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弗的龙翼挽歌-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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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维尼把晚上的事情说了,“骑士把魔法当做刀剑,将军当做战争工具,还有艺术家的画刷和商人的货物。魔法对于他们似乎毫无触动,只是换了一个新奇的物件,延续着原本的生活轨迹。”
女孩焦躁地摩擦双手,“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他们感觉不到魔法的意义呢。那我们又算什么,成为画笔和货物的提供者?每次看到他们肆无忌惮谈论着魔法,我就感到焦躁,就好像……好像有人拿着可以治愈所有疾病的神药去喂牛,还得意洋洋展示耕牛犁地的效率提高了!我无法忍受他们的……”一股股压抑的愤懑涌上喉咙,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发泄,让她加恼怒。
阿斯顿吐出一个字眼:“愚昧。”
“对!就是这个!”维尼一下子舒畅了,她没想到学者也能善解人意。
阿斯顿吧嗒吧嗒嘴:“塔主的种子发芽了……”
“您说什么?”
“纵命师的自尊,他们肆意滥用魔法的时候,挠到了你自尊心,所以才不舒服。”
“可我只是个学徒啊。”
“但你有一颗纵命师的心了。维尼,你觉得魔法对你来说是什么。”
维尼绞尽脑汁,是什么呢?神迹?恩赐?平步青云的台阶还是进入豪门的钥匙?
学者说道:“上法部和外法部的区别是,魔法让他们的生活更精彩,而对你们,它是斩断命运枷锁的长刀,是道路、目标以及一切。”
女孩猛力点头,觉得不能更加正确了。
“至于你的问题,你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学者搔了搔头,“我不太会说漂亮话,就引用塔主的原文吧。”
他咳了咳,用夸张的慷慨激扬语气说“那通往魔法殿堂的印记,踏过世俗的黑暗,化为星辰!”他手指远方,一点气势都没有,表演得像剧团里的丑角。但维尼双眼迷蒙,喃喃自语:“星辰……”
学者去其他地方找书了,而维尼还在品味他最后的几个字眼。星辰,多美丽的形容啊。完成鞣制工作后,想起来将军让她转交寇德的一张歌塔管道图纸。寇德的房间没人,维尼上了三层,在辛迪亚夫人的门外,反复犹豫是否要进去。
她叹了一口气,把图纸揉成一团。她不想失去自己的星辰,也不想夺取别人的。
门虚掩着,她突然听到寇德拉高嗓音:“……就是靠着这个,纯净的水源源不绝,永远用不尽。”
“多美啊。”艺术家沙哑磁性的嗓音十分低沉,维尼只好贴在门缝上偷听。“寇德,我想看看它。”
男孩的支吾起来:“可是,门上有咒文锁,而且动塔里的东西……”
“我只是要看看,完善《激流》的表演,看完了就送回去。还是说,你不愿意为我而做呢,小小寇德……”
维尼猛地拉开门,把屋子里两人吓了一跳。寇德正拿着一本厚皮宽背的书籍,指着某一页的图画。男孩把书藏到身后,胆怯转为愤怒,“你真的没教养吗,竟然不敲门……啊!怎么敢把馥鱼油的腥味带进屋子,出去出去。”
寇德恼羞成怒,拽着维尼的脖领往屋外一扔,他很使劲,维尼摔倒在地,手上的纸团掉落。
“这是什么?”寇德捡起来一看,脸色又青又白,咬牙切齿:“你这下贱的贼!这是我的东西。”他大喘着气,和维尼对视。男孩的眼神里都是秘密被人偷窥的羞怒,十分单纯,而女孩则复杂得多,却没有胆怯。
寇德先挪开了目光,对着屋里说:“我会拿到的。”昂首挺胸走了。
维尼呆呆的,这一天她试图构建的友谊和善意再次崩塌。有些人的星辰,就是要掩盖其他人的光。
“啧啧,真是让人怜悯的脸蛋。”辛迪亚夫人拖着睡袍出来,****半露,眼神轻佻。“多无辜的眼神啊,让我想自己小时候,懵懂的眼睛和纯真的表情,永远是女孩的盾牌。”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小聪明人。今晚的事情你和我没看到也没听到,麻烦都是男孩们的,好吗,女孩子的秘密?”她伸出食指,维尼犹豫着,也伸出手指勾了勾。辛迪亚夫人笑得如同蔷薇,艳丽而神秘。
维尼回到房间,又困又饿,但是某些东西让她心神难安。她强迫自己上床睡觉,梦很混沌,零落的碎片沉沉浮浮。
梦里将军空洞的嗓音说:“歌塔的管道图纸。寇德前天找我请教的,他突然对建筑学感兴趣……”
寇德又冒出来,尖声得意说:“金雪河的水有山石的涩味,但塔里的水什么都没有,纯净极了,说明我们使用着单独的水源……”
辛迪亚夫人危险地笑着:“我只是要看看,完善《激流》的表演,看完了就送回去……”
一夜过去。
咚咚咚!门在响。
维尼疲倦而痛苦的翻身起来,空置了一天的肠胃在哀鸣。门外的学徒表情混杂着兴奋和担忧:“快出来,塔里出事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下的阴影()
一昼夜的禁食,维尼疲乏无力,她忍着一阵阵眩晕往楼下走,外法部的学徒一阵风似的越过她,往楼下跑。
维尼也许是最后一个来看热闹的,二楼通往一楼的转角处,她听见了楼下的喧哗,哗啦啦的水声——非常大的水浪声音。她愣愣地扶着墙,没敢下楼梯。
“孩子,你还好吧。”商人温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您好,我没事。”维尼勉强笑笑,“这是出了什么事?”
商人蹲下身,让两人的眼睛在同一高度。“一层让水淹了,这真是奇怪。不过这是歌塔,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也会有个解释的,也许塔主是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或者新的教学方式。我们对塔主的了解比对魔法的了解还要少。”
维尼愣愣的,他想到了寇德。
商人蹲下身子,平视女孩的眼睛,“你多久没吃东西了?”他摸索着口袋。
“导师说……”
握住维尼冰凉的小手,“我小的时候在糕点商铺里当学徒,每天吝啬的老板娘只供两餐,都是稀的可以照见脸庞的豆子汤。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要么被这恶婆娘饿死,要么聪明点撑死……不,别这个表情傻孩子,我可没偷东西,那不是商人行为。我偷偷收集下脚料的面粉和快腐烂的葡萄干,趁着没人注意揉好了抹上黄油塞进烤炉。一边自制松饼充饥一遍偷偷研究配料,偶尔调整一下店里的配比,让松饼变得更美味。半年后我离开店铺,松饼的口味下降一大截,老板还以为他老婆偷工减料呢,把她打了个半死。”
商然后他掏出一大块油脂丰厚的松饼,放在维尼手上。“所以饥饿总是暂时的,要学会善待自己,哪怕是偷偷地。”他笑得和煦又温润,把维尼的手和心都捂热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其他学徒更有资本分享您的经验。”
“因为在这二十个孩子里,只有你是最特别的。”商人真挚地说,他指着松饼,“我们的秘密,好吗?”
“好的!”维尼小心翼翼放进口袋。“您不下去看热闹吗?”
商人站起身耸耸肩,“要说我这么多年经商有什么人生经验,那就是——远远地看热闹。”
二楼到一楼的漫长旋梯分成两段,中间有一圈贴着歌塔内壁建的环形走廊,算是半层,可以俯瞰宴会大厅。维尼下到走廊,哇得一声惊叹,好大一片湖!
曾经的大厅仿佛满溢的水瓶,波荡的浪花漫上走廊楼板,舞池,乐台,五人合抱的石柱,来自异国的华丽挂毯,所有奢华的一切都被淹没。更壮观的是,水面上飘飘荡荡大量硬木长桌,靠背椅,粮食谷物等等杂物,浑浊不堪。水流推着数不清的漂浮物和塔壁碰撞,咣当咣当响。
她吃惊了好一会,才发现除了三位导师,整个塔的人都在走廊。走廊再向下的楼梯被水淹了,学徒们叽叽喳喳凑在一起,扒着围栏看水面,一个比一个兴奋。
“维尼,看到寇德了吗?”
女孩摇摇头。
“他真的做了!大厅和地下两层全泡了,所有的粮食和物资都完蛋。塔主会拔了他的皮!”
“他做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学徒们忙不迭否认,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
另一边,三个骑士用剑挑起水里莴苣和甘蓝,黑发的皱眉说:“水质很清澈,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另一个骑士说:“出了这么大事,塔主为什么还不露面?将军,您怎么看。”
面目严肃的将军凝视着水面说:“塔主已经采取措施了。”他指着墙壁上的水印,“水线已经停止上升,源头被切断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水怎么来,而是怎么去。”
“让剑蜘蛛挪动一下,把水从大门放出去吧。”
将军摇着头:“这座塔建设的时候就考虑过军事用途,一楼所有的侧窗都是铁板落锁的,水泄不出去。如果剑蜘蛛挪动,狂暴水流会顺着大门冲垮外面仆人的房屋,门口有很多观光者会见证塔内的窘态。”
“那下水道呢。”
“下水道……”将军拧起眉头,“之前有个学徒找我要了一份塔内水道分布图,难道……”
维尼支着耳朵正听着,楼梯方向挤下一个尖利的嗓音,“小鬼们都让开,别踩着我的睡袍。”辛迪亚夫人走下楼梯看着一片汪洋,也是大吃一惊。她走向将军和骑士们,“这是什么状况?”
黑发的骑士抢上前说:“不明来源的水流淹没歌塔的低层,也许是意外,也许是外国间谍的破坏。”
“天啊!”辛迪亚夫人捂住小嘴。
棕发的接着往前挤开同伴说,“南方自称阴影神教的刺客组织四处破坏,据说很多阻止他们扩张的大人物都遭到了刺杀,潜入歌塔并不奇怪。”
辛迪亚夫人瞪大眼睛:“那不就是说……”
黑发和棕发的骑士几乎同时拉高音调:“我们会保护您!以剑起誓,那些卑劣的阴影耗子……”
“那不就是说,我吃不上今天的早餐了!”
……一片沉默。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维尼一定会笑出声。她看到将军厌弃地转过头,银发骑士拉开两位尴尬的同伴,“如果您不嫌弃,我留存了一些干粮。”
“感谢您的好意,我还是去翻翻房里的饼干吧。”她对间谍或者大水都毫无兴趣,拉起裙角,踮着脚躲开走廊上的水渍往回走。
骑士们关注着女士和间谍,艺术家在乎自己的早餐和睡袍,似乎没人注意到有个叫寇德男孩消失了。维尼望着水面有些失神,她该去向塔主汇报吗。这时候她注意到一张颇大的矮脚长桌,剧烈地打了个旋,然后撞在塔壁上,带起一片片浪波,打湿她的鞋子。
维尼愣了几秒钟,倒抽一口气,蹬蹬后退好几步撞在黑发骑士的腿上。她说道:“水里有东西。”
骑士和同伴争执着阴影刺客的传闻,没理会她。
女孩拉高嗓门,大喊:“水里有活物!”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将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如果源头断开,那就不应该再有这么大的水浪,水下有东西游动。都上楼!”最后一声如同命令,声色俱厉。
一片乱哄哄,二十几个孩子把通道挤满,三个骑士自发的维持起秩序,让学徒们先上楼。
“看。”
水面剧烈地搅动,一道很粗的水线向着众人快速移动,沿途所有的漂浮物稍一触都被远远地撞开。
“上去上去上去!”
大家惊慌失措,维尼被推搡着往回走,这时候她突然明白商人说的,远远看热闹是多么明智。
女孩突然飞了起来,起码她是这么觉得的。脚下的走廊拱起,开裂,崩碎,她意识到有东西在水下顶破了走廊。这个念头刚闪过,石头碎裂声、尖叫声和怒吼声才一股脑挤进耳朵。她在落下的过程中伸手扒住一块断裂的走廊,水面触到她脚尖。楼梯上的几个学徒试图来拉她,但是手不够长,楼梯间里唯一除了学徒就只有商人,其他成年人被隔在走廊上。
维尼拼死抓住那片突起的石板,感觉十个手指疼得都不是自己的了。心脏剧烈跳动,她深吸一口气,想要爬上去。然后一片尖叫声中,石板断裂,她掉了下去。
在坠落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变慢了,维尼的感官和思维似乎百倍地延伸出去。她注意到每一张脸上的惊惶,最先动作的是笑容和煦的商人,他站在最安全的位置,没有来救她或者疏散楼梯上的学徒,干脆利落转身就跑。“我去联系塔主……”
走廊上,女艺术家半瘫在地,瞠目结舌;三个骑士又急又怒,黑发的那个最冲动,几乎是扑过来想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