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17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几人能成为山庄干部,些许自制能力还是有的。眼见二庄主正支着下颚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几人都不禁微微红了脸,连忙低下头挪开了视线。
「二……二庄主,属下尚有一事想问,不知能否……?」
「但说无妨。」
「是……二庄主方才提到,要咱们以稳守、深根为第一要务,但眼下柳林山庄与流影谷结盟,实力绝非以往所能比拟。若他们开始向山庄的地盘扩张,难道咱们就真的光守着而不反击吗?」
「和流影谷结盟的柳林山庄的确不是以前的柳林山庄可比,但现在的岭南又何尝是过去的岭南?」说着,白冽予略微坐直身子,取过一旁下属送来的清茶提杯轻啜了口,「行云寨在岭南的名声极好,对商家、百姓的助益亦远大于柳林山庄。眼下行云寨被灭,不仅岭南的江湖形势会乱上好一阵,在民间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在此情况下,积弱已久的柳林山庄,只怕连安内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向外扩张?至于流影谷么……」青年音调微沉,淡淡道:「他们不会花太多心力在岭南的……流影谷内的倾轧极盛,若西门晔真继续留在岭南,只怕他这少谷主的头衔也留不久了。没了西门晔,无论他们派来接手的是何人,都玩不出太多花样的。」况且……他和西门晔,也未必会就那么敌对下去。
思及先前由远安传来的情报,以及在京城的那一趟遭遇,白冽予心绪便是一阵郁郁。
只是这些自然不能表现在一众干部面前。见他们面露了然却仍有些欲言又止,想来还是对己方不能有所反击之事感到憋屈,遂轻轻一叹,松口道:「咱们可以抨击流影谷坏了江湖规矩,可以暗中放出流言为行侠仗义的行云寨叫屈……但明面上,却不能让流影谷有抓到任何把柄的机会。我知道你们觉得这样有违江湖道义,但事实上,山庄并不欠行云寨什么……行云寨能有那样的成就,少说有一半是靠着山庄的帮助。作为盟友,山庄已付出极多。你们可以惋惜,可以义愤填膺,却不能因一时义气而拖上了整个山庄……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了。」知道二庄主说得不错,擎云山庄的确没有什么亏欠之处,几名干部心情虽仍有些低落,却仍是恭敬地应了声表示明白。
见他们心结已解,目的已然达到的白冽予遂一个挥手,道:「好了,你们退下吧。冷月堂可不是拿来议这些事儿的……常乔,个中的规矩你清楚,离开后莫忘跟其它人说一遍。」
「是。」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青年面上的疲色、又听他下了逐客令,已无其它要事的几名干部自然不好继续叨扰。极其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几人当即告退、离开了冷月堂。
但主位上的白冽予却未就此离去,而是静静靠坐在太师椅上,因常乔先前禀报的话语而陷入了沉思。
依其所言,飒哥身子不适的主因还在于今晨送来的那份情报……同样的情报他手上也有一份,上头提到的发展都还在他的预期之中,回庄当日也已和兄长提过,当无有此异变之理……真要说有什么是在意料之外的,也就只有北谷南庄彼此结盟之外,还让两名年轻当家订下婚约这点。
柳胤是柳林山庄庄主柳青建的独生女,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养大,这些年也一直是以少庄主的身分逐步接手家中事业。由于他行事颇为「自爱」,冷月堂也曾疑心过他的性别,却始终没能确认,不想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证实。
可若真是因这桩婚事而让飒哥心乱至斯,事态就有些微妙了。
白冽予虽早知道北谷南庄可能结盟,却没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眼下涉及到兄长私隐,事情自然有所不同……一想到白飒予那番反应背后可能隐含的意义,青年便不禁有些头痛了起来。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只怕莫过于此吧?只是兄长才刚受了打击,他也尚未弄清此间状况,自然不好冒然前去逼问。
也因此,思忖半晌后,白冽予终还是放弃了前往探视兄长的打算,转而回到书房继续先前未完的工作,并开始寻找起那个让兄长心乱若斯的真正原因——
第二章
答、答。
隐约入耳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大雨初歇后水珠自檐下滴落的阵阵声响。
缓慢、规律,而连同雨后更显清新舒凉的空气,让初醒的神智很快便又为浓浓睡意所掳获。
一如过往每一个平静安稳的午后或清晨。
令人眷恋的宁适充塞心头,让记忆深处隐约存着的几许哀恸懊悔遥远得彷若不真实的梦境……本能地不愿去分辨那份疼痛的来由,还想在榻上多缠绵些时候的凌冱羽困倦地欲拉起被子遮挡外边灿亮的阳光,怎料手臂却是一阵酸软,竟连动一动都十分勉强!
他乃是习武之人,自然因身子有此异状而瞬间清醒不少。只觉手臂之外,整个身子亦是又酸又疼,竟连一丝气力都提不起;平日积蓄真气的丹田更是虚荡得可怜……比之与人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糟上许多的状况让凌冱羽隐隐察觉了什么,可待要细思,仍然昏沉难当的脑袋却是阵阵钝痛袭来,胸口亦随之一疼——
「呜……!」突如其来的痛楚令青年不由得难受地呻吟出了声。他勉强睁开了无比沉重的眼帘,入眼的却不是平日惯见的床帷,而是以某种干草铺盖而成的房顶。几根粗木横梁交错其间。似曾相识建筑式样让凌冱羽终于明白了自个儿刻下所在之处,可更深的疑惑却也随之而起。
身子究竟因何难受至斯?而他……又怎么会……
「三当家!」
强撑着昏沉钝痛的脑袋思索未果,熟悉的唤声却于此时响起。凌冱羽眸光一扫,入眼的是一脸如释重负匆匆奔至床畔的杨少祺,向来温雅从容的面容却带着一丝难掩的憔悴。
「杨……大哥……」见来人是自个儿向来倚重的杨少祺,满心困惑的凌冱羽张口便欲询问,可无比干涩的喉咙却疼得让他连这样简单的一唤都显得无比嘶哑,怎么也没能将话接续下去。
察觉他的难处,杨少祺连忙将人扶起,并倒了杯水送至他唇前。后者有些吃力地将水咽了下,而后撑着酸软难当的身子,微微颔首谢了过……杨少祺摇了摇头含笑示意他无须客气,凝视着青年的眼眸却难以掩饰地掠过了一抹忧色。
而凌冱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纵然脑袋仍旧昏沉得难以思考,胸口却已是几分不安泛起……见杨少祺搁了水杯便要让他再次躺回榻上,急欲弄清事态的青年忙使力推拒了下。
因缺乏气力而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抗拒,却仍让细心的杨少祺明白了过来。眸间忧色因而转深,却仍是在停顿片刻后依了青年的意思。
「想问什么就说吧……但别太勉强了,你身子还没好呢。」
「嗯……」明白他的顾虑,凌冱羽轻轻应了声,而后方启唇问:「这里是……越……族吧……我怎么会……」喉咙虽已不像先前那样干涩,那份灼烧着的疼痛却没有缓和多少。好在青年嗓音虽显得十分沙哑,却仍足以让对方听明白他所欲询问之事。
如此问题本在杨少祺预料中,遂留心着措词小心翼翼地作了答:「你受了风寒在山里昏倒,是图猛长老把你救回来的。」
「受了风寒……在山里……?」自个儿刻下的状况确实与以往受了风寒的情况有些类似,可向来有真气护身的他已许久没病过,又怎么会……更别提还是在山里真气耗尽……
在山里?
伴随着如此字句于脑海浮现,那连同强烈的哀恸懊悔给一同压抑住的记忆,亦如潮水般瞬间涌上了心头——
秋雨中、山林里的仓皇奔逃;孤身躲避在洞穴里寂冷……还有这一切的起始——为火光所笼罩的家园,充斥、包围着山林的官兵……以及,那个手持铁扇技巧击败陆涛的、他曾自以为无比熟悉的身影……
「霍……西门……」忆起一切的同时,那种彷若撕裂心肺的痛也再一次袭上了青年此刻病弱难当的躯体。凌冱羽只觉胸口一阵窒涩,虽挣扎着嘶喊出了声,吐息却艰难得难以延续。过于剧烈的反应连一旁早有准备的杨少祺都给骇了一跳,忙抬起他下颚让他呼吸得以畅通,并拍了拍他的背助他平复过于急促的气息。
好在凌冱羽很快就逼自己平静了下。藉由杨少祺的帮助几个深呼吸后,他顺利稳住了吐息,而旋即失了气力地一个望前倒入对方怀中。
过于苦涩的笑意浮现于青年苍白却又带着几分病态嫣红的面庞。纵然脑袋昏沉依旧,可忆起一切所带来的痛却反倒让思绪变得清晰起来,一经一纬地,将与那人共有过的「美好」回忆织究成了名为圈套或陷阱的大网。
可笑他还为自己终于能化解对方心防成为朋友而自矜自喜,却不知一切全是出于对方的算计,而他却落入了圈套而不自知。
在岭南的小小成就让他太过自信也太过自以为是,忘记了江湖险恶及人心难测,终至一败涂地,梦碎人醒。
是他的错信与大意,亲手葬送了辛苦建立的基业与家园。他终于体认到了世事的无常,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欺骗、什么叫背叛……可这个教训却太深也太重,让他在理解的同时,也痛到几乎难以承受。
更别提这张由头顶直罩而下的网,并非全然难以察觉。
刻下想来,自个儿追问「霍景」究竟因何愿意坦承身分时,那人的回答,便已说明了一切——不论是『时机到了』,还是『对那时的我而言,要想换得你的信任,那个时机、那个方式,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他自以为是的将之曲解成「霍景」拐弯抹角的认可和重视,却不知那其实是句再直白不过的大实话。刻意利用了这样虚虚实实的身分,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抛将出来,一方面换取他的信任、一方面以此作为障眼法隐藏真正的身分。
而那人也的确成功了。他傻傻地因此交付了全盘信任对其万般依赖,还总是自顾自地为那人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言辞作美化、作辩解,而不曾怀疑过对方过于优厚的条件,不曾怀疑过那些个「相助」背后的真意。他真的相信了那人就是霍景,是海青商肆的神秘主事、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商业奇才,却没想过一切都只是伪装。那人真正的身分是西门晔,是那个实力不凡、智计足与师兄相提并论的流影谷少谷主。
终于将一切完全厘清的同时,懊悔、自责、不甘、愤恨外……某种失落、哀伤与空虚,亦随之涌上了心头。
他曾那么样深切的崇敬、信赖对方,将对方当成可以谈心也可以倚靠的知己,可这份曾让他深深自豪而眷恋着的情谊,却是在对方的欺骗下建构而成。可笑他还曾自豪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实则却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刻的他,终于能够体会到师兄昔年的心境了。
被最信任的人所欺瞒、背叛,这样的痛,实在……
「三当家……?」
中断了青年紊乱思绪的,是杨少祺和稳的嗓音。
见凌冱羽倒入自个儿怀中后便久久无了声息,深知青年状况的杨少祺不禁有些担忧地一声轻唤——可这简简单单三字听在已回想起一切的凌冱羽耳里,却只是更加深了他心头的自嘲与苦涩。
他轻摇了摇仍抵靠于对方怀中的头颅,音声微涩,叹息道:「喊我冱羽吧……杨大哥……行云寨……已经不在了……」纵然是早已认清的事实,可亲口将之道出时,凌冱羽仍不禁微有些哽咽。
但他很快就逼自己压下了那份泫然,因为他早已决定不再哭泣。
不让心境继续沉浸在这样的愁云惨雾之中,深深吸了口气后,青年勉强撑持着抬起了头,道:「幸好……杨大哥平安无事……」说着,他想朝杨少祺笑笑以表达自己的欣慰之情,可微微牵动的唇角却终究没能化成昔日明朗温暖的笑……
纵然忍住了泪水,但那种强作坚强却仍掩不住泫然的表情看在杨少祺眼里,却反倒让人更加心疼。
但见凌冱羽犹自强忍着,他也不好说破,只是顺着先前搀扶青年的势子轻搂了搂对方,以着听不出一丝阴霾、平稳宁和的音调开口道:「也是我运气好,先前正好为运货的事来了趟越族,准备回山寨时却发现入山的各个道路全给官兵封锁了住。我潜伏着一番打探后,这才得知了流影谷对山寨动手的消息……见势无可挽,我遂回到越族暂求托庇,并继续探听相关的消息。」
说到这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