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帽子之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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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棍斜睨着警察,眼里闪出鬼祟的绝望的光。他舔了舔嘴唇说道:“你那些全说对了,警官。可我……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不骗你。我都有一个月没见到费尔德了。我没有……我的天,你不会把罪名强加给我,是吧?”
他痛苦地盯着奎因。警察又拉了他一下,让他站直了。“帕森,帕森,你怎么能随便下结论呢。我只是让你来问问情况。当然,如果你要承认是你谋杀的话,那我可以把我的人都叫来,然后我们打个报告,再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睡觉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那恶棍叫道,突然伸出了胳膊。警察很熟练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拧到了他的背后。“你怎么能那么说?我是不会承认任何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根本就没见到费尔德,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也在这儿!认罪——我有一些有影响的朋友,警官,你不能把罪名加在我的身上,我告诉你!”
“那太糟糕了,约翰尼!”警官叹道,“那好吧,你没有杀蒙特·费尔德。那你今天是几点钟来的,你的票又在哪儿?”
帕森用手拧着帽子。“我刚才什么都不想说,警官,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要把谋杀的罪名强加给我。我当然可以解释我是什么时候、怎么到这儿来的。那是大约八点半,是拿票进来的。这是票根。”他在大衣口袋里仔细找了找,找出了一张撕过了的蓝色票根。他递给了警官,警官大概地看了看后放进了口袋里。
“那你,你是在哪儿弄到的票呢?约翰尼。”
“我……我女朋友给我的,警官。”恶棍紧张地答道。
“碍…还搅进来个女人,”奎因快活地说,“那你那年轻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约翰尼?”
“谁?……嗨,她……嘿,警官,别给她找麻烦,好吗,警官?她是个正经人家的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她叫什么?”警官厉声说道。
“马奇·奥康奈,”约翰尼低声说道,“她是这儿的引坐员。”
奎因抬起了眼睛,迅速地和约翰逊交换了个眼神。那侦探离开了房间。
“好,”警官再一次舒服地靠着椅背说道,“那就是说我的老朋友帕森·约翰尼对蒙特·拉尔德的事一无所知。好,好,好!我们就看看你年轻的女朋友会怎么说。”警官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恶棍手里的帽子。这是一项廉价的黑色浅项软呢帽,和这家伙身上的衣服倒是很相配。“嗨,帕森,”他突然说道,“把你的帽子递给我。”
他从不情愿的恶棍手中接过了那顶帽子仔细研究起来。他把皮带子放到里面又研究了一番,然后又递了回去。
“我们还忘了件事儿,帕森,”他说,“警官,你搜过卡赞耐里先生的身吗?”
帕森接受了检查,不过他还算镇定。“没什么特别的,”警官说着又继续搜着。他把手伸进了这个人的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鼓的钱夹。“您想看这个吗,警官?”
奎因接了过来,快速地数了数里面的钱,然后还给了那个警察,警察又给帕森放回了口袋。
“一百二十二块,约翰尼,”警官说道,“我好像闻到一种波努莫丝绸的味道。不过,”他冲穿着制服的警察笑道,“没有长颈瓶?”警察摇了摇头。“他衬衣和背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又是否定的回答。奎因沉默了,这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检查结束。帕森·约翰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好了,约翰尼,你今晚的运气可是不坏呀……进来!”听到敲门声后警官喊道。门开了,一位穿着引坐员制服的苗条的姑娘出现在门口,这姑娘今晚已经接受过一次讯问了。约翰逊也随后走了进来,并随手关上了门。
马奇·奥康奈站在那儿悲哀地看着她那似乎在研究地板的恋人。她又飞快地看了警官一眼,然后她的嘴唇绷紧了,紧接着她尖刻地说道:“怎么样?他们到底把你抓住了吧,你这笨蛋!我早就告诉过你别乱跑!”她轻蔑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帕森气得直喘粗气。
“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们,姑娘?”警官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说你给你的朋友约翰·卡赞耐里搞到了一张票?”
“我什么都不想说,警察先生。我为什么必须得说呢?约翰尼和今晚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先不讨论那个问题,”警官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说道,“我现在想知道的就是,马奇,从我们谈完话后你又想起什么没有?”
“你什么意思?”她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告诉过我演出开始之前你一直在通常呆的位置上,就是说你帮助好多人找到了座位,你不记得是不是为蒙特·费尔德,也就是死者,引过座位,后来整场演出期间你就站在左边过道的尽头。整场演出,马奇。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警官。谁能说不是呢?”那女孩激动起来,但是警官看了看她颤动的手指,她的手指僵住了。
“啊,别说了,马奇,”帕森突然插话道,“别再做无谓的辩解了,他们迟早会查出我们一直在一起的,然后他就会跟你找麻烦。你不知道这家伙,还是别和他搀和,马奇!”
“那好!”警官看了看那恶棍,又看了看那女孩后说道,“帕森,你年纪大了之后聪明多了。我是不是听见你说了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什么时间、为什么、有多久?”
马奇·奥康奈的脸红了,接着又变白了。她狠狠地盯了她的男朋友一眼,然后转身对奎因说:“我看我还是都说了吧,不管怎么样我也逃脱不了了。我知道的就这些,警官。如果你不告诉经理的话,那上帝都会保佑你的!”奎因的眉毛动了动,但是他没有打断她的话。“我给约翰尼搞了一张通行证,就这样,”她挑战似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哎,约翰尼喜欢枪杀、流血这类东西,所以我就给他搞了这张通行证。这个通行证可以允许两个人进来,所有的通行证都是这样。所以约翰尼旁边的座位就一直空着。那是一个靠左排通道的座位——这是我能给这家伙搞到的最好的座位了。第一场的时候我非常忙,所以根本就没有可能和他坐在一起。不过休息之后,等第二场开始的时候,一切事情都已经就绪了,所以我就有机会和他坐在一起了。当然,我承认,差不多整个第二场我都和他坐在一起。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呢?”
“我明白了,如果你早告诉我就会省好多时间,也会给我减少好多麻烦,年轻的女士。你第二场一直都没站起来吗?”
“哎,我站起来了好几次,不过一切都正常,经理也不在旁边,所以我就又回去了。”
“你路过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费尔德呢?”
“不,没有,先生。”
“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人坐在他身边吗?”
“没有,先生。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就在那儿。我……我想我都没往他那边看。”
“那我觉得,”警官冷冷地接茬道,“你都不记得第二场为任何一个最后一排的人引过坐吧。”
“是的,先生……啊,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也许吧,不过我整晚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她越回答问题就越紧张,她不时地看看帕森,可帕森好像一直盯着地板。
“你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年轻的女士,”奎因说道,突然他站了起来说,“就这样吧。”
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那恶棍也假装无辜地偷偷跟着她走。奎因向那警察打了个手势,于是帕森不得不又回到他原来站的地方。
“还没这么快,约翰尼,”奎因冷冰冰地说。“奥康奈!”
那女孩转过身,装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这会儿我是不会对潘泽先生说什么的。不过我也建议你再和长者说话的时候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不过要是从你这儿走漏一点风声,上帝是不会保佑你的!”
她大笑起来,然后摇摆着走出了屋子。
奎因对那个警察转过身子。“给这家伙戴上手铐!”他用手点着那恶棍厉声说道,“把这家伙带回警局去!”
警察敬了个礼,紧接着手铐咔哒地响了一声,帕森呆呆地看着他腕子上的手铐。还没等他张开嘴说出什么,他就被拽出了房间。
奎因厌恶地挥了挥手,把自己陷进皮椅子里,又拿出鼻烟壶吸了吸,然后用一种完全不同的语气对约翰逊说道:“我得麻烦你一下,约翰逊,我的小伙子,请你把摩根先生请到这里来。”
本杰明·摩根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进了奎因临时性的秘室,他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他用一种快活、浑厚的男中音说道:“哎,先生,我来了,”说着他也坐进了椅子里,然后又像满意地坐在酒吧里的男人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奎因没有说话,他长时间地、专注地盯着摩根,他的这种注视让摩根感到坐卧不安。
“我叫奎因,摩根先生,”他用一种友好的口气说道,“理查德·奎因警官。”
“久仰了,”摩根一边站起来和奎因握手一边说道,“我想您知道我是谁,警官。好多年前您在审讯罪犯的法庭上就见过我了。有一个案子——您还记得吗?——我为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的玛丽·杜利特尔辩护……”“当然记得!”警官诚心诚意地感叹道,“我说我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你似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帮她把官司打赢了。你那次干得可真棒,摩根——非常非常出色。所以你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好!好!”
摩根笑了。“那都是历史了,”他承认说,“不过我想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警官。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再干这一行了。”
“是么?”警官又拿出了鼻烟壶,“这我可不知道。碍…”他吸了一下,“出了什么事吗?”他同情地问道。
摩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有大麻烦了。我可以吸烟吗?”他突然问道。得到了警官的允许之后他点了一只雪茄,深深地吸了起来。他们两个人很长时间都不说话。摩根感觉到警官在观察他,他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尽量避免警官的目光。老警官看样子是在沉思默想,他把头埋在胸口。
这种沉默中包含着一种紧张、窘迫的气氛。整个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墙角的那座座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剧院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高,高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然后一切又都寂静无声了。
“你看,啊,警官……”摩根咳嗽了一下。他整个人都藏在雪茄的烟雾里,这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又粗又闷。“这是怎么回事……是静坐沉思吗?”
奎因抬起头,看样子有些惊异。“哎?实在对不起,摩根先生。我想我是走神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吧?我的天!看样子我真是老了。”他站起身,手背在背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摩根的目光跟随着他。
“摩根先生,”警官以他独特的跳跃式的思维方式开始了谈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谈谈吗?”
“哎……警官,恐怕我不敢说知道。不过我认为肯定和今晚的意外有关。不过我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敢承认说我知道。”摩根被他自己抽的烟呛了一下。
“摩根先生,你一会儿可能就会知道了。”警官倚着桌子说道,“今天晚上有个人被谋杀了,可这并不是意外,我可以肯定这一点。死者是蒙特·费尔德。”
虽然警官只是平静地道出了一个事实,但是却使摩根着实吃了一惊。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神里闪出惊异的光,双手颤抖着,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他的雪茄烟也掉到了地板上。奎因愁眉不展地看着他。
“蒙特·费尔德!”他叫道,声音极其令人害怕。他盯着警官的脸。突然他瘫软在椅子里,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
“把你的雪茄捡起来,摩根先生,”警官说道,“我可不能辜负了潘泽先生的热情。”那位律师机械地弯下腰捡起了雪茄。
“我的朋友,”警官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管你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员,还是你刚受到了生活中巨大的打击,”他直起了身子继续说道,“请你现在就告诉我,摩根先生,为什么你对费尔德的死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可是……可是,天!蒙特·费尔德……哦,我的上帝!”他突然仰起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使得奎因警觉起来。笑声还在继续,摩根的身体也随着笑声歇斯底里地摆动着。警官明白这种症状。他给了这位律师一个耳光,然后又揪着他的衣领让他站了起来。
“别忘乎所以了,摩根!”奎因命令道。他严厉的语气起了作用。摩根不笑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警官,然后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