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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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言狼狈地从床角边醒来之时,医馆的郎中已经在一边的案上替别人把脉了。
他抹了抹一下巴的口水,看看身边床上昏迷不醒的月如辉,刚想质问那郎中怎么不来看他的辉辉,谁知一开口,嗓子就干得咳嗽起来。
“哟,你醒了。童儿,给他倒杯水。”
“唔,咕噜,咕噜……咳……”一杯水下肚,李若言痉挛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地抗议起来,他强忍着恶心没有吐出来“大夫,他……”
“哦,你带来这个啊,已经没事了。失血过多才昏过去的,我给你开几个补气养血的方子,好好养几天就好了。”
“但是,他中毒了。”
“嗯,你不是帮他把毒都吸出来了吗?他自己也已将体内余毒逼出,料想无大碍了。倒是你,伤成这样,要不要过来把把脉呀?”
“我?我没受伤呀。”李若言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察觉有些怪异以后,掏出镜子来仔细一看,镜中之人鼻青脸肿不说,满面沾着灰尘和血迹,额头不知什么时候磕破了,嘴唇也肿得厉害。
“你的嘴是帮他吸毒的时候,毒素渗入引起的。只要针灸一下,以银针排出里面余毒即可。”
“我不治!”一听扎针,李若言顿时寒毛倒竖,扶起月如辉的身子“方子给我,我走了。”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你要是不愿意针灸,吃药也行。我替你开几个排毒的方子,连这位的药一起送你,如何?”
“你……”李若言咪起眼“不会白送我吧?钱我可给过了,你要色我可没有啊,我后面这位更没有。”
“瞧你想哪去了。我是想问问你,你敷在他伤口上的那个药粉是什么配方,你要是肯告诉我,我不仅不收诊费,连药钱一起送你。”
“你倒精明!几付破药想换我的方子!我要是知道了还用找你看病!我早就卖药发财去了!”
“你,你……”
一把抄处方单,丢给柜台里的小伙计:
“少废话,赶紧抓药,抓完我好去找客栈。”
“爷,别嫌我多嘴,您俩这身打扮,上哪家客栈人家都不敢留您。”
李若言看看月如辉,上衣基本全烂了,身上全是血迹;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撕了袖子和下摆,也基本没有什么布料了,身上除了月如辉喷上的血污,还有许多尘土和泥水,又想想刚才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恐怖形象,心想的确是挺吓人的。
但自己已经没有可换洗的衣服了,青桐的两件旧衣已经全数阵亡。无奈之下他只好打开月如辉的包袱,取出他的长衫替他罩上,自己则将他的一件半截马甲套在身上,用腰带扎了当短袖穿。
拿了药,李若言沾了点茶水把脸上的灰擦了擦,又用所剩的几枚创可贴贴了脸上伤口,将药装在书包里反背在胸前,拄着剑,背拱着月如辉出了医馆。
第二十章
“辉辉,我,我实在饿得走不动了……”
路边的小食摊前,月如辉昏迷的身体扒倒在桌面上,一旁的李若言一边大口吸着最便宜的阳春面,一边对着他说自己的话:
“这个真难吃呀……比那个《一碗阳春面》里写的难吃多了……我吃完马上就带你去找客栈,嘶……你该庆幸我那天把你当炮弹扔了,不然咱们今天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嘶——我这嘴就跟吃麻辣火锅一个感觉……唉,中药怎么这么贵……”
李若言背拖着月如辉走进一家客栈。
店小二见李若言脸上胶布纵横,还带着血污伤疤,衣着怪异,身上带着比自己大一倍的人,手里还拿着一口价值不菲的宝剑,上上下下沾着血迹,只当是来了惹不起的人物。心道莫不是刚刚与人撕杀过,只怕住下要招来寻仇之人,到那时小店免不了被砸个稀烂。
“哟,二位爷,住店还是吃饭呀?”
“住!”李若言哑着嗓子低吟一声,宝剑抵在地上咯咯作响“有没有房间!”
感觉自己就要倒下,李若言露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使劲将月如辉下滑的身子往上顶了顶。
这样一来他自己站稳了,店小二却被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吓个半死,忙摆手说道:
“真对不住大爷,小店客房已满,您还是另找别家去吧。”
“哼,去死……”
把小二吓得缩回柜台之后,李若言扛着月如辉慢吞吞地走出门去。
就这样,李若言背着沉重的月如辉,三步一挪五步一跌地在永州城里转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愿意接待他们的客栈。眼看天色将晚,就当他几乎绝望,准备今夜露宿街头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客栈的牌子。
“天祥客栈……最后一家……再不成我就……”
李若言咬咬牙,背着月如辉踏了进去。
结果还是一样的:
“真不巧,小店的客房刚让人给包完了。”
“怎么?单房没有,通铺也全没了吗?”
“真是对不住,这武林大会就要开了,全永州的客栈都没个闲的,要不,您再找找别家。”
“这样……”
李若言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顶一顶快要滑下来的月如辉,缓缓地转身。
忽然:
“老张,我们将现在住的那间房让给这位小兄弟。”
“啊……”错愕地转身,险些摔倒在地上。
艰难地抬起脖子,李若言看见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子正扇着扇子从楼梯走下来,只可惜眼睛一直被月如辉的长头发挡在下面,看不清那人面孔,只看见衣服。
“爷,这样恐怕……”他身后的老伯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位小兄弟背着一个伤患,再让他找别家未免太说不过去。小二,把我们那间房给这位小兄弟。”
“是是是……”小二唯唯诺诺地应着。
那人走到李若言面前,很有礼貌地行了个礼。
“你好。啊……”李若言想还礼,结果刚一弯腰就失了重心,摇晃了两下向前倾去。
好在那人伸手扶了一把,才免于出丑。
“小兄弟,你可愿意住我们原先住过的上房。”
“啊,愿意愿意……”李若言感激地谢过他。
“既如此,老张,上楼收拾东西,咱们再找别家客栈。”
“是。”
“谢谢你。”
李若言弯腰背着月如辉,又抬不起头来,整整矮了他半个身子。这一鞠躬,险些又把月如辉给弄到地上。
那人有趣地看着他:
“背上之人是你的朋友?”
“啊,嗯……”
“身上有血,是受伤了么?”
“嗯……”
“他是如何受的伤?”
李若言虽是感激他把房间让给自己,但却不喜欢他打听私事,况且月如辉刚刚杀过人,他要尽量避免招惹麻烦。
“没什么大碍,我朋友好喝酒,喝了酒就爱闹事跟人打架……昨天他一个打几个,被人打到鼻血乱喷,连我的裤子都给喷脏了……你别看他脸色苍白,他是喝多了才这样。他晕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伤的。”
“哦?”
“嗯,嗯!”
“哈,你朋友倒是有把好剑。”
被这样一说,李若言顿时全身一僵。心想此人眼睛好尖,竟连这都注意到了。
心中暗自后悔没有拿块破布把月如辉的高级货给包一包,这下谎言被拆穿,免不了引人起疑。若是再生出个好管闲事的主儿,追查他们昨日杀人的事,他就算再多长出几条腿来恐怕也背不动月如辉逃跑了。
当下只好硬着头皮编下去。
“这把剑是我的!”
“什么?你的?可你看起来不像习武之人。”
被识破了。
“公子爷此言差矣。不习武就不能有剑了?那街口卖胭脂水粉的大叔还非得化妆呀?这年头兵荒马乱,走个山路也有遇土匪的时候,带把剑在身边防防身也好。而且哦,我正在习剑,这把剑是我师父送我的啦。”
“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只因这口剑的外观似曾相识,所以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敢问小兄弟师承何方?”
李若言被问得心里一凉一凉,特别是他说“似曾相识”之时,心想他该不会与月如辉似曾相识吧。
也不知是敌是友。心虚之下,他扯着月如辉垂下来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下拉了拉,不让那人看清他的脸。
腹中坏水又翻涌,开始忽悠起来:
“家师隐退多年,从不准弟子在外面提起他的名字,不便之处还请公子见谅。不过家师性格孤僻,鲜少与人来往,我想公子并不认识他。至于这剑,也是家师仿名家作品造的,看着眼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剑才造出来不到一年,一定不是公子之前见过那把。”
“啊,是这样……是在下失礼了。但恕在下直言,这口剑的尺寸和分量并不适合小兄弟。啊,也许尊师是预备给小兄弟以后用的,但依小兄弟现在的体格——恕我多言——当选更轻小的佩剑。若当下硬要使用此剑,怕是要影响修炼进程了。”
“啊……师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换剑之事我已有打算。”
“如此甚好。”
这时老张拿着包袱从楼上下来。
“老张,你替这位小兄弟将他的朋友扶上楼去。”
“哎,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李若言刚想推辞,但身上忽地一轻,原来老张已经将月如辉扛了起来,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惊诧于白胡子老人超人的力量,李若言直起酸痛的腰背,急急地转过身来向那个少爷道了谢,就跟上楼去了。
那持扇男子站在楼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经过两个时辰的烟熏火燎之后,李若言终于煎好了一碗中药,小心端着来到月如辉床前。
见月如辉依旧昏迷,只好再次用口将药含了,覆唇上去,口对口地喂他。
喂完之后,他又打来热水,沾着布巾替月如辉擦洗。
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擦过沾满尘土的皮肤,月如辉轮廓分明的五官变得如往常一般清晰起来。
李若言轻轻擦拭他干燥的薄唇,不觉地皱起眉来。
起身从包里翻出过去随身携带的草莓润唇膏,用小指沾了轻轻替他抹上。
带着细小伤痕的纤细手指轻轻抚过那分明的唇线,李若言的心神忽然间摇摆起来,脸颊不由地一红。
一时间,他竟有种吻他的冲动。
回想起第一次在妓院里与月如辉那次意外地唇碰唇,到现在已记不清是几次了。
可至今为止,他依旧没有真正感受过所谓接吻的滋味。
现在,他竟很想吻一吻那两片唇。
草莓香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他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在那两片唇上挨了一下。
“嘻……”
像个偷吃糖的小孩一样缩回来,舔着自己发烫的唇。
月如辉如果知道自己被又脏又丑的他用发肿的嘴亲了会怎么样?
李若言无声地笑笑,拿起布巾,细细替他擦了上身,又红着脸闭着眼替他擦了下身,换了干净的裤子。
“反正有被子盖,你就别穿衣服了,省得我要多洗一件。”
于是他拉起被子替月如辉盖上,自己抱着脏衣服出去了。
这一天,李若言终于如愿地洗上了热水澡。
无米之炊(上)
第二十一章
在天祥客栈住下之后,李若言开始有些后悔接受那位有钱人的好意了。因为,一夜下来,住宿的费用着实让他心痛不已。
但看着月如辉苍白的脸色,又实在不忍心为了省钱,将他换到大通铺去睡,只好紧着荷包在这里住着,祈祷他早日醒来。
月如辉虽然昏迷,但并不代表可以省一个人的口粮。除了房钱药钱,总要给他买些补充体力的食物。
这个时代没有葡萄糖可以吊,但糖水总得给他灌一点吧。否则,光吃药,不补充体能,再强的人也恢复不了。
终于,在买了一堆红枣、枸杞、红糖等廉价补血食材之后,李若言的钱包宣告阵亡。
于是他决定,寸步不离地守着月如辉,用尽一切方法也要让他早点醒过来——去弄钱。
而他自己,则开始了曾经是用于减肥最传统最管用的一招——节食。
本着少食多餐的原则,他只在觉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喝一口糖水,这样一天下来,不吃东西也不觉得有多饿。剩下的糖水,他定时定量地给月如辉喂下去,喂完之后还不忘再喂些清水带走他嘴里的甜味。
由于没有一次性纱布,李若言只好将换下的纱布用沸水煮透,在日光下暴晒之后才给月如辉换药。
“辉辉,你千万不要发烧啊。你要是伤口感染,我真就没钱救你了。”
就这样,李若言醒着的时候就照顾他,觉得累了就喝些糖水躺在他身边睡一下。再醒来时,就继续煎药,煮糖水,喂他喝。
白天和晚上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反正他一直都是在睡睡醒醒之间活动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