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纪元-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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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非常出色的奴隶获此殊荣。他们才是奴隶当中的表率;帕特雷克甚至颁给他们“奴隶之星”奖章作为永远的荣誉。只要有了这些人;其余的奴隶总会觉得有盼头。他们会更加卖命的工作;却浑然不知这完全符合国王与贵族的要求;在背后窃笑着自己愚蠢无知;是被卖了还帮助主人数钱的傻逼。
奴隶变得聪明了。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该死的红龙男爵。哦不;他现在应该是红龙伯爵。
那封要求晋升并且承认身份的文件;帕特雷克当然看过。国王根本不会同意如此荒谬请求。可是现在看来;如果当时答应下来;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处理方法。
继续前进?还是转向撤军?
两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直到天色微明;一个浑身泥污的传令兵在近卫骑士带领下;慌慌张张跑进王帐的时候;争吵双方才迅统一意见。
传令兵带来了极其可怕;也是帕特雷克最为担忧的消息:来自王都的补给车队在北面一百三十多公里处遭遇反乱军袭击。负责押运车队的数千名士兵全部被杀;所有物资被焚烧一空。目前;王都方面正在紧急调派护卫队;押运另外一批物资上路。留守王都的财政大臣要求国王军派出重兵沿途加以保护。否则;这批刚刚出的物资也有可能遭到被袭击的危险。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不撤退;恐怕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贵族们纷纷叫骂;认为反乱军就是一群胆小鬼;根本不敢与国王军正面战斗;只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伎俩在背后捅刀子。
有几个将军的反应倒很冷静。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全新的战术;有着极其广泛的使用空间和价值。但国王军的现状根本不允许类似的战术照搬。何况;对于那些完全由奴隶构成的反乱军;贵族和将军们都觉得陌生。
当问题反复纠缠无法以争执方式得出最终结果的时候;就必须以最高上位者的意志进行裁决。这方法不仅仅是在地球上通用;拉邦卡世界也一样。顽固执拗要求继续进军的贵族;对现实感到忧虑迫切想要回军的将军;双方谁也无法在争吵中占据主动;只能把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坐在王座上的帕特雷克。
国王只觉得头大。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杂音。王帐本来就很狭窄;拥挤的人群消耗了大量氧气。这里的空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浑浊。四散横飞的唾液;炎热沉闷的环境;还有来自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身上的体臭;以及明显是属于某个矫揉造作贵族身上的熏香;还有……还有无比可怕的脚臭、汗臭、口臭相互混杂在一起;帕特雷克只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置身于淤泥死水当中;呼吸变成了无比奢侈的事情;差一点儿没被活活憋死。
双方的要求都没有错。但帕特雷克必须站在全局上的高度来看待问题。他在暗地里狠狠诅咒着这些把困难和麻烦全部扔给自己的狗杂种;脸上却不得不摆出久经思虑和眉头深皱的样子。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勉为其难地抬起右手;很犹豫;不太坚决地长叹一声:“撤军吧”
原本就秩序不稳的军营;很快变得越混乱起来。
几乎所有贵族都在私下里咒骂着该死的国王帕特雷克。几个实力强大的侯爵甚至暗中联络;准备返回王都后立刻酝酿着把国王撵下王座的政变。开什么玩笑;奴隶是所有贵族的资产来源。对反乱军姑息;就意味着那些暴民有了继续强大的温床。现在不扑灭他们;以后的战争会变得更加困难;麻烦。
将军们对于帕特雷克同样有些不满。他们认为国王对于贵族太过于宽容。目前的局势非常危险;后续补给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弗兰德肯森城已是一片废墟;甚至无法挥防御方面的军事价值。既然决定要走;就必须以最快的度离开。而现在呢?整个军营里乱作一团;贵族们的私军拖拖拉拉;甚至影响到了禁卫军。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不要说是连夜离开;恐怕到天明能够整理好军队秩序就不错了。
乱归乱;不满归不满;国王的意志必须得到执行。当黑夜被阳光驱逐;世界重新恢复光明的时候;国王军终于完成了整备;沿着来路;朝着王都方向缓缓走去。
一整天的长途跋涉;无论人类还是牲畜都变得筋疲力尽。黄昏的余烬正在地平线上淡淡燃烧着;天空明显已经被黑暗阴影包围。就在昏暗的光线下;一支由百余名骑士组成的小队;正在泥土、石块和杂草构成的小路上缓行。
这是国王军派出的斥候。由于连续几天的出时间都很晚;大军一直无法赶到预定区域扎营。走夜路已经成为迫不得已的事情。尽管贵族和将军们对反乱奴隶军抱有天生的蔑视;认为那不过是一群用棍棒武装起来的废物;但战场搜索之类的工作总是不可或缺。
接近丛林的时候;为的骑士忽然紧紧抓住缰绳;勒停了战马。他拥有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察觉到从林深处潜藏着某种难以言语的危险。虽然眼睛无法看到;但直觉在很多时候往往比视觉效果重要得多。
“嗖————”
一支利箭从黑暗中袭来;准确命中了骑士前胸。他立刻赶到一股极其恐惧的凉意贯穿全身。瞬间;体内的力量已经被完全抽空;本能的低下头;只看到带有羽毛的箭杆末端牢牢钉在胸口;由于射力量过大;箭杆不受控制的剧烈摇晃着;撕裂肌肉;疯狂吞噬骑士残剩的生机。
就在为骑士从马上惨叫着坠下的时候;丛林里已经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奴隶兵;朝着猝不及防的骑兵小队狠狠扑过来。
这些奴隶配备着短剑和圆盾;防具大多是皮甲和护胸。五百多名奴隶占据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黑暗和丛林限制了骑兵无法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冲击。两支队伍很快冲撞到一起;为了活命;谁也不会留手。
不断有骑士惨叫着从马上掉落下来。很多人至死都怒睁双眼。这些奴隶实在太狡猾了;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设伏。昂长的骑枪在夜战中无法挥任何效果;灵活的圆盾和短剑却变成了最佳杀人利器。无论体格、能力、战技;奴隶远远不是骑士们的对手。他们并不属于苏浩麾下的精锐;仅仅只是一群以投奔者编组而成的新军。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奴隶们早已习惯于装死、装病、以封闭呼吸的方法使奴隶主误认为自己死去;然后趁机逃脱……这些方法一旦被使用在战场上;再加上黑暗与设伏的前提;即便个人战斗力不如骑士;以二打一也能完胜对手。
短促激烈的战斗在几分钟后结束。奴隶们剥下骑士的盔甲;收捡起散落的武器和马匹;迅离开。多达上百具尸体扔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夜风向四周不断扩散开来。
死人传递的消息再明显不过。当国王军前锋走到这里;现死难骑士遗骸的时候;各种惊恐慌乱的谣言也随之在人群中弥漫。
这并不是第一个被歼灭的骑士小队。几天以来;放出去的所有斥候都遭到截杀;损失的骑兵多达数千人。尽管国王军高层一再封锁消息;严禁在军队内部扩散蔓延;却总有人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在暗地里偷偷说出去。
国王军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逃兵。这些谣言根本无从查找源头。将军们用最狠辣的手段杀人制止;却没有任何效果。
帕特雷克下令对死亡的骑士小队草草收敛。他并非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第一支斥候小队遇袭的时候;帕特雷克亲自去看过;并表示对奴隶反乱军卑鄙举动的无比愤慨。然而几天过去了;不好的消息几乎每时每刻都会传来。战死的人越来越多;却无法捕捉到哪怕任何一支偷袭者小队。帕特雷克觉得自己变成了聋子、瞎子。这种实力不对等的战争在拉邦卡大6上从未出现过。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将军也无从提防;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加派斥候人手;把原本只有十几个人的小队一再扩充;达到上百人的规模。但这种做法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杀死的人越来越多。
与平常一样;帕特雷克与贵族和将军们共进晚餐。餐桌上只有熏肉和面包;外加每人一份从树林里采集到的野菜汤。如果是在王都宫廷里;这些简单的食物恐怕每人会对此表示关注。然而现在;大人物们却不得不以此为食。
普通士兵的情况比这糟糕得多。由于补给车队遇袭;原本的日常配给已经被削减了一半。与第二批补给车队一直没有联系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军粮。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削减定量。
晚餐的气氛一直很沉默。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低头认真专心对付着盘子里那份属于自己的吃食。帕特雷克对此冷眼旁观;他知道贵族和将军们回去以后都会加餐。在自己面前吃饭只是做做样子。哪怕所有士兵全部饿死;这些家伙仍然吃得满嘴油光。
带着满腹的牢骚也烦恼;帕特雷克闷闷不乐地睡下。
天色未明;近侍匆匆走进寝帐;忐忑不安地禀报:就在上半夜的时候;索维根侯爵带领其麾下一万五千名私军悄悄离开了。
帕特雷克从床上猛然坐起;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翻腾;表情也变得狰狞扭曲。他最终还是没有出追杀之类的命令;只是无力地长叹着摇头。
他感到自己正对一切失去控制。
就算派人把索维根侯爵追回来又能怎么样?对方一样不会服从命令;一样会在某个夜晚偷偷溜走。贵族与国王的区别就在于此。前者只考虑自己的私人利益;而国王却必须从全局看待问题。可是;帕特雷克对这个国家的掌控能力实在不怎么样。他能够征收税收的土地面积还不到所有贵族占有面积的十分之
有了第一个离开的人;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五天以后;庞大的国王军已经缩水了一半以上。三十余万之众只剩下十二万人。原本簇拥在国王身边多达数百的大小贵族已经不见踪影。将军和禁卫军构成了目前国王军的核心;其余的;就是少数几个对国王忠心耿耿的爵士。
第四百四二节 战败()
离开弗兰德肯森城的第八天;帕特雷克仍然没有看到期盼中补给车队的影子。在国王军的正前方;却出现了另外一支奇异的队伍。
那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完全由士兵构成的人形森林。
有男人;也有女人。其中甚至可以看到十几岁少年的影子。粗略估计;他们的数量多达三十万;甚至有可能过四十万。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据了整个平原;就连稍远些的丘陵山包上也站满了人。他们的武器装备很糟糕;几乎全部都是圆盾和短剑;只有外围边缘很少一部分才配备长矛。尽管遭遇的时候已是中午;阳光把一切都照得足够明亮;地面温度也很高;帕特雷克却觉得眼前总会不由自主的黑;浑身上下感到彻骨的冰寒。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奴隶。肩膀与额头上杂七杂八的各种徽记已经说明了一切。奴隶商人和贵族都喜欢用烙铁在奴隶身上留下特殊痕迹。这是他们的私产;就像用钢笔在刚刚买回来的书本侧面写下自己姓名那样简单。
这些人双眼红;王旗上用金线绣成的狮鹫图案对他们毫无震慑力。很多奴隶甚至连皮甲和盾牌也不要;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把战斧。弓着背;肌肉达的双腿弯曲着;整个人散出野兽般的疯狂和嗜血杀意。
他们也有旗帜。一面黑色的旗;如同传说中最邪恶凶残魔鬼的外衣。图案也很简单;只有只条浑身赤红的龙。无论做工还是图案;这面旗帜都显得过于简单;却散出令人畏惧的粗犷和凶残。
“天啊快看那里。那……那是什么?”
一名面无血色的近侍抬起手;浑身颤抖指着远处。
阳光下;被奴隶们占据的大路两边;矗立着几百根数十米长的木杆。顶端被削尖;插着一个个面目狰狞死状痛苦的人头。由于气候炎热;不少人头已经腐烂;不时有乌鸦在空中盘旋;偶尔飞窜下来;啄下一片腐肉又迅飞走。柔软的眼球和嘴唇是它们的最爱;很多人头这些部位已经变成了白骨;无法辨认出本来面目。
“那个;看那个;那是瑞切尔侯爵。”
近侍的眼力很好。他辨认出一具显然是刚刚被杀不久;非常新鲜的头颅。
顺着指引;帕特雷克看到了瑞切尔侯爵熟悉的面孔。
没错;的确是那个自认为风流倜傥;英俊多金的瑞切尔。这个狗杂种在王都宫廷里是所有贵妇青睐的对象;甚至有传言说自己的老婆;也就是王后与其也有一腿。帕特雷克早就想把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当做马桶;却没想到有人的动作比自己还快;提前一步将其挂在木杆上。
瑞切尔侯爵是前天晚上领兵离开的。他麾下私兵多达一万两千之众。算下来;脱离大队的时间前后也就是六十多小时;却没想到竟然被狙杀;连脑袋都被割下来成为乌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