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曼施坦因--失去的胜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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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任何延误,俄国部队就可以马上转向进攻。所以虽然直到6月22日为止他们在形式上还是采取守势,但俄国的部署对于第三帝国而言却的确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只要一出现有利机会——军事的或政治的——俄国就可能会直接向德国发动攻击。
当然,在1941年夏季,斯大林是可能宁愿避免与德国发生冲突的。但是如果国际情况的发展迟早变得使俄国当局认为可以向德国施加政治压力甚至可以采取军事行动时,那么这种临时性的防御部署也就可以迅速转变为攻击性质。也就是我所说的足以应付任何情况。
现在再回到我们第56装甲军方面。
如果这个军要想达成完整占领德维纳河渡口的任务,必须集中全力于两件事上。第一天,它必须突入敌境达五十英里以攻占在埃罗戈拉的杜比萨河的渡口。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使我对杜比萨河地区颇有认识。这是一个深陡的峡谷,任何坦克都无法爬上那样陡的斜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我们的铁路工程师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建好一座木桥。如果敌人现在来得及把埃罗戈拉的大型公路桥炸断,那么本军就会无法前进,而敌人也就有时间在该河对岸陡坡上建立防御阵地,那无论如何都将是难以突破的。于是我们也就失去了用突袭方式攻占迪纳斯克的桥梁的可能。埃罗戈拉的渡口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必不可或缺的跳板。
军部的要求虽然似乎很过份,但是勃兰登堡将军的第8装甲师还是完成任务——我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与该师在一起。在突破敌方的边界阵地和压倒其后方的一切抵抗之后,终于在6月22日黄昏时分用一支搜索兵力攻占了埃罗戈拉渡口。第290步兵师也用打破纪录的行军速度跟在后面前进。正午,第3摩托化步兵师也开始渡过梅梅尔河并指向埃罗戈拉以南的渡口。
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要想在迪纳斯克获得成功,第二个条件是本军应不顾其两侧的部队能否齐头并进,都必须勇往直前冲到该地为止。我们能否完整地攻占那些宝贵的桥梁,就要看敌人是否将遭受到完全的突然袭击而定。自然我们也深知这个行动不免要冒相当的危险。
一切不出我们所料,本军运气不错,遭遇到的是敌军防区中较弱的一段。敌军虽然一再反击,有几次也发生了激烈战斗,但我军还是很快击破了敌军的抵抗。当我们左面的第41装甲军在沙夫利附近被敌军坚强阵地所阻,而在我们右边,第16集团军的左翼还正在争夺科夫诺的时候,到6月24日,第56装甲军实际上已经在维尔科米尔地区到达了迪纳斯克公路,已经深入敌境达105英里远,不仅超过了两侧的德军部队,更把边界地区的俄军远远抛在后面。现在只要再前进80英里,就可以到达迪纳斯克诸桥。但是我们能否维持这样的速度呢?敌人必然会用其精锐的预备队向我们反攻。而且他们至少可以暂时填补我们后方的空隙来切断我们的补给线。但是尽管装甲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向我发出了警告,可是我们却不愿意由于谨慎的缘故而让幸运之神溜走。虽然第290步兵师自然赶不上本军的其他部队,不过由于有这个师跟在后面,却使我们获得了相当的安全保障——尤其是它也更加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否则那些敌军就可能攻击我们的后方。此时,军部正率领两个机械化师向迪纳斯克的目标猛进——第8装甲师走上了公路,第3摩托化师则沿着公路以南比较困难的小路前进。这两个师一路击退了敌军用来反攻的预备队。在这些战斗中,有些颇为激烈。敌军损失了70辆坦克(约相当于我们全部坦克兵力的一半)和许多火炮。在这个阶段,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和人力来收容俘虏。
6月26日清晨,第8装甲师已经到达迪纳斯克城外,上午8时我在该师师部接获报告,得知我们的冲锋已经夺取了两座大桥。在该城内和德维纳河对岸,战斗仍在进行之中,但是大公路桥已经完整无损的落到我们手中。奉命炸桥的哨兵在距离桥头几码远的地方被击倒了。铁路桥也只受到轻微的炸伤,可以照常使用。第二天,第3摩托化步兵师又用突袭方式攻克了该河游的另一个渡口。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在进攻尚未开始之前,有人问我如果可能,我们预计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迪纳斯克。我回答说如果4天之内达不到目标,那么我们也就很难完整的攻占这些渡口。现在从零时算起,我们的确在4天又5小时之后完成了我们的任务。照直线计算,我们已经一口气冲入敌境达200英里。我们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卓越的成功,原因是上下一心,都不惜冒最大的危险,直向目标冲进。当我们驱车越过那些大桥进入迪纳斯克城时,的确感觉到不胜荣幸,尽管敌人在撤出该城时已经将城市的大部分都焚毁了。尤其是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太高,所以更加感到满足。
当然仅就德维纳河北岸而言,我军的地位也不能算是太安全的。第41装甲军和第16集团军的左翼都还在我们后方,分别相隔60英里和100英里的距离。在他们与我们之间,夹着几个俄国军,现在都正向德维纳河撤退。我们一方面要严防敌人在北岸全力攻击我们,另一方面又要监视南岸,以对抗从南面逼近的敌军。我们的处境极为危险。不过我们对目前这种孤立的情形却并不感到焦虑,因为这种情形决不会无限期拖下去,相反,使我们最焦虑的却是下一步行动的问题。我们的目标倒底是列宁格勒还是转向莫斯科呢?6月27日,装甲集团军司令坐了一架轻型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来看我们,但却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我们应该合理假设,作为一个装甲集团军司令,对未来目标总应该有一点概念,但是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而我们的热情却被下达的命令所打消——那是要我们拓宽迪纳斯克周围桥头阵地并保持渡口畅通。我们必须等候第41装甲军和第16集团军左翼的前进,他们奉命在贾柯布斯塔德渡河。
虽然这的确是最“安全”的参谋学院的答案,但我们却有不同的新思想。照我们看来,当我军突然在敌人深远后方出现时,一定会使敌军发生相当的混乱。他们很明显是想倾全力把我们赶过河去,并且到处搜罗兵力来参加攻击。所以我们挺进得越快,他们就越难有机会用优势兵力有系统地对抗我们。如果我们笔直向普斯科夫挺进——当然同时仍应确保德维纳河渡口的安全——而同时,装甲集团军又用另一个装甲军紧随在我们后面,通过迪纳斯克前进,于是最可能的就是,敌人还是会用手头一切可以使用的兵力向我们发动零星的反攻,至少就现阶段而言,他们无法打一次正式的会战。至于那些留在德维纳河以南的敌军残余兵力,就可以留交后续的步兵部队加以扫荡。
不用说当一个单独的装甲军——甚至整个装甲集团军——冒险深入俄国腹地时,当然是越深入就越危险。相反,一支在敌后作战的坦克部队,其安全程度大致依赖于持续运动的能力。一旦它停止不动,马上就会从四面八方受到敌军预备队的攻击。
但是最高统帅部不同意我们的见解,不过这并不怪他们。就目前而言,列宁格勒的目标似乎正离我们远去,却让我们在迪纳斯克干等着。一切都如我们所预料的,敌人现在到处抽调援兵——不仅从普斯科夫,甚至还从明斯克和莫斯科。不久我们就被迫击退他们在北岸的攻击,有几处阵地已经变得很危险。在反击过程中,第3师收回了一些暂时放弃的地域,我们部队发现有3个军官和30个士兵的遗体留在一个野战包扎站中,那本来都是留在那里的负伤人员,但却遭到屠杀。
在以后几天,俄国空军也倾全力来破坏已经落入我们手中的桥梁。他们以疯狂的勇气,一个中队又一个中队进行低空攻击,但却被我们的战斗机和高射炮击落。曾经有一天他们就损失了64架飞机。
最后在7月2日,我们又能够再次运动了,此时党卫军骷髅师已加入本军作为第三支机动部队,而第41装甲军也已在贾科勃斯塔特渡过了德维纳河。对于继续前进的任务,第4装甲集团军所分配的是尔热希扎…奥斯特罗伊…普斯科夫轴线。所以现在总算是认定列宁格勒为目标了!
虽然如此,从本军用突袭手段冲到迪纳斯克时算起,已经浪费了6天时间。敌人已经有时间来恢复震惊,本来当德军突然在德维纳河北岸出现时,他们已经感到手足无措了。
本来象第56装甲军对迪纳斯克进行的这种坦克深入突击,必然会在敌人的交通地区造成混乱和恐怖,它切断了敌人的指挥体系,使他们实际上不可能协调一切对抗措施。可是现在由于第4装甲集团军决定巩固德维纳河阵地,就使这些优势开始动摇——尽管集团军总部的动机很好,但是结果却可能完全相反。我们是否还有那样的好运呢?这似乎值得怀疑。很明显,唯一机会就是这个装甲集团军应该以一个整体行动。不过,它却恰好没有做到这一点,尽管敌人的抵抗并不足以阻止其前进。
不过在开始时,这个装甲集团军却是很平均地从迪纳斯克…贾科勃斯塔特一线向普斯科夫方向前进。第56装甲军沿着迪纳斯克…尔热希扎和奥斯特罗伊…普斯科夫大路之东前进,而第41装甲军则在其左方。敌军的抵抗已经比在战役最初几天更为顽强而有秩序,但是仍然一再被我军击败。
装甲集团军现已接近斯大林防线,这是一条实力不均的要塞线,沿着原有的俄国边界构筑,从普斯科夫以西的普斯科夫湖的最南端起到大卢基为止。在这个阶段,集团军司令部又把主要道路分配给第41装甲军,由它继续向奥斯特罗伊前进。而第56装甲军则转向东面对大卢基和奥波切卡前进,这个意图是我们应该突破斯大林防线,并从东面迂回假设以普斯科夫为基地的俄国强大装甲部队,如果这支部队确实存在,而第56装甲军又能迅速执行这个行动,那么这当然是一个很好的计划。
不过照我们看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如果按照所命令的方向前进,那么这个军必须要越过斯大林防线前方的大沼泽地,所以我们表示强烈反对,主张两个军都应维持原有的前进轴线直扑奥斯特罗伊,结果还是毫无效果。我应该很遗憾地说,我们对那个沼泽地的忧虑不幸言中了。第8装甲师到达了越过沼泽地的木质栈桥,但是它早已被一个俄国摩托化师的车辆所阻塞。要花好几天时间才能把道路清理出来并修好已被炸毁的桥梁。等该师最后从沼泽地中钻出来时,又遇到了强烈抵抗,经过相当激烈的战斗才把敌人击退。第3摩托化师只找到一个狭窄的栈道,这是他们的车辆所无法通过的。所以只好又撤回来,奉命跟在第41装甲军后面向奥斯特罗伊前进。
当党卫军“骷髅师”向大卢基前进时,它遇到的地面较好,虽然包括了一道坚强的混凝土要塞线在内。现在该师就显出其内在弱点,由于军官和士官缺乏认真训练和适当的经验,所以这也注定了无可避免。单就纪律与外表而论,这个师毫无疑问可以使人获得良好印象。我甚至有理由称赞他们非常良好的行军纪律——这对摩托化部队的有效运动而言是一个极重要的条件。这个师在攻击时非常勇猛,在防御时也十分坚定。以后我曾经好几次指挥过它,认为它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党卫军师。当时它的师长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不久就负伤死去。
尽管如此,这些优点加起来还是无法抵消其领导者在训练方面的缺点。这个师遭受了惨重损失,因为部队直到进入战斗为止还没有学会那些陆军部队早已学会的一切常识。他们的损失和经验的缺乏又使他们错过了许多有利机会,于是使他们要多打许多不必要的仗。结果是我一再去援救该师,但仍不能阻止死伤数字的激增。10天以后,这个师的三个团必须改编为两个团了。
虽然党卫军师一向能够英勇作战,而且也有一些成就,但是把它们编成一种独立的军事组织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有许多经过挑选的补充人员,本来可以用来填补陆军中的兵员空缺,但都大规模消耗在党卫军中,这种血液的损失实际上是得不偿失的。这当然不能责备党卫军部队本身这种对人力的不必要消耗,主要应由那些野心家负责,他们纯粹是为了政治动机,不顾所有军事权威的反对而硬要成立这些特殊单位。
不过在任何环境中,我们都不应忘记党卫军确实是良好的战友,当他们在前线与陆军并肩作战时,经常表现出他们的勇敢可靠。毫无疑问,其中有许多人都十分愿意脱离像希姆莱那种无耻小人的控制而正式并入陆军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