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师朱鹏-第7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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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渐渐模糊的关口,唐寅似乎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带着一名胖子走到自己面前。
“三十块钱雇来的大陆仔干掉了公仔强重金培养的五名刀手,还有这个是叫煞七吧?大小也是个头目,没想到死在了这”后面还有什么,唐寅就听不清了,他的意识逐渐沉于无尽的幽暗当中,只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低语。
此时的唐寅并不知道,自己先一步被送到医院,避过了警方其后的大搜捕。
………………
(大旱,卖尽力气干活也混不到一顿饱饭吃,既然带着兄弟们离开家乡,我就一定要在九龙湾闯出个样来。)四个破衣褴褛的年轻人,走在高楼广厦繁华无限的大街上,四周的人都避着他们走,就如同他们是散发着恶臭的垃圾一般。
记忆在回忆到此时时陡然扭曲,转回到小时候练功的画面,那是一名精神矍铄的白鬓道人,唐寅觉得他极陌生,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极为熟悉他。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鹏儿,明暗入化,再转丹道,只要你修炼到为师的功力境界,倚三尺剑锋,天下何处去不得?”
(……天下何处去不得?)
布置典雅的石室,因为一名老者的到来而阴沉。
“当我的学徒,学了一个月,物品鉴定的成功率若是低于百分之九十,就死吧。”枯瘦阴沉,气质犹如鬼怪的老者,他一开始招收的学徒可不仅仅是一两人,只是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就只有这个黑发黑瞳咬紧牙关的男子,他硬挺了过来。
(你是谁?不,或者说,我是谁?)
那名男子的神态在急速的时光流转中,由青涩刚硬转为冷漠强悍,不知何时他一身深红巫袍转过身来,注视着身后的唐寅言道:“我就是你,我就是会帮助你完成梦想的自我。”
“不,不,你不是我。你绝对不会是我。”唐寅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大难言的恐惧,他猛地转身向外跑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逃向哪里,但他知道自己想离那个男人远远的,离得越远越好。
四周不知在何时燃烧成了一片无垠的火海,身后脚步渐渐清晰,唐寅骤然转身,却见一名周身燃烧着火焰的金属骷髅,但他的双瞳依然如刚刚般,透出着一股深沉恍若直入人灵魂深处的凌厉!
“我一向懒得强迫谁,现在你可以走,但你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你的心底里有野心,有欲望,有不惜一切都渴望得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和我交易,从来都,没有人。”
“啊……啊……啊啊!”猛地挣扎着醒来,唐寅浑身上下尽是汗水,他眼底里尽是恐惧。
“好了,好了,放松,放松,这里是医院,你已经安全了。”
“有人要吃了我,有人要吃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凶的光头佬要把我吃掉。”剧烈地喘息,视野从模糊渐渐转为清晰。只见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红唇嫩肤,眉眼如画般精致的女护士,因为她的柔声抚慰,满心恐惧盈胸的唐寅渐渐平复下来。
“我……我这是在哪里?”
“你是在医院,你看,我是护士。”拍了拍自己的护士服,因此让衣下的饱满一阵的抖动,这也让唐寅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人在承受丧失生命的极大恐惧后,会迫切的想要遗传自身基因信息,这是生命本能。
“是谁送我来的?”四处看了看,觉得一般黑社会的待遇应该不会这样好,至少肯定不会安排眼前这样的护士来照顾,那简直就是送羊入狼群。
“洛哥啊,我叫阿晴,你叫我阿晴、小晴都可以。对了,你和洛哥很熟吗?他好像对你很好的样子。”眼前叫作阿晴的护士,似乎对自己口中的洛哥有那么点意思,在说到那个男人时,她眼里的光都亮了。
“啊,还好吧。我跟他”看着眼前年轻美貌的女护士,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唐寅的反应一时间有些生涩低沉。
在这个时候,阿威、阿华、阿龙以及自己的弟弟阿平四个家伙推门而入。
“大哥,好点没有?”
“好多了,你们呢?都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了,好着呢。”昨天夜里,唐寅把煞七等人引走,阿威、阿华、阿龙他们三个结成阵势互相照应,这样还被一并放翻的几率就已经很小了,到后期枪声响起,四面防暴警察推进过来,所有人都作鸟兽散。
“不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有什么事叫我。”阿晴看了看走进来破衣褴褛的兄弟四人,眼神中虽然没有明显的轻视,但也仅仅只是保持着得体的礼貌,这是一种基于自身的教养,而不是对对方尊重的礼貌。
这个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和阿晴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病床前和唐寅寒暄了两句,接着就打开包从里面掏钱,这位素未谋面的洛哥明显比大灰熊、花仔荣等人大方太多了,昨晚唐寅兄弟四人拼杀一夜,每人三十共拿到一百二十块钱,然而这位洛哥直接让眼前的胖子给兄弟四人两张大票:一张五百,两张一千。
(住院的费用,再加上这一千块钱,这位洛哥所图不小啊。)
“多谢猪油哥,以后洛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兄弟们一定没有二话。”虽然脑海里冒出的是应该小心应对的念头,但明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得漂亮的,更何况人家洛哥直到目前为止都真的是仁至义尽,这个时候顶对方,连身边的兄弟都会置疑自己的人品。
“洛哥说了,以后有钱大家赚,你好好养伤,养好之后钱多到捞不完啊。”猪油仔又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但他留下的却是唐寅兄弟们无限的遐想。
在昨夜之前,兄弟们干的还是一晚两块钱的苦大力,现在手里突然就有了一千多块钱,这在这个时代的九龙湾是一笔不菲的钱,然而看着手里的钱,唐寅心里想的却是怎样才能跳出这个即将越陷越深的漩涡。
捞偏门,捞习惯了就回不了头了,因为不是巧钱、快钱,拿着就不过瘾了,这样赚来的钱,实际上是对自身人格建设的一种极大摧残。
只是,阿威、阿华、阿龙他们三个经过昨晚与今天的事,心里的情绪正急待宣泄,唐寅也不可能说直接就把所有钱都收起来,说为以后做准备,兄弟也不是这样做的。
吃大餐,买香烟,每个人都换上一身笔挺的西服,算上阿平兄弟五人这一次真的算是扬眉吐气,一大把票子甩在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西服店老板脸上,让他乖乖的叫大爷。
“啊啊!”在大街上抽烟,浪,对穿裙子的小姑娘吹口哨,大吼大叫,这一次再没有人拿看垃圾的眼神看唐寅与他的几个兄弟了,有钱人,在九龙湾就有发疯发癫的资格,这里是属于有钱有势人的天堂!
“兄弟们,嘿!兄弟们。大餐也吃过了,浪也浪过了,该想想以后怎么过了。这些钱,并不是弟兄几个真正的赚钱能力。”拿出还剩七百多的票子,苦大力干一个月也就拿六十块,兄弟五个一天飙掉了三百多,花钱是一件很爽的事,尤其是在厮杀过后,古代的皇帝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犒赏得胜归来的兵士。
“唉,大哥你担心什么啊。那位洛警官不是说了吗,让我们以后跟着他混,钱多得赚不完。”大威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数票子的表情姿态,哈哈大笑。
“洛哥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这钱虽好却要拿命去拼。我不在乎拿命去拼钱,但我希望赚了钱之后,阿威,阿华,阿龙,还有阿平,我希望赚钱之后你们都能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花,就像今天一样。”拍了拍钱,唐寅这样言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念头自然而然的就从脑海里冒出来,以往唐寅是不会想这些事情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明日仇,这才是唐寅过去一贯的想法。
然而,似乎是这双眼睛突然看到了许多未来的可能性,他自然而然的开始想要选择一条更加光明、更加美好的未来。
有人说人生读书烦恼始,随着智慧的增加,思考力的提升,烦恼自然而然的就会增多,但这种烦恼是有利的,因为它意味着你开始思考,开始寻求选择更好的命运轨迹。
“唉呀,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开始说这些婆婆妈妈不开心的事,总之,你往哪走,兄弟们都跟着你,我阿威从来都觉得唐寅大哥是能成大事的人,我阿威相信自己不会跟错人。”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信我,我才更不想把你们拖进泥潭啊。)深深得吸了一口烟,唐寅这样想到。
………………
如果能光明正大好好的,很容易的就挣到大钱,谁会想去捞偏门干黑社会啊?
问题是,绝大多数人做不到。因此要么接受自己的平庸,要么选择行险搏命,拿自己的性命去拼。
“我现在拥有的资本,基础拳脚、刀术都不错,甚至还会一手家传的唐刀刀法。但小学没毕业,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以外读报纸都吃力,也就是说我只能干武行,没学历、没背景想进警司是没门的,军队倒是好进一些,但在和平年代想要纯粹靠当兵出人头地,太难了。”夜色下,一身皮衣的卷毛唐寅行走在筒子楼周围,他在努力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不,不仅仅是自己的。
“……想来想去,我除了打打杀杀进社团外,似乎根本就没有其它出路啊。”有些懊恼地揉着头,在走过一道巷子间隙时,一位穿着白衫的老大爷正躺在老人椅上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听着收音机。
“这一届的擂台之路将不会限制参赛武者的品阶和报名者规模,所以通过奖金水平来筛选,进入前十六强的每个人都有五千块,闯入前八者每人再得一万”
唐寅原本双手插裤兜正低头走过去,然而他耳朵抖了抖,随着收音机的声响又一步步得退了回来。
“成为前四,又有两万,也就是说要是能跻身最后的决赛,再得四万,拿到冠军的,最后还有八万。最后总结算一算,冠军一共能拿到十五万五千块的奖金,亚军则是七万五千块。”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从崭新的收音机里面传出来,十五万五千块的奖金,省点花的话对一个人来说这辈子就不会怎么差钱了。
一个苦大力一个月挣六十块,一年挣七百二十块,十年挣七千两百块,不吃不喝的攒一百年才能挣到七万两千块,还没有这个“擂台之路”的亚军拿得多,而冠军的奖金收益,更是一个苦大力两辈子挣下来的总和。
就在唐寅听得有些入迷时,收音机“咔嚓”一下被调台了,被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老大爷换到了戏曲频道,哀呀呀的南北腔调。
唐寅愣了一会,然后他凑近刚想要说什么,那个懒洋洋的肥胖老大爷眼睛都没睁的开口言道:“年轻人,好好工作别乱想了。这个比赛其实就是请一些洋人来看我们华国人为了钱拼命的,每年打死打残都不知道多少人,说是有裁判,唬人的,近距离拳脚拼杀,以命相搏,得多高水平的裁判才能拦得住?好好工作,早点娶个媳妇,晚上有精力回去捅你媳妇去,别成天在这转来转去,我都看你走过来走过去八圈了!”
“……呃,打扰您了大爷,我,我就好奇,我这身手的上去也就是被人打死的命。”蹭了蹭鼻子,大爷都这么说了,唐寅还能再说什么?好在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清楚的可也不仅仅只是大爷一个人,朱鹏给路边的闲汉点了两根烟,基本上就给打听清楚了。
“擂台之路啊?的确是一个大鼻子的西洋人创办的,不过我听说那个大鼻子好像是心慕东方武道,因此才特意跑过来办了这么个擂台之路,只是大陆那边封锁得严,信息都传不过去,当然就没什么真正的大高手来,而且真是大高手,也看不上这种比赛。听说现场还是要录像,这不是把宗门秘技都暴露出去了吗?”
当天晚上,唐寅在返回住所时还在考虑这件事情,凭自己的基础买一本相对简单高级点的打法练一练,是不是能考虑走打擂台这条路呢?
虽然也是凶险,但这钱来得正大光明而且有前途,只是,恐怕会比混黑道捞偏门更危险,毕竟混黑道的一般只欺负比自己弱的、压榨良善,除非黑帮火拼,不然危险系数还是比较低的,而打擂台不同,没有点水准,是没人肯往擂台上跳的。
抽着烟,在离近包租婆家的地方突然间听到哭声与叫骂声,唐寅把刚刚叼到嘴里的烟一吐,快步奔跑过去,只见一向强悍的包租婆此时被人抽得脸颊红肿,眼泪在小眼眶里转悠,却依然想要扑上去抢自己女儿。
“怎么回事,你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