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纪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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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里的人们仍然每天外出,驾驶车辆在城内四处搜寻物资和建筑材料。得益于强化过的身体和灵敏的感知器官,他们发现城市很多角落里其实都隐藏着幸存者。数量不多,位置也很分散。一些高大建筑楼顶开始悬挂出写有“sos”、“救救我们”之类的横幅,搜索过程中也经常有空中飞来的空瓶。它们砸在地上,撞得粉碎,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还有活人生存。
两个星期,小楼里又增加了十一名住客。他们来自四个破碎的家庭,有的动荡中失去了父亲或母亲,有的则失去了孩子。
野外营地附近的田地都有庄稼栽种。老宋带着几个人,在邻近空地上种了一批白菜和胡萝卜。黄瓜西红柿的种子已经播下,虽然时间已经嫌晚,多少总会有点收获。尤其是那些被原先主人遗弃在地里的玉米和土豆,大多已经成熟。幸存者们很高兴有煮玉米之类食物代替几乎吃腻的罐头,小楼和营地厨房单调的菜谱里,也偶尔会出现“煎玉米饼”、“南瓜糊”、“绿豆汤”之类令人兴奋的甜点。
夏天,是一个到处充满绿色的季节。
野外营地每天都会分出两名人手,在附近寻找可食用的瓜果野菜。从城内运载建筑材料卡车返回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新鲜脆嫩的菜蔬。就在上个星期,幸存者们在城市北郊三十多公里的村庄旁边,找到一个果园。枝头上的桃子仍然发青,李子却早已成熟。颜色有红、黄两种,很软。轻轻一挤,薄薄的果皮就立刻绽开,露出鲜甜的果肉。
幸存者对这座城市很熟悉。他们还在附近郊县找到几处瓜园。大棚里的西瓜很多已经熟烂,也有不少晚熟品种可供采摘。老宋特意收集了几只种瓜,又留了一些瓜藤作为预种。他对如何栽种这东西并不在行,却很喜欢摸索研究
正午的阳光火辣刺眼,太阳似乎很喜欢赤裸身体彻底暴露在天空的活动方式。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抬头仰望,也没有人喜欢在如此炎热的时候外出。于是,这个火红浑圆的家伙光着屁股在天上肆无忌惮的溜达,让人感觉很变态,也很无奈。
董国平坐在挖掘机驾驶室里,全神贯注盯着正前方伸缩臂下的铲斗。蒸笼般的环境使他汗流浃背,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但还是热。
围墙地基已经完成混凝土浇灌,粗大的螺纹钢水泥柱矗立着,如同密密麻麻的森林,散发出森冷、坚固的意味。
操纵着巨大的机械臂,在地面挖出满满一铲斗泥土,董国平长吁了口气,抬起手背擦掉额头上的热汗,自言自语:“我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变态的工程。足足六十米深的地基,只为了修建一道围墙换在以前,真是不可想象。”
即便是数百米的大厦,地基也不过是二、三十米。按照后来修改过的设计方案,营地围墙最高点为四十一米,使用的钢筋密度高得可怕。董国平计算过,这种厚度的墙体足以抵挡大口径炮弹攻击,强度甚至超过一般概念的军用防御工事。
丧尸行动缓慢,不会跑,平均移动速度大约为每小时二至三公里。这些变异生物没有翅膀,也不会跳跃攀爬,只需要一道三米的围墙就能挡住它们。而现在的墙高足足有四十米如果不是确定苏浩神智清醒,董国平会毫不犹豫否决这个过度浪费人工和材料的工程计划。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苏浩俯首帖耳,服从来自那个年轻人的每一条指令?
也许,他比我强大?
也可能,是因为他救过我?
这问题注定没有答案,董国平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投注到机械铲斗上,继续未完的工作
苏浩沿着通向城市另外一端的街道慢慢行走。时间已过下午六点,阳光渐弱,在他身后照着一条很长的影子。不时有凉爽的风迎面拂过,泌人心脾,仿佛身在天堂一般。
这是他第二次单独外出————团队主控权暂时交给欣研和老宋负责,他们有处理一般事务的经验,也有其他人无法比及的威望。毕竟,最早加入团队的成员总是要比后来者更具权威。
苏浩从路边弄了一辆“桑塔纳”。运气不好,点火之后才发现油箱几乎是空的。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彻底停在路边。
与原型药剂摆在一起的u盘和白色陶片一直没有任何研究结果。苏浩尝试过很多方法,仍然无法从中找到答案。无奈之下,他忽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研究基地。按照未来时代的军方记录,原型药剂遗失后,那里就被废弃,人员和主要设备早在事发前就已被转移。在那种地方几乎不可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多少也得试试。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路边有一间卷帘门敞开的小服装店。面积不大,挂着各种衣服的货架歪倒在地,满是泥土和脚印。收银台背后坐着一具腐烂的女尸,已经无法看清楚面容,只是大张的嘴里有两颗金牙很是诱人。
苏浩捂着口鼻走进店里,拎着摆在死尸前面的单座沙发,径直走到人行道与马路邻接的地方,坐下,从背包里取出饭盒,打开。
蛋炒饭是欣研做的,里面还有切成薄片的香肠。担心他吃不饱,女孩把盒里的炒饭压得很紧,沉甸甸的。
苏浩可以不睡觉,却不能不吃饭。
饭已经凉透,嚼起来有些硬,别有一番风味。
第三十八节 基地()
这是一条与马路相邻的侧街。方言望去,两边是居民楼,底层都是大小不一的店铺。黑暗笼罩下的街道没有丝毫人类气息。夜风吹着行道树发出“沙沙”的声音,越发增添了恐怖意味。
苏浩仍然不紧不慢地吃着炒饭。他熟知历史,知道这一时期的变异生物等级最多不超过“1”。它们不是自己的对手。走进这条街道的时候,他在百米外的路面上设置了一些精戒装置————那是未来世界猎人们常用的手法,在空旷的坚硬地面上垒起几只小石块,顶端放上一只空罐头盒或者玻璃酒瓶。这种倒三角摆法重心不稳,稍微触碰就会使上面的空瓶翻倒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这种简易精戒器大多是针对智慧底下的怪物所设。在死寂沉静的夜里,“叮呤当啷”的罐头盒响动会传的很远,足够精觉的人们及时作出反应。
如果有大规模尸群出现,苏浩可以在第一时间迅速离开。目前为止,周围平静如常,没有什么意外打断他的晚餐。
但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街道对面的居民楼里有动静。四楼,以自己所在位置为中点,略微偏左的房间里似乎有幸存者。窗帘很厚,苏浩无法看到帘布背后那双窥视的眼睛究竟是男是女?他只能通过发散开的思维意识进行探测,由于距离太远,超出正常搜索范围,微弱的意识触角只能隐约模拟出模糊图像。从大略的外形和身体高度判断,应该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这结论让苏浩有些愕然。他收起吃了一半的饭盒,找到居民楼的入口,沿着台阶走上四楼,在对应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意识搜索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可以感应到这是一间五十多平米的住宅,标准的两室一厅,只有一个孩子,他已经发现苏浩的动作,就站在门的另外一边,透过猫眼紧张地注视外面。
隔着防盗门,苏浩清楚地感受到从门后传来的紧张和恐惧。强化后的神经意识使他发现这个孩子体温正在上升。这表明对方血液流速加快,而门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的低沉喘息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片混乱且毫无秩序的世界,陌生人相当于敌人。
苏浩能够理解————在未来世界,孩子往往是荒野流民之间的食物或者货币。饿了就把他们吃掉,长相不错的幼女可以换到子弹或者其它生活必需品。
苏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敲门。
发散开的探测意识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头丧尸。它似乎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捆住,关在客厅旁边的房间里。丧尸嘴巴应该塞着毛巾,无法嚎叫。它一直在挣扎,却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个孩子,一头丧尸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事情都透着古怪。
苏浩很想以暴力方式破门而入,思考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放弃这种念头。
楼道里光线很暗,猫眼背后的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在如此近的距离,发散开的意识触角已经模拟出孩子的大概形体和相貌————他浑身肌肉紧绷,左手握着一支长柄改锥,右手握着一把菜刀。
苏浩站在黑暗深处,沉默了大约五分钟。
他解开背包,拿出一包半公斤装的压缩干粮、几块巧克力、两瓶干净的水,连同那盒吃剩一半的炒饭,轻轻摆在紧闭的门口。做完这一切,便转身离开
未来世界很多历史研究资料都记载着这样的故事————病毒爆发初期的人类有着近乎愚蠢的善良。他们知道丧尸会带来死亡,却无法抛弃那些已被感染的至亲。面对变异的丈夫、妻子、孩子、父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对方捆绑、禁锢,锁在无人知晓的房间里,尝试着用各种方法使感染者恢复原状。那些办法很可笑,也很荒诞。有人给丧尸注shè福尔马林溶液,希望以此缓解肌肉腐烂速度。有人给丧尸服用抗生素,也有人在丧尸面前摆上一台电视机,反复不断播放旧时的家庭录像,给丧尸唱歌,想要用对方最熟悉的东西唤回记忆。
这些做法没有一例获得成功————病毒侵蚀已经深入感染者大脑,丧尸脑干逐步取代了大脑皮层,成为新的记忆载体。声波刺激螺旋器周围的突耳蜗神经节取代肉眼成为最主要的探测器官,视觉弱化效果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它们已经进化成另外一种生物。脑子里残存着某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这些微弱意识无法占据主导,使得它们在啃食自己亲人的时候多少有些疑惑,却永远不会因此恍然大悟,更不可能停止咀嚼。
2031年的时候,军方研究人员曾经在乌鲁木齐旧城区发现了一名男子。他和变异为丧尸的妻子在废墟里生活了整整十一年。该男子在住宅楼下面挖了一个地下室,以降低环境温度的方式延缓腐烂。他一直在捕捉老鼠,甚至杀死遇到的陌生人,以此喂养变异的妻子。在那间地下室,研究人员发现了大量过期的抗生素干粉空瓶。品种包括头孢曲松钠、唑啉钠和他美脂。男子承认这些药品来源于市内各大医院。他拒绝接受帮助,以自杀威胁研究人员不准靠近出于对这头在地下室喂养了十一年,一直没能进化为更高等级,仍然保持初期“—1”状态丧尸的好奇,也想要收集更多相关研究数据的考虑,军方派出一个战斗小队在男子住宅附近监视。他们不断派人与男子接触,送给他很多食品和药品。然而,这种善意在男子看来却是想要夺走妻子的企图。恐惧和狂怒之下,他用斧头劈碎了妻子的头,然后抱着那具腐烂不堪的身体,从六层高的楼顶跳了下去。
苏浩完全可以破门而入,杀掉那头丧尸,带走孩子。
他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那扇门里的一切,都属于那个孩子。旁人的善意在他看来就是敌意,为了守护心底最珍贵的存在,很多人无惧死亡。
很悲壮。
很痛苦。
很渺小。
却让人忍不住想哭。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为之坚持的信念,无关卑微还是崇高。就像儿童因为父母扔掉了好不容才抓回来的蝌蚪而哭闹,大人却无法理解孩子的内心感受。
未来世界有一个诗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当丑陋丧尸扑过来的时候,我在它灰暗发黄的眼睛里,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苏浩在路边砸碎一辆“丰田”轿车的窗户,开着它穿过城市。天明时分,已经来到郊外,沿着一条勉强够两辆车并行的水泥支道,驶入被高墙环绕的院子。
这是一处颇为另类的军事管制区。大门和院内四周矗立着精戒塔,围墙顶端设有电网,入口处的地面有横截面超过两米的钢板。按照未来时代军方设置基地的惯例,苏浩猜测这应该是一台横向自动升降器,上面负载有高度超过半米的水泥墩。一旦接通电源从地下升起,立刻就能形成一道反装甲隔离带。
没有人,也没有丧尸。四周静的出奇。
只有一幢依内墙而建的两层小楼,几乎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到处都是零乱的脚印和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