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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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晨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发现李若言失踪了。他前院后院地找,最后有下人说看见他往王凌燕的院子去了。于是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进门就看见两个人躺在一起。当时的心里别提有多么震惊,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几乎是愤怒地一把掀开了被子,看到的却是两人一丝不挂的身体。王凌燕被突如其来的气息惊醒,睁眼见到楚雁秋震怒的表情,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床脚。
“昨天若言到我房里来,说他喜欢我,还说会娶我作他的妻子,于是我们就,我们就……”
李若言顿时面如土灰,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凌燕。偏偏迷|药的效果让他浑身无力,他手脚瘫软得根本穿不动衣服。
“小诺,这是真的?”
“不,不”李若言竭力保持着理智,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言语清晰“不是这样的。昨天凌燕请我来,我在她房里坐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忽然一阵眩晕,然后就不省人事,醒来就是现在。相信我,我说的句句是真的!”
“表哥,你要替我作主啊——”
李若言倒吸一口冷气,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一时间,他的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根本等不到他开口,意映就带着绿叶赶来了,几个女人又哭又闹,楚雁秋被逼得进退两难。
“诺公子,我们山庄哪里亏待了你。你竟然利用凌燕对你的感情,玩弄她的身体!”
李若言抬起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意映心里一阵发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想不到,这样经典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想不到,算计自己的竟然是他视为姐妹的王凌燕。他这回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偏偏迷|药让他头晕得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每眨一下眼都会随时昏睡过去。
“你……做了这等丑事,竟然还这般理直气壮。秋君,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杯茶” 李若言盯住桌上的茶壶“昨天我喝了那杯茶之后就昏倒了。”
楚雁秋忙掀开茶壶,仔细嗅了一下,又用手指沾了茶水含在口中。
“这茶里没有药啊。”
李若言无语,想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安排的得天衣无缝。
“小诺,你不要怕,即使做错了,只要你承认,大家不会为难你的。”楚雁秋急了,他离家明明已经对李若言表明心迹,为什么一回来却面对这样的情形。
“连你也不信我了吗?我甚至什么都没做,你要我承认什么?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体,还有力气与女人行房吗?”
“真是满口污言秽语!事到如今就算你什么也没做,两个人赤身露体地躺在一起,你是没什么损失,可叫凌燕以后怎么做人。”意映气愤地说道。
“那么,你们想要我怎么样?”
“与凌燕成亲。”
“我明白了,你们几个女人,合伙上演了一台戏”他抬眼看着目光闪烁的王凌燕“凌燕,值得吗?为了得不到的幸福,赔上自己的名节,也赔上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值得吗?”
王凌燕抽泣着,不敢正视他。
“如果我拒绝,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众人沉默了。李若言看着楚雁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向你说过,我不会娶凌燕,因为我无法像一个丈夫那样爱她。现在我依然是这个答案,你可以说我耍流氓、不负责任,可如果我真的娶了她,那才是真的耍流氓、不负责任。既然你们认定我卑鄙无耻,为什么又非要让凌燕嫁给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我!”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凌燕……”意映搂住惊慌失措的王凌燕,轻拍着她的背“秋君,你倒是替凌燕作主啊。这种人,你还要袒护到什么时候啊!”
“谁也不许伤害小诺的性命。”
“什么?”
“我说,谁也不许伤害小诺的性命!都听到了吗!”
“秋君……”意映脸色煞白,她声音颤抖地说“好……你这样护短,连自己的妹妹也不管了,我也忍不住要说两句了。既然诺公子不肯娶凌燕为妻,那么山庄也容不下他这样的人了。就请诺公子即刻离开山庄,永远不要再回来。”
“不,不要呀”王凌燕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嫂嫂,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走啊……”
“傻丫头,你疯了吗?事到如今你还想留他,他留在这儿你就成了笑话呀。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哄出山庄!”
“意映,让小诺自己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难道他做了错事,还应该大摇大摆地来,大摇大摆地走吗!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考虑考虑凌燕的感受呢!”
“我……”
“绿叶,让婆子将他拖出去!”
“是。”
两个强壮的婆子上来,架起无力动弹的李若言,往门外走去。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从楚雁秋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轻轻地说。
然而他回头望去,对上的却是楚雁秋半信半疑的双眼,为难的神情,欲言又止。
他乡遇故知
第五十章
迷|药的效应让李若言毫无反抗能力,他被婆子拖出了紫湖山庄的大门之后,就被两名壮汉给架了起来。
李若言一看不妙,用力喊了起来。无力的四肢企图挣脱桎梏,却始终用不上劲。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救命,救命啊……”
那男人劈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流血,然后架起他就往小路上走。他鞋子拖在地上掉了下来,洁白的绸袜染上尘土,磨破了,脚流出血来。
他们依照吩咐,将他带到了山下的镇子里,绑起来吊在闹市街头。同时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勾引恩公、淫人姐妹”。
早晨的太阳晒得他几乎昏过去,被吊起的手臂和肩膀就像是脱臼了一样,痛得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他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看客。
“真的是个男的吗?长得真漂亮呀……”
“看那胳膊白的……”
“长得这么美却做这等无耻的事,男人女人都要勾引,这跟吸活人气的妖精有什么两样!”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李若言猛地抬头,只见遥惊鸿一袭华衣站在人群中。原本骚动的人群沸腾起来:
“啊,大美人啊……”
“你瞎了吗?那是天下第一美女惊鸿仙子啊。”
“原来是真的是仙子下凡啊。”
“仙子说他是妖精,他一定就是妖精了!”
“长成这样,一定是妖精变的,大家打呀,将他给打出原形来……”
“真的是妖孽吗……”
“我不是妖怪……你们放了我吧……”李若言低声哀求道。
“长成这样还说不是!”
“打死妖精,打死妖精啊……”
围观的人纷纷拣起地上的石子砸向李若言,也有人将手中吃剩的果子馒头扔向他。
“啊啊……不要这样”李若言痛喊着,他想蜷缩起来,却动弹不得 “我不是妖怪,啊……”
“穿成这样,一定是做坏事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大家不要轻饶他啊……”
突如其来的一记闷棍敲在他背上,李若言身体一抽,筛筛地抖了起来。偏偏围观的人容易受蛊惑,棍棒雨点一般地落在他身上。李若言只能尽量将头藏进臂膀之间护住,然而依旧是顾此失彼。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和内脏像要被打碎了一般,剧烈地在体内绞痛着。突然一根木棒使劲地捅了他一下,他反射性地一恶心,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围殴的人愣了一愣,突然一人喊道“妖精吐血了,要现形了,大家赶紧打啊……”
遥惊鸿轻足点地,飞身跃上一旁高处的茶楼,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周围惊艳的眼光,冷冷地看着脚下的一切。
“月郎,心上人被打成这样还不出现,你真的没藏在暗处么?”
忽然,一只信鸽啪嗒啪嗒扇着翅膀停在她身旁的桌面上,遥惊鸿解下鸽子脚上的纸条展开来,不由地皱皱眉头。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街口的李若言,自言自语道:
“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没人来救你,冻也能将你给冻死。”
说完她冷哼一声,掏出几块碎银子丢在桌上。娉婷袅袅地起身,绣花鞋轻轻一点,如惊鸿掠影,轻飞过几个屋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疼痛的感觉渐渐麻木了身体,李若言头上身上伤痕累累,吐血不止。周围的声音渐渐地离他远去,他闭上眼,不愿再求再听,只默默承受着身体的疼痛,不再指望别人来救他,只祈求这一场酷刑早些结束。
暮秋的寒气冻醒昏迷多时的他,他睁开眼时,集市已经散去,围观的人已经走开。匆匆的路人偶尔往他这边鄙夷地看一眼,随后又无视地走开,几个捣蛋的孩子一边笑着一边往他身上扔烂菜叶子。
天快黑了,他的身体好疼,每呼吸一次,身体就像被抽了一鞭。他无力地仰着头,隔着肮脏的发丝看着自己被缚的双手。手腕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肉,流下的血干涸在青青紫紫的手臂上。他战栗地发出哮喘一样的声音,张开被血糊住的嘴,企图伸长脖子去咬开那粗糙的绳结。
“啊……”猛地一低头,一口鲜血自唇中漫出来,四肢百骸的剧痛让他险些再度昏迷。
浓稠的血一滴滴地没入眼前的沙子地,一双皂色的绒布靴子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他惶恐而艰难地抬起眼来,只见面前之人一身绿袍,额前长长的头发遮住大半边脸。
“阿昌……”嘴巴动了动,但依旧是没发出声音来。
“叮”地一声,阿昌抽出宝剑,割断他腕上的绳索,他就像个布袋一样跌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一震动,又是止不住地几口鲜血,呛得他咳嗽起来。干涸的血使绳子跟他的皮肉粘在了一起,他企图将它们扯下去时,却发现左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肩膀和肘关节那近乎抽筋般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脱臼了。
“你忘了拿包袱,我替你送来。”
那个贴身的书包递到了他面前。
“走吧。”他蹲下,掏出一锭银子塞进李若言的书包里,低垂着眼说“尽量走远些,忘了庄主和这儿的一切。”
然后他将书包的背带挂在李若言脖子上,掏出手帕替他擦擦唇边的血将他扶起,将地上一根折断的木棍塞进他还能动的那只手里。
李若言看了他一眼,蹭蹭唇边的血渍,轻咳了两声,拄着木棍,靠着墙,跌跌撞撞地沿着路走去。
阿昌攒着手中染血的帕子,远远地看着那沾着血和污渍的身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你也把我一起忘了吧。”
寒风卷地的街道上,李若言颠颠倒倒地走着。暮秋的寒冷让他止不住地咳嗽,每咳一下他就呛出一口血来。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失血过多让他的皮肤死人一般的惨白,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往昔的时光就如倒放的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闪过。
……在我的心里,永远是纯净无瑕的。纵使你的过去有千般不堪,在我眼里,你始终是完美无缺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的,你只要乖乖地养病就好……
……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
……待此事一了,我就带你回北域……
他倒了下去,视线翻转中,是黄昏过后依旧有些光亮的夜空。
他的脑中依稀浮现,仿佛是很久以前,也是一色的漫天星斗下,有一双平和如湖水的眼睛。
耳边传来啸啸的风声,眨眼的瞬间,却忽见满天飘零的白雪。
“啊……”
他无声地惊叹,颤抖地抬起能动的右手,欲触摸头顶上空如虚如幻的雪花,但那只手举到半空,终究还是垂下了。
“你怎会变成这样?”
李若言静静地躺着,乍一看去与死无异。
温柔的手裹着沾湿的白棉布手巾,慢慢清理着满是瘀伤血痕的脸。触摸到他烫手的额头时,不由地一阵叹息。伸指试探他的鼻息,依旧是气息微弱。
李若言再次睁开眼,窗外已是冬天。萧瑟的风吹动他身边的窗户纸哗哗作响,他转过脸,看见桌边修长背影。
“辉……咳……”牵动了痛处咳嗽起来。
“你醒了?”
听见他的叹息声转过身来,却不是心中期盼的容颜。
李若言看见一张几乎快要遗忘的面孔,小麦色的皮肤,深沉又带些青涩的清秀容颜。
“青桐……”嘴唇动了动,依旧是没发出声音。
青桐端过水来,然而他却连吞咽的力气也没有,艰难地抿了两口就算了事。
“你怎会变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大师伯呢?你不是跟他在一起吗?”
是啊,他在哪?他也好想知道。他现在才领悟到什么叫做活着就是痛苦,他每呼吸一次,都会牵连体内的脏器疼痛地颤抖。他的身上缠着夹板,看来是肋骨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