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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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票,抬头问道:“请问阁下是欧阳先生吗?”
我点点头,服务生忙陪笑道:“原来是欧阳先生,请进,您有一位朋友包场,请您看电影,我们一直在等您。”
“我的一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叫什么名字?”
“对方没有说,只是用电话预约的,用信用卡付的款,不过听声音像是个孩子。”
“孩子?”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愈来愈觉得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忐忑不安地走入放映厅。大厅里寂静无声,光线朦胧,一排排空座椅显得这份空间更加清冷。我坐在中排的位子上,点上一支烟,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电影是一部老片子,叫《泰坦尼克号》,我耐心地看着,一直看到男女主人公在头等舱里画人体写生时,忽然发现同排坐椅的尽头处坐着一个女人,不知她从哪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我的心怦怦直跳,凝视着这个女人,她的样子很怪异,低着头像在深思,披肩发直直地垂下来,没有看电影。半晌之后她慢慢抬头猛一转,一双幽幽闪光的眼睛凶狠地瞪过来,我的脊背一凉,这双眼睛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僵持片刻,她站起来向旁边的一扇门走去,当走到门边的时候,她伸出一只手指着我,沙哑地说:“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老实说,一听到这句话,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原来是她!那个在生物系多次出现的幽灵!“站住!”我大喝一声,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她消失在门外,等我冲出去时却见走廊里空无一人,我东寻西找什么也没找到,呆立良久,满头冷汗。怎么回事,是幻觉吗?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我喊来服务生:“你有没有让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进来?”
“没有,没有人进来。”
我怀着混乱的心情离开了东方影院,回家的路上,在一个拐弯处,忽听一阵吵嚷声,循声望去只见有两个人正在打另一个人,被打的人惨叫连天。这种情景并不稀奇,都市里每天都有人打架,人自从出现的那一天,就没有停止过争斗。我无心观看,继续向前走,街角有一个卖书本的老太太对我喊道:“小伙子,你的东西掉了。”我回身一看,果然掉了手帕,忙捡起来。再向前走出一段路,一个小男孩踢着足球一头撞到我身上,他扶了扶帽子说:“叔叔对不起!”就又跑了。这只是极平常的一幕,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穿过一条小巷后,我猛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天眩地转,几欲昏倒,我忙扶着墙壁站稳,半晌才恢复正常。走出十多米远,我仿佛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变了,好像刚刚走过。顺着街道一拐,吵嚷声不绝于耳,就见两个人正对另一个人拳打脚踢,我不由一怔,难道又转回来了?紧接着我又看到了那个卖书的老太太,心机一动,“她不会再喊我的东西掉了吧。”刚想到这,老太太便向我喊道:“小伙子,你的东西掉了。”我震惊得脑子“嗡”一声,慢慢一扭头,果然看见了自己失落的手帕。怎么回事,时光重来吗?我告诉自己是潜意识造成的错觉,没关系,没关系。谁知不出半分钟,又是那个小男孩连人带球撞在我身上,“叔叔对不起!”他扶扶帽子跑掉了。一霎时一种无法言表的恐惧感涌上心房,我拼命晃晃脑袋,快步向家走去。
第一卷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第八章 “好像有个女人在叫喊”
到家时我还有些心神恍惚,打开房门却发现室内一片狼籍,书本满地,简直像遭了打劫。显然有窃贼光顾,真是倒霉!我正火冒三丈之际手机响了,一听却是陈宇,他说:“欧阳,请你马上到黄浦码头来一下,有急事。”
“我也要找你,我家失窃了。”
“你先过来,我的事十万火急。”
我满心不高兴,但还是坐车赶到黄浦码头,一下车就见江边警灯闪烁,人影晃动,像出了什么大事。我疑惑地走过去,陈宇看见我迎上来说:“你来了,你跟我到江边认一具尸体。”
“认一具尸体?”我感到很奇怪,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而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于是随他从码头旁边走到江畔,只见几个警察围着一具死尸正在拍照,我走近后俯下身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李言。我抬起头,吃吃地说:“他是我的同学李言,可、可是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证件,知道他是一位大学讲师,目击者称,此人是被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推入江中的。我们还找到了他的一本日记,过一会儿你可以看一下,主要内容是他在你们学校的生物系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并带着这样东西赶到了安徽桐城,去见一个叫林荫的人,他在一座叫青桥的桥下捞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便赶往上海,但刚到上海就遇害了。”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李言的病情不是很重吗,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恢复健康了呢?他去桐城干什么?我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推测事情大约是这样:林荫家失火时,她一定把那样原本要拿给我看的东西,扔进了小河中,等李言找到她后,她把情况告诉了他。李言肯定有了什么发现,前来找我,不曾想被人暗害了。可是,这样东西是什么呢?林荫烧成重伤,难道还活着?“把日记拿来,我现在就看。”我嚷道。
日记的内容非常简单,最重要的几页上只有三两句话而已。我摘抄了其中的三页,第一页写道:“在医生的努力下,我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头脑也开始清醒,一切都想起来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它具有如此可怕的魔力?我调查了十年前的林影被杀案,原来它一直藏在生物系里,那么,我应该去一下她的家乡,见一见她的家人。”
第二页写道:“林荫说的这个人一定是欧阳,太好了,现在只要捞到它,一切就可以弄清楚了,幸亏青桥下的水不深。今晚的行动很成功,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第三页写道:“他们是谁?究意想干什么?我不会屈服的。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发生的!我要到上海去找欧阳,把这个惊天的秘密告诉他。奇怪的头发。”
从潦草的字迹上看,李言写日记时心情很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尤其是日记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陈宇说:“死者的财物还在,但他的手提包却是空的,看来抢劫他的人,不是为了钱。欧阳,他有你的地址,你又与死者相识,跟我回警局做一下笔录吧。”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点点头。从警察局出来后我就安静地等待陈宇的消息,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陈宇还是没有线索,我重新整理了一番思路,仍旧一无所获,可以说生物系的昔日悬案与目前发生的一切,是有联系的,然而王珊、夏冰、李言、林荫这些被卷入其中的人,失踪的失踪,惨死的惨死,再或者被烧成重伤的,扑朔迷离,绝无好结果,警察都对此束手无策,那么,我一个局外人又能做什么呢?
就这样又稀里糊涂地过了几天,有两位朋友约我去出海,我想散散心也好,就欣然而允。次日清晨我来到海边,找到了朋友的“白鸽”号游艇。游艇的主人叫许翎波,同来的除他的女友小静,还有一个业余作者,叫吴默平,我们彼此都很熟悉。“来了?”许翎波笑问道,“来了。”我一边回答一边走上船。风和日丽,天气正好,游艇随即启航。
许翎波开船,我和小静、吴默平晒着太阳,饮酒谈天,格外自在。碧蓝的天空与茫茫的海水连成一线,令人心情十分舒畅。吃过中饭,吴默平吸着烟说:“欧阳先生,我觉得你近来的作品过于悬念了,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怪事啊,总这样写就有些做杜撰的嫌疑了。”
我笑了笑说:“我写的小说,读者认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但生活中确实有很多怪事,你不留意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可以解释一下吗?”
“可以。比如说你的一位朋友无故失踪了,很久之后他才回来,但他绝口不谈去了哪里,没几天忽然自杀了,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古怪吗?假如你不去追查,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再比如说,你要用一样东西,偏偏找不到,等你不用时它又出现了,难道你不认为它暂时消失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了?”
吴默平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欧阳先生,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不过我劝你少写点这类作品为好,否则对大脑的压力太大了。”
他的话很含蓄,意思是说当心别变成疯子。我不作声,遭至如此嘲笑已不是一次了,我一笑作罢。小静怕我们再讨论下去,忙说:“我们钓鱼吧。”
傍晚时分,霞光满天,景色绚丽而壮观。我奇怪怎么还不返航时,只见许翎波气急败坏地走上甲板说:“该死,发动机坏了。”他想用无线电对讲机与外界联系,谁知无线电对讲机也没了声音。我们四人顿时目瞪口呆,看来今晚要在船上过夜了。许翎波苦笑道:“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事,真是奇怪。”
吴默平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怪事,在欧阳先生眼里,顶多是小菜一碟。”
我听出他的话颇有挖苦之意,冷冷地说:“承蒙夸奖。”
“你们别吵了。”小静轻声说,“看,那边有一条船!”
我们向前方望去,朦朦胧胧地看到几海里外果然有一艘船,我拿起望远镜一看,船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好像没有人。”我摇摇头。许翎波用船灯向这条游艇发出求援信号,但对方毫无反映,静静地停在那里,随海浪漂动。吴默平奇怪地说:“船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
小静忽然说:“听一些海员讲,这一带的海域上常有鬼船出现,我们不是碰到鬼船了吧?”
黑夜的降临已经使得我们的心情略为紧张了,她这样一说,大家的心都是一颤。许翎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吴默平笑道:“是鬼船更好,我也见识见识,回头也写几篇悬念小说,请欧阳先生指教一下。”
天色越来越暗,我们也越来越焦急,小静忽然又说:“你们听,好像有个女人在叫喊!”
第一卷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第九章 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立起耳朵仔细一听,并没有听见什么喊声。许翎波训斥道:“你听见的是风声,少大惊小怪的。”小静有些不服气:“我明明听见了吗!”
吴默平说:“这样吧,我游过去求援,你们在这里等我。”
许翎波说:“那你小心点。”吴默平点点头,纵身跳下海,渐渐消失在深邃的大海中。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怪怪的。等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二十分钟之久,依然不见吴默平回来,我们都十分焦急。“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许翎波不耐烦地说,他刚要下水,忽听前方传来“啪啪”的拍打水浪的声响,我们一看,是吴默平!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待他跌跌撞撞爬上甲板时,灯光照在他脸上,我不由陡地一呆。
吴默平一脸奇异的死灰色,额角青筋根根绽起,嘴唇颤抖,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惊吓。特别是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之色,完全是不正常人的目光。“你怎么了?”我走过去问道,不料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边连连后退边嘶喊道:“不要,不要,你放过我吧,我、我没有拿你的头发!”
一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打了个寒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吴默平竟然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拼命尖叫起来,他猛地将我推开,连滚带爬地钻进内舱,紧紧关上门。我抡起拳头就要砸门,许翎波慌忙拉住我说:“欧阳,你冷静些,我看他好像是被吓着了。”
我呼呼直喘粗气,扭头望着远方的那艘几乎溶入夜色中的游艇,一纵身跳进海里,奋力向前游去。我知道,是那个女人来了。当游到近前时,我竟发现这艘游艇的船头上标着“白鸽”两个字,不由一怔,许翎波的船叫“白鸽”,这艘船也叫“白鸽”,是巧合吗?船上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我抓住护板栏,爬上去,甲板上和驾驶室里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我的双腿微微发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知黑暗中隐藏着