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 by:于烟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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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堂堂一个……反正我怎能和你一样?不信你看……看就不必了。”周敬阳说完,还低头瞧瞧自己的胯下。让他悲哀的是,他的胯下也同贝锦堂的一样,很华丽丽地胀起,就连大小,也跟贝锦堂的差不多。
贝锦堂见周敬阳吃瘪,想笑又不好意思。他背过身,把衣服取来,和周敬阳穿好。又把自己那堆“杂物山”奇妙地塞回原处。
“给我。”周敬阳伸手,再次索要那三样东西。
“不给。说过了,我们家里的规矩,除非是朋友,否则不能随便还。”贝锦堂抻了个懒腰,“怎么样,考虑好没有?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是朋友喽。东西马上还给你。”白玉小老鼠除外。贝锦堂在心中暗暗坚持这点。
“哼,江湖鼠辈。”不否认自己欣赏这家伙的本领,但当朋友是绝对不可能的。周敬阳摇头,很不屑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飘然走出了山洞。
“喂,你不要东西了?”贝锦堂跟在他后面,顺来时路下山。
“被脏东西沾过,不要了。”
“没有啊,很干净……你骂我!”
“骂你又如何?盗匪鼠辈。”
“喂,你怎么这样,如果昨夜不是我抱着你睡,你现在很可能发烧生病。”
“不许用如此暧昧之言。”
“哪里暧昧。喂,你等等我……喂~喂~~喂~~~”贝锦堂也搞不懂怎么回事。他看到周敬阳施展轻功,在山里钻来钻去,转眼就没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贝锦堂咬牙切齿,决定到京城仔细寻觅,把周敬阳给搜出来,改改周敬阳这瞧不起人的臭毛病。
盗贼怎么了?贝家可是武林四大黑道之一啊。想自己一个堂堂少门主,有多少江湖儿女倾慕,有多少门派子弟敬仰,有多少豪门富户欲诛之而后快。
“让你小子看不上我,不把我当朋友。”贝锦堂掏出小白玉老鼠,“我贝锦堂今天还就缠上你了。”说罢,他将白玉老鼠揣入怀中,提气纵身,掠下山去。
贝锦堂的心思和怨念,周敬阳是半点不知。自认倒霉的他为了躲避贝锦堂,愣是绕了十几里的冤枉路,从小道回到了京城。刚从后门进府,还没等喘气呢,就被厨房烧火的老王的娘子一盆洗衣水泼到了身上。
“大胆,你竟然对我如此无礼。”刚倒了一天一夜的霉,周敬阳再次遭遇不幸的事,实在忍不住火气了。
“王爷饶命啊~~奴婢老糊涂了,这眼睛瞎了,没看到王爷啊~~”老王的娘子看清楚是周敬阳,忙跪下磕头,还把自己的脸扇得半山高
看到她面上红肿一片,周敬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迁怒于人,便丢下些钱,安慰了她几句。从后花园那边遛达回自己的院子。
“王爷~~”四个侍妾早就等在院中。她们昨夜听说周敬阳未归,还担心他出去又买了什么女子进府,整夜都没合眼。此刻见周敬阳孑然一身,才安心上前。
“都给我回屋去,本王心情不好,别来烦我。小芭蕉,给我备水,洗澡。”周敬阳郁闷地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那些女人赶走。小芭蕉见了,很乖巧地一言不吭,去准备洗澡水了。
周敬阳回屋,换了衣裳,喝了热茶、洗了热水澡,这才放松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懒懒地躺了下去,开始补眠。
什么扳指、什么碧玉箫、什么白玉老鼠,都见鬼去吧。
周敬阳足不出户、不分昼夜地睡了两天,才感觉损失的精力回来了。清晨起来,揉揉欲裂的脑袋,他站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才神清气爽地喊过小芭蕉,让她把这几天访客的名字都报上。
“尚书大人和孙老将军。”小芭蕉回答。
“舅舅和外祖父?”周敬阳烦忧,知道那两个人又是催自己采取行动的。可自己不想当皇上,干嘛要采取行动。
“算了,不管他们。”周敬阳想到了几日前遭遇的贝锦堂,觉得他虽然是大盗,却比自己活得开心多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兄弟还要……这是什么?”他转身,看到门两侧堆着两小堆东西。
“啊,不是王爷你夜里放在此的吗?”芭蕉困惑,“奴婢早晨起来就看到了,还以为是王爷你放的。”
“不是。”周敬阳出来打拳,门开正好形成死角,看不到那两堆,可回头,那两堆东西便瞧得明显了。
束发丝带、玉佩、竹马、梅干、镇纸、花瓶、盆景……从穿戴到玩具到食物到摆设,应有尽有。
“这是怎么回事?”周敬阳怀疑是哪个不张眼的下人要搬家。可他上前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不似下人之物。拣起块梅干放在嘴里,他发现这梅干竟是京城最顶级的干果铺所制。
“活见鬼了。”周敬阳站起来,咬着牙踱步。既不是下人之物又不是自己之物,那这堆东西是谁的?总不能老天爷看着自己倒霉,从天上丢下来给自己的吧?
“少爷,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啊?”小芭蕉也察觉出问题。
“吃的你留着,其他的东西先塞到库房吧……等等,这个给我。”周敬阳拽出一个竹子制的拨浪鼓,好奇地摇晃起来。
“嗵嗵~嗵嗵~”刷成翠绿的小拨浪鼓十分可爱。周敬阳摇来摇去,脸上的笑容不由灿烂起来。旁边从小芭蕉见他童心未泯,就掩着嘴巴偷笑,悄悄地将其余东西拿走。
第四章
在家又“修养”了数日,周敬阳才懒懒地上朝。朝堂上,照例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边关安定,今年也没旱没涝,百官自然无事可奏,加上他们看皇上也有早退的意思,就都很识趣地送走皇上,散朝了。
“王爷,您近日还好?听说您病了,下官让人送去了一些补品。可惜您家的管家说您不收。唉,您看看,不过是下官的一点孝敬嘛。”一个大胖子见周敬阳快步走过,忙气喘吁吁地跟上,
“呵呵,小恙,大人无需客气。”周敬阳回头瞅了眼,发现是个很面熟的侍郎。
“您这是怎么说的,折杀下官,折杀下官了。”大胖子躬身,很谄媚地凑过来,“王爷,小的近日得了些江南的好绣品,想送到王爷的府上,供王爷赏赐给……嘿嘿。”
“呵呵,绣品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敬阳微微一笑。他家中有个四个侍妾桃红、柳绿、阳春、白雪已经是满朝皆知的事情。那帮文武大臣知道他宠爱这四个女子,还专门为她们取了这包含大俗和大雅的名字。
玩物丧志、沉溺酒色。
想要让众人失望,起码得将这八个字渗透入大家心中。
周敬阳打起精神,又跟胖侍郎闲扯了几句,顺口问问自己没上朝的这些天,朝廷都有什么新的变化。
“哎吆,我的王爷。朝廷还能有什么事情。圣上英明,国泰民安。不过……”胖侍郎看看左右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凑到周敬阳的耳边,低声道:“可是下官听说,很多大臣家里都丟了东西呢。”
“哦?竟有这等事?都丟了什么?”周敬阳心说从大周开国到现在,京城都是最安定的。别说大臣家,就连寻常百姓家,也少有被大批盗窃的。
“听说有正议大夫李大人家的祖传玉佩,有中枢舍人王大人家的前朝镇纸。有副都护张大人家的天价盆景……”胖侍郎扳起手指头一样样数来,足足数了三十多样,“王爷,您不知道,这些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奇怪的。您知道御史中丞夏大人近日得了个金孙吧?”
“嗯。不过,那有什么奇怪的?”周敬阳点头,总觉得背后有些冷飕飕。那些东西,听起来,实在太耳熟了。似曾相识,绝对似曾相识。
“您说,别家的大人,丢的东西,起码是值钱的物品。唯独夏大人家,丢的却是玩具。”胖侍郎的声音压得更低。
“什么玩具?”周敬阳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有他给孙子做的竹马,还有他托人从江南捎来竹制拨浪鼓,据说那拨浪鼓用的竹子很不一般,刷了清漆,更显翠绿,晃动中,隐约有佛音诵念。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长命锁、小金鱼……王爷,您怎么了?”胖侍郎碎碎念了下去,可抬头,发现周敬阳魂游天外,什么都听进去的模样。
“……没怎么,本王有事,先走了。”周敬阳揉揉僵硬的脸颊,努力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去,留下个满头雾水的胖侍郎。
玉佩、镇纸、盆景……竹马、绿色拨浪鼓!
那个该死的大盗!总不是把我这里当销赃窝了吧?
周敬阳手指微颤,很后悔那个雨夜,没有趁贝锦堂熟睡把他给掐死。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
愤愤念着,周敬阳骑马回到了王府。他踢坏了两扇门、摔碎了三把茶壶,骂了四个下人后,终于颓然倒在床上,让小芭蕉给自己捏腿。
“王爷,要不要玩拨浪鼓?”小芭蕉小心翼翼地问。自从周敬阳得到那小拨浪鼓后,就整天把玩,爱不释手。她见他心情不好,便提议把绿色的竹拨浪鼓拿出来玩。
“……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拨浪鼓,把它给我丢仓库里去。把那堆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都封入箱中,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周敬阳听到赃物,连忙坐起。
“那食物呢?”小芭蕉眨眼睛。
“你还没吃完?赶紧给我吃光。”周敬阳心烦得要死,摆摆手让小芭蕉退下了。不说别的,就说一个大盗偷官员家东西放他这王爷家里,便已经很恐怖了。如果让外祖父和舅父知道,肯定要发动密探去追杀。
可偷盗罪不致死,何况那家伙也不是特别讨厌。江湖儿女嘛,多少有些古怪的个性。周敬阳想到贝锦堂的那句:“我们做朋友啊?”,莫名其妙地想笑。
“算了,算了,本王暂且饶你一把。”周敬阳吹熄烛火,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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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一眨眼,天气便热了起来。各位达官贵胄的府上,都忙着准备防暑的工具、食物,偏偏敬王府例外。
清晨,天蒙蒙亮,一众下人便在院子中忙碌,他们见自家的王爷周敬阳即使不用消暑,脸上就已经冻得跟三九寒天一样。敲敲,怕是都能掉下块冰来。
“王爷……”不怕死的小芭蕉上前,把菊花茶递给周敬阳润喉。
“芭蕉,等下去我院中,把今天早晨出现的东西给我收库房里。”周敬阳满脸阴云,很想找个人出气。可看了一圈,觉得拿下人撒气有些丢身份,就郁闷地回自己院子去了,留下小芭蕉抵挡府内三姑六婆的盘问。
据收到那个绿色的拨浪鼓一个多月了,周敬阳的生活却依然没有安定下来:白天上朝应付大臣,晚上回来应付亲戚。隔三岔五的大早晨起来,还要应付一堆“赃物”。
听着百官私下里议论纷纷,周敬阳真搞不懂他们为何不报官。偷偷问了下胖侍郎,结果胖侍郎回答,那些东西,有的是强取豪夺之物,有的是收受贿赂得来。大多数来路不正。至于来路正的那些,譬如拨浪鼓、竹马、丝带,因为不值几个钱,所以没人报官。当然,也因为身为朝廷官员,府内失窃未免丢人。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周敬阳心说再这样过个半年,估计朝中半数大臣的珍藏,都到自己仓库里了。他也不是没想过逮贝锦堂。可贝锦堂神出鬼没,每次起早,都没逮到。最有门儿的一次,也只不过是捞到了贝锦堂的人影,但待他纵身跳上房去,却发现贝锦堂已经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转转眼珠子,周敬阳决定对自己残忍一把:早起抓不到,晚睡也抓不到。那不睡总行了吧。
“总之,我就不信抓不到你。”周敬阳发誓一样捶了下桌子。而就在他这无比坚定的决心下,浪迹京城月余的贝锦堂,终于被他堵在了月亮门的假山旁。
“假山后是哪路兄弟?请报上名来。”贝锦堂冲假山后的人影拱手。这些日子,他一直四处偷东西,来给周敬阳“送礼”。探得周敬阳乃是当今皇上之子——敬王,他便明白了为何周敬阳不愿和自己交朋友。本来嘛,好端端的一个王爷,谁会跟绿林中的大盗为友。不过,本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第二十一条家训,他为自己的提议坚持着,还想出了送礼给周敬阳的好办法。希望周敬阳收到礼物,可以减少东西被偷的怒气,进而,成为他贝锦堂的朋友。
“谁是你的兄弟。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夜闯我敬王府。”周敬阳挠着手臂上被蚊子叮的十七个包,感觉对贝锦堂的怨念又上了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