近时,她才会一时发怔。
马晓,字慧明,河洛人氏,上一世,她自缢前,听程常棣偶尔一次提起,他已调入京中,任工部右侍郎。
孙牧之,字郊外,家居颍川,至于那个南阳史修,陆辰儿微微蹙了下眉头,有些困惑地问道:“娘亲,南阳史修也是父亲最中意的门生吗?”
“这是当然,他们三人中,我听你父亲曾说过,史撰与持重练达,可以托大事,慧明及郊外皆不及,不过说起社稷之才,却又都不及长沐。”撰与是史修的表字,长沐是公孙梁的表字。
这就怪了,上一世,史撰与之名对她来说如雷贯耳,但却不是什么好名,因为程常棣任大理寺少卿时,当时的大理寺寺卿就是史修,听程常棣说过,寺卿史大人似对他有很大的成见。
程氏和陆辰儿回了正房没多久,陆老爷便从外面的书房过来了,“听端研说,刚才你们回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