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先生,六姑娘走了?”黄鹤翻身下马,英姿赳赳。
“走了大概一刻钟,要追还来得及。”曲无商有问有答。
“嘿嘿,”黄鹤将马交给仆人打理,自己搬了张石凳到曲无商旁边坐下,讨好地说:“咱不是也有事找老先生。”
“准没好事。”
“谁说,这不送银子给你花来了。”黄鹤从衣襟里取出十张面值千两的银两,一扇一扇的,好不得意。
曲无商依然闭目养神,根本没有理会黄鹤的打算。
黄鹤坚持不懈,又取来两张信笺来,“老先生,这里是李宇轩那厮和爷的生辰八字,你给批个。咱除了孝敬你些银子,当然还有一个惊人发现要告诉你。”
“为什么要合李家娃儿的八字?”曲无商捊了捊雪白柔顺的胡子。
“他叔父上奏疏请皇上给诸皇子封王,再打发到封地去。”黄鹤随意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李樟?”曲无商这才正儿八经地坐了起来,执着羽扇缓缓扇着。
黄鹤气愤地说:“就是这厮,在御史台当个破差,整日生事就算了,这回竟然还把火给引到咱爷身上!”
“黄小儿,你的意思是若李家小鬼的八字与五皇子不合,就要除掉他?”曲无商神情也严肃起来。然而严肃中带着一丝怒气,在黄鹤还来不及答话的霎那间,拿扇柄狠狠地敲了黄鹤一下,斥责道:
“李家小儿是武曲星下凡,将帅之才,百年难得一遇!”言下之意是,谁要动李宇轩他跟谁急。
“咱也能打仗!”黄鹤不由得有些恼意,“谁敢动爷一根毫毛,咱就杀了谁!”
曲无商没理他,回身对屋内轻唤:“西子。给老夫来杯参茶。”
半晌后。曲无商意态闲适地将参茶喝去一半,方正视黄鹤,“小鬼,李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算在李宇轩头上。这不太好。”
黄鹤瞪着他。“有什么不好的。势大欺主,心腹之患,早早杀了!”
曲无商眼神透着嘲讽。瞥了黄鹤一眼,笑道:“恐怕你还没本事杀他。就是杀得了他,将来若是有变数,你也活不长。”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若黄鹤杀了李宇轩,鉴于已经损失了一员将帅之才,而黄鹤勇武能独当一面,当然就不好立刻砍掉黄鹤以祭李宇轩之灵。可若是将来五皇子坐不上九五之位,黄鹤的命也长不了,总有人来清算。
连累冀州黄氏一族麻烦就大了。
“你们文人就是麻烦,瞻前顾后,你还要不要咱说那个惊天秘密,足足查了三年才查出来。”黄鹤脸色一沉,嫌弃地翻眼。虽然他听进了曲无商的劝告,但他想杀李宇轩之心依然洪洪燃烧着。
曲无商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抽过黄鹤手中两张写着八字的信笺,沉思片刻才道:“李宇轩金命,刚好金生水,对五皇子只会有益无害。当然,若是你们这几只小毛猴子一天到晚喊打喊杀,再好的脾气都能给你们逼疯。”
“没骗咱?”黄鹤狐疑地瞪着曲无商,他怎么总觉得曲无商正儿八经的时候,特别像只狡猾的狐狸。
“虽然人定胜天,可是很多时候天命难违,再说五皇子命格贵不可言,命宫主星紫微,福禄寿三星拱照。加之有你们辅助,这天下跑不了。”曲无商平平淡淡的长眼突然透着丝讨好。
黄鹤听着受用,心情大好,嘻嘻笑道:“咱给你找到苏家后人了。”
曲无商精瘦的身体明显一震,却是平静地说:“你还捉着一张不是银票的纸笺,拿来吧。”
黄鹤连忙呈上,“这是齐六姑娘的八字,老先生快给看看可适合当咱爷的小妾不?”他的态度顿时变得谄媚起来,自顾自地说:“要咱说,就是当侧妃也使得,可是出身不好,要不将来咱想个办法,给她按个好身份。不然商贾之女再出色,也入不了宗人府的门槛……”
“停了。”曲无商长眉轻动,带起一股威严之气。
黄鹤一愣,立刻闭嘴。
曲无商摸出三枚铜钱,谨慎地算起卦来。片刻后,他看着卦像,神色有些凝重,“按八字来说,六姑娘少年得志,财运亨通,只是五行缺水,若遇坎位贵人,自然飞黄腾达。可惜有富不贵,有禄无寿……而卦像显示,若测命数,下场悲惨、祸及大族。”说到此处,打住了。
“怎么可能?”黄鹤脸色大变,霍然站起抬头望天,心中莫名惊恐。
曲无商又在卜卦解卦,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老先生,祸及大族是天子震怒才有的事……”黄鹤虽然粗鲁却并不愚蠢,“再说六姑娘生得好相貌,怎么看也不像短命鬼!”
曲无商没理黄鹤,专注地将阴爻与阳爻排位,得出卦像坎上震下,再得初九爻动变卦得出好卦。又根据齐青玉出生地及相貌特征再算了一卦;再往东方拜谒告神,又得一卦,才罢了手。
此过程曲无商情绪多有起伏,终是露出一丝笑容来,却是高深莫测。将半盅参茶喝完,他才对焦急难当的黄鹤开了金口:“小鬼,老夫推测天机,然天机不可洗发露。若为青玉故,赠你八字:破而后立、广结善缘。”
黄鹤脸上肌肉微颤,他猜测曲无商已经解了齐青玉的死劫,然而这晦涩难懂的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曲无商复又闭目养眼,“你且与她说道,她自然明白。”
“你们都当她是神童,什么都明白明白明白!”黄鹤极为不爽。
“一万两银票且为老夫转赠苏家后人吧。”曲无商摆摆手。
“你不见见他么?”
曲无商摇头,有什么好见的,若不是当年苏曼殊丧心病狂地毒害他妹妹,害得老母亲含恨而终,他也不至于出使西域归来后,残杀了苏氏一门。
前几年听说苏氏旁枝有个漏网之鱼,才委托黄鹤去查,不赶尽杀绝已经很好了。
“好吧。”黄鹤鞠了一躬,再抬头时,赫然发现曲无商手上三张记录着时辰八字的信笺已经化为灰烬。
“转告五皇子,上善若水,非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不正,勿责于天。”黄鹤临离开时,曲无商缓缓抬眼,道了一句。
“什么狗屁?”黄鹤听不懂。
“哪里这么罗嗦,让你转告五皇子,又不是说给你听的!”曲无商突然恼怒地坐起来,“赶快滚蛋,若不是今天吃了顿好的,老夫不扒了你的皮下酒!”
黄鹤自认胸襟之广如海深天阔,不与小人计较,拍拍屁股走了。
“奇怪,难道八字有错?相格与命格根本不对……”
黄鹤走后,曲无商突然也走了,带着一个小徒弟,一个老仆人。
一把火烧了桃园小居。
“师叔祖,咱们上哪儿?”
“你何师兄不来找我,迟点也会有别人来找我。若是你何师兄来还好,至少我不会死。可若是那通晓改命之术的夜叉寻来了,我的命恐怕保不住。”
好不容易窥得长生之道,当然三十六计走为上着。(未完待续……)
第102章 建邺之势(二更)
且说齐青玉在马上车一路睡回建邺城。
醒来后洗刷一番,换了套清新舒适的垂丝海棠素边齐胸襦裙。其实她小时候喜欢穿齐胸襦裙,多么飘逸,更增添了那种自由自由不被束缚的轻快感。
陈芝父亲尚留在清莲酒家后厨帮忙,而陈芝兄妹不卖唱了,她随侍齐青玉,陈二哥则暂时跟在陈镖头身边。
因为相信史庆的能力,齐青玉抛开了陈家的案子,专心致志地思考该如何应对左氏的冷漠。
按道理说,今日左夫人就该派人来让齐家过府,可是方才问曾氏,并没说有人来通传。
眼下这情况,要么就是左府内院有人反对齐家为老夫人制作套簪,要么就是左夫人尚在试探她。
这样推测的话,她就必须要作出正确的判断,给出相应的回晌,若是做对了,才能获得对方青睐。
看,与高门贵妇打交道就是这么难。
齐青玉让陈芝侍候文房四宝,她有些笨拙,李子在边上却是负手而立,懒得帮忙。
齐青玉给了足够的耐心,待陈芝磨墨,才执笔醮墨在宣纸上画出建邺城布局图来,再标记世家大户及列出其在建邺的相应官位、地位。
左氏一族因其祖上是大楚高祖的心腹亲信,大楚建国后高祖借故杀了不少有功却无德之臣,余下九人各有赏赐,其中一人就是左琪。
左琪洞悉天威,自请镇守江南重地建邺城。一生平安,福荫后代。
左琪乐善好施,在建邺地位崇高,所以左氏能屹立三百年不倒,可谓根深蒂固,家族势力盘根错节。
虽然左灵茵之父左钰早就表态忠于太子,可是当今皇后一族对富庶的建邺早就虎视眈眈,岂能是区区一句忠心就能放弃控制建邺的意图。
左氏现在最大的家族矛盾便是,皇后亲兄李山晖要求与左氏联姻,定嫡长女左灵茵为次子妇。可冀州黄家前年就有意与左氏联姻。定的宗妇人选也是左灵茵。
左钰几经交涉。李家与黄家却是互不退让,势要夺得左灵茵,左钰便为难了。
虽然如此,李山晖还没惊动皇后亲自出面施压。才有了左灵茵想动歪脑筋在冀州黄家来建邺时。促成亲事。
因为黄鹤是独子。他不点头,黄夫人也不会强求。
齐青玉思索良久,将狼毫笔定在建邺总兵方家的位置——方家当家方扬是李山晖的连襟。
虽握有兵权。然而皇后这两年暗中为太子招兵买马,十分缺银子,都是由倚靠大树乘凉的外戚孝敬银子,方够开支。
可是像方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想贪点银子也是心累,不像左氏顶着一个布政司的官位,暗里敛财敛得欢快。
今年开始,由李山晖撑腰,方扬开始插足建邺利润最丰厚的行业,企图与左氏分一杯羹。
方扬与左钰暗暗较劲,就差没扯破脸皮了。
齐青玉有的是银子。
虽然齐青玉上一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祖母竟然有这么多银子,但既然是重来,肯定要好好利用银子如山的优势了。
打定主意后,齐青玉取出黄鹤赠予的十万两银票,“李子,你去帮我把这张银票给明叔,让他兑成十张小面额的银票。”她狡猾得很,别人的银子还没花,干嘛要花自己的?
李子双手接过,本来偷窥一眼,又怕背后那双眼睛能穿人,还是收起了好奇心。
齐青玉让陈芝去清莲酒家掌柜那儿拿拜贴。
陈芝也没问拜贴是介个玩意,领命去了,一会便回来。
清莲酒家备下的拜贴十分精美,以竹叶银纹镶边,面印兰花暗纹,桨以清香。
齐青玉打开,换了一支小两号的毛笔,用正楷写下内容,再用隶书写好贴面封好后交给陈芝,“相南在外面,你交给他,让他等明叔回来后,附上一张银票再送去方总兵府上。”
总兵府!陈芝一听,吓得手一抖,差点接不住拜贴。
齐青玉不以为然,“相南就是发色有些偏褐,个子不太高,笑起来有个酒窝那个。”
陈芝咬唇,尽量让自己的惊颤不那么明显,福了个礼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齐青玉露出了一丝浅笑,心想还是要见上黄鹤一面,才好精打细算。
心事未落,寝室里面的窗户莫名其妙发出了一丝细微的异响,齐青玉连忙伏到屏风后窥探,只见黄鹤随手捉起一条毛巾擦汗。
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齐青玉高兴地小跑进寝室,甜甜地唤:“黄兄好哇。”
“吓?六姑娘,吓死咱了。”黄鹤明显吓了一惊,又立刻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咱有要事相告,一会儿便要离开。”
“你说。”齐青玉喜形于色,却是处之泰然。
“咱求得高人指点,他让转告你八个字:破而后立,广结善缘。”黄鹤喘着气,东张西望。
齐青玉顾不得琢磨这八字真言,连忙到小厅把水壶提进来送到他手上。
黄鹤就着壶嘴,一壶尽喝,方才解了渴。
“你可要记住了,他说你晓得是个啥意思。”黄鹤放下水壶,再次叮嘱。
齐青玉用力地点点头,以示自己会用心,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黄鹤那会影响时局的终身大事。
“黄公子,你可晓得建邺的形势?”齐青玉试探性地问。
“建邺什么形势?这个得问郑长歌。”黄鹤搔了搔头,不解地看着齐青玉。
“郑长歌昨天在左府作客,还和那个左大少爷到幽栖山游山玩水去了。”齐青玉心想,上哪问?何况郑长歌装出不愿搭理她的样子,她才懒得去贴他的冷脸。
“这娘儿们去左府作客?敢情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