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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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回应的只有一个人，叶言溪沈默地往起点的方面慢慢滑去，并忽视纳西德落在他背後的莫名目光。
比赛很简单，结果也很简单，有赢必有输。两个人的比赛当然是一输一赢，只是赢的人不怎麽让人服气。不是他赢得不光彩，而是他在人们心里低贱的身份。
人，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认为那个人不好那他什麽都是不好的，叶言溪现在就遭遇了这种事情。尽管一开始时他展现给了众人他在滑冰上的技艺，但那种舞蹈一样花俏的东西怎麽可能与真正的比赛相比？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叶言溪沈默。这样的情形他早有心理准
备，他在这个皇宫里被人鄙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现在，就看纳西德这个相当於裁判一样的人怎麽公布结果了。
“再比一次吧。”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麽，纳西德凝视一会儿叶言溪後，突然说道。
“纳西德，为什麽要给这种贱人机会？他会赢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对手很弱而已。”因为叶言溪曾经挟持过她，王後对他一直怀中敌意与偏见。
“母後，刚刚跟耶依比赛的人的确是王室里滑冰最厉害的人。”难得的，这次纳西德反到显得很公正。只见他向身边的王後微微一笑後，转头对大家道，“既然大家不服这次的输赢结果，那麽就让他们两人再比一次吧。”
叶言溪无所谓地无语。就算有意见，他也不会愚蠢的去提，因为纳西德肯定不会接受。
纳西德都这麽说了，所有人只得同意。於是第二次的比赛很快又开始了，在众日睽睽之下，叶言溪再次漂亮地赢了对方。而这次，再也没有敢人说什麽。
“我不懂，我记得黑色部族的人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低等卑微之人，他们之中怎麽会有人滑冰滑得这麽好。滑冰可是我们王室的人独有一项运动。”
王後菲莉雅大惊小怪的一席话得到包括纳西德在内的所有人的认同。
的确，冰刀的部分是用金属制成的相当昂贵的冰鞋，唯有王室的成员才有本钱制造，像叶言溪这种黑色部族出来的人，怎麽可能会滑冰而且滑得这麽好？
纳西德问过叶言溪，他只回答，学的。问他怎麽学的。他说忘了。
叶言溪明显的敷衍态度惹怒了把纳西德当神明看待的人，但纳西德本人却不痛不痒。在带著王後离开前，他只对叶言溪说了一句，你想去图书馆便去吧，没有敢再拦你了。
原以为叶言溪至少会显得高兴一点，但他表示出来的仍然是泼人冷水的面无表情。
43
纳西德离开後，叶言溪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离开原地，朝皇家图书馆快步走去。这是今天他出来闲逛的最大收获。这个结果令他有些意外。果然，世事无常，变化莫测。
皇家图书馆，听说是这个世界藏书量最多的图书馆，里面有不少文献，自遥远的古代就一直流传，由皇室成员收集珍藏。
当他听说这件事时，便一直想进去看看，可惜，还未能走到图书馆，他便被人给拦下，严令禁止他进入，说唯有王室成员才有资格进入。
他这种身份的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踏进图书馆一步的。
一年来，除了找到法雷尔离开皇宫这件事让叶言溪挂心外，又多了一件事，进图书馆里看一看里面的藏书。
自远古就流传下来的书籍，如果能从中找到什麽线索，譬如证实纳西德曾给他看过的，关於陷落之城的图画中那些熟悉的城市到底是不是属於他的那个世界──
他希望不是，他害怕听到原本的世界被自然的力量摧毁这件事，这就代表曾经属於他的那一切已经不在了。
他又希望是，如此一来，他至少还能在这个世界中找到一丝线索，知道自己是怎麽降临到这个地方──
矛盾的心情，因为得不到证实更显心慌不安。一年来的日日夜夜，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等得心都迷惘了。
除了一定要回去的心情强烈的存在心中，他快要分不清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的他，是不是真的叫叶言溪？而那或不过是，一场梦。包括他的妻子与女儿，都是梦中虚幻的人物。
怀著越来越慌乱不安的心情，叶言溪脚步越来越快，他朝图书馆飞奔而去的路途没有再遭遇拦阻。他一路畅通的前进，直至看到高大的金属镶嵌，庄重而沈稳的大门前时，他才慢慢放下脚步，最後停在紧闭
的大门前。
叶言溪因为方才的奔跑，呼吸急促。凝视一阵头一次见到的庄重威严的图书馆大门，他左右看了一眼守在大门两侧的守卫。
他们一动不动，仿佛没看到他到来一样一直直视前方。
没有沈默太久，叶言溪决定主动向他们询问怎麽才能打开门进去图书馆里面。可正在这时，图书馆的大门自己打开了。叶言溪愣了一下。
大门完全打开，走出来一个银发白须的老人。见到叶言溪，他微笑向他走来。
“耶依是吗？我已收到大皇子的旨意，带你参观图书馆。请进来吧。”
慈眉善目的老人友好的态度立刻博得叶言溪的好感，他不禁露一个浅笑，略一颔首後立刻走进图书馆中。
“我讨厌他。”走进温暖的室内後，王後菲莉雅便在侍女的帮助下脱去白色而柔软的羽毛披肩，露出她线条优美且白皙的颈项与肩膀。
“像他那种肮脏卑微的下等人，为什麽你要把他留在皇宫里呢，纳西德？”
尾随著走进来的纳西德脱下保暖的外衣丢给一旁的侍从，转身坐到一张铺著毯子的大椅子上。
听到王後的话，他莫名笑了一下。
“我自有我的理由。”他这麽回答她，然後他又道，“母後，他被送去喂狮的那天你有去看吧？”
“这里没有外人，别叫我母後。”菲莉雅娇媚一笑，走近纳西德坐到椅子扶手上依偎到他怀里。
纳西德的笑容变得浓郁，伸长手移到她的脸上，轻轻抚摸她细腻柔软的皮肤。
“我们的关系整个皇宫的人都心知肚明了，不管有人没人我都一样叫你的名字。”
“那你为何不叫？”搂住纳西德强健的臂膀，菲莉雅用一点一点吻著他俊美的脸庞。
“因为你现在，仍然是我的母後。”纳西德笑著拉开了她，在收到她的不满抱怨後只是笑笑，但笑容里有些警告，“先回答我的问题，嗯？”
菲莉雅无奈，只好回答：“我是去了，但那又怎麽了？那男人居然敢挟持我，当初他没被狮子吃掉我还真气愤了好久。”
“我给了他的那一箭没能让你消火？”
“除非你赐死他。”菲莉雅撒娇地又挨进纳西德怀中。
“你知道我没这个能力，他现在不受任何法律束缚。”纳西德享受抱
拥美人的暖香怀玉，望著到屋顶的蓝色眼睛幽邃深沈。
“你可是纳西德，有什麽你是做不到的。端看你想做不想做？”菲莉雅抬眼看他。
“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可真了解我。”纳西德捏了捏她的俏鼻。
“你一直没告诉我，你为什麽要留下他。我相信那男人的长相可没到让你迷恋的地步。还有，你刚刚为什麽要这麽问？”
纳西德的笑容收起，他认真的回答她：“我一直对‘衣亚扎答’能够助人得到大权的传说产生怀疑。直至这个能够杀了狮子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强烈感受到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你……”菲莉雅不禁凝起脸色沈默直视他，过了好久才继续道，
“你想要什麽？”
纳西德自信而认真的笑了。
“世界。”
44
进到图书馆里面，并没有如叶言溪所料的，眼前会出现摆满书籍的大量书柜。他在名为迪卡的图书管理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宫殿一般，屋顶与墙壁装饰有大量雕塑与壁画，和彩色玻璃窗的大厅里。
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华丽大厅，没有摆放任何家私，包括盆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走到这个地方时，叶言溪不免产生好奇。不由得到处观望，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你到大厅的正中抬头去看，会看到让你惊奇的事情的。”
朝说话的图书馆管理员，把叶言溪带进来的老人迪卡看去，看到他指示的动作後，叶言溪很快便向大厅的正中，用不同色的大理石铺成太阳一样图案的地方走去。
站在放射光芒的太阳的脸盆上，抬头看去时，叶言溪为眼前的景致目瞪口呆。
大厅正中的屋顶向外凸出一些，直径约有三米的圆形屋顶正中，倏然出现了一轮发光的半月。
“这轮月亮也有缺有圆，利用太阳的光芒照射在屋顶正中无数零碎的玻璃上，月亮就会呈现。当太阳的光芒照射的方位不同，月亮的形状也会不同。”
“好漂亮。”叶言溪由衷地赞叹。
“我也这麽认为。”迪卡笑眯了眼。“这是杰作，太阳与月亮终於可以同时出现。这个国家固然崇尚太阳，但也对黑夜里唯一能够照耀大地的月亮产生敬仰。因此才会费尽制造出了这个日月厅。”
“日月厅？”叶言溪呢喃著这个名字。
“好了，我们进去里面吧。你想必对里面的藏书很好奇吧，我想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迪卡笑指向大厅一边的大门。
叶言溪朝迪卡走去。
“耶依，你是头一个得以进入皇家图书馆的外族人，我早已经听闻你的所有事迹，对於你和你曾经经历的一切，我真的感到很好奇，有时间的话，你可以一一告诉我吗？”
看著慈眉善目的迪卡略含期待的眼睛，叶言溪不忍拒绝地点点头。
“非常感谢。”迪卡微微一笑，然後带头走在前面，朝大厅的一扇大门走去，“为了感谢你，对於图书馆的一切，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在迪卡的带领下，他们走到大门前，迪卡伸手轻轻一推，门口顿时应声而开，就站在门外，叶言溪为目睹里面的超出想象的壮观场景而惊呆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图书馆里，总共有三层楼，每一层楼都摆满大量的书柜，书柜里堆满了各种书籍。每一种书籍都分类摆放在适合它的位置里，虽然多得让人惊呆，却不零乱。在管理图书馆有半辈子时间的迪卡的带领下，不管要找什麽书，都很快就能找到。
而在迪卡说到自己的年纪时，叶言溪又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平均年龄在一百五十岁上下，现在的迪卡，便是一百二十岁，老当益壮的就像一个六十多岁的人。
“活得最久的人，总共活了两百一十岁。”看著傻怔在一边的叶言溪，迪卡慢慢说道。
“为什麽你们能活得这麽久？”好不容易回过神，叶言溪立刻问他。
“不是我们，包括你在内，都可以活得这麽久。”早就对叶言溪不知道这件事产生疑惑的迪卡微蹙眉，但还是告诉他，“这就是自然定律。在数十万年前，人类可以活一百年，但在更远古，就是刚刚有人类的那段时期，人类的生命在五十岁上下。”
“虽然有人说是文明的发展延长了人的生命，但经过数十万年前世界再一次大变迁人类几乎在那场灾害中灭亡，但又在无数的日子里繁衍生息後，人们开始懂得，人类跟动物一样也有适应环境的能力，并同样得接受自然界优胜劣败的规则。人类为了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就不得不变得更优秀更完美。现在的王室一族，便是这种进化过程中产生的最完美的一类人。”
“美丽的长相，聪明的头脑，强健的体魄，优雅的身姿──於是这样完美的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统治我们的首领，带领我们迈进更繁华美好的时代。”
下弦月 45
对於迪卡的话，叶言溪不置可否。
如果完美就代表可以傲慢的话，他们这样的人的确是完美到无可复加，换句话说就是傲慢的讨人厌。
呃，洛桑除外。呆在王宫的这一年中，除了洛桑外，他没有见过哪位王族是不傲慢与自大的。身为他们的领导者的纳西德更是其中之最。
他经常在怀疑，他真的与洛桑是亲兄弟吗？外表非但一点不像，连个性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到洛桑，他不由得，心沈了下去。
洛桑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而那日他说出那些话，不知道带给了他多大的伤害。以至於，这一年来他再也没见过他一面。
对於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