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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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开始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每天开单子点菜，要的全是补药炖品、山珍海味，所幸意映也是一个大方的人，在物质方面对他有求必应。因此，他每天吃得不亦乐乎。
我若真要走，你们几个小丫头还能拦得住？他坐在院子里，嘲讽地看着几个监视他的丫鬟。想当日，他刚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月如辉那样顶尖的高手都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给逃脱了，区区几个丫头能耐他何？事到如今，也只好愧对楚雁秋的一片深情了。
于是他开始悄悄地收拾他的行李，准备伺机开溜，寻找月如辉去。
偏偏在这个时候，紫湖山庄来了一位仿客——惊鸿仙子。
“紫湖山庄的玫瑰露就是清甜，到哪都喝不着这个味儿。”遥惊鸿品了一口杯中温热的液体，啧啧赞道。
“这有什么的，仙子要是喜欢，回头我让绿叶给你送几包过去”意映在座上笑笑的“说起来，仙子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与西苗做上生意。秋君一度想把生意往那边做，可就是找不到门路啊。往后仙子要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别忘了也搭上我们一份。”
“好说，我此番前来，就是找楚公子帮忙来的。”
“呀，那可不巧了，老爷前几日出门跑船去了，得到明儿个才能回来呢。要不，您先在庄里住一宿，明儿个老爷回来了，你们再详谈？”
“也好。”
“绿叶，你赶紧吩咐下面把客房给收拾出来。”
“是。”
“我还记得上一次仙子来山庄作客，我才刚刚与秋君成亲。一晃数年了，仙子的美貌竟犹盛当年。”
“夫人取笑了。夫人才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呀。”
“唉，年轻有什么用。女人一成了亲，就像鲜花被摘了下来，只等着一天天枯萎罢了。”
“夫人何处此言？楚公子可是天下闻名的温柔好男子，家财万贯，却从来不在外拈花惹草。谁不知道他对夫人是痴心有加。”
意映心里泛酸，也不好回答，只能苦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客套话，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嘈杂的人声，随后就是丫头婆子的叫唤。意映正要起身，只听稀里哗啦一阵帘子响动，一双不沾尘土的白色丝鞋气势汹汹地踏了进来。
遥惊鸿转脸一看，只见来人墨发玉颜，一张脸上七分病容、三分怒气。看见这张脸，她的瞳孔不禁收缩了一下，嘴角闪过一丝不露痕迹的微笑。
第四十九章
“诺公子”意映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跑来，她脸色一变，又顾及客人就在身边，不好发作，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公子身体不好，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公子请坐……”
显然，李若言对于遥惊鸿的存在同样吃惊不小，他本是堂堂正正来跟意映理论并且辞行的，不想一进门竟看见惊鸿仙子的脸。
他坐下来，脸色由白变成铁青。他疑惑又带些恐惧地看着她，事实上他直觉认为，对月如辉下迷｜药的就是她。两人对视良久，遥惊鸿轻描淡写地开了口：
“好久不见啊，诺公子，言儿……”
李若言心里一惊，五指紧紧抠住茶几角，瞪着遥惊鸿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在哪？”
“怎么，仙子认得诺公子？”
“有缘见过数面。”
“原来如此……”
“屁话都给我省起来！我问你，他在哪，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哈，这话倒问得奇怪，月郎不是最爱跟言儿在一起吗？怎么你反倒来问我要人？难道说，月郎厌倦了你，找别人去了？”
被人一下戳到痛处，李若言跳了起来，心里醋缸子像是被人一杆子打翻，想也没想指着遥惊鸿口不择言地大骂道：
“我道是谁掉进了茅坑没漱口，原来是你在这儿满嘴喷粪！”
“你……”
“公子，仙子是山庄贵客，就算老爷宠你，你也不能对客人无礼呀。”
“哈”李若言一听就来了气，他干笑道“嫂夫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暗箭伤人一点痕迹都不留。骂我的时候别忘了问问自己，是谁死皮赖脸地非要把我留在这个地方。这不是我的家，她是你的客，不是我的客！”
“你……你……”没想到李若言竟是这样伶牙俐齿，意映一时被他给唬住，说不上话来。
完全无视意映的存在，李若言看着一脸嘲弄的遥惊鸿道：
“早就听说遥大婶有做跟屁虫的嗜好，只是不知道除此之外你居然还喜欢老牛吃嫩草，跟踪跟到我头上来了？”
这回是遥惊鸿一下跳了起来，她心中最大的伤疤——年龄与月如辉——被李若言毫不留情地狠狠戳了一下。她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咬着牙对李若言说：
“我来这儿，可不是找你的。我是来谈生意的。”
李若言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她傲慢的神色，好半天，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不在你那。”
遥惊鸿心中一惊。
“被我猜中了吧。你那么迷他，要是他真的在你那，你守着他还来不及，哪还有什么心思跑这儿来做什么生意，是不是？”
遥惊鸿脸色一变。她想不到李若言的洞察力竟是这般犀利。那日她将月如辉带回水榭，明明已经用蛊毒化去他的内力，谁知月如辉竟突然醒了过来，制住了所有人，逃了出去。她多年的苦心经营终究化成了泡影，月如辉念在过往情谊没有杀她，但却也割舍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面。她悲恸欲绝，却又万分不甘。原以为月如辉逃离之后第一时间会与李若言会合，所以她追来紫湖山庄，为的是看看月如辉有没有在这里。
如今月如辉没找到，还被李若言连讥带讽了一番，自己心头的一股恶气却是怎么吞也吞不下去。
李若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就失了控制。心里明明很怕遥惊鸿，但只要一想到月如辉，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要一再地言语交战。
他记不的自己是怎样头脑发昏地向意映说明去意，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了紫竹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院子，一进门就虚脱了一般，趴倒在床上，
被李若言吼了两句，意映的脸由红转青：
“绿叶，怎么会这样……我并没有亏待他呀，吃的用的，不是有求必应吗……他竟然说他要走了……这可怎么办……”
“夫人莫怕……是他太无礼了，怎么能这么跟夫人说话……”
“夫人莫要与孩子一般见识啊。”
“啊，瞧我，让仙子见笑了。”
“夫人不用自责，那诺公子的品行向来骄横，当初在永州若不是他招惹船帮的三位公子爷，牵连楚公子落水，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事端来。”
“你说什么？船帮的事是因他而起么？”
“怎么？楚公子未对夫人说明吗？哎呀，瞧我这嘴多的，公子一定是怕夫人担心才没说。是我失言，是我失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仙子你可莫要瞒我。”
“这……我怎么好说呢……”
“仙子既已开了口，就别再吞吞吐吐了，快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唉，夫人别怪我多嘴，据我所知是这样……”
遥惊鸿以轻描淡写的口吻，添油加醋地诉说着自张家三兄弟丧命以来，船帮被毁的经过，她刻意隐瞒了月如辉的行为，将一切时间的始因为归咎到李若言一人身上
意映在一旁，越听越是吃惊，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她像慌了神似的说道：
“我就觉得奇怪，老爷武艺过人，怎会轻易被人擒住，那诺公子柔柔弱弱，有怎么救得了老爷——哪知道，根本他就是害了老爷。老爷不说也就算了，可怎么凌燕也帮着他骗我呢。”
“夫人忘了，表小姐就是叫他给迷住了呀。”绿叶在她耳边低语。
“天呐，这真真是妖魅惑人。这家里面男人女人都叫他给迷倒了……”
“夫人别激动，都怪我多嘴”遥惊鸿在一旁假作关心道“本不知夫人家里出了这许多事，若是知道，我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呀。”
“多亏了仙子告诉我，否则我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好在他也要走了，否则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人，让他走容易，可要管保他不回来可就难了。”
“此话怎讲？”
“若真如夫人所说，楚公子怎舍得放他离去，只怕是走了还要再回来。夫人若真想让他走得干净，须得断了楚公子这个念头。”
“这……老爷迷他迷得跟什么似的，要断了这念头，谈何容易。仙子你是局外人，看得清醒，你倒说说可有什么法子。”
见她这样问，遥惊鸿自心底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李若言趴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只见丫鬟来传话，说表小姐请他过去。
他揉揉发胀的脑袋，披上衣服跟了过去。
王凌燕正在房里哭泣，看见李若言进门来，慌忙用手帕擦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嘟着嘴一边倒茶给他一边说道：
“你来干什么？”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谁叫你了！”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应该说得那样直接。可是如果我不说清楚，只怕会害你陷得更深。”李若言抿了一口茶水。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心里不甘，为什么我就这么没有福分，不能讨你喜欢。”
“什么福分不福分。我又不是什么好男人，等你将来又了喜欢的人，就会觉得我什么都不是了。”
“不会的。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好的若言。”
“快别说傻话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小的时候还说过，我长大了不要谈恋爱，结果还是一样免不了俗。人都是这样，到了那一天才会发觉过去的可笑。凌燕，我要走了，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你要走了？你不在山庄住了吗？你要去哪呀？”
“我不能总这么一直在这儿住着吧？”
“怎么不能？你住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打扰你们的生活已经很久了……”
“怎么能说打扰。大家都很乐意你住在这儿啊，你病都没全好，现在走了又能上哪去呢？”
“你忘了我还有个亲戚吗？”
“你……要去找你那个很凶的表叔吗？”
“应该是吧……”
“可是，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我……也许吧。也许我找到了表叔，安好了家，我会有机会回来看你，看楚大哥。”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
“嗯。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发财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和楚大哥，到时候我们再去一次望江楼，我请客。”
王凌燕含着泪水看着他，半天才忍住哭泣的冲动，轻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我刚才听说楚大哥明天才回来，我想明天当面向他道别。”
“那你走的时候要叫我，我一定要去送你。”
“嗯……”
王凌燕再也忍不住地掩着脸哭了起来。
“凌燕，不要哭了……”李若言站起身来，伸出手去想安慰她。刚站起身来，还未及迈出一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视线都在扭曲。他不自觉地想扶一下额头，怎奈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样倒了下去。
“若言！若言……”
李若言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夜，天亮时被女人尖叫的声音吵醒了。
他身体发软地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发酸的眼皮睁开眼来，眼前赫然是楚雁秋震惊的脸。
“怎么……啊！”他惊喘一声，想立即坐起来，却四肢无力地软倒在床上。床上的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而床的另一角，王凌燕用被子掩着身子，惊恐万状，被子外面露着她光洁的肩膀和手臂。
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形，李若言的脸一下惨白如纸。他全身发软，一边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一边竭力保持冷静地看着王凌燕，虚弱地说：
“凌燕，这是怎么回事？”
王凌燕泪眼朦胧，哇地一声捂着头大哭起来。李若言同样震惊地看着楚雁秋，眼神极其迫切地摇着头。
“你先穿上衣服。”楚雁秋一把拣起地上的衣物丢给他。
“凌燕，我求你不要哭了，你说句话啊！我昨天在你房里昏倒了，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李若言有气无力地说道。
“表哥——”王凌燕哇地一声扑进楚雁秋怀里，死死搂住不放。
楚雁秋也乱了方寸，他一边安抚着王凌燕，一边焦急地问道：“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清晨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发现李若言失踪了。他前院后院地找，最后有下人说看见他往王凌燕的院子去了。于是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进门就看见两个人躺在一起。当时的心里别提有多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