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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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何用意?
“难道不是吗?”左灵茵愤愤不平,“别说九十大寿,就是八十大寿那年,也没让你主事,全权交给二婶了。”
左夫人脸色微变,看着左灵茵的眼神有着制止之意。
左灵茵兀自愤慨,根本没理会,将座位搬到齐青玉旁边。性感的红唇再次飞扬:“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要敢作死,我绝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说什么呢!”左夫人轻轻斥了句。
“娘。你不必再忍让了!二婶子请齐家过来,无非是因为袁家买通了人,想羞辱她们罢了,你倒还真的让她们画起图样来。太祖母能看一眼么,早上才戳你脊梁骨说你生不出儿子,坏了她嫡长的香火!”
“泼皮猴子,为母这有客人。”左夫人不恼反笑,高深难测的眼神左瞥齐青玉一眼,右睇曾氏一眼。
曾氏慌忙跪倒。“民妇……民妇……民妇什么都没听见。”
“母亲。”齐青玉算是听明白了,小身板挺得更直,跳下地小跑到曾氏身边想扶她起来,却被曾氏拉扯跪下。
齐青玉有些无奈,她不跪凡人好吗?终于蓦然醒起眼前这个端庄大气却也有难处贵妇人竟是现今翰林大学士季勋的幺女儿季心田,她才双膝并好准备老实随母亲跪着。但还没跪稳,就被舒月搀了起来。
另一个丫鬟也将曾氏扶起,引她去坐。
左夫人还是和气地笑着。齐青玉的态度却不若方才随意,而是肃穆起来。其实当时愿意跟着左灵湘走。就已经主动跳下这趟浑水了,不曾想其中牵连太大,因为她刚才突然又记起了左二夫人是今上贤妃的嫡亲胞妹。
现在关键是郑长歌接触左二夫人的儿子左灵剑,到底有何深沉目的?若然这是支持左锋的信号。事情就更复杂了。
因为现在左氏族长是左钰,他不只当着建邺府的布政司,还掌着左氏一脉的财富。可是左钰膝下无子。过继一个来,襁褓时看着还机灵。谁料是个哑巴愣子,遍寻良方诊治无效。
所以左太夫人和左老夫人都有心想把族长之位传给次子左锋。让左灵剑来继承左氏一族的嫡系血脉。
反正都是自己嫡系的孩子,这并没任何好纠葛的,左钰夫妻也是答应了。
左氏内院息事宁人了一阵子,任凭左灵茵横行无忌,发泄着其母隐隐不能发的心火。
坏就坏在去年冀州望族黄氏,居然看中了左灵茵,想与左氏联姻,取她作独苗黄鹤的妻子,是谓宗妇。
说了是独苗,更天下众所周知黄鹤喜武,是个爱往战场上跑的人,那么将来黄氏一族的大权说白了迟早会落在宗妇的手上。
黄氏这块肉肥美硕大厚实!
谁不惦记?太多人惦记了。就连皇宫里的公主、王府中的郡主都惦记着。
可是黄氏开诚布公地说,要娶体格强健、能拉弓射箭、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起码够着黄鹤下巴儿的,将来好给黄氏诞下优秀子嗣继承香火尽忠皇上。
贤明的皇帝看了自己的公主们一眼,便罢了她们这念头。皇帝罢了,王爷还敢惦记?都散了吧,他黄家要定谁就定谁。
结果就是定到左灵茵头上来。
左夫人这才多少板回了些面子,就连太夫人一时间也不敢再给她脸色看。
谁料今日,为了操持九十大寿的事,又当众奚落了她。
左灵茵忿忿不平,恨不能为男儿身。
齐青玉再由左夫人不制止左灵茵外吐家丑的行径推测,左夫人大概早已料到左二夫人想编排左灵茵。然而她什么都不缺,独缺了个儿子,就是气短,有些事情不好办。
左灵茵又处于风口浪尖,有些事情更不能出面。她须清清白白,恪守大家闺秀之美名,贤良淑德地与黄氏长辈会面,把这亲事敲定。
只好由她来了,可是她还小,处理如此复杂的大事合适吗?
齐青玉一时三刻也拿捏不定主意。
“夫人,既然二小姐不把民女和母亲当外人看,那民女自当直言。”这是请求左夫人许可她问一些敏感的问题了。
“怎么可能把你当外人看,还真以为我看上你能耐,再能耐也只是个孩子罢了。”左灵茵气还没消,口气还是很冲,“你齐家老太太没说吗?你的姑奶奶齐欣曾经帮过我娘,所以才有今日亲自写请贴邀你们过府作客之荣。”
不然让二婶做主,那就不是客了,充其量只是商贾奴婢来为主人家办事,哪里能从朱漆大门进来,直赶后门去。
曾氏十分震惊,原来有这层关系,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不由得镇定了些儿。
齐青玉与曾氏交换了个安心的笑容,福身对左夫人道:“敢问夫人推测,左二夫人此举有无后‘宫牵扯?”
“贤妃现在与皇后熨贴着,四皇子也颇得圣宠,也许可藉此之机一石二鸟。”左夫人吐了真话,只是总感觉与一个孩童说如此复杂之事,多少有些别扭。
但左夫人对齐青玉近来的表现,可是知根知底,也算是剑走偏锋,兵行险着。(未完待续……)
第117章 另有所图(二更)
齐青玉过一下脑子,谨慎地进言:“若夫人只求与冀州连姻之事顺顺利利,民女可可从中周旋。”前提是不涉及左氏内院权争之事。其实左夫人没有子嗣,这中馈旁落是迟早的。
虽即如此,待分家后,左夫人还是可以住到气势不凡的布政司官邸中去,落个耳机清静。
再往深一层来说,黄鹤与左灵茵亲事敲定的话,贤妃所谓的“一石二鸟”自然就烟消云散了,本是黄家主意,也怪不到谁头上去。
“若我另有所图?”左夫人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齐青玉,眼中锋芒闪烁。
“敢不从命。”齐青玉一窒,想起上一世季夫人对她的厚爱,不禁俯首答应。
只是怕扰乱他在江南的局,深感不安。
“回去好好歇息,明日傍晚我会在安平阁设宴,届时自会派人1请你们赴会。”左夫人微微一笑,敛锋藏芒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
“去,声音小点。”
“进来吧。”正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惊慌的喊叫声,左灵茵认得是手下人的声音,让人打开门。
“大小姐!”惊慌的小丫鬟连忙入内,在看到左夫人端坐正宗时,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磕头,“夫人好,夫人恕罪。”
“何事如此慌张?”既然是左灵茵的人,左夫人是不会出声的。
“如风姐给三夫人捆起来了,押到……”
左灵茵倏地站起来打断她,“如风不是在外面吗!”
“如风去了宝屏院。跟十小姐和十一小姐打起来了,两个小姐不是对手。十小姐给抓破了脸,奴婢听她们说。好似要剁了如风姐的手。”
“她们敢!”左灵茵匆忙往外走,经过齐青玉身边时突然顿住,“六姑娘,明日帮我约黄公子出来,大恩感激不尽。”
“媚香?”齐青玉脱口而出。
左灵茵也是聪明,立刻想到是计,但此计出乎意料。她惊愕地瞪着齐青玉,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似不敢置信又似欣赏。最终还是点了头,风风火火地赶去后院寻如风。
左夫人也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再次变得轻淡,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平静无澜。
曾氏也连忙站起来,躬着身。
“本来该留你们用午膳,可是如今孩子们又闹腾,让你们见笑了。”左夫人很是和善,甚至执起了齐青玉的手。
被左夫人握着手时,齐青玉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为什么要摸自己手掌心的纹路?
摸了一只还不够,与曾氏敬别时,换了个方位又执起另一只小手,指腹在纹络上头用力探过。
这是断她掌纹以察命运吗?若不是齐青玉的手被她摸着。怎么能从她云淡风轻的脸容上窥见一丝别的意图。
然而左夫人明面什么表示也没有,送曾氏出小花厅后,也放开了齐青玉的小手。亲切地道:“这路长着呢,我就不送了。”
“不敢劳烦夫人。”
“胡嬷嬷。你亲自送客人回去吧。”
“奴婢遵命。”胡嬷嬷笑容给人一种贼贼的感觉,像是奸计得逞后的意动。
齐青玉忽然古怪地定睛注视胡嬷嬷。她从头到尾在小花厅外候着?那么里头说的话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思及先前胡嬷嬷放任左灵湘拉她走……
齐青玉蓦地回身注视左夫人,她还是那样平静沉着,高贵大方,仿佛尘嚣俗世中遗世独立的深谷幽兰。
果然大儒之后,明门之风。
齐青玉深深揖拜,牵着曾氏的手与李子、黎嬷嬷徐徐离开。
“主子,打听到了。”
“在哪里?”
“就在清莲酒家,住在一个独立的院落叫华园。”
“咳……”几声咳嗽过后,脸色苍白如纸的俊美少年,脸上突然泛起莫名的红晕,兴奋地对苏姚说:“文房四宝。”
待笔墨初定,美如冠玉的少年亲自装笺入封,交给苏姚,殷殷嘱咐:“一定要亲自送到六姑娘手上。”
“干啥的?”相南抱胸,站在华园门口,严肃地瞪着苏姚。
“贵院有礼,我家苏三少爷修书一封,恳请引路容我亲呈六姑娘。”苏姚那天与李子打了架后,老实多了,对谁都客气。
“六姑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相南口气不善,伸出大掌,“不过在下倒是可以帮你转呈。”
“这……”
“六姑娘不在,在也不会见你。”
“这……”
“拿来吧。”相南催促。此时已近正午,若六姑娘不留膳左府,该回来了。
“拜托贵院一定交给六姑娘。”苏姚边说边取出银锞子来打点。
相南接过,揣进袖筒,白了苏姚一眼:“在下不交给六姑娘还能交给谁。”
苏姚忙不迭点头,将信从怀中取出,双手交到相南手上。
“请吧。”相南接过,拱手告礼。
苏姚还礼离开,躲在角门那边暗中观察,待相南慎重地将信揣进怀中,他才走了。
一刻钟后,待陈镖头净手回来后,相南也去了。
藏进放杂物的角落后,相南立刻取信拆封,打开信笺一看究竟:
在下八拜顿首,慕姑娘光风霁月,羡姑娘金质玉相。雁渡长亭夕阳晚,敢借黄昏赋诗闲。诗成但怕无人赏,玉兔问言谁与安?海天一色芙蓉面,只是豫章六姑娘。……
“我日!这是情信!”相南二话不说将信揉成团,突然想起要交给黄鹤,又打开折好,重新放回信封中,藏起。
相南估摸着时候,让店小二准备好饭食等齐青玉四人回来。
与陈镖头交待一句后,相南出了清莲酒家,往对面街口一家不起眼的香烛店走去,“老板,来两根大蜡烛。”
“好嘞,客官稍候。”
“多少钱?”
“盛惠一文钱。”相南一手交钱一手接货,交钱时连那封信藏在手底一并交了出去。
“史爷就在里头。”
“二爷也在?”
“不在。”
“哦。”相南揣着蜡烛回了。
恰巧齐青玉她们回来。相南行了礼,守在院门。
齐青玉很累,丰富的午膳没吃几口,居然就趴桌上睡着了。曾氏连忙想抱她回东厢休息,李子说她来。
曾氏没拒绝,回头吩咐黎嬷嬷让相南给齐青玉煎药,也歇下了。
齐青玉睡了约一个时辰就醒了,看到李子端着一碗青菜肉丝粥,眼神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未完待续……)
第118章 信笺(一更)
齐青玉饿了,看着还冒热气的粥问:“给我吃的吗?”
“嗯。”李子忙回神,坐近了些,打算喂她。
“陈芝呢?”齐青玉没看到人,疑惑地问。
“相南说我爹带陈芝一家到船上去了。”李子声音很低沉,郁郁寡欢。
“打鱼吗?”
“嗯。”
齐青玉没再说话,老实地将一碗粥吃完,漱口后还躺回榻上,沉静的眼神有着思虑之色。
李子脚步轻轻地离开,不一会儿又静悄悄地入内,还坐到床畔,安静地守着齐青玉。
一个开朗活泼的人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声都是压抑的,实在很怪异,教人不自在。齐青玉不喜欢李子这样,“你有何心事,直说就成。”
李子瞅了齐青玉一眼,看到她发乌的眼圈,欲言又止。
“一点都不利索,不说便出去。”齐青玉也没心思哄着她。
“我……你不要这样说一不二,怪冷漠的。”李子怨怼地看着齐青玉,“我早上总算没丢你的脸,你原先想我惹事制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