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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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扶黎如坠冰窖,他看着酥酥的闭目的脸,某种恐慌逐渐浮上心头:“酥酥?”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闭上,长翘的睫羽安安静静,好似熟睡了一般。
“酥酥?”息扶黎指尖发抖,他想探她鼻息,却什么都抬不起手来。
沐岸灼面沉如锅底,他三两下飞快给小姑娘止了血,又喂她吞下解毒oo药丸,弯腰抱起人就要走。
“留下酥酥!”息扶黎用力拉住小姑娘的手,“留下她。”
沐岸灼怒气冲冲:“够了!要不是因为你,酥宝儿会受伤?”
青年头靠在榻边,头一回开口跟人求情:“不要带她走,我想看着她”
沐岸灼哪里会同意,他衣袖一甩,拂开息扶黎。
“世子,你怎么样?”伏虎赶紧扶住息扶黎。
“酥酥”息扶黎目光一直锁在小姑娘身上,片刻都挪不开。
长翘的睫羽微微颤抖,像蝴蝶抖动翅膀,她茫然地睁开眼。
“酥宝儿?怎么样?”沐岸灼也是很激动,他赶紧将小姑娘放平,让她好受一些。
酥酥转动眼珠,她目光从沐岸灼身上滑过,落到一身是血的息扶黎身上。
接着,几人就见她眼圈立马红了,眼泪汪汪的说:“大黎黎,疼”
也不晓得,她是说自己很疼,还是觉得息扶黎身上伤口疼。
息扶黎却是笑了,凤眸飞扬,琥珀流光,他想像从前一样揉小姑娘发髻一下,可手抬不起来。
“乖,闭上眼睛睡会就不疼了。”他低声说。
酥酥抽了抽鼻尖,脑子也胀的厉害,诸多陌生的记忆充斥其中,让她昏昏沉沉,挣扎了两下,还是闭上了眼。
心头的大石头落地,息扶黎顿觉整个人虚弱的连呼吸都费劲。
小姑娘这会离他近,他指尖动了动,伏虎福至心灵,将他的手搭到酥酥手上。
如此,他才放心地晕厥过去。
沐岸灼气的心口都疼了,扯了两下青年的手,居然扯不动,他还死死地拽着小姑娘。
他瞪伏虎:“把你家世子的手给我拿开,不然我砍了他!”
伏虎默默去掰息扶黎的手指头,掰了半天,一根手指头都没掰动,反而把小姑娘细嫩的皮肤给磨红了。
伏虎斜睨了人事不省的自家世子一眼,厚着脸皮说:“烦劳沐神医,将我家世子一并治了吧。”
沐岸灼跳脚:“你信不信我治死他?别以为他喊佩玖师妹一声嫂子,就脸大如盆,惹恼了我,我带着酥宝儿回桃源,过几年就把他给忘得干干净净!”
狠话撂在那,但在伏虎将一大一小两人搬上榻之时,闹腾得凶的沐岸灼还是下手给两人一起治伤。
谁让,某个脸厚如城墙地破落世子逮着人就不撒手!
城中乱成一团,如今息扶黎还晕迷不醒,伏虎只得去召集其他将领,商量着善后。
为免今日这样的偷袭再卷土重来,伏虎擅做主张,将城中夷戎百姓不论男女老弱,一并看管起来,吃喝拉撒都有人守着。
至于查出来的内鬼,自然是捉了等息扶黎醒了再处置。
一晃三日过去,沐岸灼已经给城中大部分的将士解了毒,整个临水城比之此前,戒备更森严。
唯有息扶黎和酥酥还没醒来,两人手拽在一块拉扯不开,伏虎只得拼凑加宽榻,然后往两人中间摆上小脚绢布屏风。
屏风中间有空档,刚好可以放两人的手。
便是日常擦洗,都是阿桑先在屏风那头,给酥酥清理了,这边伏虎才开始伺候息扶黎。
其他都还好,可两人要换衣裳之时就颇为不方便,阿桑只得找来剪刀,将穿不过去的那只袖子给剪开,套上后,再用针线缝上。
沐岸灼每过来看一次,就对昏迷的息扶黎吹胡子瞪眼一次。
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伏虎刚给息扶黎翻了个身,青年指尖动了动,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世子,你终于醒了。”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伏虎,脸上也是露出轻松的笑来。
息扶黎缓了缓,薄唇微动:“酥酥呢?”
他嗓音低沉,哑得厉害。
伏虎面色古怪地看了他手一眼:“世子,你拉着酥酥好几天了,怎么都掰不开你的手。”
息扶黎一愣,他转头,抬起手来,就见手心里,是一只比他手小很多的小手,细细软软的跟葱白一样。
伏虎赶紧移开榻中间的屏风,让息扶黎可以看到人。
在他面前素来活泼娇俏的小姑娘此时安静地躺在那,脸白无血色,就是那樱花瓣的唇都不复此前的光泽。
青丝逶迤,铺泄满榻,便衬得她越发娇小。
还没长大的姑娘呵,又最受不得疼,他记得那箭尖穿过他掌心,射进去小姑娘胸口约莫还有好几寸深,那该多疼来着。
“世子,沐神医说,酥酥也快醒了,她的伤口没有大碍,只是皮肉伤,止了血就好得快,就是,”说到这里,伏虎顿了顿,更小声的说,“可能会落疤。”
小姑娘打小就爱美,这身上留了疤,总归是件憾事。
息扶黎侧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姑娘,嘴里却道:“宫里的雪肌膏也去不了疤?”
伏虎道:“去不了,不然沐神医自己就给酥酥用了。”
息扶黎下颌线条紧绷一点:“无碍,往后没谁敢嫌弃她?谁嫌弃我就弄死谁!”
他口吻很轻,但说出的话却杀意森森。
他总能给她找个不嫌弃她又爱娇她到骨子里的良人为婿,便是找不着,他也能养她一辈子,让她快活一辈子。
“城中如何了?”息扶黎瞅着小姑娘,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问。
伏虎将城中之势细细回禀了一遍,就听青年面无表情的说:“让城中所有夷戎百姓赶到一块,在内鬼身上试刀,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千刀万剐。”
他不过是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也不想落个屠夫的名声才懒得搞屠城那一套,谁知道,就有人以为他好心?
青年冷笑一声,骨子里的冷漠无情从眉目浮现出来:“把城中夷戎精壮都给我弄去修城墙!”
伤了他,他不会如此愤怒,可误伤到小姑娘,息扶黎心头的戾气压都压不住。
伏虎神色一凛:“喏。”
与此同时,谁都不知道,姜酥酥正在做梦,她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被五哥哥姜明非丢到西市,又被人拐到黑市里。
但是这一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大黎黎来救她。
她被人买回去,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在那里,她见着很多小姑娘,有白雪雪,还有阿桑。
她很害怕,可是又不敢哭,不知道到底谁可以救她。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跌倒在漆黑的大街上,没功夫疼痛,爬起来向着光亮的地方跑
后来,一转眼她就长大了,她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见着大黎黎。
她欢喜地喊他,想朝他跑过去,但无论如何,她都跨不过去,仿佛无形中,有一道屏障挡在中间。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回到桃源,看见的是漫天火光,还有爹爹抱着娘亲的尸体
那一瞬间,她心痛难当,滔天的哀恸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无措无助,只得抱着脑袋蹲下,大声喊道:“大黎黎,你在哪”
“酥酥?我在这,大黎黎在这”
正在喝药的息扶黎一惊,连忙扔了药碗,一把抓住小姑娘胡乱挥舞的手。
“酥酥,醒醒,睁开眼睛。”息扶黎倾身过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脸。
酥酥哽咽起来,豆大豆大的眼泪水顺着眼梢滑入鬓角,顷刻就打湿枕头。
“乖,别怕,我一直在呢”酥酥陷入梦靥之中醒不过来,息扶黎只得连人带薄衾一并搂怀里,“好姑娘,不用害怕”
终于酥酥停止了挣扎,她湿润的睫羽轻颤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息扶黎心头一动,细细打量她的表情:“酥酥?”
谁知小姑娘甫一清醒,见着面前的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息扶黎松了口气,还会哭,那就是他养的小姑娘没错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沉重,姜阮最后拽着他手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此时的酥酥,又已经知道了多少?
酥酥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死命抱着青年脖子,微微发着抖。
“好了,莫哭了,没事了,都没事了。”息扶黎难得温言细雨。
“我我梦见大黎黎你死了还有爹和娘亲,桃源的师兄们都死了连玉珏大哥也不在了”小姑娘满目惊恐,怎么都走不出那梦境带来的阴影。
闻言,息扶黎面色凝重:“还梦见什么了?”
酥酥摇头:“越尧大哥腿一直没好,他也没有和姊姊成亲,他最后最后打开城门,放了好多好多拿大刀穿铠甲的人进城,他们他们冲进皇宫里了”
“然后呢?”息扶黎急急问道。
小姑娘抹着眼睛:“我不知道,后面的我不知道”
她很崩溃,梦境里的一切像是真的一样,那样的一生,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乖,没事没事。”息扶黎只得一遍一遍跟小姑娘不断重复。
见她惶恐如惊弓之鸟,只恨不能贴到他身上,息扶黎犹豫了瞬,低头在小姑娘眉心轻啄了一口。
像是蜻蜓点水,又像是毫羽扫过心间,让小姑娘刹那就忘了哭。
她看着他,眼里还有泪水,脸上也是湿润的,黑眸大睁,有些意外,有些难以置信。
凡事开了头,再羞耻的事,就自然不过了。
息扶黎收敛了旁的心情,揉着小姑娘的青丝,笑着又亲了亲她小脸:“没事,梦都是反着的,你看大哥和你姊姊成亲了,腿也好了,你玉珏大哥也还在是不是?桃源也很平安”
酥酥不哭了,只抱着息扶黎手臂蜷缩在他身边,很是没安全感的问:“大黎黎,要是我再被卖了,你会不会不来救我?”
息扶黎眼皮一跳,他屈指弹在小姑娘额头:“瞎想什么,谁敢卖你,我就砍他脑袋,还抄他家!”
酥酥蹭了蹭他手,稍微安心些许,她闭上眼睛片刻,心有余悸不敢再睡,遂说:“大黎黎,你跟我说说那顶金冠的来历吧?”
息扶黎斜眼看她:“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给你的回信?”
小姑娘低声道:“本来就是要给我的,我那不叫偷看。”
息扶黎单手撑头侧躺下来,想了想说:“酥酥,我偶尔也做噩梦的,像你说的那种,甚至于,有时候你会发现,梦境里一些小事真的会发生,但是你要记住,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们当下,才是真真切切的。”
“哦,我知道了。”小姑娘乖乖地应了声。
“但是,”息扶黎话锋一转,“以后再做了什么梦,记得跟我说,不准瞒着我,嗯?”
小姑娘点头,像是真听进去了一般。
息扶黎见她没惦记梦里的事了,他才懒洋洋的说起那顶金冠的事。
半个时辰后,到底伤势未愈,小姑娘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息扶黎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再做噩梦,适才轻手轻脚下地,出了主营。
他并不知道的是,几乎在他前脚出去,后脚小姑娘就睁开了眼睛。
她愣愣看着门帘的方向,好半天一声不吭。
尔后,她脑袋挪蹭,挪蹭到息扶黎的枕头上,伸手摸着胸口伤处。
“神仙姐姐”她像是哭一般扯了扯嘴角,“姜阮,你又何须自己骗自己”
第086章 手指头()
不过短短几日;息扶黎除却左肩伤口不曾痊愈;体内余毒早清的一干二净;他亲自督守临水城;又遣回来一部分城郊的将士。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还点出一队五百人的精兵;悄然摸出城;整日整夜在外巡视,但见小股的夷戎人就突袭一番。
对内,城中的夷戎百姓不管老弱妇孺都被严格的看管起来;盖因所有人都亲眼看着那几名内鬼被千刀万剐,如何的生不如死,一时之间城中倒安宁了。
酥酥的伤好的也快;沐岸灼都给她用的好药;半点不可惜。
小姑娘是在第五日下的床,白嫩小脸上已经多了几分血色;人瞧着也精神许多。
但不知是因着伤口疼还是旁的原因;周遭的人发现小姑娘时常一个人坐着不说话;颇为沉默。
这日;她抱着微凉的药碗坐在息扶黎的主营门口;青丝披散下来;没有挽,盖在肩头后背,衬得人越发娇小可怜。
阿桑捧着几个很甜的野果回来;递给小姑娘她也不接。
“酥酥?”阿桑蹲她身边;看了她好几眼,提醒道,“药要凉了,凉了苦。”
酥酥眨了眨眼,她目光幽远,表情空泛,好似在看着某个地方,又好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