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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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捕头一行四人突如其来,令大家马上回过神来。
“罗伍长,这么巧在此碰见,小弟有礼了。”李捕头虽然在平头百姓面前是一个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但到了正规军面前,还是得客客气气。
“李二狗!你怎么过来了,齐家犯事啦?”罗伍长没心没肺地叫李捕头的乳名。
虽然李捕头面不改色,但齐青玉察觉到他的眼神冰冷如刃。
“罗伍长,齐家没犯事儿,是我们三小姐说要请齐六姑娘去做客。”
“这真不巧,我们也是奉了命来带齐青玉到提督府去。”罗伍长有些愕然,但立刻明白过来,梁府三小姐与齐六姑娘有交情。他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捉齐青玉,但李捕头掺这一脚,反而坚定了他捉人的决心。
因这事不止已经上升到江府与梁府面子的层面了,更关乎他的仕途。
“罗伍长,恕小弟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提督府拿一个六岁孩童怕是不太好吧,还是让小弟送到府衙交差得了?”李捕头边笑着说边随意地往前走了两步,手扶着别在腰间的刀柄上,暗里往齐青玉靠拢。
第049章 打发
罗伍长皱了皱眉,从李捕头的姿态中嗅到一股不会退让的意味,突然警醒起来,“老弟,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江夫人也是要请齐六姑娘去作客,你们三小姐要请,就排个队吧。”
罗伍长话音未落,探出手就要拉齐青玉,李捕头立刻格挡,“罗伍长,说句不中听的,大老爷们不好碰娃儿。”
罗伍长冷笑一声,“老弟这是不讲理了,也别怪老哥我翻脸不认人!”
他侧头朝自己的兵递眼色,诸士兵立刻抽刀出鞘,与拔刀相迎的李捕头等人形成对峙之势。
气氛不由得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
齐青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白净无须的李捕头一眼,小小一个不入流的捕头,居然不怕得罪江提督府,区区四人竟敢跟受过训练的正规军叫板?有意思。
她暗地后退几步,兴味盎然地看着两伙人。
也不知坐在隔壁屋檐上的黄鹤是怎么想的,他平时特爱看热闹,看得兴起时还喜欢掺一脚。谁弱他就帮谁,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更爱充当救世英雄。
但这回他不打算普济众生,直接就从屋檐顶跃到齐宅的,再纵身而下,庞大的身躯落地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地震了震。
“咱跟你们说,咱六姑娘哪里都不去,她还得习字。”黄鹤煞有介事地朝齐青玉摆摆手,让她回内宅。
齐青玉虽然颇感意外,但还是很配合地跑到二进院内墙,站在婆娑竹影下透着菱形窗格观看。
黄鹤才出现,李捕头就像鼠闻到了猫味般,立刻插刀入鞘,忙不迭领着三个兄弟退开几步。
换言之,敢拿刀指着黄鹤的,就剩江提督府的人了。
虽然黄鹤是个话唠,但显然他今日不太想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块镶玉令牌,弯腰一一展示在八个提督府士兵眼前。
“看清了吗?”黄鹤声如滚雷,震耳欲聋。
齐府的下人紧紧捂住了耳朵贴在墙上,提督府的兵莫不瑟瑟发抖,最夸张的是其中有个兵,震得嘴角竟然渗出一丝血来。
府衙的捕头也下意识捂住胸口,只有李捕头不过是拧起眉头而已!
“谁要请六姑娘过府作客,都要先把咱请去,看看是不是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听懂了吗?”黄鹤伸长脖子,弯腰与江提督府八个士兵一一对视,豹眼凶光毕露,仿佛以眼神就将人戳个大窟窿。
胆小者已经湿了裤裆,那是对强者天生的恐惧使然。
齐青玉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双眼。
“滚。”黄鹤指了指齐家大门。
提督府的兵顷刻间连滚带爬、仓惶逃窜。
“梁荣新不是要收拾行装去上京吗,找六姑娘做什么?”黄鹤吊炸天的气势,在转身时已经和缓下来,疑惑地看着李捕头问。
“回尊驾的话,在下来这趟其实是奉三小姐之命想解六姑娘的困。未料尊驾在此,在下深感惶恐。”李捕头表面答得不卑不亢,内心实际上已对黄鹤这等天生神力的人艳羡不已。
“还算梁荣新识相。”黄鹤显然是识得梁三小姐,毫不避讳直呼她的闺名。
“敢问尊驾高姓,在下好回去交差。”李捕头显然有意结识黄鹤这等高人。
“咱姓黄,不止是高姓,还是贵姓。”说起自家姓氏,黄鹤得意洋洋。
李捕头笑着附和,却是精明地没有往下打听,拱手与黄鹤作别,领着兄弟们告退。
黄鹤甩开大步,跨入二进院,望着一脸童趣的齐青玉,赞道:“刚才那厮不错,识相。”
齐青玉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黄公子你给的什么东西他们看了这样怕?”
“给你看。”黄鹤毫不迟疑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递给齐青玉。
她接过来一看,就呆了。纯金令牌上镶一块猛虎形状的汉白玉,下刻少将军,李。
黄鹤居然把李宇轩的令牌弄到手了,还公然拿着他的令牌威吓别人!齐青玉不禁有些担忧,“黄公子这样不怕招惹麻烦吗?”
虽然他的身份极矜贵,可是现时并无官职在身,要让朝廷知晓,可是会招惹御史台的人弹劾。连累他在丞相府因一胎得子而母凭子贵的姐姐可就不好了。
官场,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人巴不得你出差错好把巴掌往你脸上抽。
黄鹤满不在乎地道:“李宇轩弄掉了令牌,咱帮他捡了回来,他回头得请咱喝酒。咱正好跟他比比酒量,看到底谁是咱大楚第一酒王!”
是李少将军自己弄掉了令牌,而不是被怀王的人窃走?齐青玉有些迷惑,李少将军怎么可能把令牌弄掉了!
她狐疑地瞅着黄鹤。
黄鹤笑了笑,神情忽然之间变得恭敬起来,“是他躲避爷的时候,在山里弄掉的。他就一个人,爷带着咱三个,自然能捡漏。”
齐青玉心湖腾地翻起波澜。能让黄鹤称为爷的,天下没几人,一是万岁爷、二是太子爷,三是黄老太爷、四是黄老爷子,五是怀王。
那黄鹤口中的爷便是怀王了!
齐青玉好奇地问:“李少将军英雄盖世,若是黄公子顺势把令牌还他,你不是顺势可与他结为朋友吗?”英雄从来惺惺相识,不似文人相轻,还是怀王根本没与与李宇轩和解之意?
黄鹤浓眉沉下,“你有所不知,咱既然跟了爷,就不可能与李宇轩那厮好了。”
“为什么?”齐青玉面上的好奇更浓了一分。
“哎!来,咱与六姑娘到亭子里上茶说话。”黄鹤指了指二进院左边种了五株杏李的凉亭。
齐青玉向躲在门里面的大太太等人眨眨眼,示意她们回避,又使眼色要丫鬟随侍。
跟过齐青玉手底下办事的珠儿、福田及黎嬷嬷出来了。
齐青玉对黎嬷嬷道:“黎嬷嬷,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和佐酒小菜,我要吃红豆糕、桂花糕,还要喝槐花蜜茶。”
二人坐下,黄鹤没有喧宾跟下人嚷嚷,但齐青玉此举,真是甚得他意,对齐青玉的好感不由得又增了一分。
“咱正是爱喝酒,豫章的女儿红可是不地道,你们齐家有正宗的?”所谓正宗,就是绍兴出产。
齐青玉的四叔好饮酒,齐老太太认为自家长子有担当,对小儿子管得不甚严,便时常让他讨钱买去。
地窑里可是珍藏了不少好酒,正有这地道的绍兴女儿红。
虽然齐昌乐平日对这些美酒十分宝贝,还亲自掌着钥匙,但长嫂身边的黎嬷嬷来讨,说要招呼贵客。他虽然肉疼,也是识趣地亲自挑了一坛。
不一会儿,招呼客人的酒食便摆了上桌。
珠儿和福田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但齐青玉将黄鹤的酒樽换成了大碗。
凉亭边上果实青涩,凉亭内酒香倍浓。
“你与李家那短命嫡女有些像。”黄鹤更为欢喜,开口就唠嗑起了齐青玉想要知道的事。
第050章 讲个故事
齐青玉吃了口红豆糕,敏感地察觉到李宇轩与怀王的结应该是结在这早夭的李家嫡女身上。
“上个月初,李家奉诏进宫参加宫宴,爷的胞兄和李家丫头在御花园湖畔玩耍。不知是刮妖风还是李家得罪了阎王,李家丫头莫名其妙就掉水里淹死了。”黄鹤一碗喝尽,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生死有命这就算了,但有人指证是四皇子使坏推她下水,才弄出了这个悲剧。”黄鹤捉了一把盐香花生米丢嘴里,嘎巴嘎巴地嚼起来。他东张西望,突然伸手将旁边的一棵李树连根拔起。
“六姑娘你看,咱演给你看!当时李宇轩找到了四皇子,就像咱揪起这棵李树一样揪起了四皇子,然后,”黄鹤扬了扬自己沙锅般结实有力的拳头,“他的拳头一直对着四皇子的脸,好像是故意要将四皇子吓坏一样,就是不往下砸。”
齐青玉惊讶地扬起眉头,她已经理解为四皇子肯定是得了疯癫症了。
珠儿和福田吓得瑟瑟发抖,骇然地偎在齐青玉身边。
黄鹤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六姑娘你道后来咋样?”
齐青玉歪了歪小脑袋,“五皇子出现拯救四皇子?”
黄鹤毫不吝啬击了一下赞美的响掌,“聪明!”他忽地两眼放光,眼中尽是崇拜之色,“也不知道爷用的什么方法,好像就说了两句话,李宇轩那厮就松了手。可是四皇子那日后就得了疯癫症,这回李宇轩在豫章出现,就是为了寻沈知章。可惜呀。”
黄鹤难得叹了口气。
齐青玉吃完了一块红豆糕,拍了拍小手,按捺住风起云涌的内心,惊奇地问:“该不会是四皇子也夭折了吧?”
黄鹤恨声道:“就是折了,所以爷才会白龙鱼服,到民间来找李宇轩算帐。”
他突然伏在桌上,对齐青玉小声地说:“六姑娘,四皇子也是溺亡的,其实我和郑长歌那娘们说四皇子就是和李家丫头天生一对。他们这辈子求得了姻缘,可是没求得福寿,不然怎么会双双溺水死掉。”
齐青玉凝了黄鹤一眼,见他纯朴的眼神充满被认同的渴望,她便认真地附和道:“我觉得他们肯定在阎王殿重逢了。”
“对!阎王老爷肯定会让他们下辈子成双成对!”黄鹤说完,竟然抹了一把泪。
齐青玉不禁觉得心里十分暖烫,晶莹的眸子纯真朴实,“他们投胎到好人家,长相厮守、长命百岁。”
“说得太对了!齐姑娘真是咱知己!”黄鹤激动得差点将齐青玉双手握住,却在一分之距前停了下来,转而左手捉碗,右手捉花生往嘴里塞。
齐青玉并没在意,不着痕迹地捧起槐花蜜茶喝,心思在转:原来怀王与李将军的仇是这样结下的,但上一世她并没听过关于怀王胞兄的事情。然而从黄鹤所说就能推算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皇帝心胸与手段已经高到无解的地步,又或者儿子太多,少四皇子一个根本无关痛痒,不然皇帝为什么还这样宠信李宇轩?
那可是杀子之仇啊!
再者李宇轩真是堪当大元帅的奇才,在怀王与诸王争夺皇权时,并没乘机挟私报复。
也可以理解为李宇轩有可能在等待恰当的时机报复,却是怀王的势力太过庞大,已经到了天下归心的地步,他没机会下手。
可惜上一辈子,她从不掺和到这些权力斗争当中去,不能从细微处察觉出其中的波诡云谲。
但有一点非常明确——怀王必定拥有能人无数,那为何还要利用她这个小女子去剪除最大劲敌?!
想到此处,齐青玉双手不禁捏紧了茶盏,指尖泛白。
她恨不得撕开时光,回首看一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酒。”黄鹤似乎没发觉齐青玉的异样,咕噜咕噜地连灌三大碗,才又说:“六姑娘你是不是看江家不顺眼?”
黄鹤平常的眼神中闪过一束精光,状似随意的一问,其实隐藏了深意。
齐青玉借着喝槐花蜜茶的机会,深吸一口气调整心神,“江夫人使坏,要害我。”她没想要跟这种厉害人物玩心眼儿,老实回答。
“她收买我手边一个丫鬟,想要用苏曼殊害我。”齐青玉抬头望向壮硕如山的黄鹤,晶莹的眼眸纤尘不染,略带怒意。
“啊?”黄鹤搔搔头,有些尴尬,只是眼前小小的孩童怎么又晓得令内院妇人闻之色变的苏曼殊?
“在一个宁静的晚上,有个姐姐来我梦里玩耍,与我诉说她的悲欢离合。”齐青玉编着故事,燥狂的心跳渐渐平伏。“她说自己原先长得很美,她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