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配――天命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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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我接到曹渊的第四百零一封来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
七月二十五日,下午三点回国来接我!
就像他离开时一样突然,毫无预警的――他回来了。
二十五日下午,我特地跟学校请了半天假,提前半小时到机场,在接机处引颈以待,我想像着七年后曹渊的样子,那个任性妄为的矮冬瓜会变得什么样子呢?
三点飞机准时到步,我认真地从下机的人群中寻找曹渊的影子,要找他其实并不难,他那头夸张的金发应该很容易发现。
正在我聚精会神寻'金'之际,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转身发现身后站了一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英伟男士,乌黑整洁的短发,端正俊帅的脸庞,颀长均称令人赞羡的优雅身段,我寻遍脑海,仍想不起我何时曾认识过这么一位帅哥。
于是我抬头望着他,问道:〃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
〃不会吧,你认不出来啦!〃男子的声音浑厚低沉,令我联想起寺院里沉重的撞钟。
男子取下太阳眼镜,那双美眸像一对大放异彩的明珠照亮了四周,引来无数过路人的回眸一望。
看着那双眼睛,我隐隐对他有了印象,〃你是。。。曹渊?〃我半信半疑地道。
〃不就是我!〃
此言一出,我当场哗然,不会吧,当年那个小矮子竟蜕变成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大帅哥,这让我心生不平,同样是吃米长大的,为什么只有我停留在十九岁,无论身高或样子都没有大的突变,老天爷真不公平,难道是国外的米比较大,养出来的人也比别人高!!
〃欢迎你回来。〃我笑着伸出右手,曹渊也伸出他厚实的右手与我相握。
我们曾在书信中无所不谈,然而再次相见,却如此客套疏远。
〃喂,JOSON,这就是你给我提到的你的笔友啊!〃突然,从曹渊背后冒出一张俊雅的脸蛋。
他像摄青鬼一样突然窜出来,让我小小地吓了一跳。
〃HI!我叫丹洋,是JOSON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兼室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礼貌地伸出手,想跟他握手。
然而他对我的善意根本毫不理睬,任由我那只手在半空中尴尬地悬浮。他跳到我身边,极为露骨地对我从上到下,从发梢到脚尖观察了一番,而后得出结论:〃失望!还以为JOSON的笔友会是个大帅哥,谁知道。。。。。。哎。。。。。。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果然物以类聚,这个叫丹洋的小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程度绝不在曹渊之下。
我不怒反笑,指着一对刚从出口走出来的老夫妇对他道:〃你看看那边。〃
丹洋顺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之后,他转回头,奇怪地看着我。
我平静地笑道:〃再美的花也有凋零的时候,再漂亮的皮囊也有衰老的一天,再过五六十年,保不准咱们都一个样。〃
丹洋先是一愣,随后露齿一笑,伸出手与我握手,〃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不计前嫌地回握他,因为我知道我已赢得他的尊重!
〃你俩还要站在这里多久!走了啦!〃曹渊突然插入我们之间,霸道地切断我跟丹洋交握的双手,将丹洋护在其身后。
虽然我没啥恋爱经验,但这么明显的占有欲任谁都能看出,曹渊对丹洋的感情不一般,同学兼室友转换一下就是情人嘛!呵呵。。。。。。原来这小子今天叫我来是想让我看看他的情人!
我故意不点破,笑问道:〃对啦,怎么只有我一人来接机,曹渊你父母呢?〃
〃他们四年前搬到T市去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说啊!〃
对哦!这小子这么大的事在信里竟然一句都没提!瞬间,对这个书笔交流了七年的好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为什么在书信中我们能那样毫无保留地互诉心声,见了面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感觉很不自在。
不知是不是我把失落都表现在脸上,曹渊生硬地解释道:〃那。。。那个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对,家事没必要跟外人讲。〃我明白!〃心里酸酸的,特难受。
试想想,一个你掏心掏肺真心以待的好朋友,有一天突然告诉你,他跟你只是泛泛之交,你会怎么想?那种打击跟被人甩掉差不多!
曹渊似乎还想解释,不过被我打断了,我假装自然地问道:〃既然你全家搬到S市去,那你来T市干嘛?〃
〃他跟家里闹翻了,跟我来这里打天下!〃丹洋抢先一步回答道。
〃闹翻了?发生什么事!?〃
〃不就是因为。。。。。。〃
〃丹洋!〃曹渊喝住丹洋,顺带给了他一拗子,〃你少八卦!〃
〃OK!我什么都不知道!〃丹洋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你们打算住哪里?〃
〃龙堂道那栋房子还在,我们会住在那里。〃
也就是我做过曹渊家教的那栋漂亮豪宅。
接机,洗尘,入住,做完这些千篇一律的琐事,我跟曹渊这对多年的笔友,终于能面对面坐下聊一聊。
〃回国后,你有什么打算?〃我首先打开话闸。
〃我跟丹洋都是学建筑的,回国当然想在建筑界闯一番事业,丹洋的舅舅在这里有一间建筑公司,我们会在他那里当二三年见习生,吸收一些经验,顺利的话,三年后,我们就能自己出来开公司。〃
这些事他从未在信中向我提过,虽然有点感伤,不过我还是觉得挺欣慰,当年的小毛孩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拥有了一对强壮的翅膀,可以在无边无际的天空翱翔,不再需要强装坚强,躲在铁笼中哭泣,他有能力追求属于他的生活。〃有计划是好的,我也相信你会成功。〃
〃小根。〃
听到丹洋这么叫我,我差点被口水呛死。〃你。。。你叫我什么?〃
〃小根啊。〃
我哭笑不得,小根?我哪里小根:〃请你叫我陈根或阿根。〃
〃我觉得叫小根比较亲切。〃
亲切?过几年,我脸上多根皱纹时,岂不是要叫老根或多根。〃请你叫我陈根!〃我坚持!
〃好吧,陈根,我跟JOSON刚回国,想到处玩玩,你有没有什么好介绍?〃
问我啊,我会告诉你哪里的书店大减价,哪家图书馆藏书最齐最多,或是我任教的学校后操场多了几根杂草,因为我的娱乐实在是太少了,我的活动范围更是小得可怜,我算得上是半个与时代脱节的欧巴桑,我知道《围墙》是谁写的,却不知道《心太软》是谁唱的。但眼前这位归国学子,满怀期望地看着我,我怎么好意思扫他的兴,于是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终于让我想出一个去处。〃那。。。去妈祖庙吧。〃我老妈常去拜拜的地方。
〃也好,几时?〃
〃就明天,明天学校开始放暑假,我可以陪你们去。〃
之后,我们又东拉西扯闲聊了一会,见时候不早,我主动起身告辞。
步出曹家大宅,我转身回望,瞬间有种莫名的感触,想不到事隔七年,我又来到这里二楼的落地窗透出明亮的灯光,两条身影突然出现窗前,下一秒,两条身影似油条般紧紧缠在一起。
我急急转回头,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所受的震撼并不比第一次少。
非礼勿视,我甩甩头,试图将刚刚所见一并甩出头脑,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 ***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值七月下旬,燥热在所难免,除此之外,今天不失为一个出游的好日子。
我领着曹渊跟丹洋一大早就到渡头搭渡轮,过了海三人坐上一辆三轮车,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妈祖庙。
现在的人越来越精,懂得来叨神佛的光,通往妈祖庙的绿荫小道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玉石手饰,精美服饰,卜卦算命。。。。。。零零总总,应有尽有,好像整条商务街都搬到这儿来了,这里卖的东西也比别的地方贵,仿佛被庙里的烟火薰过,烂石也能变黄金,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比市面价贵出了近二倍有余。
在众多小摊中,有一个摊点,生意最好,那排队的人龙从庙头排到庙尾,好奇的丹洋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个算命很准的相命师在那里开档,这位相命师一年只来一次,所以附近的信众都闻风而至,求他指点迷津。起先我们并不在意。
我带曹渊和丹洋在妈祖庙逛了一趟,买了几扎香顶佛礼拜,之后便没戏唱了,大老远拉人家来这里,现在太阳还没亮堂得很就要人家往回走,好像不怎么好,情急之下,我想起妈祖庙后的沙滩,我向他们提议去沙滩走走,他们同意了。
到了沙瘫,丹洋迫不及待地入水淌游,紧随着丹洋,曹渊也下水跟他一同鸳鸯戏水,我是只旱鸭子,没戏水的福份,在附近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待到近午时份,两只鸳鸯戏水戏够了,才徐徐上岸来。
游了一天的水,他们也疲态尽现,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于是我们打算找间餐馆先饱餐一顿,再次路过那个算命摊时,丹洋突然来了兴趣,要我们一起去算上一挂。
鬼力神说我一向不信,但见丹洋兴趣正浓,不忍扫他兴,于是一同前往,虽说午时太阳当头照,热得像要把人蒸发了似的,那条见首不见发尾的人龙却毫无被蒸发的迹像,我们排了近二十分钟,才轮到我们,在我们之后还有一大队待卜人士。
〃请坐。〃相命师指了指摊前的长板凳。
直至此时我才有机会看清这位人称活神仙的相命师的真面目,他有着一张极可爱的娃娃脸,或许我这么说一个成年人不大妥当,除了这个词儿我实在找不到另一个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他。然而吸引住我全部注意力的不是相命师那张可爱的脸,而是坐在相命师身旁一名眉清目秀的高瘦少年,少年头上戴着一顶麦黄|色的草帽,正跟蹲在他腿上的一只通体发黑的猫咪嬉戏,或许是感受到我注视的目光,少年抬起头,用一种极度渴望的目光盯着我看,呃。。。我修正一下,是盯着我手中的奶油雪糕看,那种渴望的目光实在让人无法拒绝,我本能地将手中刚买还未开封的奶油雪糕递给他,〃想吃吗?给你。〃
少年伸手接过奶油雪糕,还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那笑容就像一股未受世俗侵染的山泉,清甜爽朗,让我瞬间失神,直到〃砰!〃一声巨响把我离体的幽魂拉了回来,一个装满签条的签筒摆到我跟前,相命师以极不友善的语气道:〃测字还是算命!?〃
我为自己刚刚的失仪微微脸红,想不到我会看一个少年的笑容看到呆掉,〃那。。。那就算命吧!〃
我们三人逐一摇动签筒,从签筒中求出一签,交由相命师解看。
丹洋的是三十二签,他接过签文一看,文上是这么写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意思,怎么看不懂。〃
〃你看得懂,还要我来干嘛!〃相命师略嫌粗鲁的夺过丹洋手上的签文,指着上面道:〃问什么?〃
丹洋想了一下,道:〃姻缘。〃
〃问姻缘,听着啊,山穷水尽疑无路,这就是说你目前的感情受挫,似已到绝路之境,后一句柳暗花明又一村,是说你的感情路虽然受挫但最后还是会拔开乌云见青天。〃
〃也就是说,还有希望。〃
〃可以这么说,不过三十二签是一支中下签,这里暗喻了你的爱情是水中月,可以实现却不能长久。〃
〃有没有解救的方法。〃
〃姻缘天定,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好了,下一个。〃
我跟曹渊同时将所求之签交与相命师,他看了看签文,突然皱了皱眉,〃问什么?〃
我想既然丹洋问姻缘,那就跟他一样吧,〃姻缘。〃
〃你们两个把手伸出来。〃
我伸出了右手,却换来相命师一个大白眼,〃男左女右。〃
〃哦。〃我急忙换手,相命师捉起我跟曹渊的左手猛看,看完后还向我们要了生辰八字,又用算盘哔咧叭啦的算了好一阵,之后他指着算盘对我们道:〃天命绝配,你们两个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不只一世,是生生世世。〃
闻言我忍不住嘻的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明知这样很没礼貌,但我实在忍不住了,如果他说丹洋跟曹渊是天生一对我还能理解,但我跟曹渊,哈哈哈。。。。。。本世纪的大笑话之一,莫说我是一个异性恋,跟曹渊〃性〃趣并不相投,就算我是同性恋,单从外表看,我们没有一点相配的,高大俊朗的曹渊应该跟丹洋这种美男子配成对,哪能跟我这颗梅干搭边啊。难怪人家常说江湖术士,妖言惑众。
坐在相命师身旁的少年,见到我笑,也傻傻地跟着我笑,|乳白色的雪糕沾在他温润的红唇上,让人联想起被白雪中的红梅,我又再一次看呆了。
我的多番失礼似乎激怒了相命师,他大手一盖,将少年头上的草帽压低,宽大的前沿遮住了少年动人的笑容,他压抑着怒火道:〃把帽子戴好,我不想明天看到一只红脸猴。〃
〃好啦,算完了,快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肚子饿扁了。〃曹渊丢下一张百元大钞,起身就想走人,却被相命师叫住了,〃站住!〃
〃干什么?〃曹渊口气不善,可见他对刚才那荒唐的算命也不甚满意。
相命师指着垂挂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