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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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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打动对方,还得仗着上一辈的故交名头才成。

  小谷深处矗立着一座雅致的竹舍,四近以篱笆围起,含苞的藤蔓攀附其上,让这简单的院落与周遭的环境自然而然地融为了一体。要说这小谷之中有什么不符合「宁静空寂」四字的,也就只有竹舍之外、坐落于空地上的一座砖红色的屋宇。迥异于一般房舍的烟囱和屋前器具让人一眼便可瞧清那间屋子的用途。

  只是同样攀于其上、几乎将一应设备全覆盖住了的藤蔓,却说明了屋舍已形同废弃的事实。

  瞧着那副荒芜样,凌冱羽心下惴惴,忍不住取下了背上的剑匣转而抱在了怀中,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师兄和东方煜后头一路行到了竹舍之前。

  「贸然打扰前辈幽居十分抱歉。晚辈东方煜,今日有事相求特此前来拜见,还望前辈顾念旧谊惠予赐见。」

  「晚辈白冽予,久闻魏前辈惊世之艺,心切切向往之,故携师弟凌冱羽前来拜会。」

  「晚辈凌冱羽,拜见魏前辈。」

  三人依序报了字号,东方煜和白冽予均是手持配剑躬身为礼,凌冱羽言词简单,却是怀抱着剑匣迳自跪了下——虽说「前辈」目前连个人影都未曾见得,可这趟寻访本就是因凌冱羽而起,他也一心盼着碧落能恢复如初,是以这一礼虽重,却全是发乎真心,全无半点做作。

  但听房门开阖声起,一名身着布衣、发须皆白的长者由屋内走出。他面貌清朗,瞧来顶多七十许,神情间却带着一丝不快。熠熠眸光扫过屋前的三名年轻人,而在见着白冽予和东方煜手中的那两把剑后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三个,谁会做菜?」

  「晚辈白冽予,听凭前辈差遣。」

  论及厨艺,有那个本领讨好对方的自然只有白冽予一人。见他主动站出,老者抬手指了指竹舍后方的厨房:「材料刀具都有,半个时辰后用膳。」

  「是。」

  且不说自个儿是否有求于人,单是对方赠日魂、月魄与家中长上的恩情,便足以让白冽予甘受支使而全无脾气,将手中月魄交给情人后便往厨房去了。一旁的凌冱羽听着有时限,一句「我去给师兄打下手」罢便追了过去,怀中原先抱着的剑匣自也落到了东方煜手中。

  看着二人的身影没于屋后,手上堆满了名剑的东方煜有些无奈地朝正挑眉打量着他的魏云生——眼前的长者确实与家中长辈描述的一般无二——笑了笑,也不等对方开口指使便启唇道:「听闻魏前辈乃惊世之才,于琴棋书画知道钻研颇深,晚辈对此略有涉猎,不知可有这个荣幸同前辈请教一番?」

  这话之意,便是主动当个陪客了。见他主动请缨,魏云生也没多说什么,一个转身进到了屋里,却未曾因而带上房门。知道这是允诺之意,东方煜当即知机跟上,准备在这半个时辰内充分扮演好陪客的角色以便打动对方。

  第十二章

  当晚,白冽予靠着多年磨炼出来的厨艺和分析判断的本领做了一桌的江浙菜色。虽因时间有限又是突如其来,一些费工的菜肴都没法做出来,但他仍是尽可能地完成了色香味俱全的八菜一汤和一道甜点,正好凑了个十全之数。

  只是饭菜虽好,但有那么个长辈压在上头,三人用来自然有些拘谨——东方煜先前虽陪对方聊了半个时辰,内容亦是包罗万象,可整个对话的感觉与其说是闲聊,还不如说是考较,自然也没能怎么轻松起来。

  直到用完了膳,白冽予极为自发地于屋中寻出了一套茶具和一罐手制的茶叶,以山泉为引秀了一手茶艺后,老者才在满室清香中开了口:「你们不是兄弟?」

  话中的「你们」,指的自然是白冽予和东方煜。颇有些石破天惊的一句让几名年轻人听得有些尴尬,好半晌才由东方煜代表着开了口:「不是。家母和白前辈……这个……各有姻缘……」

  「看来也是。当初我看白毅杰那小子就是一副迟钝劲儿,人家姑娘家都大方地易剑定情了,他却还只当是小妹妹使性子不爱那把月魄……只是想不到东方蘅那般古灵精怪的女娃子居然生出了你这么个温朗敦厚的小家伙,倒真是奇怪也哉……」

  说着,又自端详因那句「小家伙」而微微发窘的东方煜好一阵后,魏云生才将眸光移向了一旁的白冽予。

  「你也是……虽说这容貌祸国殃民的程度算得上一脉相承、青出于蓝,可以白毅杰那等直爽性子,生出来的孩子却是心眼忒多……人之一物,确实奇妙。」

  「令前辈见笑了。」

  白冽予有所图谋而来,一路上自然免不了谋划布置。尤其入得小谷、见着魏云生后,他更是尽己所能利用一切现有的讯息对对方的脾性喜好加以判断,也无怪乎眼前心思通透的长者给了个「心眼多」的评价了。

  「家父家母早逝,冽予家中尚有一位兄长和两个弟弟,大哥性情稳重,两个弟弟一个飞扬跳脱、一个温顺乖巧,冽予相对长于智计,自然得多加帮衬着。」

  后头这番话,自是针对着那份评价给予的解释。虽说魏云生形容他的用词偏于负面,但以白冽予的性情,自然不会因此便诚惶诚恐地告罪。人各有其天性,他无愧于心,态度便也不卑不亢、坦然无惧。

  这番应对令魏云生微微一笑,却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望向了坐于末席的凌冱羽。青年是三人之中心思最为忐忑的,但见长者朝己望来,目光中隐带几分凌厉,他却仍毫不犹豫地正面迎向了对方略嫌逼人的视线。无比清亮的眸子并不掩饰心底的那份希冀,却也同时有着某种极深的觉悟。

  瞧着如此,瞥了眼正关切地望着师弟的白冽予,魏云生提杯啜了口茶,而后方对凌冱羽做出了评价:「你倒是比较像白毅杰那小子,连那份市井味儿都有那么一些……看来他确实闯出了一番事业,连自己的儿子都成了彻底的世家公子。」

  「前辈过奖了。」

  凌冱羽打小最是崇拜白毅杰,是以得着如此评价自然十分高兴,也不在意老者提及市井味儿什么的。

  见师弟明显比自己投长者的缘,白冽予也未特别掩饰,轻拍了拍师弟肩头示意他道出来意。凌冱羽会意,当即将剑匣摆上了台面。

  「实不相瞒,晚辈今次之所以来此,是想求前辈出手修复断剑。如今江湖上锻冶技术今不如昔,曾寻访过的匠师也自承无能为力。后听东方大哥提及前辈之事,这才贸然前来……此剑乃是家师所傅,晚辈自忖有负所托,眼下只盼能将此剑修复如初,方不枉家师之名。」

  言罢,他打开剑匣,将断成两截的碧落递到了魏云生面前——不想他这断剑才刚取出,长者方有所缓和的容色便是一沉,冷声道:

  「断就断了,再找一把不就得了?白毅杰那小子既创下莫大基业,区区一两把剑又算得上什么?老夫封炉已久,此事莫要再提。」

  「前辈——」

  没想到他脸色说变就变,即便凌冱羽也多少想过这个可能,却仍因对方斩钉截铁的拒绝而有些措手不及,呼唤的音调亦因而添上了几分无助。可魏云生态度甚是决绝,也不多说什么便待起身离去。

  眼见情况直转急下,回想起长者前后的表现,白冽予心下一动,一个抬手示意师弟稍安勿躁,自个儿却是在魏云生出房前启唇道:「听闻魏前辈乃不世出的绝代宗师,于剑之一道已臻化境……我三人均于剑道上有所钻研,不知能否藉这个机会请前辈指点几句?」

  这话看似与先前的修剑一事全不相干,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放弃的味道在,若换做别人,只怕还以为白冽予已因那番拒绝而心凉,故退而求其次改求魏云生指点。但凌冱羽和东方煜向来对他极为信服,虽一时参不透他的盘算,却也不至于真信了那表象,自然也不会因而起了什么异议。

  只是三人出奇一致、而且还彻彻底底以白冽予为中心的表现却让本欲离开的魏云生有些讶异。目光再次对向那个自承精于算计的美貌青年,头一次发现自己或许有了几分误判。

  「……也罢,到外头去吧。老夫看看。」

  「谢前辈。」

  且不论碧落之事,能得这么个远不只宗师级的人物指点,对三人来说都是极有帮助之事,故这一应不仅异口同声,也是真心实意的。

  眼下早已入夜,在这远离尘嚣的小谷之中,唯一的光亮便是竹舍内透出的摇曳烛光,以及那满天灿烂的星斗。

  但在场的三名年轻人虽有高下之分,却都是已晋身一流的高手,魏云生更是让人完全摸不清其实力的老怪物,自然都不乏夜间视物的能力。放眼下天色虽暗,几人还是鱼贯出了竹舍,而由东方煜带头施展,以求得魏云生几句指点。

  竹舍前的空处之上,暗暗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后,东方煜手中日魂离鞘,呈亮剑光自徐而疾,形若涛浪,层层叠叠;或徐若浅浪,沁凉和缓;或疾若惊滔,气势吞天。每一招、每一式都孕有着广若沧海的胸襟气性,且暗合着某种亘古存之的韵律,瞧之赏心悦目,却又潜藏着无尽变化与凶险,高明之处可见一斑。

  东方煜的剑法乃是其母东方蘅所授——当然,平日督促他练剑的还是那一帮兢兢业业的叔伯们——涉足江湖后,一来有意隐瞒出身;二来迭经磨炼另有体悟,招式间自然逐渐脱离了碧风楼的影子而逐渐自成一家。

  江湖上习剑者不少,可同辈之中也唯有白冽予能与他在剑道上争长短。只是白冽予如今身分依旧隐蔽,故这年轻一辈剑术第一人的名头,自然便落到了他手中。

  一轮施展罢,东方煜缓缓收剑调息,而后方朝魏云生一礼,躬身道:

  「请前辈指点。」

  「你的剑中蕴含着江海之色,开阔而得纳百川,已有大家之风。碧风楼传人向有『入世』砥砺之习,看来你也经此而有不少体悟了?」

  「是。」

  「你现下已入『登堂』之境,剑道至此,所欠缺的往往便是火候与更深一层的感悟。只需勘破那一层,自然便能得『入室』之境而自成一家。」

  说着,魏云生微微一顿,眸光略有些复杂地瞥了眼东方煜手中的日魂后,方道:「你如今的实力,已不是单靠言语指正便能有所进益的地步了。你且接我三招,能有何收获,便靠你自己了。」

  「谢前辈!」

  听得魏云生将亲自出手,东方煜大喜应过,而旋即收敛心绪摆开守势严阵以待。瞧着如此,魏云生眸间赞许之色闪过,顺手自竹舍旁的柴堆取了根长短、粗细适中的柴薪后缓步行至了东方煜对侧。

  一人手持名剑,一人用的却是根再普通不过的柴薪,可在场的却无一人会认为这之间有何不公平之处。即便是对魏云生所知最少的凌冱羽,在见着长者缓步踏入场中之时,亦不由得起了几分悚然——年过百岁的宗师至此方稍稍展露了昔年纵横江湖的气势,对江湖历练仍有欠缺的凌冱羽而言自然是相当大的刺激。

  当然,魏云生并未彻底放开自身的威势——他今日意在指点,而非迫使对方屈服。见年轻的碧风楼传人一身守势无可挑剔,他陡然身动,却是不缓不慢地一个踏前、手中枯枝朝东方煜面门直刺而去。

  这一招看似寻常之至,偏生理应能轻松应对的东方煜却像是傻了般动也未动,竟就这么眼睁睁地任由枯枝及身!直到树枝的尖端于距他眉心仅余毫厘处停下,他才猛然后退了半步,俊朗面容之上满载骇异。

  天色虽暗,可在场的其余两名年轻人都可以清楚地瞧见他汗湿的背心。如此情状让凌冱羽有些莫名所以,习惯性地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往身旁的师兄。

  若在平时,只要他一有这么个动作,师兄总会马上将之间的关窍说与他听。可这一回,白冽予不仅没给予回应,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未有觉察——此刻,无双容颜之上神色专注至极,平日总是过于平静的幽眸如今却带着少有的炽热之色与凝重,竟就那么一瞬也不瞬地面直望着场中的两人。

  在凌冱羽的记忆里,上回见着师兄露出类似神态,还是在东北习艺之时。知道这代表着师兄必然由那看似浑不可解的「一击」中领会了什么自己现下还无法把握的事物,他遂暂时压下了疑问,再次将注意移回了前方的空地上头。

  经过几息的停顿,东方煜面色虽仍有些苍白,心境却已平复许多,略一踏前再度摆开了守势。瞧着如此,魏云生微微颔首,手中枯枝再动,却依旧是那么平平地一剑刺向了青年面门。

  这一回,东方煜神色凝重如旧,却已不再僵如木雕,而是一个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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