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纪元-第8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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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的空间很狭窄,根本没办法闪避。高立权只能低着头,尽量用肩膀承受着一次次打击,咬紧牙关苦苦忍受着,喘息着,直到所有人打累了,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这头肮脏愚蠢的猪!”
“我要挖出他的眼睛,为胡克尔报仇。当然,不是现在,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给我记住,今天只是开胃菜。丑陋的家伙,我保证,你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过的很开心。我们会用不同的大餐好好招待你,慢慢享受吧!”
高立权在地上蹲了好一阵子,觉得身上的疼痛稍微缓解,然后慢慢站直身子,努力睁大肿胀发青的右眼。他感觉脑子很晕,不得不靠在电梯旁边的扶手上,侧着头,从眼睛缝隙里仔细看着每一张脸,每一个人影,还有制服上的姓名,以及身份编号。
“我有时间,也有耐心。”
高立权慢慢发出低吼,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慢慢地干,把你们这些渣子和混蛋一个一个全部杀掉。我,保证!”
……
时间,返回到这之前。
醒过来的时候,高立权就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
金字塔已经不见了,没有同伴,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地上全是沙子,远处可以看到模糊的山脉轮廓。
光纤很是黯淡,天空不是记忆中的湛蓝,而是一种介于深红和灰暗之间的颜色。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那似乎是一种云,高立权曾经在电影里看见过类似的场景。那是一部科幻片,大规模核爆以后的世界,天空就是这个样子。
浑身上下一片****。这并不夸张。高立权的衣服没了,身上佩戴的所有物件全部消失。这种变化很是令人哭笑不得,就好像是走在路上被人从后面袭击,打晕,然后连钱包带衣服所有东西都被洗劫一空。醒来以后,除了诅咒那些无良强盗,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捂着双腿中间的隐秘位置,惊慌失措的到处寻找遮身之物。
事情就是这样,高立权在野外流浪了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饿得半死,靠着土坑里发臭的积水,才得以勉强维持下去。
高立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得金字塔引擎进入高速运转的最后几秒钟。飞船上的乘员多达上千人,可是他们现在在哪儿?这里显然不是地球,我到底在哪儿?
他终于在地平线上看到了建筑的轮廓。那个时候,高立权觉得自己找到了希望。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重力程度很大,牢牢限制着高立权的力量。他感觉自己重新变成了普通人,这也正是高立权判断出脚下并非地球的真正原因。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高立权的活动能力肯定不会如此困难。
那是一座城市。
很大,有高耸厚重的城墙,也有宽敞笔直的街道。这里的生物……好吧!用“生物”两个字来形容,的确不太合适,也毫无尊敬。高立权看到的,就是与自己相同的人类。有手脚,有头部和躯干,穿着衣服,所有外表特征都与自己无异。
他们显然有着地球人类相同的思维意识和逻辑理念。光着身子的高立权出现在城门的时候,很多女人尖叫起来,然后出现了一堆男人,更多的人从各个角落里出现,把他团团围住。那个时候,高立权感觉自己就像是街头杂耍流浪人员手里的光屁股猴子。
一个好心人给了高立权一件衣服,还有一条裤子。虽然这些衣服裤子上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看上去不太干净。但不管怎么样,至少高立权不用再被人当做怪物看待。
然后,一群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家伙出现了。他们骂骂咧咧驱赶人群,把高立权带走。在那些人的屋子外面,高立权看到了一些几乎令他感到畏惧的东西。
文字。
准确地说,应该是挂在房屋外面,一条长方形白色木板上的字。
“晓冬区街道办事处”。
旁边还有一块牌子,属于另外一幢蓝白色涂装的三层建筑:“晓冬区派出所”。
高立权被关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黑屋。按照抓他的那些人的说法,这是在“整治辖区环境,清理无业流动人员”。
这种事情在高立权听起来很是滑稽。他的军衔已经是上将,可是在这里,没人认识他。各种证件和衣服全部遗失,根本无法证实。
强行打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些人的力气跟高立权差不多。随便几下就让你变得浑身青肿。高立权甚至产生了错觉: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一阶进化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甚至要比自己加入军队以前的体质更弱一些。
这些人显然没有想要把高立权活活饿死的想法。每天按时有清水和食物供应。高立权冷眼旁观,水是装在一个空的塑料瓶里,外面的包装破破烂烂,生产地址好像是某个州某市,上面有电话号码,还有特殊的产品防伪标识。那些人把塞进自来水管的笼头下面,装满一瓶,然后从小黑屋的窗口里塞进去,递给他。
至于食物,勉强还算不错。这些人平时吃的,似乎是附近送来的快餐饭盒。高立权也能得到一份。菜式每顿都在变化,有辣椒炒肉、西红柿鸡蛋、小葱豆腐、青椒洋芋丝……饭菜数量足够吃饱,甚至还有一碗飘着菜叶和油花的汤。
第七百四二节 黑恶()
高立权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地球。
可是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是地球,那么重力和体质上的变化又该如何解释?
金字塔在哪儿?与自己同一艘飞船上的那些人,又在哪儿?
短暂的幻想和激动过后,高立权最终还是确认,这里不是地球。至少,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
这些人的发音系统很是古怪。高立权能够听懂他们的说话,却很难模仿出那种奇怪的音调。就像一个南方人来到北方,因为普通话对音节的辅助作用,虽然对于某些本地方言的具体含义模糊不清,但你仍然可以听懂河南话、山东话、东北话当中绝大部分意思。可是如果反过来,让你用相同的语言方式与当地人对话,你肯定不可能说出种类如此繁杂的方言。更糟糕的是,由于北方和南方在语言上的区别差异,闽南语和粤语,对北方人来说简直不亚于是天书。
高立权所处的情况就是这样。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勉强弄清楚两种语言之间的联系和差别,并且能够说出简短的字句。
就在他酝酿着,想要与外面那些人尝试沟通的时候,小黑屋的门开了,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被扔了进来。
这人的情况比高立权要糟糕得多。他似乎是病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身上有很多伤痕,应该是暴力围殴过。无论高立权怎么喊叫,流浪汉都毫无反应。半小时后,高立权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
外面那些人很快有所察觉。他们显得很是慌张,不断的争吵。
“都是你****的手狠,不问青红皂白抡起棒子就朝人脑门上乱打。现在怎么样,事情闹大了。”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经不起折腾?以前遇到无业人员都是这样做的。先结结实实打一顿,把他们打疼,打怕,然后管理起来就很听话。喏,现在关在里面那个暴露狂不就是这样吗?你看他现在还敢多说一个字?妈,比,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小声点儿,别让外面的人听见。话是这么说,但你小子当时下手也的确太狠了。我当时是看得清楚,一棍子打在脑袋后面。我就觉得不能这么干,可是已经晚了。”
“放你,妈,的屁哦!你****的当时还不是一样轮棍子打了?现在拍拍屁股就想撇干净?没那么容易。老子要是这次犯上事情,咱们几个谁也别想逃脱。”
“那么你说怎么办?”
“这事儿要说想要解决也很简单。看见里面那个暴露狂了吗?他之前就进去了,只是收容所那边一直没有人过来接。就把事情扔到他身上。两个流浪汉为了抢饭吃相互斗殴,在小黑屋里打了起来。嘿嘿嘿嘿!你们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听到这里,高立权觉得浑身上下汗毛都竖了起来。栽赃陷害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谁也不会觉得有意思,更不会当做笑话一样看待。
更糟糕的是,高立权在这里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那些人真的很黑。入夜,他们把高立权牢牢捆住,用抹布塞住嘴,用火把半边面孔活活烧烂,又用刀子在另外半边脸上来回乱划。按照其中为首那个家伙的意思:流浪汉就该有流浪汉的样子。浑身上下不能干干净净,也不能有着英俊的相貌。你见过面皮白白净净的叫花子吗?反正我是从未见过。你的身上必须全是泥浆和污垢,爬满苍蝇和虱子,一张烂脸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恶心。总之,必须让高立权符合一个乞丐的形象。
毁掉一个人,仅仅只需要简单的暴力。高立权根本无法挣扎,他可以闻到从自己脸上散发出来的焦糊味,还有从那些刀子割过伤口里渗出来的血腥。他一直在惨叫,却无法发出声音。那帮想要逃脱追责的人,以极其残忍做法,把高立权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剧烈的疼痛。
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h我是将军。
我不是流浪汉,不是无业人员。
高立权感觉自己的所有神经都在这一刻全部断裂,思维意识也陷入黑暗。不,这并不是错觉,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那些人身上的制服很是熟悉,似乎在地球上的时候,病毒爆发以前的和平年代也曾经看到过。现在,叫嚣声音最大的那个家伙,直接抡起棍子朝着老子头上乱砸。再然后,一切都不知道了。
醒来,高立权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非常牢固的囚笼里。
过了好几天,高立权才弄清楚自己当时的情况。
他被那些人送进了看守所,罪名就是两个流浪汉为了盒饭相互争抢。打斗过程中,已经死掉的那个家伙,脑门上挨了高立权狠狠一拳。然后,就这样嗝屁。当然,杀人者偿命这条规矩在很多时候都适用。更不可能因为高立权是无业人员就可以轻易饶恕。该判刑还是得要判刑,该杀头一样还是杀头。这个世界虽然陌生,可是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让人感受到与地球上完全相同的文化成分。
高立权开始学着用当地人的语言进行交流。这里有警察,制服与地球上很是相似,甚至就连帽子中央的徽章,都与曾经的国家标志区别不大。圆形,中间的图案变成了一座山脉,还有一颗五角星,也是黄底红星,却并非记忆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高立权只觉得思维混乱,眼前的一切都可以跟地球重合,区别也显而易见。
当然,那时候的看守所,不是高立权现在被押解过来的宋城监狱。
负责看守的警察为人比较和气,只是名字听起来有些古怪。古里阿卡多,很拗口,说出来也很不舒服。
其他警察的名字也是如此,券仅限多、华拉粑粑森、呼机里傲、帕森拉多卡……这些名字是如此拗口,高立权花了很多功夫,才勉强记住了几个经常能够看到的警察姓名。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姓名如此难听?但是他们说话的意思自己却可以听懂
这不正常。
古里阿卡多的耐心很不错。他每次送饭过来的时候,都愿意听着高立权说上几分钟的话。高立权觉得这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机会。他不遗余力的与古里阿卡多沟通,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大人物,是统帅部队的将军,拥有令人畏惧的权力。只要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或者找到其他失散的同伴,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并且送给古里阿卡多很多贵重的礼物。
高立权的信念和骄傲,正在一点点被现实磨去。这吧奇怪,饿到半死的人只需要一口食物就能出卖灵魂,被贫穷折磨的人为了钱财愿意做任何事。就连幼儿园里的孩子都知道,想要从老师或者家长手里得到糖果,就必须老老实实听话。哪怕大人在某件事情上的概念和逻辑是错误的,可是为了吃到甜蜜的糖果,你也必须硬着头皮,服从他们的要求和意愿。
高立权觉得,只要能够说服古里阿卡多,让自己离开,或者古里阿卡多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把这些事情报告给他的上级。那么,就有机会离开这座该死的监狱。
“我是被冤枉的。”
“我没有杀死那个人。他们诬陷我,只要查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