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杀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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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什么人都知道了,局势就难以控制了。
别人不说,战兵系统方面,一定会找办法给自己制造麻烦的。如果自己真的修复了镇远关,对于战兵来说,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宁夏镇的卫所扬眉吐气,战兵就要郁闷了。因此,鲁一德等人,是肯定不会容许这样的局面出现的。
父子说话,将王氏惊醒了。王氏端来一碗暗黑色的汤,递到徐兴夏的面前,慈爱的说道:“夏儿,这是醒酒汤,趁凉喝了。”
徐兴夏歉疚的说道:“不好意思,连累大家了。那些人喝酒,也太厉害了一点,都是用大海碗的。”
王氏笑着说道:“瞧你这孩子说的,那都是你的上官呢,你能不喝吗?乖,喝了好睡觉,差不多要天亮了呢。”
徐兴夏接过醒酒汤,仰起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了。
这醒酒汤估计里面放有黄连之类的东西,苦的要命。没办法,军户们的祖传秘方,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草药要便宜,效果要好,黄连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这应该是徐家的祖传秘方了。宁夏镇的每个军户家庭,都有一道醒酒汤的药方,每家都不同样的,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说到醒酒汤的药方,就不得不说说宁夏镇明军的传统,那就是喝烧刀子。都说军规不许喝酒,实际上没有几个人遵守,一个个高级将领,都是酒鬼。宁夏镇本身粮食不是很缺,酿酒的原材料不缺,酒的价格也相对便宜,军官们不喝酒才怪了。
倒是寻常的军户,因为价钱的缘故,没有什么机会酗酒。当然,逢年过节,高兴的时候,喝上三两杯,那是必须的。这是宁夏镇的风俗。以前徐家还没有完全落败的时候,一年也能喝上几次的。至于后来落败了,那就不说了。
隐约间,似乎有哭声传来,徐兴夏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仔细一听,发现的确是有人在哭。从哭声来听,还挺悲惨的。他有点诧异的看看徐福庆,有点纳闷的问道:“爹,好像有人在哭?”
徐福庆点点头,苦涩的说道:“是被鞑子射杀的几个牧民家眷。”
徐兴夏这才想起来,早上鞑子逃跑的时候,曾经射杀了几个牧民,还硬生生的拖死了一个孕妇。他当时就是被这一幕刺激得立刻杀出牛角墩的。后来,他将全部的鞑子都射杀了,回来的路上,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结果没有看到那些牧民。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到来,他也就将那些牧民,都忘记了。
又到后来,威镇堡都沉浸在庆功宴里面,大家看到的,都是猎杀鞑子的功劳,至于死在鞑子手里的人,那就没人管了。白天的时候,她们也不敢破坏威镇堡的气氛,有天大的悲痛,都只能是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三更半夜,才会听到她们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人在深夜,总是最脆弱的。
沉默良久,徐兴夏缓缓的说道:“爹,那些牧民……所里没有人去安慰一下她们吗?”
徐福庆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夏儿,没人管他们的,所里有谁愿意去管他们?谁又有能力去管她们?只能怪那些牧民倒霉,不好彩的撞到了鞑子。”
徐兴夏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其他人……不是军官之类的……有没有人帮他们一下?”
徐福庆摇摇头,感慨的说道:“这年头,谁能管到谁啊?除非是自己家的亲戚,还得是很亲很亲的那种。偏偏他们的亲戚,都基本死光了,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徐兴夏悄悄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觉不太好受。说实在的,他并不是爱心泛滥的人。在前世,他就是一个宅男,能有多大的爱心?他能将自己的仙人掌都养死的。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的情感,在日常的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那些牧民,毕竟也是威镇堡的人,就算不是住在威镇堡的里面,也属于平虏千户所的一份子。当时,徐兴夏依稀间,还能记得一两个牧民的面孔,好像是在威镇堡见过的。虽然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接,总是同一个群体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在鞑靼骑兵的箭下,抛下的家眷,却是无依无靠的,真不是滋味啊!
可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能做什么呢?几乎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那样的权力,给予那些家眷特殊的待遇。甚至,他无法给予她们一点公家上的安慰,比如说一份稀薄到不能再稀薄的抚恤金。因为,他们并不是正军,就算被鞑子杀死了,也没有抚恤金的。除非是他徐兴夏自掏腰包,否则,所里不可能发放抚恤金给她们。自掏腰包?徐兴夏又没有伟大到那样的地步。
事实上,徐兴夏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要是插手她们的后事,王守禄肯定会出现的。王守禄自认为是威镇堡的实际管理人,肯定不喜欢自己插手威镇堡的事务。从晚上的庆功宴来看,小小的宁夏前卫内部,也是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这些人上阵杀敌的本事不咋样,自己窝里斗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王守禄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是,他徐兴夏绝对不能因为窝里斗,就放弃干涉威镇堡的事务。干涉威镇堡,控制威镇堡,甚至是独占威镇堡,都是他的既定目标。这就意味着,王守禄是必须挤走的,甚至,是有必要干掉的。他本来还不准备这么快就插手威镇堡的事务,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徐兴夏也不介意,早点让王守禄滚蛋。
徐福庆当然不知道自己大儿子的想法,只是感慨的说道:“最惨的是马老六家,全家都死了,就剩下一对双胞胎小娃娃,才五六岁,又没有什么亲人,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徐兴夏沉吟片刻,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就干涉威镇堡的事务。或许,这对双胞胎女娃,就是很好的切入点。他向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我想给她们一点帮助。”
徐福庆有点迟疑的说道:“怎么帮助?”
徐兴夏打定主意,有条不紊的说道:“要么,给她们一点钱,或者是柴米油盐之类的,先让她们活下来。要么,是另外找一户人家,安顿一下她们。既然她们都只有五六岁,生活都不能自理,还是另外找个人家安顿下来比较好。”
徐福庆下意识的说道:“要不,接过来我们家?”
徐兴夏本来的意思就是这样。要让王守禄和自己直接面对,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对双胞胎女娃,接来自己的家里。她们和妞妞年龄相仿,不需要额外的照顾,只需要提供足够的吃穿用度就好。这一点,正是目前的徐家可以做到的。
只是,他不好直接开口。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的爱心,被淹没在了阴谋之中,感觉有些羞愧。一方面,是不知道家里人的意思怎么样。毕竟,接受两个女娃过来,总是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去照顾他们的。既然老爹开口,他就毫不犹豫了,点头说道:“也好,干脆接过来住,刚好和妞妞有个伴。”
徐福庆点头说道:“以后冬子长大了……”
徐兴夏摇摇头,委婉的说道:“爹,那是以后的事情,你别说出来,你还担心冬子以后没有媳妇吗?”
徐福庆的意思,显然是习惯性的思维,觉得将两个女娃接过来,刚好可以给冬子当童养媳。这样的情况在穷人家里很是常见。?拜叛乱被镇压以后,整个宁夏,满目疮痍,遍地都是孤儿,不少的女孩子,就被别人抱走,成了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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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匠户有匠户的差事
(0050)
威镇堡的军户婆娘里面,就有不少人是童养媳出身,都是无父无母的。二三十年的时间过去,那些童养媳,也都是四五十岁的婆娘了。徐福庆有这样的念头,一点都不奇怪。他是典型的宁夏镇军户,心地善良,人畜无害,但是,有机会的时候,却又总想占点小便宜。威镇堡有八成以上的军户,都是这样子的。
童养媳的事情,徐兴夏是无法接受的,只是提出建议的乃是自己的老爹,他不好直接反对,就委婉的说道:“爹,我跟你说了,以后,冬子要是上学念书,做大官的。说不定以后,冬子有了出息,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想要嫁过来呢。”
徐福庆想想也是,以徐兴夏的本事,徐家未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他的婚事,自然是不需要发愁。冬子沾了大哥的光,当然也不用发愁。于是,童养媳的念头,就放下来了。没有了私心,他顿时感觉愉快多了。纯粹做好事的心情,要比抱人回来做童养媳好多了。毕竟,有了私心,总是有点惭愧的。
将父亲送回去他的房间以后,徐兴夏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的叹息了一下。对于那些不幸的牧民,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想要他们避免这种苦难的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鞑靼骑兵都彻底的干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一天晚上,徐兴夏都没有睡着。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念头。有时候,他显得有些忧伤,显然是不知不觉间,想到了很多伤心悲惨的场面。有时候,却又显得非常的亢奋,显然是想到了某种激动人心的画面。
不知不觉间,已经天亮了,威镇堡的各个角落,不断的传来公鸡的啼鸣,街道上已经传来马蹄声,显然是早起的牧民,准备出去放牧了。牧民们之所以要这么早就出去放牧,当然是为了避开鞑子骑兵的到来。万一遇到鞑子,那就麻烦了。
徐兴夏起来,收拾行装,准备回去牛角墩。最先要拿的,自然是铁背弓和黑羽箭了。他的军装没有替换的,没办法换,只能是换了里面的贴身衣物。王氏连夜帮他做好的两双布鞋,徐兴夏也带上了。母亲的慈爱,不能不带。
全家人都起来了,忙着为他送行。冬子和妞妞还有点睡眼惺忪的,不断的揉眼睛。昨晚徐兴夏醉酒,折腾了好一会儿,他俩都还没有睡够呢。小孩子的觉,本来就比较多。徐兴夏就将他们两个撵回去睡觉去了。两人不太愿意,要给哥哥送行,结果,徐兴夏就板起脸来,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去房间了。
王氏准备好了一袋的白面馒头,递给徐兴夏,关爱的说道:“夏儿,这些馒头你带去牛角墩,给大家分匀分匀”。
徐兴夏点点头,不客气的拿上了。
之前,拿白面馒头去牛角墩,那是为了讨好别人,委曲求全,徐兴夏肯定是不干的。但是现在拿白面馒头,就是上级领导对下级的关心,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心情自然也完全不好。
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徐兴夏就拉开自家的木板门出去。结果,木板门刚刚拉开,就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好些人了。高猛、张全复、刘闯等人,都已经在外面等他了。黄飞看到徐兴夏出来,还讨好的将一匹战马牵了过来。
一个强有力的上司,根本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手段,就可以臣服自己的部下。现在的徐兴夏,就是这个强有力的上司。连续射杀二十三个鞑子的战功,足够牛角墩的每个人,都产生发自内心的敬佩。徐兴夏今天第一天上任,他们当然要早早的到来了。
现在的牛角墩士卒,都是清一色的骑兵了。在过去的两场战斗中,徐兴夏他们总共缴获到了五十多匹鞑靼人的战马。战马在卫所里面的价值不大,又不属于战利品的类别,因此,上头全部都留给了徐兴夏自己使用。牛角墩的马棚装不下这么多的战马,多余的,都寄存在威镇堡的马厩里面。
令人意外的是,刘大椿和刘小椿居然也在。他俩看到徐兴夏,下意识的想要靠过来,仿佛是有话要和徐兴夏说。但是,仅仅是走了两步,却又停止了,迟疑不决的样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对方先上去和徐兴夏说话,自己则躲在后面。
徐兴夏知道两人有事,便随口问道:“你俩怎么回事?”
刘小椿有点紧张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来,嗫嚅着说道:“表哥,我们……我们也想去牛角墩服役。”
徐兴夏有点意外的打量两人一眼,又看看四周,没有看到刘广梁的身影,便皱眉说道:“你俩是匠户,不需要到前线去的。”
刘大椿有点热切的说道:“但是我们想去。”
徐兴夏摇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不行。匠户有匠户的差事,我不会答应你们的。”
刘大椿顿时着急了,可怜兮兮的说道:“表哥……”
徐兴夏明白无误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到牛角墩服役,找机会杀几个鞑子,捞几个钱。但是,我明确告诉你们,你们真的不合适。我们牛角墩,不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