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结婚 作者:张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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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陆弥把丽丽拍得非常的美,尤其是有一张丽丽走出化妆间的照片,背景便是夜总会如炽如日的绚丽灯光,而丽丽迷茫而慵懒的眼神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所谓的越夜越美丽,越美丽越堕落,越堕落越快乐的三陪生涯尽在不言之中。
隔了一会儿,子冲方显还魂,问道:“陆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陆弥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子冲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陆弥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子冲道:“为什么要这么干?”
陆弥突然爆发地冲他喊起来:“你说为什么?”说完这话,她猛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冲出了塞纳河的玻璃门。
这个小布尔乔亚的夜晚算是被彻底搅和了。直到深夜,两个人都不说话,也都没有上床睡觉。陆弥一个人在阳台上耽搁了好长时间,等到情绪稍稍平缓之后,她来到子冲的身边,她说:“子冲,我们谈一谈好吗?”
子冲收起手中的一本书,表示洗耳恭听。
一种人性和良知的泯灭
陆弥道:“子冲,我承认我是为了钱,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搞到更多的钱,只有特稿的稿费是不封顶的。”
子冲道:“可是无论如何不能用这种方式,去践踏比我们活得更卑微的人,这是一种人性和良知的泯灭。如果哪一天我们能心安理得地这么做,你说,这跟没有钱的痛苦又有什么不同?或许是更甚也未可知。”
陆弥叹道:“这何尝不是我的做人原则?可是我哥哥死了,没有钱就是救不了他。”
“这是两回事。”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没有钱,我还不知道会失去什么。”
“我再说一遍,这两件事没有关系,陆弥,我知道陆征的死带给了你巨大的伤痛和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可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剑走偏锋,我觉得这是比你哥哥的死还要不幸的事。”
“说说当然容易,不是你哥哥,你就根本没法体会我的心情。”
“既然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不嫁给祝延风?他可以解决你全部的问题。”
然而,子冲话音未落,他只觉得面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陆弥咬牙切齿地说道:“胡子冲,谁都可以这样说话,只有你不行。”
这个晚上虽然没有狂风骤雨,但是陆弥仍旧离家出走,一夜未归。
她在大马路上徜徉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世界人头攒动却没有一个人理解她,既然是这样她也只好顾影自怜。十二点还没过,总该把自己的生日过完,于是她找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开了一间标准房,她当然还没有开总统套房的能力。她让人把两瓶法国葡萄酒送到房间,除了自斟自饮以外,还在微醺状态下泡澡时,将其倒进了浴缸里,猩红的酒液在雪白的浴池间绘出极其妖冶的姿容,渐渐的酒香飘逸,她在自不量力的消费中得到了些许的快感,像杀人者见血时的愉悦,并妄想在愉悦中忘记掉所发生过的一切。
她知道子冲是对的,对和错是多么容易分辨的事。
她甚至也自责,可她就是不痛快,她想她为什么要上大学呢?惟一的作用便是定高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如果她不上大学,如果她变成了丽丽,那她肯定不幸福,但说不定会痛快。那她的哥哥会不会死呢?她在无数的不确定因素中闭上眼睛沉进了水里。
她以为子冲会找她,她的手机一直开着,但是子冲没有来电话。
陆弥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是她妈妈接的,当她叫了一声“妈妈”的时候,她妈妈声音平淡地说道:“深更半夜的,你神经病啊?!”
“妈,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又怎么样?我早说过跟我没关系。”
“妈你骂我就是了,我保证不还嘴。”
“我骂你干什么?你又做错了什么?”
“我……”
“我没有生你,我也不要求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年纪大的人赌气,就是这么绝决。同时一切都是淡淡的,犹如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香。
她的负疚感荡然无存
关于丽丽的事陆弥并没有告诉白拒。
她想她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但她会选择淡出,也就是说她不会在白拒面前做出宣言式的决定,毕竟有些尴尬,也不像她陆弥以往的性格。
生日过后的第二天,陆弥在中午十二点时退了房,然后回家。晚上子冲回来,他们都没有再提丽丽的事,就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子冲也没问陆弥到底是在哪里过的夜,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然而他们彼此都知道内心中建立起了隔阂。
陆弥一直觉得胸口发堵,但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而且她不解为什么最理解她的子冲这一回没有理解她,还说了那么重的话——她甚至认为那句话,那句为什么不嫁给祝延风的话简直就跟她犯的错误同等严重,至使她的负疚感荡然无存。但子冲好像是不想再做出任何解释,他平静的外表令陆弥有一种无名火。
她想,在哥哥发生悲剧的前后,最干净的人便是子冲了,哥哥死了,家人肝胆俱焚,祝延风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而她自己还为了改变现状去做了那么下作的事。只有胡子冲是完美无瑕的,他可以指责任何人你却对他无话可说。
于是她也开始一言不发。
这样约摸过了一个多星期,陆弥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在沉默中爆发,但却有可能在沉默中灭亡。于是有一天下午无事,她便独自一人坐着郊线车去了陆征的墓地。由于已不再是清明时节,汽车在行驶中让人感觉到人流越来越不稠密,天空也是暗暗的仿佛要配合人的心境。街上的人一个个都是敷衍的表情,还没有想象中的野鬼高兴,种种这一切更是让陆弥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
到了那一片陵园,人就少得屈指可数。陆弥很快找到了哥哥安葬的地方,她坐在大理石的碑前,顿时泪如泉涌。
直到哭够了,她才开始跟哥哥说话,这时陆征的音容笑貌又格外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述说了自己的烦恼,哥哥便像以往那样开导她,哥哥说,陆弥你真应该好好改改你的性格了,你脾气太犟,有时明明知道是自己错了反而更犟,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子冲是难得一寻的知道你懂得你的人,而且他没有恶习又对你好,你若不珍惜会比失去我还要痛苦。这话你信不信?反正我信。陆弥哭着说,可是只有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啊。陆征说,这就是你们女人的天性,凡事不算小帐就不是女人了。退一步说,子冲他有什么错?你叫他失去什么你才甘心?他若不是坚持原则的那一个,你便没有这么喜欢他,你说你想他怎样?他又能怎样?你干吗折磨自己不算还要折磨他?
哥哥不说还好,一说,陆弥哭得更厉害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宣泄,总之等到陆弥再一次坐上回市区的郊线车时,她觉得轻松了许多,而且她万万没想到哥哥的一席话竟让她由衷地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时,在黑暗中她主动握住了子冲的手。
背对她的子冲转过身来,无声地伸出臂膀搂住了她,她再一次哭倒在他的怀里。直到这时子冲才说道:“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可我不能太迁就你,那样会毁了我们两个人。”
“有那么严重吗?”陆弥哭着说,“我一晚上不回来你都不找我,问都不问一句……”
子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却把陆弥搂得更紧了。
白拒好像是真的恋爱了,以前他不沾这一口,一脸的无欲无求,现在他的神情里却有一种嗑过药之后的压抑不住的兴奋。由于他的这种表现是在给亦菲拍了裸照之后,所以陆弥猜想那个女孩一定是亦菲。
亦菲是外语学院西语系的学生,人长得精致而有气质,尤其她的身材无可挑剔的美丽,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惊叹她的比例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不仅不会产生肉欲和邪念,反而会被这难得一见的完美震住。亦菲要拍的不是写真集,她才不会把自己打包一次性处理,只单张出售,的确是美轮美奂,每张一万元。而她的照片都是网站或者广告商、出版商疯抢的猎物。
白拒和陆弥的摄影风格,总能在唯美之中平添一份迷茫和含蓄,那种引而不发的沉稳令亦菲的美丽愈显高贵。这不是每一个摄影师都能做到的,全裸的照片很不好拍,稍有差池便会沦为色欲媚俗之物。
白拒开始托着下巴发呆,有时候在工作室做事,做着做着突然会失踪若干小时,回来之后又接着发呆。
有一天,白拒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喜欢她的忧郁。”
“她忧郁吗?”陆弥心想,亦菲的眼神虽谈不上明媚,但至多也只是纯净。
“当然,而且她一点也不做作,她一身的名牌身上却没有半点商业的气息。”
陆弥不再说话,她觉得亦菲身上还是有不为人察的商业气息的,但是就像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样,情人眼里也出端庄。
白拒又道:“她是我少见的有书卷气的女人。”
适时沉默的女人最吸引我
顶多有点学生味道,陆弥这样想,笑笑。
“我从来不觉得樱桃小嘴好看,她的嘴唇微厚、温软,又总是抿着,适时沉默的女人总是最吸引我的。”
亦菲倒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
“白拒,爱情还是比你想象的要美好吧?”
白拒诚恳地看着陆弥道:“真的,太美好了。”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不久便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陆弥一个人在工作室做文案。这时有人敲门,陆弥便以为是白拒忘带了钥匙,对于身处热恋之中的人丢三落四是很可以理解的。她走过去打开门,这时才看见迫不及待挤进来的两个人,是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其中一个人问她,你是不是陆弥,陆弥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便在很短的时间内,闻到了一种极其陌生而又刺鼻的气味,她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自己坐在一张黑色的皮转椅上,房间里拉着窗帘,但仍可感觉到这是一座高楼。
黑衣男子还在,他们在室内还戴着墨镜。跟她讲话的那个男人倒很文气,整洁之中还游走着一点古龙水的余香。他递给陆弥一支矿泉水,声音平缓地说道:“想一想,你得罪了谁?”
陆弥想都没想便答道:“我没得罪过任何人。”
“先别那么嘴硬,好好想一想,还记得荷花吗?”
什么荷花?还莲藕呢。陆弥只觉得她被迷魂药薰得仍有些发晕,有些事一时想不起来也情有可原。
文气的男人进一步提醒陆弥道:“你不是那么健忘吧?新出炉的选美冠军彭荷,由于她一掐能出水,所以大伙都叫她荷花。人家都已经当上青春玉女掌门人了,你和白拒不仅挖出了她死不认帐的前老公,还把她和前老公生的残疾孩子也给挖出来了,现在她从冠军的宝座上栽下来了……你们这么干不是找死吗?”
陆弥没有分辨,想了想,道:“我们也要吃饭。”
“只怕吃得太香一点了吧?不是东北米是泰国米?”
“你是干什么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荷花请我摆平这件事,就这么简单。”
陆弥横下一条心道:“你们想怎么着吧?!”
“既然认了帐,就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不是有个大款单恋你吗?叫他保你出去吧。”
“你这是绑架!”
“你以为是什么?请你来拍戏啊?!”
陆弥下意识地看了看她所处的环境,并非是城中村的出租屋,不像是藏有凶器。这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除了文秘设施其他没有什么特别。那些缺乏表情的粗壮男人跟文件柜毫无区别,难道他们会在这种地方解决她吗?
“什么大款?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大款。”陆弥道。
“祝延风。”
“我跟他什么交情都没有。”
“你跟他有什么和我没关系,叫他拿出钱来就是了。”
文气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